想到這裏,我隻覺得背心都發麻,這天晚上,整個巷子裏頭,幾個夥計全都已經慌了魂,就隻剩著那已經沉在水底的老木牌,靜靜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時間就這麽過著,我時不時會打電話給三叔,這貨手機長期不通,好不容易接了一回,扯著嗓子在那頭就開始罵。就是幾個星期後的那次電話,到了最後,這貨的語氣一變,說了句棺材已經運回來了。我立馬就明白了過來,趕緊開了口。


    “裏頭是空的?”


    這貨語氣一冷,


    “這人當時跟著你們進了那山腹,老鏟沒那麽容易甩掉他,你仔細想想,有什麽地方不對頭,這人肯定一直跟著你們,那地方是當初在他身上做手腳的地兒。現在找到他也不頂用,北邊那風水陣已經動了,他不可能離那棺材太遠……”


    當時進長白山,老鏟帶的頭,一個棺材就卡在那懸崖口子的地方。


    沒過幾天,幾個漢子就把東西運回了磚街。來的是輛大貨車,正好停在古董店門口,我朝著那裏頭看了一眼,狗日的居然把那棺材連著附近的一整塊山壁都給撬了下來。整個棺材被封的死死的,就在邊緣石頭的位置,幾隻死了的屍鱉嵌在上頭。像是知道這玩意的名堂,夥計抬著這玩意進古董店後院的時候,根本就不敢用手去摸。我站在街上,眼睛突然就看著外頭的位置,旁邊的悶棍奇怪的不行,


    “小爺,你看什麽?”


    就在街口外頭,空蕩蕩的路上壓根沒幾個人在走,都是過路的。我搖了搖腦殼,聲音奇怪的不行。


    “棍,你有沒有發現,那街上比剛才少了一個人?”


    “少了人”


    第602章


    悶棍叼著煙,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大街上頭,一群貨已經是把東西抬進了後院,不曉得的還以為又進了什麽大型的古董。


    悶棍將信將疑的跟著我就到了街口子的位置,看我埋頭像是在找著什麽,就看著在一個地方直接蹲了下來,在一個剛剛進街口的位置。兩隻什麽東西死死的卡在石板縫出頭,是兩隻蟲子,居然已經是翻過了肚皮。


    “小爺?這玩意剛才想進來?被下的招子給震死了?”


    這貨臉上一慌,瞬間朝著周圍看了過去。路口子伸出去的幾條街空的不行。


    “這東西,沒那麽容易死。”我眼睛一眯,把兩個黑乎乎蟲子朝著朝著袖子裏頭一揣。頭也不回的回了店子。


    那棺材就放在古董店院子中間,幾個星期過去了,始終沒什麽動靜。


    眼看著三四個月過去咧,每天夜深人靜,磚街的那老巷子裏頭,空蕩蕩的就坐著我一個人,守著剩下的那十幾塊老牌位。沒有人知道,這條巷子下頭的那條路到底有多深?或者說這看似平常的青石板下頭,正在發生著什麽事情。


    又是一天,天色蒙蒙亮,我出了巷子朝著店子裏頭走,敲了半天悶棍這貨才開了店門,後院房子的燈直到這點都還亮著,進門之後直接倒頭就睡。悶了兩三個小時,迷迷糊糊就看到小婆娘在邊上穿衣服的動作。


    “廚房我燉了湯,你中午自己起來去喝。睡個覺連鞋都不脫。”


    “上回的襪子已經跟你洗了。涼在外麵自己記得去拿,我給呆娃買了點衣服,到時候你拖人給他帶過去……”


    “那山裏頭晚上又冷,你說呆娃習慣不習慣……”


    我像個死豬一般的睡在床上,小婆娘在屋裏頭忙來忙去絮絮叨叨的起碼一個小時才出了門,最後來了句一走要半個多月,看我睡的根本沒反應,拿著個什麽東西鏟了我幾下才罷了休。


    ……


    又過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小婆娘大多數都在外頭跑生意,祝老頭磚街的店子是越開越大,就剩我這邊的小門麵,始終沒什麽變化。有一回小婆娘回來,出奇的在街上待了半個多月,祝老頭簡直都笑的合不攏嘴。算上悶棍和另外一個夥計,天天晚上“一家子五口人”吃飯,祝老頭沒拿筷子兩個夥計壓根就不敢動。到了晚上,就兩步路,小婆娘都要送著我出門,就站在店子門口,一雙眼睛一直看著我,直到我走進拐角那巷子。


