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非要逼我當麵拆穿你?(3k,二更。)


    樓鬱霆回到樓上的時候,陸司煙已經被轉移回病房了。


    在進病房之前,樓鬱霆去了一趟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沒想到,莫寒宵竟然早已坐在裏麵了。


    看到樓鬱霆進來,莫寒宵臉上的神情少有的鬱凝。


    陸司煙的主治醫師則嚇了一跳,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樓總,有事你讓人吩咐我一聲,怎麽還親自過來?”


    樓鬱霆反手關上門:“我想知道陸司煙眼睛的具體情況。你撿重點說。”


    主治醫師掂量了下樓鬱霆的話,又看了眼已經問過一遍這種問題的莫寒宵,老實回答:“陸小姐的眼睛的確有些小…有些問題,但是這問題是否是導致陸小姐視物模糊不清的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言外之意,陸司煙的眼睛不好,根本找不出具體原因。


    見樓鬱霆的神色驟然緊眯,主治醫師趕緊補充:“現在的醫學畢竟不發達。陸小姐這種情況,在生理上雖然檢查不出原因,但受到童年遭遇的嚴重影響導致心理上出現問題以至於影響視力也說不定,而且……”


    樓鬱霆往前走了一步,主治醫師抖了下,聲音戛然而止。


    “我看起來很好騙?”不等主治醫師接話,樓鬱霆寒聲繼續,“你的意思就是,陸司煙著眼睛,既然查不出病症,要麽病因太過奇特,要麽就是……裝的?”


    聽到“裝”這個字,主治醫師額上頓時沁出汗來:他看過陸司煙的病曆、據說她眼睛在這最近的幾年間都是這樣。既然別的醫生一直在給她開藥治療,他沒道理來出這個頭。


    用手背抹了把汗,主治醫師害怕自己越說越錯,於是用了一句話來總結:“樓總,陸小姐現在的確是看不見了。”


    樓鬱霆捏著手機的五指無意識地緊收了下,他看著主治醫師的眼睛:“既然連原因都不確定,你又如何負責任地告訴我,她確實是看不見了。”


    主治醫師又擦了把汗:“我們檢查過陸小姐的腦袋,她的後腦勺,確實有被重物撞擊的痕跡。眼睛本就是敏感的器官,如果本身就不好,經過這一撞,倒的確是很有可能影響到視覺係統。”


    頓了頓,主治醫師還是決定不把陸司煙被推進急救室後就醒過來、並且發生過的小插曲告訴樓鬱霆。以免引火燒身。那位陸小姐在急救室做的一切,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樓鬱霆閉上眼睛,腦子裏回放的畫麵是當他和莫寒宵走進元書的病房時所看到的的情景。


    如果陸司煙的眼睛真的有問題,現在又是因為元書抑或元書身邊的白卷而徹底看不見的話…


    “她的腦袋到底被撞得有多嚴重,這麽快就看不見了?”樓鬱霆睜開眼睛,語氣突然變得平常:“有沒有一種確切地醫療手段,可以檢測出她的眼睛是否真的看不見了?”


    主治醫師為難:“醫療手段再高明,最終還是服務於病患。如果陸小姐真的看不清,我們這些醫療手段不過是形同虛設。不過我們當時有用粗暴的手段測試了下,一個小護士拿著針尖對準陸小姐的眼睛作勢要紮過去,陸小姐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樓鬱霆沒再說話了。


    主治醫師小心翼翼地、沉默地陪著,再不敢開口。


    莫寒宵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外走,在經過樓鬱霆身邊的時候,他抬手在樓鬱霆肩上重重地拍了拍:“要麽還債,要麽昧著良心過日子,選一個。”


    說完,莫寒宵出去了。


    大約一分鍾以後,樓鬱霆偏頭,單手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領帶攥在掌心,拉開門出去了。


    他徑直走向衛生間,將門拉上以後,就勢靠在門板上,摸了根煙出來含上,點了幾次才將煙點燃。


    煙霧繚繞而起的時候,他眯起眼睛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孤寂異常。真是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錯開視線,低頭吐了個煙圈出來。


    忍了良久,他最終還是摸出手機,給元書打了個電話。


    突然,很想跟她說說話。隻想跟她說說話。


    ……


    影視城。


    席幕臣剛將車停好,元書就推開車門下車,並囑咐白卷:“卷卷,安導已經兩次打電話來催了,我先過去上妝,你幫我把包包和衣服拿過來。”


