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我自己走過來了?難道剛剛看到的東西,走過的路都是真的?但是剛剛的天明明是昏昏暗暗的啊,一看就不是黑天,我低頭一看,手上還粘了不少那種粉末,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下湊近了依稀可以看到是青色的,我摸了摸褲兜,裏麵的布包也沒有原先那麽鼓。我心中一下子就肯定了,都是真的。


    我再次看了看這個山坳的盡頭,依舊什麽都沒有看到,我心中疑惑,張培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是那樣子?那個腦袋被黑霧罩著的女孩為什麽又一個勁的往他懷裏鑽?接著我就把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三叔聽了之後,皺起眉頭,“你看到的地方可以說就是這裏,也可以說不是這裏,雖然環境地勢看起來都差不多,但和我們現在的地方不是同一個世界,你剛剛看到的,是鬼眼中的世界。”


    我心中有些驚駭莫名,鬼眼中的世界?我沒有說話,繼續聽著三叔講著……


    “你同學的魂已經被困住了,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強行招是招不回來的,而且,她不是元凶,我也不想滅了她,所以就隻有通過你,找到他們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通過你,把逆生靈韻撒在他們身上。他妹妹的那條魂已經被侵了,老子想來想去,也隻有這玩意可以幫她,俗話說堡壘最好是從敵人內部攻破,我王家出手的東西,鮮有不是珍品,這逆生靈韻,就他娘的是珍品中的珍品,可以激發魂魄的潛意識,並且蕩邪抹煞。我想了很久,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就在他們的八字上麵,通過激發他們的本能,勾起那些最重要的事情,從而把已經被侵了的魂給拉回來,狗日的……”


    三叔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臉色一變,我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快速的從旁邊的木箱子裏拿了一個羅盤出來,用手在身上一摸,就放了個東西在羅盤上,我仔細一看,竟然那天在大姑家拔出來的那顆釘子?這釘子此時正在羅盤中心,三叔厲聲叫我把玉佩拿出來捏在手裏,然後嘴裏開始念著什麽,眉頭緊皺,表情很是鄭重。


    我心裏一驚,這貨翻臉比翻書還快,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敢說話,死死地捏著胸口的玉佩,眼睛則到處瞟著。


    那根釘子在羅盤上麵抖動的十分的厲害,打在羅盤上麵啪啪作響,我隻覺得三叔應該是在找什麽東西,心裏又是揪了以下。


    就在這時,那顆釘子居然就那麽的跳了起來,然後直接插在了羅盤的中心,三叔麵上露出驚色,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接著冷哼一聲,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下子就轉身看向了山坳旁邊的一個方向。


    我也下意識的就往那邊看,這一眼嚇了我一大跳,隻見一個人影從哪裏的地上站了起來,原先居然是趴在哪裏的麽?雖然周圍依舊黑漆漆的,不過我的眼睛此時早已適應了夜色,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張培他奶奶,此時他奶奶早已經不複之前看到的神情,看著我們一個勁的詭異的笑著,我怎麽都覺得這笑容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裏看到過。


    張培他奶奶就站在那裏,兩個眼睛沒有看三叔,竟是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的我心裏發麻。


    我拚命的回想,終於想了起來,這,這笑容,竟然和那個算命老頭笑的是那麽的相似。


    “叔,她……她還是張培他奶奶麽?”


    我下意識的就開口了,我覺得我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張培他奶奶就那樣看著我笑,我死死地捏著玉佩,以為她要做什麽,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轉身就走,這老人步子竟然飛快,在這夜晚的山野小路上跑的絲毫不費力。


    三叔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接著提著箱子就要追上去。我也是趕緊準備跟上。


    就在這時,我心裏駭了一大跳,因為這時,我居然邁不開步子,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捆住了一樣,而且就是那麽一瞬間,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三叔的背影,我想叫,發現自己叫不出聲,然後再也撐不住,就倒在了地上。


    依舊是灰蒙蒙的天空,依舊是那棵樹,三叔也不見了蹤影,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怎麽又回到了這裏?我搞不清楚,趕緊朝著四處看去。張培,我看到了張培,他已經是站了起來,就站在樹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棵樹上麵的什麽地方。我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一直在被什麽東西拍著,耳邊似乎還有誰在說話,很焦急的樣子,不過聲音太小,我聽不清楚。


    我叫了他兩聲,他似乎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絲毫沒有理會我。突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心裏生出一種感覺,隻覺得此時的張培是那麽的陌生,人變得高了一些,臉也變得更加的成熟了,而且身上穿著一件我從來就沒有見過的衣服,是一件奇怪的長褂子,倒是在電視裏麵看到過,我心中一驚,順著張培的眼睛就看了過去。


    在樹上,在張培眼光看著的樹杈位置,奇怪的聲音從哪裏傳過來,那個女孩居然就站在那裏,不斷的扯著自己的頭,而表情也在發生了變化,一會是陰森森雙眼漆黑的狠厲模樣,一會又是極為痛苦的樣子。


