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房子極大,偏正中間的一間亮堂的不行,之前應該是坐在板凳上頭的幾個人這時候已經是全都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門口。而就在我們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老頭帶著個農村漢子端著木盆出來,盆裏頭還放著熱騰騰的湯。看樣子應該是爺兩,背後還跟個老婆子,這時候已經是長著嘴巴望著我們。桌子上頭還擺著碗筷和一大堆的行頭,我打死都想不到,狗日的這點進門,這幾個外地人居然在讓老鄉煮夜食?幾個上菜的明眼人一看就是這村裏的人,應該這房子的村民,我們進門口的時候,狗日的還正給屋裏頭的幾個外地人上菜。


    那農村老頭一臉的吃驚,連手裏頭的木盆菜都來不及放下。


    “大兄弟,你剛才咋往牆上爬?他們是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尼?”


    當頭的貨看上去像個生意人,壓根就沒理這老頭,一雙眼睛就那麽盯著當先進門的漢子,“西皮貨半夜進門,有些不守規矩……幾個盆友是哪條路上的?”


    這貨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時不時的瞟一眼背後,開了鬼眼的人肯定能看到,就在這聲音的背後,一個臉色慘白的影子靜靜的看著他,兩隻手已經是搭上了他的肩膀,進門的漢子袖子裏頭的一隻手,始終夾著一根短香,控製著這臉色慘白的鬼影的一舉一動。


    而就在屋子裏頭,旁邊的地上,竟然還放著兩具屍體,一眼看過去,隻讓人心頭一麻,這屍體渾身上去一片稀爛,屋子裏頭彌漫著陣陣腐臭味。


    我心頭直接就罵了句,果然是走土的命都爛,這群狗日的這都吃得下去飯。


    踹門的漢子沒有說話,反而看了看一旁的土才,土才眯著眼睛盯著這幾個人,仔細瞅了瞅幾個貨的打扮,這幾人的家夥竟然此時全都擺在旁邊的桌子上頭,土才眯了眯眼睛,腳底下一震,隻聽砰的一聲,那生意人手裏頭的銅錢這時候才落了下來,生意人臉上一鬆,這枚銅錢在之前,竟然一直在死死的嵌進他的手心,這人的那隻手心位置,已經是爛的不行,之前竟然一直僵硬的不能動。


    土才二話不說,一張符紙掏出來,朝著門口一擺,這一刻,我隻感覺,符紙頂頭那天師敕令幾個鬼畫符的大字晃眼的緊。


    土才有模有樣的一根香落地,正好插在門檻上頭符紙的中間。這生意人臉色一僵,幾乎是咬著說出了幾個字。


    “列們(你們)。北天師道……”


    土才沒有開口,伸手指了指房子裏頭的兩具屍體。


    幾個站著的生意人全都神色複雜,看了門口的符紙之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土才的動作。


    “盆友。這係(是)我們的人,死在了山裏,我們帶出來埋。明天就走。你們要去山裏頭發陰財,好像我們沒有擋你們的路唄……看你這樣子,進門就請出道符在門口,是打算一個都不讓我們活?”


    我站在靠後的位置,沒有漢子看我一眼,一群貨一個個全都麵無表情。突然,我心頭一驚,看了看身邊一個漢子的腰間,之後扭頭瞅了瞅屋子周圍。就看到德勝這貨,自從進屋之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在對麵幾個生意人其中一個的身上。就在這時候,幾個漢子奇怪的扭過了頭,就看到我轉身把門檻上頭的符紙扯了下來,掏出一根煙,用手一抖,這符紙直接一燃,我點煙深吸了一口,與此同時臉上一臉的賤笑,“才哥。他們……好像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咧……你瞅那地上的東西?”


    邊悄悄的用手在土才的背上寫了幾個字。土才眼神一閃,下意識的眼睛朝著下頭瞟去,接著臉色一鬆。


    “哥們幾個是嶺東南的吧,都是道上走。怎麽就啄了眼睛?都怪我一個弟兄,聽說村裏頭有南閥子的人。我們在這地兒蹲了半個月有久了,一聽說有西南閥子王家的人進了村,可不,就從附近的村子摸到這方向來嘍。”


    這屋子裏頭的老媽子和大爺在我們進門之後就瞅到了幾個漢子手裏頭的家夥,這時候早就躲進了偏屋。德勝瞅了一眼,就在那偏屋的門口,還開了條縫。這大爺的兒子拿著個北方農家的砍刀,一臉緊張的瞅著外頭。這戶農家估計這時候已經是駭破了膽子,狗日的收了這幾個陌生人的錢,這群貨的人死了兩個在山裏頭不說,偏偏還抬了回來,就擺在自家的堂屋裏頭。偏偏半夜還得當著這爛的不行的屍體在屋裏頭上菜。


    偏偏這時候,那老頭子一臉緊張的出了偏屋,後頭的小夥子一個勁的拖,“爹,你咋滴。別出去。他……他們……”


    這老頭子臉上有些驚慌,不過壓根就不管自己的崽扯自己,出來就說了句,“大兄弟,明兒一早你們得想辦法把地上的東西弄走尼。要是讓村長曉得。這事兒可善了不得。”


    生意人臉上一笑,之前被銅錢打著的手都還有些抖,眼看著土才收了家夥,幾個漢子也是奇怪的把東西收了起來,兩個人扯了好幾句,那生意人看著地上腐爛的屍體的時候,神色也有些驚恐,那屍體邊上,明顯貼著十幾張黃紙,隻不過這時候那黃紙竟然都已經發黑。這生意人邊看土才邊還在開口,“兄弟係招子亮點,西南閥狗得罪的確實多。”


