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瑤若被陸司煙的情緒感染:“陸小姐,你說的是?”


    “瑤若,你去幫我辦廣濤的事情,順帶幫我去看看她。”陸司煙說著,站起身來,去自己包包裏拿出信用卡來,“你去看她的時候,幫我買點貴重的東西送給她。”


    倪瑤若接了銀行卡。


    陸司煙卻又說:“瑤若,你覺得我需不需要自己親自己去見她呢?”


    倪瑤若被她搞糊塗了:“陸小姐,你到底在說誰啊?”


    陸司煙笑:“我們都忘了,3年前,我們有個做事狠辣果決的盟友。”


    “…你是說,那個已經坐牢了的虞晚音?”


    陸司煙點頭。


    倪瑤若卻並不看好:“陸小姐,虞晚音太陰狠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跟她合作的好。而且,陸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她……她想當樓太太想瘋了。”


    “我知道。”陸司煙不以為意,“在成為樓太太之前,我的目的是搞垮元書。隻要沒了元書,對鬱鬱霆哥來說,有且隻有我才是他最為熟悉的女人了,屆時虞晚音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


    倪瑤若又問:“可她現在在坐牢,能幫我們什麽?”


    “她不是很快就要被釋放了麽?咱們想個辦法,讓她盡快提前出來,不就好了?”


    …


    送走席燕爵和最終還是被席燕爵拎走了的酈世歡,樓鬱霆又去上京參加了一個應酬,在晚上將近十一點的時候,才由秘書宋芊璃送回鉑郡別墅。


    他一邊捏鬆領帶一邊回到書房,一推開書房門就看到了窩在他的書桌後麵的椅子裏睡著了的元書。


    原本酒後頭疼欲裂,一看到椅子裏那個小女人,他臉上的神情轉瞬邊如雲開。


    他輕手輕腳地、緩步走過去,將公文包輕放在沙發上後走到元書身邊,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腋下,輕易地就將她抱了起來。


    元書眼皮沒動,手臂卻穿過、將男人精實的窄腰給抱住,聲音迷糊而嬌軟地說:“樓鬱霆,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樓鬱霆步子一頓,隨之又往臥室走:“吵醒你了?”


    “沒有,原本就沒睡著,也聽到你進門了,就是不想動不想睜開眼睛。”元書的臉往樓鬱霆懷裏蹭了蹭,又繼續用那種軟得不像樣的聲調說,“樓鬱霆,在這樣安靜的夜裏,像我倆現在這樣,感覺真好。”


    樓鬱霆一腳輕踢開臥室門:“現在這樣,具體是指什麽?”


    “沒有爭吵,沒有誤會更沒有爭鋒相對,更沒有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人和事左右我和你的心情和感情,整個世界安靜得,就仿佛隻有你和我了。”


    聽著她說這些,樓鬱霆眸淵微動、沒說什麽,隻走到床邊,將已經洗過澡穿著粉藍色睡袍的元書放到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


    他沒有洗漱,本準備起身坐在床沿,元書大抵以為他要走,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臂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卻又力氣很大的將他往下一拉。


    樓鬱霆沒防備,就這麽被她給拉了下去。


    但他怕自己壓痛了她,一隻手還是撐在她身側承載著自己身體的重量。


    她在下、他在上,兩人的臉隔著幾公分的距離,他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短暫的寂靜過後,元書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樓鬱霆。


    她拿纖白的手指輕摸了摸樓鬱霆的臉:“樓鬱霆,我們談談吧。”


    “談談?”樓鬱霆微勾了勾唇,“每次聽到你說這兩個字,我都頭皮發麻。小書,你這次要跟我談,是給溫柔一刀還是直接給冰錐?”


    聽樓鬱霆這麽說,元書其實就已經知道,她無需在開談之前先解釋什麽了。


    其實自從上次她誤會樓鬱霆在乎綿綿的身份、而他介意她和席幕臣的見麵的事情過後,兩個人雖然和好了,但真正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其實仍舊在回避、仍舊沒有解決。


    所以元書就那麽攀著樓鬱霆的脖子,用那樣近的距離看著他的眼睛:“我不知道是溫柔一刀還是冰錐。樓鬱霆,我想要跟你聊的心思已經生出過很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


    “嗯,現在就是合適的時間,你說。”


    元書吞了吞口水,真正要開口時還是覺得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想跟你聊聊席幕臣。”元書很注意地看了下樓鬱霆的反應,見他點了點頭她才繼續。


    “你會介意我跟席幕臣的見麵,其實我可以理解的。就像你單獨見陸司煙我也會極其地不高興。這種不高興,不是因為我斷定你對陸司煙會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隻是因為我知道,她對你的心思昭然若揭。”


