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茅屋周圍的山坡,蛇越來越多,入眼之中,泥巴地上頭,黑黝黝的影子。


    “難道這些玩意都已經死了?錘子喲,死蛇怎麽可能動?”


    其中一個漢子表情和其他不同,這貨就是那天和我去山周邊轉的那個,朝著我吃驚的說道,“小爺……難道,這些就是我們那天看到的那些蛇屍,你說這周圍不曉得還有多少。這些東西,難道這些東西全都活過來了?怎……怎麽可能?”


    我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那些玩意。”


    “小爺,那就更不能讓他們進屋裏頭。它……它們就是是衝著這屋裏頭去的。”說完招呼了一聲,所有人臉上都是變了神色,已經是上家夥就要動手。我一直沒有說話,第一次飛快的開了口,“趕緊進偏屋,周圍點生符火。千萬不要進正屋。”


    一個夥計似乎不敢相信,“小爺,正屋,可放著麻老的棺材咧。”我沒有再回答,看了周圍一眼,黑漆漆的山林裏頭,幾乎越來越多的蛇朝著這邊來。那漢子還想說話,被旁邊兩人瞪了一眼,幾人快速的進了屋。


    “你個狗日的,小爺讓你做什麽你聽著就是,還還嘴?”


    火圈點了起來,所有人都站在裏頭,透過側門朝旁邊的正屋看。外頭的風越來越大,緊跟著密密麻麻的蛇就進了屋,刺鼻的臭味之中,隻看著一條條的蛇居然就爬上了屋中間的那口棺材。與此同時,棺材裏頭居然再次發出“咯咯”的聲音,不過隨著湧進來的蛇越來越多,那聲音很快就被蓋了下去。不多時,整個棺材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蛇就那麽裹在了上頭,黑幽幽的身子來回蠕動和縮動,看得人頭皮發麻。沒過多久,就在棺材原先的地方,無數的“死蛇”居然就那麽堆成了一個土堆的樣子,占據了正屋的中間絕大部分地方。


    第423章


    周圍安靜了下來,所有漢子皆是震驚中帶著狠色看著這幅駭人聽聞的場麵。就在這時候,突然,整個棺材開始發出震動,裏頭再次發出什麽聲音,正是那之前咯咯咯的聲音,此時顯得比之前更加詭異。


    旁邊的好幾個漢子已經是將鈴鐺符紙全數掏了出來,看樣子立馬就要衝出去。


    其中一個看我依舊就皺著眉頭不說話,拿著符紙開了口,“小爺沒讓動手。你們慌個求。”


    棺材裏頭的聲音越來越大,突然,一陣棺材裂開的聲音響起,然後我們就看到,整個“蛇堆”竟然從中間慢慢的鼓了起來,一條條蛇依舊捆在上頭,蠕動的讓人看了心子緊,從外頭的形狀來看,竟然是裏頭的棺材蓋子在一點點的翻了起來,“小爺,裏頭的蓋子要開咧。”


    幾個漢子似乎再也忍不住,我心頭一陣緊張,幾乎是咬著牙瞪了幾個貨一眼,這些漢子才硬生生停住步子沒衝出去。


    就在這時候,我心頭一驚,一股極度冰冷的感覺從心頭升起,我腦殼一轉,朝著屋外頭一個勁的看,周圍的山林被風吹得一陣搖曳,壓根就沒有任何東西,“小爺,你在看什麽?”


    突然,眼中那一條條已經有些腐爛的蛇隨著棺材的攏起竟然開始繃緊,看樣子居然是要把那棺材給生生的捆住一般。


    隨著一條條“死蛇”被硬生生的崩斷,整個蛇堆還在死死的蓋住那棺材。


    我感覺到了什麽,兩步正要衝出去,就在我邁出火圈的一刻,突然,密密麻麻的“死蛇”竟然直接朝著我們湧了過來,幾乎一瞬間,一直燃著的火圈竟然再也擋不住這些東西,轉眼間就爬上了幾個人的身子,所有人臉色一白,都來不及有所動作,就發現腳下一滑,之後全身上下都被早已經是在屋裏頭鋪了厚厚的一層“蛇屍”給淹沒,渾身被死死的纏住,動彈不得。


