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詞這一生最幸運的就是交了奉卿這樣的好朋友,她是這樣的陰暗,而奉卿是那樣如陽光般耀眼。


    沒有認識奉卿之前,她隻是一個躲藏在黑暗裏的影子,一個並不快樂的影子。


    如果早一點遇上奉卿,她的生活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這麽糾結,這麽痛苦了?


    如果自己的身體不是這樣,自己是不是可以更自信一點,是不是可以說出自己的感情?


    可惜,這些如果都不會成為真實。


    她知道自己和別的女人不同,在世人的眼中,她隻是個陰險的小人,更是見不得光的小人。


    熱街之中的酒樓二樓,可閱覽下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道淡色的身影自前麵掠上來,也不過眨眼間就至眼前。


    驚鴻一瞥,傲世無雙,俊美如天神臨來!不論如何,這個人的光芒都是沒有辦法遮掩的,容貌如神,鬼斧神功的雕琢,這樣俊美已經超越了世俗的美態,已不能用任何言詞來形容這個人的俊美。


    勾人邪魅的笑容自嘴角溢出,連美若夢幻的葉詞也不禁為這個人的貌美給晃住了眼睛。


    “久等了!”


    低磁華麗的嗓音,勾人得緊!


    葉詞換了一個坐姿,淡淡而笑,竟也是刹那的芳華,美目輕闔,容色照人,當真是一絕世美男,葉詞的聲音很特別,特別到每個人聽過她的聲音都會記在心裏,更是融化於心,“沒有,隻是我來得早些,想在這裏坐坐,帝都城依舊如此熱鬧。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偏頭,那如朝華的容顏露在他的正麵,奉卿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六枚銅錢自手中哧地跳起,再落回手掌心,手心一覆又自手中消失不見。


    一攏袖子,自然落坐在葉詞的麵前,“賢弟匆匆忙忙趕來帝都城,為兄哪裏有不見之理,就算是再忙,也不能將賢弟一人拋在此處。”


    “我並未匆忙而來,一路上,我到是聽說了,蕭選想要奪嫡,你們這些人也跟著摻和進去,小心些。”葉詞微微而笑,對奉卿這種‘油嘴滑舌’早已見怪不怪。


    說到這裏,奉卿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容,“皇位誰來坐都是一樣,隻要對天下百姓有益,於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隻是為兄那位弟弟似和蕭選更走得近些,我有些擔心。”


    葉詞靠在椅背上,看著窗下的熱鬧,有些失神。


    奉卿目光略微一凝,定在她白皙無暇的側顏上。


    “倩雪我已經將她帶回方家了,你放心吧。”


    “呃?”怎麽突然扯到了方倩雪了?


    “她追著你東奔西跑,平常時瞧你極愛護老小,倩雪為你做了這麽多,為何沒有……”


    “賢弟,你這是來給我牽紅線的還是來看為兄的?”奉卿笑著打斷她的話。


    葉詞一笑,看著他,“自然是來看大哥的。”


    “走,為兄帶你瞧瞧我的地方,”言罷,長身而起一把將葉詞攬過,卻沒看到葉詞眼中那閃爍過的不自在。


    墨堂。


    葉詞站在墨堂之中,看著小小的樓道上全是自己的字畫以及奉卿自己的,站在靜寂無人的走道前,葉詞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是奉卿為她所做的?


    “這是……”


    奉卿嘴角勾起泣鬼神的笑靨,“喜歡嗎?這裏隻有我二人的畫作,你的才華不能就這樣被埋沒了,我總想著,在將來的某一天裏,能夠將你我二人的畫作留於青史。那才不枉在世間走一遭。”


    葉詞的視線停留在一幅二人同在丹青上,裏邊的葉詞靠在奉卿的肩上,兩人站姿灑脫,別有一番大俠士的風範。


    皓白如月的手輕輕撫上丹青畫麵上,葉詞聲音有點輕顫,“大哥何時作的?”