    “嗯,接下來說說你和席幕臣。”樓鬱霆的語氣低低淡淡地,眼角眉梢的笑意也讓元書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意。


    元書微微錯開視線,把玩著樓鬱霆襯衫上的紐扣:“其實,經曆過我在酈城的3年後,經曆過我和席幕臣之間的事情後,我現在再回想起3年前你要幫陸司煙治眼睛的事情,才覺得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不過是人之常情。如果說陸司煙對你沒有那種心思,你那樣做更是善舉一件。”


    “陸司煙對你有恩,就如同席幕臣對我有恩一樣。雖然陸司煙和席幕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但是你對陸司煙的態度,已經很清晰了。所以我想說,樓鬱霆,以後在你和陸司煙的事情上,我不會再懷疑你、也不會因為一些陰差陽錯再跟你鬧別扭,我會跟你溝通。”


    “嗯,思維很清晰,用詞也很精確。”樓鬱霆頓了頓,“尤其是‘溝通’二字。”


    元書臉頰微熱,狠揪了揪樓鬱霆的襯衫,咬牙:“好,以後我也不會再隱瞞你,就算跟席幕臣見麵了也絕對跟你坦白。因為你很介意。但你也得跟我保證,我跟你坦白之後,你不會找任何人的麻煩。”


    樓鬱霆這才略勾了勾唇,卻說:“看你表現。”


    “……”元書瞪大眼睛,“樓鬱霆,雖然我們倆的大致情況差不多,但是我倆有一個根本的不同,就是陸司煙她會做壞事、她會搞破壞,但是席幕臣他是好人、他不會做卑鄙的事情。”


    樓鬱霆的臉色沉下去了些:“你所謂的根本的不同,其實卻是最根本的相同。”


    “你的意思是,席幕臣和陸司煙是一類人?”元書攀在他脖子上的手,鬆了下。


    “有何不同。”樓鬱霆看著元書的眼睛,“他呈現給你的行為和心意之所以好上加上,那是因為他對你有目的。而這種目的,與我樓鬱霆毫無幹係,甚至當我威脅到他的目的,他也會對我使勁各種手段,隻是你不知情而已。”


    聽樓鬱霆說完的那一刹那,元書竟然有點無言以對:好像被他這麽一說,席幕臣跟陸司煙真的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又是樓鬱霆的詭辯。


    她撐著身體坐起身來,與樓鬱霆拉開距離,神色也冷淡下去:“樓鬱霆,你真的認為,席幕臣跟陸司煙是一類人麽?”


    樓鬱霆垂了垂眼瞼,隨後側過身去、不再正對著元書。


    元書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起身就從床的另一邊下去了,就在她赤腳踩在地毯上準備去落地窗前換口氣冷靜下的時候,樓鬱霆的聲音幽幽地從她身後傳來。


    他的聲音有點低有點悶:“我承認,他是個好人。”


    這個“他”,自然是指席幕臣。


    元書忍不住笑了,轉身看著他坐在床沿的背影:“席幕臣當然是好人,那陸司煙呢,你也覺得是好人麽?”


    “我的道德觀念這麽低下?”樓鬱霆站起身,邁動著被西褲褲管包裹著的長腿一步步走向元書,“若席幕臣不是好人,你以為他還能好好地在這燕城自如行走,樓席兩氏的生意還能如此順利地進行?若陸司煙是好人,我能讓人當眾把她拖出去、縱容你當眾扇她巴掌,嗯?”


    見樓鬱霆能如此坦然地跟她談論陸司煙和席幕臣,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彼此都對這兩個名字諱莫若深閉口不提,元書輕抿著唇,看著樓鬱霆笑。


    有些事情有些人,在能夠被彼此坦然說出來的時候,那才算是真正不介意真正放下了。


    元書上前一步,又主動去環住樓鬱霆的腰,樓鬱霆也在同時伸出手來,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兩人都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後來,元書閉著眼睛靠在樓鬱霆懷裏:“樓鬱霆,以後我們別再因為旁人的事情吵架了,好不好?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樓鬱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垂首在元書發頂吻了吻。


    他何嚐不累。


    過了會兒,元書掀了掀眼皮,猶豫了下還是說:“既然我倆已經解開心結,接下來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樓鬱霆眸光微閃:“想讓我幫你調查席幕臣車禍的事情?”


    “…嗯啊,原來你都知道啊。”


    “你鋪墊了這麽久,我還猜不到豈不愚蠢?”樓鬱霆頓了頓,將元書從自己懷中拉了出來,看著她的眼睛,“車禍的事情我已經讓人查清楚了,並且我已經做了決定,不動陸司煙,並且讓曹紫恩釋放了陸司煙手底下主導車禍的廣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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