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副刺青圖內的環境,驚天動地的大,一個村子那麽大,能容納三百個陰靈。


    我站在高處,看著眼前的鳥語花香:在外麵這一副刺青山水畫前,我們應該都變成畫上的小人了吧?。


    那麽,許佛的目標是什麽?


    他的江山社稷圖,又是從何來?


    我爹,又是不是在這裏?


    “我們下去看看吧。”我懷著滿腔疑問,說:“你們別怕,我們是陰靈進入,靈魂進來的....並且,早已經偷渡的安清正,已經來接我們了。”


    我指了指眼前的到來安清正。


    “我來帶你們偷偷進入畫中村子。”安清正小步走來,似乎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低聲說:“小心一些,別暴露.....這裏特別恐怖,特別的怪,真就是陰曹地府。”


    安清正帶著我們幾個人,慢慢的走入了這個古風村落。


    長滿青苔的地板,圓拱橋,聯排的茅草屋,有些和藹的老人在門口聊天。


    也當然,我們看到了在畫中,曾經看到的幾個學生麵孔,在熱情的幫著老人建立房屋。


    畫麵極為詭異陰森。


    他們拿著柴刀,站在木樁前,對著自己的手腳揮刀,狠狠砍下自己的肢體。


    落下的肢體變成一團半透明的白霧,他們用手隨意拿捏,變成了一根根長條木頭,在合力製造新房子。


    我瞳孔一縮:“砍自己的身體,製造新房子?”


    安清正低聲說:我問過他們,他們說這裏維度規矩不同,這裏的神就是那麽幹活的,砍掉自己的胳膊與手臂,不會太痛,用來當製造屋子的材料,然後隻要等一段時間,砍掉的肢體就會重新長出來。


    我凝重的看去。


    那幾個哥們在砍掉自己的胳膊,漸漸蠕動一團白霧,慢慢生長出來,然後又狠狠揮舞菜刀砍掉,不斷重複。


    我瞬間冷汗淋漓。


    這個畫中的靈魂世界,一切擺設,河流,草木,房子,都是用靈魂製造的....


    那些大學生在幫忙擴充畫中村,砍掉了自己的靈魂建造,雖然看起來還會長出來,其實已經漸漸變得虛弱,他們在自殺。


    “這是另類的榨幹陽氣啊,甚至要更加殘忍。”我皺了皺眉頭,“這個刺青圖內,這麽大的乾坤,原來是那麽擴建的。”


    “那是郭強,那是李小章!哎!怎麽全都進來了!”


    朱教授看著自己認識的好幾個學生,在砍自己的手臂建造房屋,大聲說,“絕對是在鬧鬼啊,他們怎麽拿起柴刀自己砍自己?程先生,給我想想辦法,救救這些鬼迷心竅的孩子們。”


    我連忙說:您老別激動,別打草驚蛇。


    我們幾個人皺了皺眉頭,一起走過去。


    那幾個大學生看向我們,一個幹瘦青年剛剛砍下了自己的胳膊,瞬間站起身,激動的對朱教授說:“教授,想不到您這位無神論者也來了,我們快一起偷渡,原來我們生活的世界都是假的,我們在這裏幹活,就能很快得到這裏的居住權,我們就能升維了.....許佛是好人啊,他在幫我們。”


    這幾個學生,就像是被許佛進行傳銷蠱惑一樣,眼眶凹陷發黑,麵容激動而狂熱,就像是那些不可理喻的狂信徒。


    “好一個許佛,真是一個能忽悠的神棍。”苗倩倩眯了眯眼睛,默默打量著四周的村子環境。


    我沉默。


    這個許佛的意圖已經明顯,用荒誕的理論在騙人進來自殘,用他們的靈魂,繼續製造擴張這一片畫中的世界?


    匪夷所思。


    江山社稷圖,果然十分邪性,甚至是目前為止,見到過最可怕的恐怖陰器。


    朱教授痛心疾首的說:“這都是騙你們的,你們快跟我走吧,什麽高維低維的,都是騙局!我們的靈魂還在畫裏麵呢,不是什麽高維,我們外麵的才是現實,這裏才是夢,都在害你們呢。”


    一個男生滿是不信,麵紅耳赤的瘋狂反駁大吼道:“教授,你太腐朽了!你不敢接受這個世界殘酷的真相,我們眼前,明明已經擺了一條通往真實的路,卻不去珍惜,不去把握!”