    長時間之下,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平房屋子裏頭都是小婆娘買的西裝,隻要是這貨離開時間長,再回來的時候上頭有些都開始沾灰……雖說心頭別扭,但慢慢的也開始穿這些玩意,打著領帶,有好幾回都不像那家人的被祝君拖著出門,下午跟著去咖啡廳這些地方見她朋友,說的都是些高檔玩意,逐漸的我有自知之明,曉得不能中途跑就坐在旁邊,有時候一下午都開不了兩句腔,其餘的時候都是看著小婆娘端著杯子跟她朋友些聊天。很多時候,估計你自己都不會發現,原來有一種生活是你潛意識裏頭一直在奢望,有點簡單平凡,祝老頭明明端著茶壺板著個臉,吃完飯碗一甩擺開棋盤就要開始顯擺,被這貨盯上我躲都躲不過,小婆娘就守在我邊上,沒回一看我整不贏被祝老頭一個勁的念叨,她就要開始伸手,祝君的手藝,十來分鍾後,老東西就氣的胡子都在抖。


    有一天下午,眼看著太陽都開始斜邊。就在屋子裏頭。


    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個人可以那麽長時間的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那一雙眼睛就一直看著睡的跟個豬差不多的我。


    “王澈,你餓不餓?”


    我像個死豬一樣在鋪蓋裏頭搖了搖腦殼,睡在邊上的小婆娘蹙眉蹙眼的看了看我,打個哈且把頭一轉也是沒了動靜,結果當天晚上沒了飯,祝老頭站在院子裏頭朝著這屋硬是罵了半個來小時。


    “不爭氣的東西咧,好吃懶做要敗家的喲……”


    長此以往,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很多東西已經習慣。


    一年多以後的一天,我坐在店子裏頭,剛剛喝完一杯隔夜茶,一個夥計急匆匆的就跑了過來。


    “小爺,那頭有點事兒,您趕緊去瞅瞅。”


    看這貨那著急的神色,我以為又是要找我去對老鬼店子裏頭的賬本,立馬就有點想躲。這貨眼睛一瞪。


    “大魚,小爺,這回絕對是大魚。”


    就看著我手一哆嗦,茶碗都差點打翻,回頭一瞪,悶棍早就從櫃台裏頭走了出來,手裏頭已經是把我的平光眼鏡拿了出來。這貨連店子都不守了,就想跟著我朝著那頭走,我心想狗日的沒見過市麵,兩句話又打發回去看點門。


    古董店裏頭,一個中年人正坐在門口,兩個夥計在周邊忙,壓根就沒理這貨,好在兩個錘子貨還知道給人泡了杯熱茶,就直接給晾在了旁邊。


    “桂先生真的不在?他給我說的時間已經到了咧,我等著才敢上門。兩年前我跟他約好的。”


    兩個夥計腦殼都沒轉,


    “你這人怎麽回事?坐就好生坐著,你摸個球?摸了你買得起?”


    一個貨打著算盤,狠狠的罵了句,這一身考究的中年人正拿著一個陶罐,趕緊又放了回去,這人也不知道已經在這裏等了多久,


    “小哥。桂先生到底什麽時候忙完?”


    這夥計打著算盤,隨口念了句“再等等”,連看都沒看前頭的座位一眼。更別說回答這貨的話。不多時,兩個算賬的夥計腦殼一抬,立馬就到了門口。帶著眼鏡梳著頭發梳光光生生的我從外頭走了進來。算賬的夥計小聲的說了句什麽,我眼睛一瞪。


    “我就來看看,上午也沒什麽事兒。”


    說完往旁邊一座,中年人盯了我一眼,也沒怎麽在意。就看著兩個夥計再也沒回櫃台,在外頭忙來忙去的光是茶就添了三四回。這中年人坐在凳子上,眼睛始終在朝著後院的方向瞟。眉宇之間掩飾不住的著急。我心頭猛的罵了句,這一年多時間搶老鬼的生意我也沒少幹,不過這一回,一看這中年人的樣子,我心頭居然小抖了一下。


    “哥子,你這時間該到了呀。”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貨立馬扭過了頭。


    “小哥,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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