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我們下了山,回到陳瓔珞的農家院子裏,我給曲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曲姐的聲音本來有些疲憊,不過聽完了我的敘述,有些激動得渾身興奮。


    曲姐說:“情人降……這種鬼東西,真的有人掌握了?絕對是一支奇兵!把那個女人讓她過來……不,我直接派人過去接她!”


    我說:那我讓她等著。


    “程遊,這個情,我承下了。”曲姐哈哈大笑,忽然說:“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老殘門,那個黑奴保護的酒壇女孩小雨,你可以多多接觸,那個女孩,不簡單,你接觸了她,前途也不差。”


    “那個小女孩,很受重用嗎。”


    我說:這個老殘門,應該和你們盜門,應該是敵對的吧,你們搞的是下九流的活兒,走江湖賣藝,一些乞丐也跟你們有關吧?而他們,專門是報複那些弄殘疾人的。


    “哈哈哈!”


    曲姐聽了,說:“你很聰明,我們雙方的確有些摩擦,但那是老一輩的,現在摩擦是有,但不是很大!畢竟我現在也不做髒活了,不搞殘疾人賣藝了,我不也跟你說,我改革了嗎?”


    我點點頭,說:那個酒壇小女孩小雨,在那個陰行勢力裏,很有地位?


    曲姐繼續對我說:“她的地位,比你想象得大得多了,她是老殘門的直係血脈,老殘門門主的女兒,這一代的傳人,未來的話事人。”


    我聽得不對。


    她不是撿來的嗎?她的父母,不是撿破爛的乞丐夫妻嗎?怎麽會變成老殘門老大的血脈了?


    “什麽撿破爛父母……都是騙她的。”


    曲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她的童年,就那麽簡單?那些殘忍的經曆,被虐待,都是刻意營造的童年,每一代傳人都必備的,繼承的儀式,讓她從小被寄養在窮苦人家,去受苦,虐待。”


    我額頭冒汗,曆練也就還算了,但哪有把自己的女兒,虐待成這樣的?


    曲姐卻哈哈大笑,對我說:“這是老殘門的曆代規矩,每一代話事人,都必須是殘疾,還是高度殘疾。”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七情七心曲


    她對我說,必須要殘疾,才能繼承老殘門的產業和人脈,這是規矩。


    我聽得懵逼了。


    他們每一代的老大,都下半身是一個酒壇子?酒壇子上麵寫著一個壽字?


    哪有那麽虐待自己的。


    明明是正常人,偏要把自己一代代的,把自己後人弄成殘疾,小時候還要外放,弄得那麽悲慘。


    “這是他們老殘門,很森嚴迂腐的規矩,代代都是這樣。”


    曲姐卻笑著說:“想一想我就知道了,我的雙腿那麽畸形,像是大象腿,不也是從小這樣?規矩森嚴著呢。”


    曲姐說,這老殘門,曆史挺悠遠的,是脫胎於古代跑江湖的戲班子藝人。


    當年,是一群被做成侏儒,被弄成人棍的殘疾人組成的,十分仇恨走江湖的賣藝班子。


    而這個老殘門的形成,最早時候,得從南宋說起。


    曲姐心情挺好的,對我說了這個老殘門的來由。


    她對我說:“南宋在曆史上,是詩詞十分鼎盛的盛世,當時十分重文輕武,娛樂至死,很多歌姬藝女,還有很多鼎盛一時的著名戲班子。”


