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書正準備回答,視線一晃,看到老大不高興的樓鬱霆邁著一雙長腿,慢慢悠悠地晃了進來。


    但他像是沒看到元書似的,自己就在元書旁邊的一張桌子前站定,拉開一把椅子,姿態老衿貴的坐了下去。


    雖然這家咖啡館的格調已經很不錯了,但樓鬱霆往那兒一坐,元書覺得整間咖啡館都變得逼仄局促起來,完全襯不起樓鬱霆的氣場。


    有兩個服務員小姑娘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後一起紅著臉走到樓鬱霆跟前,嬌嬌柔柔地請樓鬱霆點單。


    樓鬱霆接過單子,目光像是落在單子上的,但實際上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楚河輕笑了聲,元書這才從樓鬱霆身上收回目光。


    對上楚河笑意盈盈的視線,元書覺得麵頰有點發熱。


    楚河看著元書,話卻不知道是對著誰說的:“我看這家咖啡館的所有東西似乎都不太符合這位先生的口味,不如讓服務員去後廚,拿瓶陳年老醋出來?”


    “……”眸眼驟眯,樓鬱霆合上點單頁。


    元書趕緊輕咳了聲,轉移回楚河的注意力:“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問完,元書自己便先後悔了:這不是給自己挖坑麽?


    果然,楚河的眸眼也是微微一眯。


    他笑著推了推眼鏡,明顯就是要捉弄的意思:“我剛才問你,當初為什麽寧肯跟樓鬱霆在一起,也不願說出我的下落。”


    元書瞥了眼旁邊整個人都似乎僵住了準備要“偷聽”的某人,斟酌了下用詞:“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記得我之前跟有些人說過了。不過現在再說一次也沒關係。”


    “我當時之所以不透露你的信息,最基本的原因是我沒有權利這樣做。如果說我為了要從樓鬱霆那裏謀取利益而出賣你,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除了最基本的原因,還有便是,樓映雪當時身處的環境那麽亂,身邊又隻有你一個身手厲害的了,我也得為她的安全考慮是不是?”


    “說完了?”楚河笑得總有種算計的味道。


    不知道他一個保鏢轉教師的人,怎麽就會有這樣腹黑而深不可測的氣質。


    元書點點頭:“說完了。”


    楚河瞥了眼旁邊坐著的、又開始裝模作樣的點單的某人,慢悠悠地歎了口氣:“當年你那般喜歡我迷戀我,我還以為最主要是因為你怕我被某位一輩子都在吃醋的某位先生下殺手。原來不是。說實話,我挺失望的。”


    “……”元書下意識地就去看旁邊坐著的樓鬱霆,隻看到他原本隨意搭在桌上的手,已經捏拳捏得手背的青筋隱現。


    閉了閉眼睛,元書回過頭來看楚河,卻恰好撞見他旁邊的元瑤飛快地收回失落而傷感的目光。


    得。


    元書咬咬牙:“楚河,小時候不懂事,那種喜歡也很膚淺。而且我當時對你示好,也並不真的被喜歡這種情緒驅使的。隻不過當時元瑤也喜歡你,我又很惡劣,隻想讓她不如願而已。”


    回答完,低垂著眉眼的元瑤明顯地鬆了口氣的感覺。


    元書和楚河對視了眼,楚河笑,笑完了偏頭去看自己身邊坐著的元瑤。


    元瑤抬起頭,跟楚河撇撇嘴,隨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更是不自覺地朝楚河身上靠了靠。


    至此,元書終於明白,楚河今天故意把元瑤帶來的原因。


    元書偏頭去看樓鬱霆,明明都對上樓鬱霆的實現了,樓鬱霆卻在下一瞬重新低下頭,對服務員低淡地道:“冷萃咖啡。”


    見他終於肯點單了,元書鬆了口氣,咬牙去看楚河。


    楚河聳聳肩,端起咖啡喝了口後,偏頭柔聲對元瑤說:“瑤瑤,我放在你包裏的東西,幫我拿出來。”


    “哦哦,好的。”元瑤趕緊放下水杯,從包包裏拿出一部手機遞給楚河。


    楚河接過後,並沒有立即遞給元書,而是要笑不笑看著旁邊桌的樓鬱霆:“這部手機,曾經是樓鬱霆先生的。而且這部手機裏,至今保存著一些可以被稱為秘密的東西。”


    聽楚河這麽說,元書正準備偏頭去看樓鬱霆,樓鬱霆霍地站起身,在元書都沒看清楚的情況下,奪走了楚河手中的那部手機。


    他那昂藏的身軀猛地壓過來,迫人的氣勢嚇得坐在裏麵的元瑤身子一抖。


    楚河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沒了。


    元書趕緊起身,挽住樓鬱霆的胳膊:“樓鬱霆,你幹什……”


