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十分厲害的風水相師,用風水術搞了一個殺局神不知鬼不覺,把那變態老板弄死,就繼承了這個大酒店。


    她卻是一個偏激又極端的人,覺得自己很髒,被男人搞進身體裏,就直接把自己的子宮給挖了出來。


    我麵色一顫。


    這深度潔癖的恐男症...比想象中還要重一萬倍。


    猛海芸閃過如釋重負的神色,“說真的,挖出來後,真的輕鬆了....不然我太髒了,睡不著覺,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那惡心的男人對我幹那種事情,弄髒我的身體,肚子裏都是那惡心的玩意.....”


    她的溫柔略帶病態的淡淡微笑,很蒼白,說:“然後,我就把張媛媛救出來了.....做完這一切,這可真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她長長的歎息。


    這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複雜情緒,像是什麽可怕的事情終於熬過,苦盡甘來。


    “我等了她太久太久了,我想,這一次她吃了那麽多苦,一定會和我在一起了吧?”猛海芸苦笑說:“因為這一次,她隻能和我在一起。”


    “我把她的陰靈救了出來,又找到了她的屍骨,她不是要變成人魚嗎?我就滿足她的夢想,把她的皮縫成了一條魚尾,把她的陰靈救出來,注入其中......並且,我就把我的腿給打斷了。”


    我額頭冒汗說:你為什麽把自己的腿打斷了?


    “對,不然,怎麽成為人魚?”


    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美人魚尾巴的關節部位,說:“人的腿骨由於結構,隻能向一個方向擺動,我打斷了我的膝蓋骨,盆骨,這兩處的關節,穿上她的皮,我的魚尾才能自由方向的任意擺動。”


    她說到這裏,噗通一下跳進養龍池,那魚尾在優雅無比的水中左右擺動,像是一條活生生的靈巧美人魚。


    我心中震撼無比。


    她在遊泳池裏肆無忌憚的遊了一圈,濕漉漉的爬出泳池拿著毛巾,擦了擦曼妙嫵媚的嬌軀。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在泳池邊的假肢上放下毛巾,十分滿足的對我說:“我把我的腿打斷了,這樣我的下半身就不能控製了,我交給媛媛控製,讓她分享我的另外一半身體....這樣,不好嗎?”


    她的微笑如沐春風,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栗,病態而扭曲的癲狂:“這樣,她就能徹底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著她的魚尾,恍恍惚惚間,看到一個女人臉在上麵掙紮浮動。


    這個猛海芸,真愛著張媛媛,可惜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配不上那麽凶猛病嬌的猛海芸。


    她瘋狂的愛著張媛媛。


    乃至愛到病態極端的程度,甚至為了幫報仇,做出了那麽大的犧牲,救出了屍骨和陰魂後,還把自己的下半身打斷了,交給張媛媛去控製,分享她的身體,成為她的另一半。


    這是融為一體的愛。


    我被這一份扭曲的摯愛感動了,也被鬧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低聲苦澀說:“這樣,值得嗎?”


    “為什麽不值得......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她微微笑了笑,說:“如果你的人生沒有自己的想法,不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那麽,你的人生將毫無意義,我挺滿意我現在的生活,這是我的選擇,是付出了很多,但和張媛媛重新走在了一起,冰釋前嫌,我們兩個人公用一具身體,我用上半身,她用下半身。”


    我沉默,她的事情讓我無言以對。


    難得碰到了一位風水相師的高人,這是一位十分高明厲害的美女同行,我一開始還琢磨著能不能拉這一位厲害高人,一起做生意,這人的厲害程度,可不比白小雪低,可誰想到....是一個病嬌!?


    我說:那這養龍池....


    “我並不是真正的魚,沒有魚的靈性,所以才把我自己養成真正的龍王爺,有什麽不對嗎?這樣,我才能和張媛媛,更好的在一起,真正的變成一條人魚,小龍女。”


    她微微一笑,說:“自己就是助運的龍鯉,我作為一名風水師,就不用替人麻煩的改風水、布局助運了,我往那一鎮,就是祥瑞!往格局裏一坐,就是一條真龍!我到誰那,誰就開運,招財進寶,富貴自來!”


    自己就是祥瑞?


    我徹底懵逼了,被徹底震撼了。


    眼前,這個人魚大酒店算是弄明白了,這個鯉魚越龍門的格局,的確是在養鯉魚精,想養出一條龍王爺,而這龍王爺....是她自己。


    怪不得她瘋狂吃這些鯉魚精,是想把自己變成井龍王,鯉魚越龍門。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這些鯉魚精,知道你要吃它們,而不是用他們來養出一條龍王所以有一隻叛變,跑掉了?”