    就在這時,似乎有悠悠的歌聲傳來,“媛女錯嫁怨何天……”


    周圍漸漸升起了霧氣,我隻覺得腦袋越來越迷糊,這霧氣幾乎是轉眼間就把周圍的景色遮住了,眼前的場景越來越迷糊。就在這時,麵前出現了一道門,突然,我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進去,正是張培。怎麽回事?到底怎麽了?我心中一急,下意識的就追了過去,耳邊再次傳來了三叔著急的聲音,“小澈,別進去,給老子千萬別進去啊。”


    我身體有些不受控製,我隻覺得這個聲音越來越小,等我再也聽不到的時候,我已經走進了那道門。


    等我再看清楚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到處都彌漫著散不開的霧,使得眼前的景色變得有些模糊。我覺得自己的頭好暈,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什麽。


    “媛女錯嫁怨何天,小心隻恨識君晚,娘苦盼郎不知載,痛君再見忘從前……”


    悠悠的歌聲響起,霧氣之中,不知何時前麵出現了一條河,一個陌生的女子正坐在河邊唱著歌,突然,一個男子從遠處跑過來,我心中一驚,這不是張培麽?不對,不是張培,他看上去比張培高了一些,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我沒見過的。雖然朦朦朧朧,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此時他已經是有些衣衫破爛,而且身上似乎到處都是傷痕,手裏拿著一把刀,不過表情遠遠望去卻十分高興的樣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女子的旁邊。


    “小娘,小娘,我來了。”


    我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那一男一女在河邊並排坐著,女子依偎在“張培”的肩上,兩人很高興的樣子。這個地方極其陌生,我隻覺得他們說的話口音似乎和現在的不一樣,不過還是依稀可以聽出來。


    我想走過去,卻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邁開步子向前走,卻還是想在原地一樣……


    突然,大霧的深處,一群人追了過來,隻見“張培”和女子臉上皆是露出驚慌的神色……


    依稀可以聽到遠處的那群人說著什麽“奸夫”,什麽“天理不容”之類的話,一群人來的很是快速。


    突然,我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隻覺得自己心口越來越燙,燙的幾乎讓我不能忍受,我低頭一看,原來是玉佩,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開始發燙了。我似乎聽到有什麽聲音在喊我,不過我卻一點都聽不清楚。


    我忍著劇痛,又是看向了前麵……


    就在這時,那女子麵色變得有些淒然……


    “裴郎,為我這樣值得麽?”


    “小媛,我隻恨三年前沒有認識你,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我隻求來世可以和你做夫妻。”


    女子點了點頭,已經是淚流滿麵……


    “來世,賤身一定嫁給你。”


    女子說完這話,竟然直接跳進了河中,男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手中隻抓著一截衣角。男子看了看包圍自己的一眾人,突然狀若癲狂,嘴裏不斷的念著……


    “我會娶你,我會娶你……”


    然後看著河中,用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仰麵倒下。


    第50章


    “張……”


    我沒有忍住的大叫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發不出半點聲音。我隻覺得心裏難過,而胸口的燙痛也讓我幾乎受不了,我跪在了原地。就在這時,似乎再次聽到有誰在叫我,而且很是焦急,我終於聽清楚了……


    “小澈,不要看,小澈,千萬別看。快回來。”


    我心中大驚,這正是三叔的聲音,我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然後就發現自己好想睡覺,似乎就想這麽一直睡下去。我腦袋極度的昏沉,已經是要躺在地上了。


    就在這時,我似乎看到一陣青光亮起,胸口的玉佩已經是燙在了極點,整個空間變得再也看不到東西,剛剛的畫麵似乎不斷的在腦中重複,“張培”、跳河的女子。我渾身變得痛的不行,但卻極度的想要睡覺,真的好累。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最後的意識支持著我,我隻覺得自己腦袋就要爆開一樣,就在這時,我覺得自己眉心開始發燙,雙眼看到了一個亮點,正是我胸口的位置。那不是玉佩麽?這玩意也是一驚燙的不行。一個道字印入了我的腦海,接著胸口似乎起了霧,青色的霧,融進了四周的黑暗中。似乎什麽東西被撕裂了,然後我就看到旁邊的空中突然裂開一道口子,然後一隻手伸進來一把把我扯了出去。


    我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頭痛欲裂,三叔在一旁已經是氣急敗壞了。


    “你個哈二,沒聽到老子說不要進去。”


    三叔站在我旁邊幾乎是咆哮的叫著,兩個眼睛瞪的老大,我隻覺得自己腦袋痛的不行,三叔表情似乎很是後怕,狂吼了我一頓,然後點了一根煙,我看到他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那羅盤此時已經是斷成了兩半,被三叔拿在手裏,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煙,眼睛則望著遠處,表情陰沉的可怕。張培他奶奶此時靜靜的躺在旁邊的草地上,我看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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