    話說到一半,元書才發現樓鬱霆的耳根子紅透了。


    或者換種說法,樓鬱霆似乎……害羞了。


    元書覺得意外又有點驚恐,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樓鬱霆將那部手機胡亂地塞進了她自己的西褲口袋。


    見元書還在看他,他故作地擰眉表現出不悅又不耐:“聊完沒?若是聊完了,我帶你離開這破地方。”


    “……”元書下意識地看了眼樓鬱霆鼓起來的西褲口袋。


    樓鬱霆像是怕元書來搶拿手機似的,竟不自在地往另一邊側了側身子,耳根子也更紅了。


    他表現給人的一貫常態都是清冷無波寡淡無情的,這突然害羞,讓元書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


    她隻好轉頭去看楚河:“這手機裏有什麽?樓鬱霆緊張成這樣?”


    “時間差不多了,該聊的也都聊了,走。”人家楚河還沒回答呢,樓鬱霆便率先開口,扣著元書的手腕就要帶她走。


    “不要。”元書的好奇心被徹底吊起來了,哪裏肯走,“這手機是楚河給我的,你給我,我就走。”


    “……”樓鬱霆的喉結滾了下,“你沒聽他剛才說,這隻手機是我的舊物?”


    元書往前走了步,壓低聲音:“手機是你的沒錯,可是樓鬱霆,你現在不都是我的了麽?難道我還沒權利看一隻破手機了?”


    “……”樓鬱霆的喉結又是艱澀地滑動了下,一時竟無言以對,唯有滿眸鷙暗地盯了楚河一眼。


    楚河聳聳肩,藏在鏡片後麵的一雙眼睛閃過精光:“樓先生,你我鬥了這麽多年,一回也沒贏過,是不是憋屈得挺厲害的?”


    鬥?


    元書蹙眉:她隻知道,以前樓映雪對樓鬱霆一直特別厭惡且態度極端,楚河作為樓映雪最得力的身邊人,樓映雪的很多想法和態度,自然是由楚河來具體實施、傳達給樓鬱霆。


    這樣的境況,兩人的關係不好那是自然的。


    樓鬱霆和樓映雪的鬥爭,元書也是一隻知道的。畢竟,樓映雪很不喜歡樓永恩的這個養子。


    但是樓鬱霆和楚河鬥,又是為何?


    而且在元書的印象裏,樓鬱霆是那種從來不正眼看人的極致清冷性子,又怎麽會跟當時作為保鏢的楚河鬥呢?


    在元書走神的時候,樓鬱霆低低地笑了聲。


    他昂身站在那裏,一手插在西褲口袋握著拿手機,隨意搭在桌沿的那隻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我有何憋屈的。楚河,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自大又多慮。”


    楚河也笑,但他並不接樓鬱霆的話,隻看著元書說:“小元書,我和樓鬱霆先生之間的小故事,多得一天一夜都講不完,你要是想聽,改天找我,我慢慢講給你。”


    頓了頓,楚河看著樓鬱霆:“如果這位樓鬱霆先生不會因為醋性太大,而再次把我從燕城趕走的話。”


    元書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再次趕走是什麽意思?”


    楚河說:“不對,我用錯詞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盡辦法要趕我走。書書,你還不知道吧?自從一年多以前樓映雪女士讓我回到燕城來看你開始,我倒是沒見到你,這位樓先生可是用了不少的手段對付我,我……”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感激我讓你在燕城活了這麽久。”樓鬱霆掐斷他的話,滿臉的不耐和鬱躁,一看就是想盡快結束話題的樣子。


    楚河笑,也不再說了。


    他扶起元瑤:“瑤瑤,咱們走。”


    元書心口一緊,叫住他:“這就走了,我們這麽久沒見了,才一起聚了十分鍾不到呢。”


    其實,元書是想從楚河口中多聽一點與樓映雪有關的事情。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楚河便因為樓鬱霆的攪局而要走。


    想到這裏,元書仰頭看了樓鬱霆一眼。


    樓鬱霆恰好捕捉到元書這略帶責怪的視線,一雙原本暗鷙滿滿的眼眸,有什麽頓時就湮滅了下去。


    而楚河在這時候說話,將元書的注意力引走了,是以元書根本沒有注意到樓鬱霆的情緒變化。


    楚河像是總能猜透元書的心思,找了個切入口,很簡短地講了幾句與樓映雪相關的事情,還把樓映雪在國外用的ins賬號告訴了元書。


    他扶著元瑤都快走到門口,又頓住,笑看了眼一邊神情沉鬱地站著的樓鬱霆,對元書道:“小元書,你若是想知道7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記得一定要看那隻被樓先生搶去了的手機。精華,可都在裏麵。”


    ……


    等楚河和元瑤走後,樓鬱霆默不吭聲地捉著元書的手腕,也將她帶回了車上。


    一上車,元書便朝樓鬱霆攤開手,眨眨眼睛笑道:“手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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