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單明白的和她說了出來,這幅圖的條件有些苛刻,有些狠毒,邪門,但對於肖柔而言,恰恰符合了條件。


    “請三隻死掉的犬靈上身,紋成三頭犬,還必須得是愛護自己,忠心耿耿的狗?這眼前不正有三隻嗎,除了金毛犬毛毛,我家還剩下兩隻,一隻哈士奇,一隻摩薩耶,足夠了。”


    肖柔一臉認真,立刻拍下桌子就說,“隻要不害人,狗狗的話又不是什麽大問題,我馬上讓保姆把狗帶來!”


    她正要拿起手機打電話,忽然又停下看著我,說,“要不要讓人帶去屠宰場殺了,再把狗狗屍體帶過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提前最好,不要當著你的麵被殺,不要被那些一下班就圍著你腿褲子轉的狗狗們知道,是你殺了它們,不然,它們死後的陰靈,就算給你紋在身上,就護不了你了,反而要找你報仇。”


    “哦,我知道了。”她淡淡的應和了一句,開始站起身,走到牆角和自己家的保姆打電話。


    我覺得有些諷刺。


    這次,我沒有問她會不會愧疚。


    肯定不會。


    通過之前問鼠、貓會不會愧疚,我就知道,對狗,她這一次會說:殺狗狗有什麽愧疚不愧疚的?人吃雞,吃豬肉,不也是殺了嗎?以前大家村裏養的土狗,過年就殺,現在五條狗狗已經為了保護我死了兩條,剩下兩條提前死,沒有區別。


    ——肖柔,她會那麽說,我有預感。


    接下去的半天裏。


    以原來的金毛犬毛毛為中央頭顱,在旁邊紋了兩個腦袋,這圖改得並不複雜,很快就完成了。


    那三隻狗狗的陰靈很弱小,墨水注入陰靈之中,讓這幅三頭犬首圖分別有靈魂後,似乎發出了三聲怪異的狗狗嗚咽聲。


    啊!


    肖柔嚇得一哆嗦,打了個激靈。


    “完成了。”我坐在背後,在她的背上刺下最後一針,擦了擦密密麻麻的汗。


    “這樣就完成了?那我肚子裏的鬼胎怎麽辦?”她轉過身,接過手機,看了看我給她拍的成品圖。


    我站起來,把刺青工具收回櫃子裏,頭也不回的說:


    “你啊,得替那黑貓的怨靈把腹中胎兒生下來,完成它的怨念,它就不會再糾纏你了,你這事情,就徹底解決了,我估計那黑貓也不想殺你,那貓善良,就想讓你幫鬼胎生下來。”


    “生下來?這怎麽成?”


    她嚇了一跳,激動的說道,“我生個怪物,街坊鄰居可怎麽看我?小區裏的阿姨阿婆都會傳個遍,說李家的媳婦兒...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生出的嬰兒畸形,生出了個怪物,生個鬼啊。”


    我忽然,冷冷扭頭的看著她:你是要尊嚴,還是要命?


    第二十章 傻子上門


    她一下子就憋著沒說話,有些被我嚇到了,小聲嚅囁嘴唇問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她從小到大,在父母的壓迫下拚命了這麽久,二十多年來,付出了同齡人無數倍的努力,各種補習班,熬夜讀書學習,才有了今天。


    那麽完美的人生,有了人人羨慕的工作和帥氣老公,這還沒享受苦盡甘來的圓滿生活幾年,可不能毀掉,不能產生汙點。


    她說,如果毀了一生的努力,她從小就在完美到眾人羨煞中的眼光成長,完美的一生不再完美,她寧願去死。


    我覺得她已經在父母的培養下,有了一種特別的偏執,說:“辦法就和你說了,你自己衡量,這事情也不是沒有迂回,你自己偷偷給生出來,不告訴任何人,然後就說流產了,不也是一個辦法嗎?”