    一時間,我直接淹沒在蛇堆裏頭,脖子被勒的綁緊,差點閉過氣去。


    幾個人拚命的掙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的山風小了下來,棺材的震動逐漸變得微弱,到了最後,終於,蛇堆裏頭,那蓋子的形狀慢慢的降了下去。終於,隻覺得渾身終於一鬆,我猛的就從蛇堆裏頭爬了出來,我和幾個漢子掏出來的符紙竟然已經是被這些“死蛇”纏爛。渾身的蛇刷刷往下掉。


    一時間,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如果不是那如小山一般的蛇堆,還真以為剛才發生的都是錯覺。幾個漢子臉色蒼白,一時間全都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趕緊看看身上,有沒有被咬。”


    一個漢子摸了一把屁股,“我……好像溝子著了一下。”


    一時間其他人都有些慌,天曉得這些腐蛇是個什麽名堂,另外一個趕緊把這貨褲子一拔,接著差點一腳踹了過去,“狗日的,咬個屁,那是你的火癤子爆了。”


    捂著屁股的漢子一聽,明顯鬆了口氣。我看著屋子裏頭,中間的棺材再一次的露了出來,邊上一片片的“腐蛇”都已經是斷成了兩截,而整個屋子臭氣衝天,所有的“腐蛇”像是突然死了一般,全都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經曆過剛才的場景,沒有人會相信這密密麻麻的蛇屍剛才全都“活”了過來。


    “小爺,真的全是死蛇,沒有一條是活的。這是些邪乎名堂?這些玩意……它們,剛才在做什麽?”


    我吸了口氣,“如果我猜的不錯,它們是要保住麻爺爺的屍體。”


    “保住屍體?難道麻老的身子還能自己起來不成?”這漢子剛說完,就閉上了嘴巴,剛才明顯棺材已經翻了起來。


    “難道剛才這些蛇把我們蓋住,也是要像保住這棺材一樣,把我們都給藏起來?那麽多腐蛇,我們周身都沒被咬一口,這些玩意光看上去就毒的不行。”


    我冷冷的開了口,“是有東西要來引麻爺爺的屍體走。”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怎麽可能?那棺材裏頭的聲音,明明是麻老的屍體自己在動?”


    我心頭已經是完全的沉了下來,我可以確定,就在剛才那些“腐蛇”把我們蓋住的時候,那股極度滲人的感覺越來越近,直到這些蛇屍再次死過去,那種感覺才消失不見,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來到了附近,被這一地的蛇屍給擋在了外頭,然後離開了一般。我拄著拐杖到了門口,幾個漢子掏出家夥也是跟了出來。和屋裏一樣,院子裏頭一地的硬邦邦的蛇屍。這靜悄悄的山林裏頭,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這是麻爺爺死前自己布的陣,這些腐蛇聚陰翻了身,目的應該是引這周圍一部分虯龍山的地氣,來穩住那口棺材。不讓他自己的屍體被帶走。”


    幾個漢子都沒說話。順著我的目光就看了過去,“你們這些雄黃粉是什麽行頭?”


    “小爺,這你就不曉得了,長期在山上走,身上帶的家夥裏頭那是作用大的很,這些粉末裏頭有香灰,拿到桌子上供過,落地就粘,本來是拿來收拾板板的,但身上哪裏帶的了那麽多東西,就往裏頭參了雄黃,平時在山上過夜,撒點在周圍,也能避長蟲。”


    要是平時,我肯定直接沒了語言,這貨怎麽不說往裏頭再參點花露水,到時候還能驅蚊子。


    看到我眼睛始終盯著地上,旁邊的漢子也是發現了不對頭。突然,這貨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看著那地方,“怎麽可能?”


    隻見那些粉末上頭,出現了一排腳印,這些腳印,到了屋門口的位置,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這朝著旁邊的人問了一句,“你們之前回來的時候走過那兒?”


