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種,那地兒的一夥子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挖墳盜土斷子絕孫。偏偏這種事還不止這一家,南麵北麵各路道術雜脈幹這一行都已經成了堆。這一家子邪道不修正理,報應就要來了……”


    這老頭的聲音陰沉無比,看了一眼走在旁邊的女人,


    “祖堂召顯,從幾個月前開始那香燒出來就亂的不行。這一次跟之前的王家鬼市作亂不同,那一次我天師道堂,所有卦象四平八穩。這回不同,方向是在這個上頭,地陰衝天,門裏頭三老一起望氣,讓我們請了天師靈身。這地下,肯定是個凶墓……”


    “而且地氣殺向西南。這山裏頭,到底是個什麽名堂?凶兆之中以天懸地,看不懂……看不懂……陰氣勢運衝著西南邊去的,前幾天那一卦的結果指的就是西南凶險。指的怕是就是他南截道,那些祖宗都熄了十幾個。”


    “不可能。”


    另外一個老頭臉色一驚。猛的開口問了句什麽,之前的老頭看了身後一眼。


    “天底下地勢相連,風水之道連蔭祖堂香火。各世祖代連綿,皆從地而生長。所故人的內八字,世家香火陰壽,與風水大勢息息相關。這話我都說不準,那一卦確實是問的靈身,怕是那一家子的報應就要到了……”


    就在這時候,其中的女人終於是開了口,“世伯。自從進了這山脈之後,靈身一直就不穩,這地方也看不出來什麽凶險。姓王的那家人會出事?”


    要是三叔在現場,聽了這一番話,怕是當場就能氣的吐血。


    當中的老頭臉色一變,轉過身朝著那塊黃布遮住的東西,拿著香恭敬的一拜,這老頭看了一眼,裏頭不曉得裝的什麽東西,居然整個架子都在微微的抖動。老頭拿出兩個殼子,朝著前頭一丟,正好就打在那竹架子的邊上,其餘人沒有說話,全都盯著這老頭的動作。山溝裏頭,一群人繼續抬著東西朝著前頭走。其中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頭,眯著眼睛一個勁的看著周邊不曉得多高的黑漆漆的山林,聲音沙的不行,


    “王家的人跑是跑了。但他們躲不過這一回,卦象這麽凶險,這些山頭又絲毫看不出什麽動靜,要下頭真的是個凶墓,按照那些土滑子的說話,泄了地氣也不可能這樣?這兩天霧氣下抬,周圍的脈絡清晰了起來。那些土滑子肯定要開始動手。”


    就在這時候,走在一群人最後頭的一個年輕人小聲的開了口,


    “世伯,王家的人好像進過入山口那兒的一個廟,其餘土滑子是直接到的後山一直在這山裏頭找墓門。”


    “現在那家子過來的人已經沒了影,應該跟著那家三娃全都跑咧,按照道理來說,這下頭有陰墳,那種貨色的人怎麽可能放過?”


    走在後頭的一個老頭看了那黃布東西一眼,“他們跑不脫,現……現在已經容不下他們。”


    “叔爺,你說笑了,那一家子手段歹毒,冤孽精深,除了人倫綱常跟錢這兩樣之外,還能有東西容不下他們的東西?”


    “你懂個屁,那幾個姓常的老東西之前說,容不下那家人的,怕就是我們道堂裏頭,一直拱著的那幅地脈圖上頭,畫的那些風水大勢……光是這話就不對頭,那玩意跟這麽一小塊山勢一點都不沾邊。你招子還是得亮點……”


    “這兒又不是沒摸準,光看走向,下頭就是個一般的凶墳,那王家應該另外除了什麽事兒,所以現在全跑咧。再看個兩天,等那群土滑子進去之後,再看看土裏頭的鬼氣深淺,沒什麽就回去再說……”


    突然,隻聽整個架子崩的一聲,幾個當頭的老頭臉色一變,片刻就到了那黃布架子的左側位置。就看到一個抬著架子的大漢,此時臉色已經發白,抬著的木杆早就已經脫了手,就那麽指著山溝子旁邊的石頭堆。


    “剛才我旁邊,好像過去了一個人……看了我一眼,一下就沒了影。”


    “你說個屁,孤魂野鬼躲得的過去,娘的抬穩點?”一個年輕人穿著西裝,朝著這大漢狠罵了幾句。


    這大漢估計跟這年輕的不對頭,扯著嗓子就開始罵。


    “老子開了眼咧,那玩意當著麵就不見咧。靈身架子接著一抖。我抓鬥抓不住,自己掉的。”


    一個老頭的聲音響了起來,


    “算了,下頭有墓泄了氣,年份肯定長,這山裏頭現在陰氣重,走夜路要穩著靈台,會過路的不隻有野鬼,有些土氣邪祟也能晃了人眼。”


    ……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火車的臥鋪上頭,三叔坐在窗口子抽煙,老鬼拿著手機在邊上一個勁的打,聲音小的不行。我腦殼包著紗布,看那地形鐵道旁邊的房子模樣居然已經是出了安徽。


    我心頭奇怪的不行。一旁的老鬼手機一放。


    “小爺,醒咧?”


