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現在還不知道下麵是什麽東西,有些辣手,那村子裏頭也有些不對頭,我們先等等,摸清楚之後再下手,你覺得怎麽樣?而且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這山裏頭的水汽就已經有些重,我們還是先回去,這次出來沒有帶大家夥,等會去村裏頭出錢簡單的搞點工具。”


    兩個漢子都看著我,我想了想,然後轉頭朝著坑外頭又看了看,六七個腦殼正好從圍牆外頭冒出來,一直盯著我們這裏。就在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正是一直沒空理的瘦子,“怎……怎麽,你們要下去?”


    聽了這話,瓦罐差點一耳光就給這狗日的扇了過去,“老子做什麽你管個求。”


    此時天已經有些烏,眼看著遠處一片烏雲已經從山嶺那頭翻了過來,估摸著兩三個小時就有水下來。我在心頭罵了一聲狗日的狗,“先回去,等晴了再來。”


    幾個人就開始往回走,翻牆的時候我停了一下,等這幾個貨都出去之後,悄悄的在圍牆邊的石頭縫裏丟了張符紙。


    回去的路已經被踩的有些寬,兩個漢子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前頭,遠處的山裏,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其中一個還在嗚啊嗚啊的亂叫,應該是被一群村民拖著走在我們很前頭,由於草叢和樹林都有些密,倒是看不見人影。


    瘦子一直沒有說話,我心裏頭則在盤算,兩個漢子是老鬼店裏頭的,絕對沒問題,即使心頭有點小九九,這次出來也肯定懂規矩。二板說他們已經是摸到了那打洞的位置,這句話的意思相當深,外行人絕對聽不出來,摸到了打洞的位置隻能是一種情況,也就是說那底下確實是個墓,而且有墓門,絕對不會是頂頭的裂縫的位置。這群貨輕易不會出手,一下鏟應該就不離十,這和瘦子當初用炸藥蠻幹明顯不同。二板走在我前頭,我直接碰了碰這漢子,然後問了一句,二板回頭遞了根煙,小聲的對我說道。“小爺,那地兒修在二三十米的山石下麵,原先上頭肯定是合攏的。後頭因為什麽原因山體裂開了,才成了那樣。我和罐子合計了一下,別看那下頭青苔溜丟的,這玩意裂開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二十年。”


    我心頭一驚,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為那口子起碼好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年份,沒想到這漢子說那地兒居然不超過二十年?二十年這山自己開出個那麽寬的縫,要是換個人的嘴裏說出來,我肯定會以為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按照這貨的說法的話,有些對不上。“板哥,我也是常在店裏混的人,你可別蒙我。那瘦子說從刨出來的爛石頭裏頭發現了一些碎片,要是說的是真的,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山裂開之後,下麵的地方已經被破了頂,兩邊的土倒了進去,把裏麵的東西給漲了起來。但那縫裏頭又完全看不到泥巴?”


    我說完就看著二板,二板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瘦子,之後的聲音更加的小聲。“小爺有見識,一開始我也以為是被坡頂了,駭了老子一跳,以為被哪裏的龜兒子早一步給斷了。後來我才看出點門道,接下來我告訴你你別不相信,所以我才說那地方邪乎,那條縫是硬生生被拱出來的,下頭的整個墓穴都在朝著上麵長,有些部分拱進了頂頭的石頭裏頭,才成了這樣。”


    我一口煙直接嗆到了,這話已經是完全顛覆了我的觀念,整個墓穴朝著上麵長?以我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出那會是個什麽情況。看我一個勁的咳嗽,二板有些不好意思。“小爺,別激動,我以前也隻是聽過這種邪乎玩意,萬一我猜錯了咧?”


    這狗日的這句萬一讓我心頭有些抖,那地下的東西已經成了我心頭最關注的玩意。要是狗日的真的是個地墓,會是誰的?如果不是,那麽那地下到底有什麽東西?還有一點,九隻之前在店子裏頭還有易壯寬屋裏頭遇到的那種玩意。我有種感覺,那東西肯定已經跟著我們來了這裏,指不定現在就在什麽地方看著我們。那東西太過邪乎,我如果不是又準備幾乎感覺不到,那東西和我兜裏的鐵塊到底有什麽關係,那地下又藏著些什麽?我看了看走在前頭的幾個人,眯了眯眼睛,最重要的一點我一直沒說,那就是為什麽老子折騰這麽久生拉硬拽的要跑來,都是因為一個沒說出口的原因,有個貨已經不見了三年,我極度的想知道,那鐵塊上頭的東西,到底是怎麽弄上去的。


    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黑,雨倒是還沒落下來,瘦子直接引我們去了下午那大媽的地兒,到了的時候那老太婆就在門口等著,瘦子又是幾張票子遞了過去,說了幾句。