    “對。”猛海芸說:“一般的鯉魚,吸男人的精氣成長,兩三歲的智商,開竅了,會說話,我就差不多開吃了,那一隻十分聰明,隱藏看自己的智慧,然後就偷偷跑掉了,是一個天大的禍患。”


    “殘忍!”小白狐咬了咬牙,用十分僵硬的語氣大聲說:“等人家有了靈性,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你才吃掉別人,你知道多痛苦,那是智慧生物。”


    “非我族類,必有異心。”


    猛海芸麵色怪異的看著小白狐,說:“知道我臉上的這一道疤,怎麽來的嗎?被那一條反抗的鯉魚給撓的,還跑到了下水道裏,我正叫著樓裏的保安準備弄它,這東西,注定是一個禍害,吃人陽氣為生的妖物,如何能棄惡從良?同為陰人,我奉勸你一句,你養著妖崇必定害人害己,不如殺掉。”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小白狐,若有所指。


    我說:“你是風水相師,但是看動物的麵相,看不出反骨吧?”


    “妖物害人是天性,吸人陽氣是本能,不殺這些錦鯉,她們吃人陽氣也吃慣了,開了竅成精,又如何能舍棄?不殺,便是禍患,繼續想辦法吸人陽氣,到處作惡。”她十分平靜的說:“這一條狐狸,也是如此,狐媚害人,古往今來吸人陽氣,害人家破人亡,不是少數。”


    第兩百六十八章 愛無關性別


    動物成精開慧,就得吸人陽氣、精氣,天生就與人敵對,不然古往今來,又如何有那麽多妖物作祟的傳說。


    猛海芸繼續說:“所以,我隻養魚,因為魚離不開水,一條魚再聰明,也難以興風作浪,可是即使如此,還有一條魚跑掉了,在樓裏的下水道裏潛行......”


    她看向小白狐,說:“而能在陸地行走的動物,卻沒有這方麵的限製,更別說古往今來便惡名昭彰的狐妖,喜食陽氣,到處跑到人家假裝美人,其實就是一條狐狸。”


    她越說,麵色越沉,冷冷的道:“程遊,你眼前這條狐狸,隻怕吸了不少陽氣,才能如此聰慧,你有女人不找,和一條狐狸玩這種重口味的東西?”


    我額頭冒汗,連忙說沒有。


    我隻讓她喝那歹毒的人鞭酒,但可比吸人陽氣更惡劣得多了....盡管,那人鞭酒是我繳過來的戰利品。


    我把人鞭酒的事情跟她說了,她麵色才緩和下來,說還算情有可原。


    猛海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這一次請你們來,當著你們這幾人的麵,殺鯉魚,是想告訴你們.....這些妖物,還是得降魔衛道,這條狐狸.....不殺掉,以後有了道行,就難辦了。”


    猛海芸算是陰行圈子裏比較傳統古板的那一種人,還奉行著妖物害人,非我族類必有異心的態度。


    而白小雪高冷,看著我養的狐狸開始成精了,隻是柔柔的會心一笑罷了....我現在才明白,她隻怕一直以為我在日狐狸。


    我想到這,心裏有些悲憤,打算以後找個時間解釋一下白小雪對我的有色眼光。


    我說:“這又不是什麽古代封建社會,沒有必要玩燕赤霞、法海那一套降妖除魔,妖物是會作祟,而我一定會好好約束它。”


    猛海芸見我態度強硬,便歎了一口氣,說:“算了,既然執拗不過,我也拿你沒有辦法,可我要說一點,咱這陰行圈子裏大部分人都十分正派,眼裏可揉不得沙子,我不辦你,有的是人要辦你,除魔衛道,如果你想在這行混下去......算了,你自己思考。”


    我沉默了一下。


    其實這圈子裏的高人,我到現在真沒有接觸過幾個,認識的人比較狹隘,不過陰人有默不成文的規矩,畢竟有一句話叫養虎為患,咱們陰人知道其中利害,更應該斬草除根。


    小白狐嚅囁了一下嘴唇,幹硬的低聲說:“我....我會不害人,我不吸男人陽氣。”


    “食髓知味,欲罷不能,這是天性,難以克製,你隻是喝了人鞭酒,還沒有那方麵的本性。”猛海芸皺了皺眉,看向我冷冷道:“不聽勸就算了,畢竟有求與你,如果是平日裏,我一定除魔衛道,程老板....來,幫我做一個刺青,玲瓏寶塔。”


    這是之前給白小雪做的刺青。


    我說你想鎮魂?