    老鬼這貨笑起來本來就難看,這回出奇的還控製不住。我心頭憋的難受,還沒說話老鬼就開了口。


    “小爺,那塊地皮的事情了咧,我跟三爺商量了一下,反正那片地我們已經包下來咧,這兩天就先回去再說。”


    老鬼這話假的不行,地皮包下來算個球,倒鬥這一行,先進去掏了東西那才管用,我心思沒在這上頭,老鬼小聲的跟我說了句話。


    我直接就是一愣。


    過了半個來小時,我坐在窗子邊上,已經連續說了十來分鍾,也不管這貨聽沒聽,把從一開始的事兒全部講了出來。說到好幾個地方故意停了一下,三叔像是壓根就沒在意,這貨怕是一兩天沒睡覺,蹙眉蹙眼的,就悶著抽煙,我到最後硬生生的住了口,跟著就看著窗戶外頭的景色一個勁的朝著後頭退。


    突然,三叔一回開了口,沒有鳥我,直接是問了老鬼,


    “能用的上手的還有多少人?”


    老鬼正拿著什麽東西使勁的瞅,立馬就抬了頭。“除了老家的以外,就看著巷子的人還在。按著你說的,把其餘的都散的差不多的。還有就是其他堂口生意的,手底下招子沒那麽亮。”


    我清楚的聽到,三叔扯了口煙,低聲就罵了句,“那些廢錘子頂個求用。”


    火車還在開,我拿了幾包方便麵使勁的整。二十幾個夥計,最後就隻剩下四個,四個都還全都是等在外頭沒有動手的人。過後我才曉得,那群漢子出山之後分成幾撥守在外頭,死的時間正好是我們沿著那棧道進山的那天晚上。幾乎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先是身上走了魂兒,接著身子就慢慢的斷了氣。一直到了現在,沒人能夠接受,死了這麽多人,居然就隻是為了把那山裏頭藏著的一個墓給找出來。倒鬥倒了這麽多年,就連墓門都還沒進,換句說話我連那墓門都沒看到,回來坐在這火車上頭的,就隻剩老鬼三叔我們三個……光是這樣還不不算駭人,找到那地方之後,看老鬼那樣子,是壓根就不敢再下去倒。


    第590章


    我隻覺得背心都發麻,不是說在那山裏頭,魂魄走出去差點被三叔整死成了鬼,而是看到的那些東西。一直到了現在,我始終都覺得背心涼颼颼的,像是身上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車廂裏頭的氣氛沉悶的不行,火車一天多以後到了成都,三叔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明顯的不對勁。慌的連磚街都沒回直接去了老家村子。回來之後我才發現街上明顯的起了變化,跟上次差不多,店鋪倒是沒怎麽關門,隻是店裏頭的夥計少了很多。我坐在店子門口,腦海之中再次浮現起三叔下車時候跟老鬼說話的場景。三叔悶了幾天之後當時罵的很凶,說什麽不信其他東西,就信爺爺之類的話,是我們的東西,就一定要搞到手。


    一天幾天我都沒出門,祝老頭跟店裏的夥計忙活的不行,但整個磚街的氛圍隻要長期在這地兒的人隻要一看就會覺得有些別扭。幾天的時間,倒是有兩三夥計從外地回了堂口,老鬼不在,狗日的就蹲在我店子裏頭,一個勁的問外地碰到的幾件事兒該怎麽整。其中一個叫付奇華,一看樣子就是個規規矩矩的中年人,穿著個體麵的馬褂,這貨是在沿海一帶開門麵。說話慢條斯理的,打死都看不出來是個常年走土的人。一見到我,有些微胖的這中年人甚至掩飾不住激動。


    “小爺。我二十多年沒回來咧,一直幫著屋頭經營廣東那邊的門麵。我給這回給三爺帶了點特產,他老人家不在,你幫我去拿去孝敬他。”


    跟在這人邊上的還有人西裝革履的青年,進了店子之後,似乎很是吃驚這微胖的中年人對我居然是這種態度。


    扯了半天,微胖的中年人終於是站起來要走,


    “小爺,我這些年自己也在沿海做了點生意,我這娃也這麽大咧。我……我這回回來。是想跟三爺商量個事兒。上兩年我那頭的弟兄也都回了堂口,那邊現在都是我請的一些人,幹了十來年咧,已經很少走土咧,能有現在的場合不容易。我年紀大咧,就想著能不能……”


    說完,這人像是難以啟齒一般的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年輕人從包裏頭拿了幾疊紙出來。一個臉朝著我都笑了個爛。


    “哥子,我爹說廣東那幾棟門樓是老家你們這兒的產業,你先看看合同。這些錢也是實在價,不夠我們還可以談。鄉裏鄉親的,我爹這些年摸爬滾打,就想著能為老家做點什麽。現在那頭那幾棟門樓也值點錢,我們把這幾棟樓頂下來了,也算是為老家鄉親做點貢獻。我爹說,現在那幾棟門樓,好像被內地的老人們傳到了你的名下。”


    看著麵前薄薄的幾頁紙,我愣了好一會兒,腦殼立馬轉過了彎來。臉上也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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