    老太婆本來就眯著的眼睛頓時更笑成了一條細縫,一個勁的點頭,“沒問題咧,沒問題咧,癩子娃,你們就歇我這兒,反正二水不在,屋頭也睡得下。”


    說完趕緊把我們迎進屋子,提到二水的時候,瘦子本來已經好了很多的臉色又是一變,卻沒有說話,幾個人跟著就進了屋。


    這家人裏頭的擺設和外頭看起來都差不多,相當的貧窮。吃飯的桌子就和灶頭連著,幾個人一天沒吃東西都有些餓,老太婆從灶灰裏頭刨了幾個玉米出來,笑嗬嗬的遞給了我們。“你們是城市人,別嫌髒咧,你們要是不來,這幾個玉米我得吃到明天的。沒想到今晚上還能生氣火咧。”


    老太婆一邊開始張羅著煮飯,一邊和我們搭著話,表現的相當的熱情。看著這太婆供著背忙忙碌碌的樣子,又看了看旁邊的三個使勁啃玉米壓根不管的貨,我把玉米朝著衣兜裏一揣,走到了灶台麵前,“大娘,你煮飯,我燒火。”


    見我站了起來,旁邊的二板趕緊一巴掌就拍在了低頭啃玉米的瓦罐頭上,“你個哈兒,出去搬柴啊。老子還得去切菜”“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跟你……”


    ……


    一頓飯下來之後,天色也暗了,我端了根板凳坐在這家人的壩子裏頭,這雨一直到現在都沒下下來,遠處哪裏還有什麽山雲,狗日的不知道被哪股風又給吹跑了。


    兩個漢子也坐在這裏,一邊抽煙一邊跟那老太婆閑扯,瘦子從回來之後就不怎麽說話,一副心事相當的重的樣子,唯一說的話就是有幾回都悄悄問我,到底這回有沒有把握,把那玩意給收拾了。同一個問題問了好幾遍,搞得我即使心頭知道不對勁也有些煩躁,最後幹脆就明說老子隻要他把事兒交待了我就碼的準。每到這裏,這瘦子就又開始躲閃,搞得我這種脾氣都想一耳光給這貨抽過去。


    第216章


    這村子晚上倒是相當的熱鬧,大多都在自己壩子裏頭乘涼,從我坐的地方看過去,七八戶人家門口都有一群大娘大爺,拿著蒲扇看似神秘的說著閑話。


    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副情況,幾個人來“倒鬥”結果倒成了回農村歇涼,不過我倒很享受這種感覺。


    天色越來越暗,我在心頭一個勁的琢磨,晚上到底做不做點什麽,有點起了其他心思。就在這時,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抬頭一看,遠處的泥巴路上,一群小孩玩的相當的開心,不斷的用石頭扔著一個草垛,一邊扔嘴裏還一邊喊。


    我有些奇怪,這山裏頭的娃都是瓜的,丟石頭到河裏丟啊,好歹能比個遠之類的,丟草垛子有個毛意思。我繼續看了一陣,逐漸發現有些不對頭,隨著這些娃往那草垛裏扔石頭,不時有斷斷續續的嗚嗚聲傳來,就夾雜在這群娃的笑叫聲中,不仔細聽還聽不出來。


    我頓時站了起來,斜了兩步又看了一眼,那草垛裏頭居然藏著個人,此時拚命的捂著自己的頭,一群小孩的石頭不斷的狠狠的砸在這人身上,嗚嗚聲就是這人發出來的,一個勁的朝著草垛裏頭鑽,想拚命的躲。


    這時候兩個漢子也是看到了遠處的情況,一個直接冒了一句,“那人瓜的咧。朝草垛裏鑽躲得過個求,好歹朝著其他地方跑啊,要是老子,那麽大塊石頭打在身上,早整死這群小龜兒子。”


    就在這時候,我注意到瘦子把板凳朝著老太婆坐的地方挪了過去,眼睛一邊死死的盯著遠處的草垛,一邊小聲的問老太婆。“李大娘,我前一陣聽二水說,村東頭那家人生的那兒子不是失蹤了麽?怎麽又跑回來了?”