    那個許佛真是個玩弄人性的高手。


    其實我也是隱約後怕。


    如果我不是一個懂陰事的陰人,又通過白小雪明白了江山社稷圖的恐怖之處,隻怕也會認為我們的世界是假的,這個小村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說得清楚?


    最起碼,我前麵是已經信了一大半截,這簡直堪比傳銷騙局,讓人自甘情願的奉獻上去,傾家蕩產。


    另外一個男生低聲道:“老師,我們也不是傻子,我們偷偷驗證過了,看到那邊那個老頭沒有?清朝的時候進來的....已經活兩三百歲了,這樣的人,在這裏比比皆是,這裏都是神仙。”


    最後一個學生說:“這裏,真就是酆都鬼城,我曾經去過重慶豐都旅遊,在一個導遊帶來下,看過古代豐都的布局,與這裏一模一樣,這裏真就是豐都,就是陰間鬼城,隻是比較小,隻有一個村那麽大。”


    和豐都一模一樣?


    我沉默了幾秒。


    重慶的豐都縣號稱陰曹地府,“巴子別都”,很多人都知道,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和重慶的豐都格局一樣.....那麽隻有一個答案了。


    當年的程家第一代先祖,程家祖先起意繪畫“江山社稷圖”,遊覽山川大地,然後恰巧在重慶豐都,就對著那裏的地理環境,繪畫下了我們陰人程家一脈的初稿。


    程家後人不斷在基礎完善。


    也正是這樣,人民相傳的陰間——江山社稷圖,重慶豐都地理位置一樣,原來真正的“陰間”,是照著重慶豐都的地理位置畫出來的畫卷。


    “教授,這是真的。”


    “沒騙您。”


    周圍學生大聲說。


    噗!


    苗倩倩忍不住低笑,說:“就你們這樣人,還是博士生,都活在狗身上了,被這個神棍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你!”旁邊幾個學生氣得暴怒。


    這時.....


    轟!


    這個時候,天空上一張巨大的女性麵孔,臉部輪廓像是一張白色麵膜,緩緩擠在天穹上。


    那雙眸睜開,俯視著我們整個村落。


    巨大如磨盤的眼珠微微旋轉,在天空巡遊一圈,死死的盯著我們幾個人一眼,嘴角劃過一抹詭異微笑,瞬間如漣漪在天空蕩開一重波紋,離去了。


    “是神!”


    “神來監督我們了!教授,您還不信嗎,都從天空俯視我們了。”


    “兄弟們,快點幹活!”


    幾個學生大吼,繼續高高的揮起柴刀,對著木樁砍下自己越發朦朧的身體。


    “好大的女人腦袋。”


    我仰頭看去,隻怕是有人在畫卷外,看著我們這些風水畫裏的水墨小人,就像是正在下棋的老人,俯覽著滿桌的棋子。


    不過,那個畫外麵呆著的女人,已經注意到了我們這些進入畫裏的小人了,隻怕很快就會針對我們行動。


    果不其然.......


    遠處茅屋內走出了一個龍行虎步的年輕人,恭恭敬敬的彎腰抱拳,“老師,我就知道您會來的.....以您對我的了解,以您的睿智,肯定會找到這裏來的,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來。”


    朱教授氣得發抖,狠狠一指眼前的年輕人,痛心疾首的大喝道:“許佛!你果然沒有死,你自殺,隻是假象,爭強你謊言的說服力,你死後的靈魂,跑到這裏來了?我教你的心理學應用,你都一環扣一環,用來幹這種騙人的事情了?”


    正主終於出現了,我和苗倩倩對視一眼。


    “老師,我們等一下再說。”許佛站起身,扭頭看向那些瘋狂用柴刀砍向自己胳膊手臂的學生,笑道:“各位,你們一定要努力工作,你們很快,就能得到神的賞識,改變自己的數據了,變成外麵世界的主角,甚至有機會,變得和我一樣。”


    “我們會努力工作!”