    奉卿清笑走過來,見葉詞有些愛不釋手的動作,嘴角上的邪魅之氣更甚,“可喜歡?”


    葉詞視線定在兩人的畫麵上,聞言,點點頭。


    “送給你了!賢弟可要好好珍藏起來才行!”說罷,手快的將畫圈了下來,從旁邊抽出一個竹筒子放進去,遞到葉詞的麵前。


    葉詞一怔,“真的要給我?”


    “賢弟想要為兄的東西,隻管取去就是,人都是你的了,還在乎這些外物嗎?”奉卿眨了眨眼,朗朗一笑。


    葉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總是這樣‘口無遮攔’。


    她卻不知,奉卿雖然放浪不羈,卻從來隻對她‘油嘴滑舌’和‘口無遮攔’,隻是她太過自卑,一直不肯看得太清楚。


    葉詞從他的手中接過竹筒子,掛在她的肩上卻被奉卿取下,在葉詞的疑惑下,奉卿眼中笑意滿滿地道:“怎麽能勞賢弟背這麽重的東西,為兄來!”


    說罷,就掛在了他的身上。


    葉詞有些無言道,“我還不至於弱到連幅畫都背不動的程度,若論武功,還是能和大哥打個平手的。”


    自他的身上取下,又掛回她的肩上,道:“走吧,大哥還要帶我去哪?”


    “知我者莫若賢弟也!”奉卿也不同她爭著背畫了。


    春江樓。


    葉詞覺得奉卿閑著沒事總愛帶自己到熱鬧的地方,說起這春江樓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葉詞並不覺得自己適合呆在熱鬧之中,更不覺得自己適合陽光。


    如果沒有奉卿……自己這雙手,還在染血。


    世人都懼她,怕她,甚至是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心驚膽顫,膽子小的,隻怕會被嚇死吧。


    大名鼎鼎的獵狼公子竟然和帝都城的公子卿成為結拜兄弟,這話傳出去,隻怕無人敢相信。


    公子卿的名字代表了翊國最至高無上的地位,如同神明一樣的存在。


    因為公子卿隻做好事,隻為民著想,隻為翊國百姓造福。


    他的所做所為都能與聖潔掛勾,而她,是自汙溝裏陰暗嗜血的人物。


    公子卿從來不怕自己的麵貌暴露於人前,更不會故意遮掩,不論是走到哪裏,他都像一道強光一樣閃得人的眼睛無法睜開。


    加之身邊的葉詞又是絕世無雙的美男子,兩人的風格都大不同,卻出奇的和諧相配。


    此二人走在一起,簡直就是開辟了一條光明大道。


    美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


    人人都知道奉家兄弟一個賽一個美,哪裏還知道這世間還有葉詞這樣的俊美!


    “這春江樓是慕容家的產業,做得有聲有色,最近來了一名大廚子,做出來的東西味道極佳,賢弟不防嚐嚐!”


    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奉卿長手一伸,拿過剛上來的茶水倒一杯,推至她的麵前。


    葉詞順手接過,喝了兩口,道:“確實是不錯,連這茶都泡得極佳。”


    “能得賢弟你誇,看來為兄並沒有引錯路!”


    “能得大哥的誇,此春江樓也真真是實名實際了,大哥向來有神舌之稱,果然沒有愧對!”葉詞淡笑著將手裏的杯子放下。


    葉詞極少笑的,隻有在奉卿的麵前,才會顯得更自然。


    “賢弟的吹捧,為兄且就受下了!不若,賢弟以後多說些為兄的好話,為兄心裏也好高高興興的!”奉卿低磁的笑聲像塊磁鐵似的,勾得人心慌。


    葉詞道:“難道大哥見了我並不高興?非要說些好聽的才成?”