    其餘幾人臉色十分難看,“走個錘子咧?又不是剛出道,我們都是腳過了就撒灰,哪裏會踩在灰上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周圍安靜的不行。幾個漢子拿著家夥就要往外衝,隻見周圍靜悄悄的哪裏還有什麽人,我從兜裏掏出三張符紙,猛地朝外頭一撒,“請符開眼,指路清明,顯……”


    符紙飄了出去,瞬間在空中燃了起來,火光之下,麵前隻有一地的蛇屍,還有那詭異的腳印……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屋裏頭那蛇堆中的棺材,“來的東西,已經走了……”


    這天半夜。所有人在山坡周圍走了一遍,發現十幾處地方都出現了一個個的土坑,裏頭全是腐爛的蛇屍,坑像是自己就爆開的一般,裏頭腐蛇的數量超出了所有人的額預計。一條條腐蛇臭的不行,除此之外,始終沒有發現其他的動靜。最後,一群人又是回了屋子。一個漢子把跟我那天下午的事兒說了一遍,其餘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難道,這些蛇都是麻老自己布的陣?用死蛇布陣,這……這是什麽手法?這些腳印又是什麽東西留下的?”


    一群漢子心有餘悸,又是開始在屋子周邊下釘子。邊動手嘴裏邊七七八八的說著什麽,我一個人守在屋子裏頭,看著麵前這口棺材,心頭已經是翻了天。


    下意識的就問了旁邊的幾個漢子一句,“你們曉不曉得麻爺爺是什麽輩分?又是家裏頭的那一支?”


    幾個漢子正在忙活,聽了我的話,也是開了口,“麻老他德高望重,我們怎麽可能曉得咧。隻知道他老人家和老爺子是一輩的,村兒裏頭的人都尊敬他得緊,麻老一般說一不二,你想想看,能在祠堂那種地方守了那麽多年,光是這一點,幾乎就沒人的威望比他老人家還高咧。”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一個顛覆性的想法從我心頭升起……我猛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個模糊的夢,麻爺爺站在山坡上頭離開的時候,那裏頭的幾句話,“虯龍山被你爺爺經營了這麽久,我的屍體有虯龍山的地氣鎮著,那些東西帶不走,以後如果你曉得了,就去我的老家,捧兩抔那兒的土回來,撒在我那棺材上頭,幾十年了,我都沒有回去,這樣也算歸了根。”


    之後的晚上,山上雖說也起風,但再也沒有之前的那麽怪異,棺材裏頭不再發出聲音,像是有什麽事情已經過去了一般,我心頭明白,那天晚上,肯定有什麽東西到了茅屋的門口,最後被這些活過來的“腐蛇”引了虯龍山的地氣,給擋在了外頭。


    從來給麻爺爺守靈開始,事情就透著奇怪,一個想法始終縈繞在我心頭,除了長期在這山上的幾個漢子,老家村子裏頭,沒有一個人過來過一趟,就像是一個孤苦的老人,走了之後隻要一個幹孫兒給他送別,按照麻爺爺在老家的輩分,這事兒怎麽都不可能……隻有一個解釋,他老人家不要王家香火,難道壓根就不是王家人?甚至一直就和王家沒有關係?想到這裏,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麽可能?一個在老家祠堂那種地方守了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不是王家的人?


    就在我守靈的最後一天晚上,半夜坐在茅屋裏頭,屋子裏頭的蛇早就被幾個漢子給清理了個幹淨,足足用了兩天時間,周圍的山坡上頭還依舊透著腐臭的味道。我一張一張的朝著棺材麵前的盆裏丟紙錢,到了後半夜,我拄著拐杖到了那張靈桌前頭,這是一張老木頭桌子,邊角都舊的不行,上頭隻有一個小香爐,裏頭已經是插滿了我這段時間上的香,幾個漢子始終按照吩咐,沒有給他老人家敬一炷香。爐子邊上有個瓷茶盅,茶盅邊上有一把刻刀,除此之外,桌子上頭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簡單的就和生前住在這屋子裏頭的老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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