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麽?


    虞璣怔愣了好一會兒,隨後牽唇笑:其實仔細想想,她跟莫寒宵之間也並沒有轟轟烈烈到不可割舍。別墅的事情過後,她逃避他、他也沒再刻意找她。即便是有時候他會出現在她所在的地方,但也並不一定就是真的想見她。畢竟,如果他莫寒宵想見一個人,又怎麽會見不到呢。


    她和他,似乎真的已經是一段過去式了。


    那又何必再重提。而且,莫寒宵沒有婚約了,但她還有。


    日子就這麽平靜地、一幀幀一幕幕都變成過去式。然後,元書突然回來了。


    因為元書的關係,虞璣跟莫寒宵碰見過幾次,但也不過隻是碰見,分別之後,她仍舊是那個很快就要跟上官皓訂婚的虞璣。她跟上官皓的婚約因為她的原因、一拖再拖,已經到了再也拖不下去的程度。


    後來,上官家將訂婚這件事提上日程,虞璣開始被上官家拖著去試穿訂婚禮服、甚至試穿婚紗。


    可就在虞璣要與上官皓真正訂婚的前夕,虞晚音差點害死白卷、元書再度消失在燕城、樓鬱霆鐵了心要弄死虞晚音。


    候孝秀在家裏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後跪在虞璣麵前,懇求跟莫寒宵有舊情的她,能夠去求求莫寒宵、讓莫寒宵跟樓鬱霆說說好話。


    母親跪地相求、自己的姐姐命在旦夕…時間過去了一年多,虞璣第一次主動出現在莫寒宵麵前。


    虞璣拋棄所有的自尊講了自己的訴求。


    莫寒宵坐在兩個穿著露骨的女人中間,半眯著眼睛抽煙,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後來,樓鬱霆收手,虞晚音隻是入獄。


    虞晚音入獄後,在樓鬱霆的推波助瀾之下,虞愛民很快就讓自己的私生子虞靳祁頂替了虞晚音原本的位置。再後來,上官家委婉提出退婚的意思,虞愛民一氣之下扇了候孝秀一巴掌。


    候孝秀氣結於心,當晚就病倒在床。


    第二天,虞愛民帶著私生子和他那個藏在國外多年的女人回家,並介紹給候孝秀。


    候孝秀當晚便搬出了虞家別墅,虞璣開著車追出去,陪著候孝秀在酒店住了將近一周。


    在那一周裏,候孝秀總是失神地望著窗外,偶爾虞璣從外麵回去,候孝秀便會立馬迎過來,但在看清來人是虞璣、沒在虞璣身後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後,一雙眼睛頓時又恢複成黯淡無光、死氣沉沉的模樣。


    連日抑鬱的候孝秀終於暈倒,慌措的虞璣讓酒店員工幫著把候孝秀扶下樓的時候,虞璣站在酒店前的那個路口,在大雨裏扶著幾近奄奄一息的候孝秀攔不到車的時候,空前絕望。


    然後,一輛黑色悍馬穿過雨幕而來,像是潛伏已久,最終停在她和候孝秀麵前。


    莫寒宵穿著一身黑衣,在那個大雨磅礴裏像命運的天神推開車門走下來,沉默地從她手裏接過候孝秀、連帶著將她也塞進車子後座。


    候孝秀即使在那一次檢查出來患有心髒病,還有常年鬱積於心而落下的諸多小毛病。醫生建議留院休養,莫寒宵付了所有費用後在深夜離開。第二天早上,虞璣便在八卦新聞裏看見莫寒宵與嫩模夜不歸宿的消息。


    盡管過往種種,但她對他再不敢有奢念。


    他的幫助,於當時的她、於當時的情境來說,更像一種可憐、一種施舍。


    虞璣在兩天以後,將病情已經穩定的候孝秀接出醫院,帶到了自己在市區中心的三居室小公寓裏。莫寒宵對此沒有任何表示,甚至沒有過問過一句。


    虞璣和候孝秀在公寓裏住了三個多月,但是隨著虞靳祁母子頻頻在新聞裏出現、虞愛民從不曾來看望過候孝秀,候孝秀的病情越發地惡化。


    西城醫院醫療費昂貴驚人,虞璣在把候孝秀送進人民醫院的第十天,開始在網上掛出要賣掉自己公寓的廣告。廣告發出去不到6個小時,莫寒宵用兩百萬買下了她的公寓。


    因為她的公寓是她十八歲時,虞愛民的合作客戶送給她的禮物,麵積不大,但是位置很好,兩百萬其實是個很合理的價格。而且賣給莫寒宵,她可以完全不用管賣房帶來的任何麻煩和手續。


    虞璣那時候沒有閑情去矯情地拒絕,隻是問過他:“為什麽?”


    莫寒宵答:“沒看報紙?討好我女人。”


    虞璣心中酸澀,但還是朝莫寒宵道謝:“莫先生,謝謝你。不過,之前我媽進醫院那次,花掉了三十萬是你幫我墊付的,這次你隻要轉給我一百七十萬就好了。”


    她轉身離開,莫寒宵在她身後後:“錢已經轉到你的賬戶。作為舊識,我可以讓人把你的東西搬到你現在住的地方。你留個地址。”


    “不用了。”虞璣搖搖頭,“我打算帶我媽離開燕城,免得她天天關注著那對母子。”


    莫寒宵也沒再說什麽。最後真的隻給虞璣轉了一百七十萬。


    ……


    不過,虞璣最終沒能帶著候孝秀離開。候孝秀不願意。


    於是,虞璣找了個房租相對便宜的地段,又租了個房子。


    為了省錢,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開始學習煮飯。


    莫寒宵見過她第一次去菜市場買菜的樣子:她茫然地將整個菜市場轉了兩圈,最後買了兩個土豆、兩個辣椒、還買了一個洋蔥。她在賣魚的攤子前站了許久,最後攤主揮著刀斬掉魚頭的時候,虞璣踩著高跟鞋往後一縮,不但自己差點摔倒、還撞翻了別人的攤子。


    她站在那裏不斷地跟攤主鞠躬道歉,最後歉疚地賠了兩千塊錢才匆匆離開。


    莫寒宵靠坐在方向盤上,看見她賠完錢後很鎮定地走出菜市場,然後在一段沒什麽人的路段的大樹後停下,當即就蹲下身,哭了出來。


    莫寒宵也還記得,後麵的幾天她出來的時候,原本白皙纖塵不染的臉蛋兒上像是被什麽東西燙過、總是有幾個小紅點。這孩子,一定不知道在倒油之前,要把鍋燒幹。


    ……


    候孝秀頻繁地進醫院,不過幾個月,那兩百萬就隻剩下一百萬出頭。


    為了不混吃等死,虞璣開始找工作、最後成為一家公司的小職員。


    那兩年裏,她每天的生活除了上班便是照顧候孝秀、給候孝秀熬中藥。曾經有一段時間,那濃鬱的中藥味、讓她在吃飯的時候幾乎失去了嗅覺和味覺,味同嚼蠟。


    在這兩年間,莫寒宵隻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出現過幾次,但像是路過般,很快就離開。


    直到兩年後,她所在的公司安排出遊,虞璣作為最優秀員工、無論如何都推脫不過,最後隻得答應跟著去一個度假村。


    就是那一次,她和莫寒宵的關係,發生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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