    “你啊……總是這樣挖為兄的短處才高興是吧,也罷,誰叫為兄是賢弟的大哥呢,做哥哥的讓一讓弟弟也是應當的!”奉卿連連搖頭。


    葉詞言歸正轉,說到這慕容家,就讓她想起了一事,“嶺南江家的小姐和楚英有些淵源,聽說江家小姐和慕容府的二少爺定了婚,是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


    “聽你這一說,我到是想起楚英了,她竟沒跟著你一塊兒來帝都城?”奉卿有點奇怪。


    葉詞卻道:“被我甩開了。”


    “楚英隻是太過固執了,等她想開了就好,”奉卿對楚英的做法也甚是好笑,如果她知道葉詞是名女子……也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想到這,奉卿不禁將視線放在葉詞的身上。


    “大哥為何這般看我?”


    “為兄在想,賢弟魅力極大,連楚英這樣的人都為之情動,”奉卿笑言道。


    葉詞反他一句,“大哥身邊不也有一個倩雪嗎?”


    奉卿被她的話噎了一下。


    從春江樓出來,葉詞就拒絕了奉卿的邀請,去奉家住,那不是她的本意。


    奉卿站在樓前看著葉詞的身影消失才轉身離開的,不管葉詞來帝都城做什麽,他都不過問,也不會去管。


    葉詞所做所為,他都可以用最大的寬容度去縱容她,誰叫自己就栽在了她的身上呢?


    如果有一天葉詞來殺他,不用她動手,他都會先把自己的拿交了出去。


    葉詞之所以會來帝都城,是因為某個人從邊境回來了,她手中這條命正是這個人。她親自動手,也是因為想要來帝都城,看一看他罷了……隻是越看,越讓自己的心跟著亂套了。


    師父說過,人一旦有了感情,就會被和脆弱,甚至連聰明都算不上。


    她嚐試過了,也感受著。


    是夜,慕容府。


    慕容詵從皇宮回府,和自家兄弟們說了些許話才回房歇息,剛剛要熟睡,空氣的異樣讓他倏地從床榻躍起,手已經摸上了枕頭邊的劍。


    隻是他還未起到一半的身,就被一把鋒利的劍刃抵住要害處。


    慕容詵先是一驚,然後是冷靜,“閣下是何人。”


    “慕容將軍不愧是慕容家最傑出的將才,連麵對死亡都能如此鎮定自若,”冰涼如霜的聲音帶著獨特的味道傳來,這種聲音很特別。


    “閣下方才若想要在下的命,早就下手了,也不須等到現在。”床榻上的慕容詵也不過十八至十九歲左右,可還能稱得上一名少年郎,但其的沉穩以及他的戰功,卻是別人無法可匹敵的。


    慕容家,真是世代英才倍出。


    “有人要買你的性命。”


    “想要慕容家性命的大有人在,敢問閣下可否讓我死得明白?”慕容詵聽出對方的年紀也並不大,隻怕還要比他年紀,可此人的武功卻出奇的變態,能夠無聲無息的潛進慕容府的人世間少有,而這名少年正是萬中之一。


    這讓慕容詵不得不猜測對方的身份。


    “你該慶幸自己生在翊國,否則莫說你慕容詵,就是整個慕容家都要喪命於此。”


    “你到底是誰?”


    “防著皇室些,別讓慕容府哪天敗在某個人的手裏,”架在慕容詵的脖子處的利刃退開。


    慕容詵一愣,似想起了什麽,“獵狼公子?”


    “慕容詵,你是我第一個放生的人,好好珍惜。”


    那道黑影朝門前走去,慕容詵自榻間下來,叫住了她,“你就這樣走了?如若沒記錯的話,獵狼公子從來不會失手,想要殺的人誰也活不過三更,你就這樣放了我,如何向對方交待?”