    要說這戲班子,宋朝是最多的朝代之一,據說那個時候,到處都是街頭耍雜活兒的,有錢捧個錢場的那種。


    那個時代,有很多著名的班子。


    這其中,有個叫做王家班子,當時,被請去給一個十分暴虐的藩王去表演。


    那個藩王喜歡樂器和歌姬。


    但是,古代的樂器真就來來回回就是那樣。


    鍾、鼓、塤、簫之類的,聽都聽繁了,音域也不寬,當地的人都知道,那個藩王想要聽世界上,最好聽,最美麗的音樂,最有震撼力,最有張力的。


    那個王家班子,當時就想討好那個藩王,一步登天,就把手下從小培養的七個歌女,給做成了人棍,塞到缸裏。


    就像是雞蛋形狀,卻裏麵一層陶罐包裹內髒,外麵還有一層陶罐,其中架起中空一層,形成了一個“人塤”的樂器。


    那個王家班子,大張旗鼓的要求覲見藩王,揚言有世界上最好聽的曲子,獻給這位藩王。


    當時,藩王沐浴更衣,坐在大殿上,問那個戲班子的話事人,哈哈大笑說:“世界上最好聽的曲子?如果不是最好聽的曲子,那麽就砍了你的腦袋。”


    王家班子十分自信,說:“世界上最美麗的鍾鼓之樂,無非滲透人心,感動靈魂……最美之聲,無非是用心……來演奏一曲!”


    “用心演奏,要用心到什麽程度?”當時的藩王就十分好奇了,下令道:樂師何在?快快請上來!


    王家班子讓人,把七個大紅色的酒壇抗了上來。


    那酒壇上,都冒著七個美麗的女人腦袋,這每一個的酒壇子上,分別寫了七個大字:喜、怒、憂、思、悲、恐、驚。


    當時的藩王,見得又驚又怒:你這等妖人!竟然做下如此惡事?背地裏,以此等酷刑製造人彘?來人,給我壓下去!


    當場,幾個侍衛上前要拿他。


    那王家班子的中年人,竟然武藝高強,幾下打翻了那侍衛,看得那藩王徹底驚懼起來,連連大叫護駕。


    那王姓中年人卻哈哈大笑,說道:“勿懼!勿怕!此乃這世上最感人肺腑的曲子,名為——七情七心曲!”


    “人有七情,運以七心,可奏七日繞梁的天籟之音!”


    那王家班子一說罷。


    那七個酒壇,七種心跳聲,緩緩夾著交替響起,七人各演一情,竟交駁演盡了世間百態。


    有清脆的,有沉悶的。


    有人心聲帶滿哀怨,有人新生滿是喜悅……這聲音交雜,彈奏起世界上最感人的樂理之音。


    藩王當場聽得流淚,感人肺腑。


    “世界上,最觸動人心的是什麽——是另外一顆人心,人心之聲,奏響天籟之音。”曲姐輕聲的說道:不管任何人,都會被這種發指內心的唯美樂器,給打動了心,當時那個藩王,也不例外。


    至此以後,那藩王重賞了王家戲班。


    那七個人塤,被那藩王愛不釋手,日日傾聽,日夜不離。


    但他也不敢招搖過市,不敢邀請好友來傾聽,把人做成樂器,實在惡毒,並且這人彘,本是天底下最惡毒的酷刑。


    他心中知曉,這樂器的其中妙處:聽之讚歎,以為天籟,見之怒極,汗發衝冠。


    隻不過後來,那藩王也起了小心思。


    他心知自己的王兄也是愛歌姬曲樂之人,連夜坐上一輛馬車進京,想把這個七情七心曲,獻給當今大宋皇帝。


    但那藩王也不是等閑人物,耍了一個小心思。


    他知曉如此滔天惡舉,把活人製造成人彘,當今聖上,必然要像是他當時一般惱怒,可能還沒有等演奏,就把他給砍了。


    於是,他心有一計。


    入京之時,大肆宣揚,對外表明,偶爾得到一西域奇人進貢的樂器,這樂器奇妙無比,特地來獻上天底下最美的曲子,演奏出感人肺腑之曲,觸動心弦,搞得京城風波四起。


    接著,他馬車入京之時,開到街道大中央,四匹汗血寶馬,拉扯著巨大的馬車,馬車內部竟然緩緩奏響了樂曲。


    當場,路過馬車旁邊的貧民百姓,聽到這天籟之聲,竟然感動得淚流滿麵,那馬車開到哪兒,哪裏就跪滿了人,一副感動得淚流滿麵的樣子。


    接著,那個藩王見到如此聲勢,卻還不滿足,笑著道:“已經起了聲勢,不過,還不夠!”