    土才嘴角都有些抽搐,看了我一眼,才又變得麵無表情。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發現,站在靠後的一個生意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兩個眼珠子轉了一轉,我心頭一驚,就看到這一直站在後頭沒說話的人嘴角動了動。


    我扯了扯土才,土才身子一抖,想都沒想,轉身就出了門。


    幾個生意人壓根就沒敢有動作,幾乎就這麽看著踢門進門的幾個貨,幾步就走了出去。夜色之前,土才扭頭瞅了瞅那還亮著燈的屋子,這貨突然注意到,這時候的我,居然神色變得無比緊張。幾乎是低著的聲音從嘴裏憋出了幾個字。


    “繼續走,千萬不要回頭看。”


    土才臉色一變,“小爺,到底怎麽了?”


    我沒有說話,再次想了想剛才那屋子裏頭的場景,在土才他們眼中,可能瞅不出個什麽名堂,但此時。我居然已經是後背都開始發麻……


    土才的口氣都還有些狠,這貨壓根就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就在這時候,德勝語氣快的不行,“小爺,你瞅仔細了沒?到底是不是那貨?”


    眼看著我點了點頭,這貨猛的罵了一句,“還真是那龜兒子。”


    第482章


    這貨一說話動作就有些變形,下意識的就要朝著後頭看。我猛的一拉德勝,這漢子才生生的沒有轉過頭去。


    “別往後看。先走再說。”


    我心頭沉的不行,旁邊的漢子壓根就不知道,就在剛才,這幾個貨看那樣子已經是準備動手,偏偏我心頭一抖,土才突然變臉,全都是因為我趁著彎腰撕那符紙的時候在他背上寫的三個字。


    “趕緊走。”


    這時候已經是到了來之前的一個土坡,一夥人朝著後頭一翻,土才這時候才喘了口氣,“小爺,到底怎麽咧?怕個求喲,他娘的就是幾個倒鬥的狗子。”一個漢子在一旁補了一句,這漢子正是之前放鬼的那貨,似乎也有些想不通,語氣狠的不行,“弄死當順手。”


    我沒有理這貨,這時候眼睛才直勾勾的盯著遠處那黑漆漆的房子,這時候那大門已經關了上來,我小聲的說了一句,土才一聽,聲音都有些抖。


    “怎……怎麽可能?”


    “要說之前,打死我都不信,才哥,剛才進屋的時候都還沒事,可就在那時候開始,我就聽到,你們的鈴鐺開始響。”


    我瞅著遠處,心頭早已經是抖的厲害,這回這鈴鐺發出聲音,壓根就不是上回那樣的一個,我聽得清清楚楚,這些貨自己都不曉得,幾乎是每一個他們帶在腰上的鈴鐺,全都在一個勁的劇烈的抖,那聲音比上一回的時候不知道亮的多少,震的我耳朵都有些發蒙,背心更是麻的厲害。所以我才想都沒想,立馬就叫土才把人給帶了出來。


    其餘漢子壓根就聽不懂我的話,一個貨看了看自己腰裏頭,“怎麽就響咧?我咋沒聽到聲音。”


    土才經過了上回的事情,這時候臉上也是緊張無比,“小爺,怎……怎麽辦?”


    我點了根煙,剛才那地方莫名其妙再次聽到鈴鐺的聲音,這事兒越發邪乎,雖然心裏抖,但此時我心頭最上心的,還不是這件事兒。我低聲的像是在自言自語,“從山裏頭出來?”


    “從山裏頭出來的?”


    德勝像是聽到一般,立馬就回了句,“小爺,可不是麽?這幾個狗日的下午才從山裏頭出來的。”說到這裏,德勝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一個臉色瞬間也是變得難看之極。


    “小爺,剛才那狗日的在最後,好像也說了話的,他……他在喊我們走?”


    我眼睛死死的盯著德勝,這時候心頭已經是驚的不行。而是剛才那幾個人裏頭,站在後頭的那個,自從我們一進屋,那人眼睛就一直瞟在我身上,最後悄悄的動了動嘴唇,分明說了一個走字。


    幾個漢子全都楞住了,都盯著德勝這貨。一個個就貓在土坡後頭,我一個勁的抽煙,土才不斷的看著遠處那屋子,“小爺,也沒什麽名堂咧,你到底在等什麽?”


    沒有人知道,這時候我心裏頭已經是翻騰的厲害,捏煙的手都一直捏的綁緊,連自己都沒敢發覺,扁的不行的煙伸到嘴裏頭都壓根就悶不出煙子來。


    終於,時間到了後半夜,我始終盯著遠處那黑漆漆的屋子,這麽長時間依舊沒有一點動靜,突然,一旁的土才小聲的招呼了一句,隻見這村子裏頭,那大房子的門,慢慢的開了條縫,接著一個人影飛快的跑了出來。我伸手一張符紙一抖,符紙猛的燃起一個火星,接著被我一把按滅。再一看,那人影已經是沒了蹤影。


    不一會兒,一個影子已經貓到這土坡周圍,晚上雖然黑,但這貨始終沒逃過幾個老頭夥計的眼睛,一直到這人影翻到土坡後頭,幾個人早就已經把家夥抽了出來。這人正是之前那屋子裏頭的生意人中的一個,到地兒之後,眼睛還一個勁的朝著遠處那屋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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