    “交待?我需要向誰交待?或者說,誰敢要我的交待。”好狂的口氣,而她也確實是有這個資本。


    “等等……”慕容詵從旁邊摸索了一下朝她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小瓷瓶。


    葉詞疑惑地冷冷盯著他。


    慕容詵道:“這東西是我在西漠中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得來的,你身上的味道可以用這些掩蓋……”


    慕容詵話還未落,咽喉就被扼住。


    慕容詵一驚,感受到家氣中那濃鬱的殺氣,急切著解釋道:“放心,我的嘴巴向來閉得嚴緊。”


    那隻手的力量卻沒有鬆開半點,反而緊了幾分。


    “你是如何知道的。”聲調清冽如冰。


    就連聰明如奉卿也不知道,為何他會知道?


    葉詞並不知道,奉卿其實早就知道了她的真正的身份。


    “難道獵狼公子沒有查過在下嗎?我的鼻子跟正常人不一樣……總是能聞到一些別人聞不到的東西。”


    如果這個人不是個好人,如果不是因為奉卿,這個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哼。”


    葉詞鬆開對方的脖子,退開一步,眼神依舊冰冷如霜,“你最好是能把嘴巴閉嚴了。”


    “其實你是個好人,”慕容詵笑著退開,摸了摸自己微涼的脖子。


    “我從不是什麽好人。”


    “謝謝。”慕容詵衝著她離開的背影輕道。


    慕容詵當然知道這次奪嫡會連累慕容府,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們受苦,天下,依舊要守,子民依舊是要護。


    縱然粉身碎骨,慕容家絕不能退一步。


    葉詞的好意,他明白。


    ……


    葉詞捏著手裏的瓶子,坐在瓦頂之上,凝望著整片安靜的夜空。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來,她害怕。


    “奉卿。”


    呢喃間,她的身形一翻,自瓦頂處飛躍消失在夜幕下。


    ……


    “大哥,你又出門了,”俊雅無雙的少年郎自奉卿的身後追過來,雖然不比奉卿的驚人俊美,如此姿容,說是神仙也不為過。


    “奉禟,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別讓老先生抓著了,”奉卿無奈地回頭擺手,“我出門辦事,不是去玩。”


    奉家禟不服氣,“誰說我跟著你去玩的?我是想要跟著大哥一起去做大事,我也不小了,難道還要把我困在家裏嗎?”


    “最近你和蕭選走得太近了,別人會怎麽看我們奉家?不要胡鬧,在家裏呆著吧。”


    “大哥……”奉禟一把抓住奉卿的大衣袖,竟撒起了嬌來。


    奉卿頭疼地揉揉額,“奉禟,你幾歲了,還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知道奉家的態度不明,讓皇上忌憚了。如果我和蕭選走近一點,表明我們奉家對他的支持……”


    “奉禟,”奉卿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奉禟被奉卿的臉色給嚇了一跳,不敢再言。


    “我們奉家態度不明是因為不想摻和奪嫡,你現在跟著瞎摻和,隻會讓我們奉家陷入不義之地,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會讓奉家有任何的損傷。”


    “奉禟,我知道你聰明,但是人不能聰明一輩子,總會有糊塗的時候,一旦踏錯,就是萬劫不覆。”奉卿實在對這個弟弟無奈極了,因為從小和他感情好,做事總是沒分寸。


    但好在,奉禟聽自己的。


    “大哥,我聽你的,不再和蕭選走近了,你別把我丟在家裏不管。”


    奉禟的話讓奉卿一陣哭笑不得,“誰把你丟家裏了?你自個有手有腳的,愛上哪就上哪,不過,前提是不能給奉家惹事。”


    這下輪到奉禟哭笑不得,“大哥,我在你的眼裏就是愛惹事生非的人嗎?”


    “難道不是?”


    “哼,”奉禟哼一聲,又盯著奉卿的手半會道:“大哥,把你手裏的東西送我唄!”


    “這個?”奉卿手輕輕一翻,六枚銅錢就落在手心,想也沒想,遞到奉禟的麵前,“給!”


    奉禟看著奉卿手裏的銅錢,眼睛一亮,心怦怦而跳,“謝謝你大哥!”