    她眼前一亮,似乎有了注意。


    接下去,她要給我打十萬塊,她不是趙小柳,想都沒想就相信我,要給我打全款,但我連忙擺手拒絕了,就要了三萬。


    如果是之前趙小柳那會兒,我肯定美得不得了,但現在,做了那噩夢和趙小柳的報應,還是不多收黑心錢的好,收該收的那份,多的不收,畢竟做這事本來就很損陰德,特別是肖柔這事,太缺德了。


    寒暄了幾句,我把驚魂未定的她送走了。


    其實,這事情已經盡我所能。


    也給出了我能解決的辦法,至於怎麽做,還得看她自己,我知道她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刺青圖能不能見效果,我心裏也沒有把握。


    畢竟那黑貓到底有多凶......我不知道,那東西都是晚上來找她的,今晚,還得用實踐來檢驗一切。


    我心裏也有些坎坷不安,殺了那三條狗狗,如果那圖今晚不能起效,沒有狗狗保護她,這次隻怕要輪到她了。


    “希望今晚,那三條狗的三頭陰靈能有用吧。”


    我把刺青的骨刺和錘子收回箱子裏,心情不是很好,又在店裏頭吸了半包煙,平常因為工作原因,我都不吸煙的。


    但肖柔的事情很複雜,她不是那種喪盡天良的人,不是不能挽救,以我和她的交情,眼前昧著良心,我也得幫她。


    苗倩倩那妮子下午有課,她興致缺缺的說,自己再翹課就掛科了,李山也有工作,雌雄雙煞去碰瓷著呢,我就開著停在店門口的小電驢到超市兜風,到商業街散散心,買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店裏就叫了份美團外賣,吃完,苗倩倩上完課就直奔我這裏來了,上來就興致勃勃的問我;“肖柔那事情,你辦得怎麽樣了?”


    我悶著氣,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下。


    “要看今晚啊,要不,今晚我們兩個偷偷去她家門口蹲點,看一看那貓靈和那三頭犬,打起來是幾個情況?”


    “貓狗相鬥耶!”


    苗倩倩目光閃了閃,小姑娘好奇得很,興致勃勃道:“還有你的意思是,你殺了她護身的三條狗狗,你紋的那圖沒作用...也沒狗狗了,今晚,死的就是她了?”


    她一拍我的肩膀,“可以的,不僅借機賺了一波錢,這替天行道也玩得很溜!等改天啊,我再想辦法說服那些我爹的朋友,騙過來給你幹上一票生意,也照著這兩單的模子做。”


    怎麽說話的?


    我瞪了她一眼。


    肖柔的事情生死攸關,其實,我現在心裏特別的不安,那圖有沒有效果,這很重要,不然就是我害了她。


    我倆正說著肖柔的事情,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現在黃昏了,如果真要去看,估計現在就要關店門了。


    可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這店,是那個傳統刺青,紋祈福,保平安,助運勢的紋身店嗎?”


    我們一呆,對視一眼。


    苗倩倩頓時喜上眉梢,美滋滋的,這句話是她到處亂貼的小廣告的台詞,竟然還真引來了新客人。


    肖柔的事情今晚再說,現在還得開門做生意。


    我迎了上去,這是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壯實,眼睛裏閃著精明的光,一進店就上下打量,說,“老哥兒,能給人解決事情不?我從小遇到了一件怪事,想找人說道說道,這不,在女廁所裏看到廣告,眼前找上門了。”


    我頓時覺得這人有些胡說八道,樣子也很不靠譜,流裏流氣,禮貌性的問了一句,“兄弟貴姓?”


    “我叫張啟明。”


    他也不含糊,直接說了出來,自己就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了,左顧右盼,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和精神病一樣,拉著我,小聲說著悄悄話:“師傅...絕對不是封建迷信,以前村裏都說有些人的小時候,有通靈眼,我話我是信的,因為我小時候,就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


    我想了想,說通靈眼的事情,很有可能。


    “通靈眼?”


    張啟明聽完,怪笑了一下,又嗬嗬了兩聲,看向我。


    “小時候那會兒,我就看到我家的空調上趴著兩個小人,特別嚇人的那種!當時我和我爹說了,空調上趴倆嬰兒呢,一直在看著我們...當時,我爹嚇傻了,查過屋子,才發現以前這屋裏死過人...嚇得我們一家立刻搬家了,後來我長大後找了一個高人,和他說起了那件事兒,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當時那空調啊,那是,那是.......”