    他在馬車裏,讓手下拆掉了一塊馬車上的擋板。


    那馬車,其實是請了無數能工巧匠製造的回音車,門口的擋板擋住了隔絕聲音,拆掉擋板,能形成一個類似的喇叭構造,擴大回音。


    一時間,拆下擋板,天籟之音響起。


    整條長安街道上,交通堵塞了,馬車、行人、全部駐足,無數人淚流滿麵,街道上跪滿了人。


    曲姐輕輕笑道:“萬人空巷之景,皆由那七名‘人塤的天籟之音而起,何為天籟?乃人心之聲,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樂曲……當時,更有宋代著名詞人,提詩半句:賴有明朝看潮在,萬人空巷鬥新妝!”


    我聽得沉默。


    民間的百姓都聽得馬車傳出天籟之聲,覺得極為神秘,必然有數名神秘樂師,在馬車中奏響鍾鼓樂器。


    人人追逐稱讚,卻沒有人知道這天籟之下,馬車內隱藏著何等殘忍的“樂器”,以人為樂器,以心跳為曲。


    曲姐說:“這番進貢醞釀之後,那皇帝期待之心越足,上供之後,見得那樂器的真相,皇帝初是驚怒,不過那藩王連連求饒,祈求聖上聽過一曲再賜死,再加上那萬人空巷之景,聖上也是心中好奇,忍著怒火傾聽,結果如癡如醉,真如那藩王所言:聽之讚歎,以為天籟,見之怒極,汗發衝冠。”


    聖上當時就沉醉其中,十分滿意,就不好意思處斬那個藩王了,假裝不知這人彘之事,然後那藩王得到了巨額賞賜,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之後這番造勢之下,不僅僅那藩王得利,那王家戲班,也是一步登天。


    那王公貴族,上流社會,紛紛興起了一股風潮,到處打聽,追逐那神秘的樂師與樂器,想知道那樂師和樂器的神秘真麵目。


    民間,京城的酒樓也有無數說書人,在揣摩。


    說那西域樂師的背景身世如何,是男是女,如何玄奇,他的樂理如何精通,手下的樂器是什麽構造,像是羊角,又似牛犁。


    又有人說不對,這是一個巨大樂器,須要七八人合奏,其聲如何悠遠深邃,說的有鼻子有眼。


    當時,王家戲班,深諳物依稀為貴。


    那個陰術的製造之法他們並不外傳,也沒有人知曉這真相,開始偷偷製造一些人塤,偷偷賣給王公貴族。


    一時間,趨之若素,天籟之音,響徹了整片京城。


    第六百二十六章 江湖魔音


    月色下的庭院裏,涼風習習。


    院子裏的公雞來回走動,架子上晾著藥草,而我們幾個人坐在院子裏,我拿著電話,聽著曲姐對我講起了陳年往事。


    曲姐說:“其實,當時大部分的百姓,都不知道那真麵目,隻有極少數上流社會的人知曉,卻默不作聲,知道這極其可怕,卻忍不住偷偷高價賣來這人塤,傾聽這樂器,表麵卻相互表示不知道。”


    小青兒沉默,抱著小白狐坐在椅子上,說:真殘忍。


    曲姐笑了笑,說:“其實,殘忍不殘忍……重要嗎?不重要,古代的娛樂其實很貧乏的,除了吃,就是玩女人,對於那些王公貴族,人塤——以人為樂器,看著那一排的酒壇裏,在此起彼伏的演奏,的確……賞心悅目。”


    “也正是如此,這等奢侈樂器,隻在當時的上流社會傳聞,民間,乃至後世,都鮮有人知——人塤,此等樂器是為何物。”


    曲姐笑了笑,像是在那邊一邊走路,一邊在給我打電話:“閑話少提,咱們再說回之前,那七個先給皇帝的女子,她們常年以心跳為生,竟然其中有幾個聰明女子,在宮中發明了別樣的心跳用途。”


    我說什麽用途。


    “有一女,發明心鼓,激勵人心,戰士受到激勵,熱血沸騰,力敵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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