    “對,幫我刺在魚尾上,我把她的魂撞在人皮魚尾裏,穿在腳上,可眼前她魂體不合。”猛海芸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看來,這就是她讓我過來的目的。


    我歎了一口氣,掏出背包後隨身攜帶的小盒子,從裏麵拿出紋針墨料這些工具,走到泳池旁邊,給猛海芸說:“這一單生意,八千。”


    “沒問題。”她甩了甩尾巴。


    這猛海芸沒有惡意,人倒也不壞,就是有些古板。


    而這樣古板的陰人大家,不知道有多少......不過顯然有祖傳手藝傳承的,都有自己家的一個理念——降妖除魔,看來.....小白狐要養在店裏頭,在以後的刺青店創出一些名氣,我不一定能罩得住了。


    養妖崇,這是一個安全隱患。


    可是眼前我卻沒有往這個方向思考下去,而是拿起墨針,認認真真的坐著這一單生意,畢竟是一位同行,躲在養龍池的人魚風水相師。


    我笑了笑,一邊摸著針,一邊說:“猛女士,你什麽時候成龍王爺啊?”


    猛海芸平靜的說:“差不多了,再過半月,到時候,我請你們這幾個同行過來觀禮,鯉魚躍龍門,一步成龍.......然後就不養鯉魚了,把所有人魚管道停下,不再養這些妖物,畢竟鯉魚精的安全隱患太大。”


    我心中悍然。


    這可是一條龍鯉,風水局裏,龍勢是最強的,不然又如何有尋龍天師的名號?養一條真龍鎮宅助運,必然洪福齊天,而眼前這一位風水師,卻把自己變成了龍.....估計比我任何刺青的助運強上百倍。


    但我也沒有想去請這條人魚,來給刺青店裏當鎮店之寶,也請不動.....並且人家現在也有一個大酒店,自己鎮在自己的酒店裏,未來必然生意興隆。


    嘩啦。


    那條美麗魚尾又夾著我的手,騷媚的狂蹭。


    “媛媛,別發騷了,一天到晚想男人。”猛海芸十分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瘋狂發浪發騷的魚尾,親昵溺愛的說:“苦頭,還沒有吃夠嗎。”


    那條魚尾就像是一條柔軟的小貓咪,安撫了一下,瘋狂擺動的魚尾又安分下來,看得我麵容苦澀,心中有些複雜。


    我在給這一條很有靈性,自己扭來扭去的美麗魚尾刺上一座玲瓏寶塔後,便擦了擦冷汗,收起工具站起身說:“好了。”


    “謝謝。”猛海芸微笑,忽然手機響了一下,接聽了電話那一頭,麵色一沉,說:“那一條鯉魚,抓住了,畢竟是智商不高的東西....養妖崇風險性太大,我在布局的時候,找已把人魚管道和下水道,全部封起來,哪怕眼前出了意外,也逃不掉,被抓到是遲早的問題。”


    我沉默了一下。


    人家是風水大師,自然算無遺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眉頭一動,說:能不能把那條逃跑的錦鯉交給我?


    猛海芸麵色一驚,說:“狐狸精,都已經夠你喝一壺的了,你還要養一條鯉魚精......妖崇,本來就比女人更強,索欲無度,因為本來就喜食陽氣,你想養兩隻會被榨幹的。”


    我苦笑,說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隨便解釋了一下,猛海芸沉吟了一番,說:“如果真要,那麽就給你吧,那東西出了我的風水局,也就是一條比較有靈性的普通鯉魚。”


    她給電話那一頭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跟我們說可以去前台的魚缸去取。


    接著,她又對我說:“十分感謝,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和媛媛永遠在一起了,她就是我的另外一半,我們雙方一起美滿的過下去。”


    我笑了笑,心中卻是有些歎息。


    這個猛海芸真的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女人,人魚之戀,讓我想起了那一條蛔蟲與人的生意。


    一個是體內與體外共生。


    一個是上半身與下半身共生。


    這個張媛媛是一個渣女,而猛海芸還那麽癡情的付出一切,犧牲那麽大。


    猛海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笑道:“其實後來,我被男人那啥後,也有些漸漸習慣了,我發現我隻是心理上強烈抵製男人而已....我隻是喜歡女孩細膩溫柔的心思和生活,與她們在一起的溫暖時光,我的愛,或許無關性別,隻是我恰巧喜歡上的都是女人而已。”


    無關性別。


    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些感慨,或許沒有肉欲的愛才是真正的純愛,猛海芸的愛無關男女,發自靈魂深處,而不在肉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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