    奉卿笑著搖頭,他身上多得是這些銅錢,不過六枚而已,看把自己的弟弟高興成這個樣子。


    “大哥,我太高興了!”


    說罷,奉禟突然一把抱住了奉卿,在他的臉上飛快地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跑開。


    奉卿抹掉臉上口水,對著奉禟的身影搖了搖頭,“還真是個小孩子。”


    ……


    奉卿是在方家找到葉詞的。


    以前看到葉詞對方倩雪那麽好時,還吃了好一陣子的醋呢,自從知道原緣後,就坦坦然了,心情也好多了。


    “奉大哥!”


    方倩雪絕對是一美人胚子,隻是站在二人之間,卻顯得遜色了許多。


    方倩雪是有名的才女,對奇門八卦陣法頗有成就。


    方家對她也是期望甚大,從而,也希望她能夠嫁入奉家。


    所以,對奉卿或是奉禟,他們都是放任的。


    奉卿,奉禟和方倩雪也是青梅竹馬,隻是對比奉卿,奉禟以前更常來方家,不知道什麽原因,近幾年來奉禟來的次數都能用一個巴掌數得出來。


    也許是年歲大了些,知道男女有別了。


    “賢弟,你可讓為兄好找啊。”奉卿笑著迎上葉詞。


    “哼,奉大哥你隻看得見葉詞,卻沒看見我,”方倩雪不高興地哼哼。


    “方小妹妹又怎麽了?奉大哥這不是看見了嗎?”奉卿掃了方倩雪一眼。


    “我才不是你的小妹妹。”方倩雪眼神一暗,每次都這樣叫她。


    她知道自己不夠好,所以奉大哥會看不上自己,所以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他,可不論她怎麽努力,都得不到他一眼。


    奉卿隻看了她一眼,就將視線放在葉詞的身上,“賢弟怎麽跑到方家也不通知一聲?”


    “要不是葉詞過來,奉大哥你根本就不會來是不是。”方倩雪滿臉的不悅。


    奉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方妹妹說得沒錯,要不是賢弟在此,我還真不在這裏了。”


    “你……”方倩雪被他直白的話傷到,氣得瞪了兩人一眼,轉身跑開。


    “大哥你又何必這樣傷她呢。”


    “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假裝喜歡?我不想讓她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賢弟你明白嗎?”


    被奉卿這雙眼注視,葉詞的身形仿佛是被釘住了,怎麽也移動不了。


    “我不知道,”她有些狼狽地移開目光,轉身朝方家大門走出去。


    “賢弟?”奉卿無辜地聳肩,追上去。


    “我昨晚放過了慕容詵,”葉詞緩緩地說起自己昨夜的事,“這是我第一次放過一個人,感覺有些奇怪。”


    她的劍一出,那人必死無疑,可是她昨夜卻沒有殺慕容詵。


    “他是個好將軍,年紀輕輕就已經功不可沒了,可惜,慕容家的光芒太勝……若不知收斂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大哥不也是年紀輕輕光芒大勝了嗎?”葉詞覺得他形容慕容詵時,有點好笑。


    “為兄這是迫於無奈,長了這張麵皮,還要為奉家東奔西跑,想不聞名都有些難,”奉卿一副我很無奈的樣子逗得葉詞噗哧一聲笑。


    看得奉卿黑眸一眯。


    就是這樣的笑容,隻有這樣的笑才讓葉詞更有人情味,更讓他著迷。


    “邗國那邊,需要我幫忙嗎?”