    “是海爾空調!”


    張啟明話一落下,自己哈哈大笑起來,“那趴在空調上的兩個小人,可不正是海爾兄弟嗎!?”


    我懵了。


    這會兒,我那裏還不知道這是在耍我?


    沒開過店的人,是不知道奇葩的客人有多少,人都說,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就有這種專門來找事,尋樂嗬的家夥,沒成想,苗倩倩的廣告沒招來客人,反而招來這種二逼流子,和個傻子一樣。


    “走走走,我這裏是正經生意,找事的滾一邊去!”


    我嗬斥了一聲,這嘻嘻哈哈的張啟明,我懷疑碰到了個傻逼,像是趕乞丐一樣,拿起捅卷簾門的杆子作勢就要敲。


    張啟明一米八幾的個頭卻是個慫包,張牙舞爪,誇張得哇哇大叫道:“啊!打人了!你們這些封建迷信的還不讓說了,我一戳破你們就氣壞了...救命啊!”


    他一邊跑,一邊叫,和個傻子似的。


    我尋思著,這種混賬家夥,趕走也就算了,誰知道旁邊的苗倩倩目光一閃,上前跑了幾步,一高跟鞋的鞋跟踢在張明膝蓋上,痛得抱著腿哀嚎起來,“救命啊,殺人了!殺人行凶了!”


    “還在裝?”


    苗倩倩也不含糊,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個正在錄像的手機,我頓時就楞了,這人剛剛一直在偷偷拍?


    還好我表現得中規中矩,這架勢,分明就是要搞我節奏啊!


    我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正想問這張啟明是誰派他來的時候,苗倩倩目光閃了閃,擺弄了一下手機,說:“沒人搞你,就是這王八羔子,裝傻充愣,是在快手上混的。”


    快手?


    這一聽,我一下子明白了。


    低頭看著這被踢慘了的張啟明,罵了一句活該。


    我明白了,這叫張啟明的家夥,應該是為了出名,拍作死視頻的,還別說,網上很多這類的,比如直播在網吧關人電腦的,到公共場合上,罵“在做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花式作死的很多,但沒想到,我店那麽小,也能碰到這種人來挑事兒。


    我想到這裏,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痛,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踢得他直哼哼,拿起他的手機看了看,發現他的賬戶名字叫靈異作死愛好者qqq,我這裏已經不是第一家了。


    和個智障似的,附近街頭的算命攤子,基本都被他光顧過,是看了我的電線杆小廣告才過來的,連那個趙半仙,也被他走了一遭。


    但那趙半仙,也多少有些本事的,看麵相,看出這家夥是個找事的混賬,自己估計這些年也碰過不少,鼓動著小區周圍的街頭大媽老哥,給活活打了出去,打得那叫一個慘啊,連鼻血都流了。


    但這人不長記性,來我這裏了。


    “狗東西....真他娘的晦氣!別再來這裏了,再找事?老娘整死你信不信?”苗倩倩哼著一口氣,也不含糊,踹了他一腳,指了指門口的奔馳,說那車是她的,開車撞死你個棒槌,賠個十萬八萬出得起!


    “馬勒戈壁的,撞死人就賠錢的富二代啊!”那張啟明也嚇一跳,知道是碰上硬茬了,碰到苗倩倩這樣撩狠話的也是果斷慫了,連忙說好。


    我沒信他。


    這種人我知道,賤骨頭,把他打得再多,也是不長記性,但以後不來惹我就成,不然,我真給他敲瘸了。


    我把手機的錄像都給刪了,然後丟給他,讓他滾蛋。


    肖柔的事情還沒解決,以為有客人上門了,卻又碰上這種糟心事,我說飯不吃了,我們去肖柔那邊看看吧,結果苗倩倩忽然眼睛一眯,直接把張啟明給攔了下來,“肖柔那邊...不去了,我們這裏就有一單大生意。”


    我懵了,就這騙子?


    第二十一章 魁星踢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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