    我一聽這話,又看了看遠處,那群小孩還在用石頭一個勁的丟,那人依舊貓著個身子,嗚嗚的朝著草垛裏鑽,草垛又實,根本就鑽不進去,有些想跑,但每次都被小孩用石頭給逼回草垛裏的那個凹凹。


    周圍的歇涼的村民都是看到了這個情況,不過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還在繼續一個勁的扯著家常。


    我心頭一股無名火起,我還沒做什麽,倒是這時候,旁邊的二板蹬的就站了起來。“老子日他仙人。今天非整死這群屁娃不可。”說完大步就朝著那邊走了過去,邊走還邊吼,“這他娘的是哪家的小龜兒?有沒有人教,沒人教老子去幫著教。”


    一時間遠處的村民都朝著這邊看。


    “哎喲,大侄子,你千萬別去,那瘟貨邪著咧。”


    本來那老太婆還坐著和其他人說話說的上好,看了這場景,連忙小跑了出去,一把扯住二板的衣角,死活不讓二板過去,被一個這種年紀的老太婆吊住,二板不敢使勁,生怕拉扯出點什麽事情,一時間沒了辦法。


    “大侄子,那瘟貨有媽的,自己會管,不關我們的事,千萬別過去。邪著呢。”


    我沒有在意這才一頓飯,怎麽二板就成了這老太婆的“大侄子”。反倒是這老太婆的“瘟貨”兩個字讓我猛的想起了什麽,然後眼睛直接看了過去,接著又看了看後頭的瘦子,瘦子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回頭,一時間有些不敢看我。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從泥巴路的拐了過來,然後我就看到,一個有些髒農村婦女拿著竹竿朝著草垛衝了過去,那群小孩瞬間就跳了開來。開始拿石頭丟那女人,那女的看上去有些瘋狂,不過卻凶悍異常,一根竹竿朝著小孩亂打,不多時,一群小孩就被趕開了。


    這時候依舊拉著二板的老太婆歎了口氣,竟然一副可惜的模樣。“這瘋婆子護犢子,要我說,那瘟貨就該被打死。”


    我心頭一抖,一瞬間看向了這老太婆,老太婆對著我笑了笑,“小兄弟,這村裏頭的事兒你是不知道,反正聽我的就是咧。”


    幾個小孩還在時不時的丟石頭,不過比起之前已經是好了很多,那女人一邊罵,一邊把草垛裏的身影扶了出來,兩個人慢慢的朝著泥巴路的遠處走去。


    看到這情形,我招呼了二板一聲,幾個人才又重新坐了下來。不過話比起之前少了很多。


    老太婆看了這情況,多少明白一些什麽,歎了口氣,接著開口了。“你們跟著癩子娃來,不說我也知道是衝著什麽東西來的,前一陣這村子裏頭弄的人心惶惶的,已經是死了五六個人。癩子娃走了之後,他們從外頭請了先生來做法事,那先生說我們村裏離的遠,本來沒事,原因就出在那瘟貨上頭。”


    我心頭一驚,沒有說話,繼續聽。“這瘟娃來的相當的奇怪,他娘是是村裏頭老陳頭家的女,從小腦子就有些毛病,時常瘋瘋癲癲的,老陳頭兩口子就這麽個女,舍不得丟就養大了。這瘋子女經常走丟,有一回丟了一兩個月,老陳頭兩口子以為這女命就是這樣,也算甩掉了一個包袱,那女的又瘋又醜,別說嫁妝,就是倒貼給別人都不要。誰曉得那瘋女始終一陣之後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懷了個孩子,那孩子,就是你們看到被打的那瘟貨。”


    之前我已經看出來,這老太婆口頭的瘟貨就是我下午看到過的那個呆子,此時心頭相當的疑惑,接著這老太婆的聲音有些神秘。“接下來的事兒你們都別說出去,那瘟貨活不了幾天了。之前有人看到過,幾乎每個死的人,在死之前,都有人看到那人和那瘟貨在一塊。請回來的先生說,村子裏頭死人,不僅僅是得罪了山裏的那東西,還有就是因為那瘟貨的來曆,你們說,哪有孩子長成這樣的?他們說那瘟貨的爹不是人,是他娘跟那山裏頭的東西生的,現在日子都定好了,就在這個月底,村子裏頭就準備把那瘟貨給……”


    隻聽碰的一聲,原來是旁邊的瘦子一屁股沒坐穩,從板凳上直接歪了一下,“李大娘,你是說,那孩子的爹,是鬼?”


    這瘦子一副再次湧現出一副驚恐的表情。我和兩個漢子相互看了看,沒有說話,但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些震驚,還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瘋狂的叫聲響了起來,方向正是之前看到過的泥巴路,我心頭一驚,連忙看了過去。那泥巴路我能看到的隻有很短一截,拐過去之後的地方壓根全被泥巴房子遮了。


    不斷有村民從屋子裏頭衝出來,湧上了那泥巴路上,朝著拐角的另一頭看著什麽東西。


    然後我就看到,一個小孩發瘋一樣的路的另一頭衝了出來,不斷用手朝著自己的身上抓著。天殺的,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全子……你怎麽了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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