    聞言,奉卿搖了搖頭,“一個玉褩還不至於讓我落了下風,不過,最近皇上有意派我去一趟邗國玉家……陪同的人選正是慕容詵。但我已經拒絕了,玉褩隻怕早就在翊國了,我們若去玉家,隻會錯開。他在這邊攪弄風雲,我們卻在那邊做傻子,怎麽想都不太劃算。”


    葉詞聽了這話,總覺得奉卿能把問題看得輕巧,好似隻需要他動動手就能夠化解所有難題,或者說他自己一直這麽有自信。


    卻不會自信過頭,有自己的度。


    “這就是慕容詵被調回帝都城的原因,皇上是想要扶太子上位?”因為慕容家比較和太子那邊的人親近一些,所以葉詞才會有此一說。


    “也許吧,帝王心難測,誰又知道坐在高位上的這位是怎麽想的。”


    “以你之能,想要推翻一個帝王不過輕而易舉的事,”況且,還有她的勢力在背後推波助瀾,就算他想做皇帝都不成問題。


    但名利對公子卿來說,根本就什麽也不是,他心係黎民百姓。


    如果他是一名將軍,一定會是所有人敬仰的神將。


    “賢弟,你太瞧得起為兄了。”


    “在我心中,大哥是這天下間最厲害的人物!”


    奉卿沒想到自己在葉詞的心中占有這樣厲害的地位,一時間有點愣。


    “帝王並不好,太過束縛,官位也更不適合我這樣的人,像現在,就很好!”隻有一個公子卿的名頭,在他的身上隻有名,無利。


    皇家很放心。


    “是啊,像現在就好!”仰望這片天空,與他同行在這片天下間,逍遙自在!


    “賢弟。”


    “嗯?”


    “沒什麽,”奉卿對著她笑了笑,指著那片天際,“最近左右無事,我已經向皇上交待過了,不若陪為兄好好走一走,如何?”


    葉詞想也沒想點頭,“好!”


    就像以前那樣,他們逍遙遊走在這片天地之間,隻有他們兩人。


    在他們看不見的遠處,跟著一男一女。


    “奉禟,我們這樣跟著,真的不會被發現嗎?”少女正是方倩雪,而少年正是奉禟。


    “你不信我的能力?”


    “可是奉大哥的武功也很高啊……”


    “走吧,”奉禟不同她廢話,率先走在前麵。


    “奉禟,你等等我啊,唉呀,奉禟,你能不能慢點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方倩雪沒跟上,摔了一跤。


    走在前麵的奉禟沉著臉折回來,一把拽起地上的方倩雪,“女人真是麻煩。”


    “我哪裏麻煩了……”


    “上來,”奉禟彎身在方倩雪的麵前。


    “你背我?”


    “不然呢,磨蹭什麽呢,還不快上來,”奉禟耐心有限。


    “哦哦,”方倩雪愣愣地趴在他的背上,其實她很想說一句自己有腳,但看奉禟的臉色很不好,不敢說話乖乖的照他的意思做。


    ……


    然,在某個地方,一名邪氣美麗少女氣得一把將破掉的馬車踹開,“該死的葉詞,別想甩開我,等我找到你了就有你好看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主子,我們還是步行到前麵的鎮子吧。”隨從抹著冷汗從身後轉出來,勸道。


    “你說他為什麽不喜歡我?難道我長得不漂亮嗎?”


    “主子長得當然漂亮,傾國傾城……”


    “若真是這樣,為什麽他連一眼都不肯給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奉卿老占著他,結拜兄弟比親兄弟還要好,這個奉卿一定是故意的。以前向我示好,原來是有目的的,呸!這隻狡猾的狐狸,可恨得緊。”


    “是是是……公子卿實在太狡猾了,竟敢搶主子的男人……”


    “啪!”楚英一巴掌招呼到隨從的腦袋上,“你亂嘀咕什麽呢,還不趕緊將馬匹弄好。”


    “是是是……”隨從把壞掉的馬車弄掉,沒等隨從笑臉迎上楚英。


    楚英跨上馬背,策馬奔去。


    隨從吃了一嘴的灰塵,愣在原地看著絕塵而去的主子。


    “主子,小的怎麽辦啊!”


    跑在前麵的主子哪裏還聽得見,直接把他一個人丟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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