    “謝謝許佛學長!”


    無數學生狂熱的揮舞柴刀,對自己砍得愈發奮力了。


    我瞬間沉默,凝重的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許佛。


    這個年輕人,高大朝氣,言語中滿是自信與從容,眼眸中時不時閃過一縷精光,是一位有大誌向的厲害人物。


    “老師,你看這一片世界,美嗎?”許佛帶著我們,穿過祥和的村子,帶我們站在高處,背負這雙手,俯覽整片村落,“”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外麵的世界,虛偽,滿是罪惡....這樣,你還不說外麵的世界是假的嗎。”


    “這個世界才是假的,你在騙人!騙他們說外麵的世界是假的,這裏才是真的。”朱教授氣得咬緊牙關。


    “什麽是假?什麽又真?老師,您聽我說——您知道我家世代信佛,我父母希望我一生,身許以佛,故名許佛。”許佛淡淡的微笑,如沐春風,“佛說一花一世界,這個世界,是真的,我要在這裏建立我的佛國理想鄉。”


    第四百零四章 心靈的力量


    這個人,怕不是瘋子?


    我吸了一口涼氣,麵容深寒。


    這個許佛,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卻擁有如此恐怖的手腕,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朱教授越發氣得顫抖,指著許佛哆哆嗦嗦,“許佛,教你養你多年,你.....你為什麽要這樣,這些人都是你的同學,我教你的禮義廉恥,你都忘記了嗎?你變成了你自己最討厭的人。”


    “如果能改變這個汙濁的世界,我變成自己討厭的人又何妨?”


    許佛淡淡的抬頭,看著天空,道:“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是我鑄就這個新世界的基石,我用我的死亡布置這個迷局,留下大量假證,來證明我是六歲能上大學的天才,來證明我氣運絕佳,那麽多付出,就是為了這一天,把他們騙進來,我要在這裏.....在這一副畫卷中,打造一個新世界。”


    “你這個瘋子,一幅神奇得能容納靈魂居住的古畫,它終究隻是一副山水畫。”沫小兮說。


    “在庸人眼中,一粒沙始終隻是沙子,頂多用於製造房屋,在天才眼中,一粒沙,是可以製造成頂尖的ai芯片材料。”許佛淡淡的搖了搖頭。


    我怔了怔。


    這個許佛,真如當時在攝像頭看到的一樣,十分理性的陳述,擁有自己堅不可摧的想法。


    “教授,我們幫警方描述犯罪人的心理畫像,破案多少起了?”許佛低聲,站在高坡上俯視著水墨畫中的村落,背對著我們,輕輕問道;“一百一十三起案件,我們見得越多,就越明白人性的本質.....是貪婪邪惡。”


    “那一天晚上,我抱著一個見義勇為,倒著血泊上的青年屍體,卻查不到凶手,我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悲痛的問您:這些殺人的混蛋,不怕遭報應嗎!那些人都在逍遙法外!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麽神明!沒有什麽因果報應!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有一個想法,如果世界上沒有神......我就創造神,如果這個世界滿是罪惡......我就來創造一個沒有罪惡的烏托邦新世界,讓所有人都想象這個世界是有神存在的,神在監督人的善惡。”


    “你魔怔了。”朱教授沉默。


    “教授,您當時麵對我的質疑,是怎麽跟我說?”許佛輕輕的說。


    朱教授當時是那麽說的:


    “許佛,我們學心理學,幫助警方破案,我們更知道人性恐怖,無論我們如何去美化,人作為一個人之前,首先他是一隻動物,人與猴子、豹子、獅子老虎一樣,殺戮,是動物獸性,貪婪與邪惡,是動物物競天擇的本能,人本身,是在漫長的殺戮進化而來的動物,人是先有獸性,再有人性。”


    “而我們人類建立的社會文明,是抑製獸性的壓抑文明,壓抑內心的殺戮,阻止人類同類相殘,用法律籠子把心裏的野獸關起來,而人所謂的善惡——便是打開籠子解開禁錮,看你心中的野獸會不會自己走出來。”


    我聽到這,覺得朱教授不愧是一位睿智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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