    在路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卷點了點頭,聲音糯糯的:“嗯,知道了。”


    席幕臣拔下車鑰匙準備下車的時候,踩著平跟鞋的元書已經跑遠了。


    “卷卷,下車。”席幕臣彎腰叩了叩後座的車窗,溫聲提醒還閉著眼睛睡覺的白卷。


    白卷閉著眼睛皺了皺眉,額頭上的紗布都跟著聳動了下,人也沒醒。


    看著元書的這個小助理,席幕臣無奈失笑,正想再叫她,被白卷抱著的包包裏,傳來手機鈴聲。


    白卷幽幽醒轉,意識到手機鈴聲來自於元書的手機後,急忙坐起身,將手機拿了出來。


    “怎麽辦怎麽辦?居然是樓鬱霆!”白卷的瞌睡頓時醒了,舉著手機一臉驚恐。


    會不會是打電話過來,責問與陸司煙相關的事情。


    想到這個,白卷的小臉皺成包子,一把將元書的手機塞到席幕臣懷裏:“席公子,你接吧!就說我和元書姐姐都不在!”


    席幕臣下意識地接住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展唇而笑:“我不適合接這通電話。卷卷,你要麽拿給書書,要麽你作為助理代接。”


    “不行。元書姐姐正生氣呢,要是再聽到樓先生為陸司煙打抱不平,肯定會難過死的。”白卷看著一直響的手機,咬了咬牙,滑了接聽後,又將手機扔給了席幕臣。


    席幕臣微凝了凝眸,還是將手機舉到耳邊:“樓公子。”


    從電話裏聽到席幕臣的聲音,樓鬱霆原本疲憊眯著的眼睛陡然睜開。


    有那麽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打錯了電話。


    但下一秒,他冷勾了勾唇,低低地笑了聲:“席公子出身世家,怎麽養成了亂動女人東西的習慣。”


    席幕臣將元書的手機捏緊了些,遙遙地看了眼正站在安靖麵前挨訓的元書,又看了眼睜眼巴巴地、用乞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白卷,也笑了笑。


    “樓公子,書書正在拍戲,若是你有急事的話,請稍後,我把手機拿給她,她…”


    “不用了。”


    沒等席幕臣說完,也許是在聽到席幕臣叫元書“書書”的那一秒,樓鬱霆就已經沒有了要再和元書說話的***。


    是以,他冷聲打斷了席幕臣,隨即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樓鬱霆再次看了眼鏡中的自己,臉上再沒有任何表情。


    他將手機滑進西褲口袋,用成熟而冷靜的模樣走到鏡子前,將那之前被自己拽下來的領帶又重新打好。而後他轉身拉開門,去了陸司煙的病房。


    ……


    原本坐在床上的陸司煙,聽到隱約的腳步聲,幾乎是立刻就辨認出了那來自於樓鬱霆。


    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間緊繃起來,她無意識地就將指間的那支沒有點燃的女士香煙折斷,緊緊攥進了掌心。


    很快,樓鬱霆的腳步聲就在她的床前停住了。


    陸司煙的眼睛上裹了一塊遮光用的白色紗布,那紗布在她後腦勺的位置凸起。應該是之前被撞到的地方,上了消腫藥。


    樓鬱霆將目光定在陸司煙的臉上:“眼睛看不到了?”


    陸司煙聞言,似乎特別勉強地彎了彎唇:“我眼睛都裹上紗布了,鬱霆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還是說,你不想讓元書對今天的事情負任何責任,所以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承諾?”


    樓鬱霆很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陸司煙忍不住要再度開口的時候,樓鬱霆突然說:“你眼睛的一切治療費用、以及你在治療期間的一切用度,我會讓鍾離全程跟進、負責。至於其他的,你好好想一想,隻要是合理的,我都可以滿足你。集團還有事,我先走了。”


    這是要攤牌的意思麽。


    陸司煙聽著樓鬱霆果真遠去的腳步聲,心口一緊,不由自主地拔高音調問他:“鬱霆哥,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從我出現在燕城開始,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我?”


    樓鬱霆頓住腳步,沒有回頭,就那麽背對著陸司煙站在那裏。昂藏高挺的背影拒人於千裏之外。


    陸司煙隻得自己繼續:“我什麽都沒做過,又怎麽會錯呢。以前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那麽要好,在我幫你尋找到宋伯母的下落時,你也曾一度對我和顏悅色…我們本來該是談笑風生互相取暖的關係,就像在孤兒院時那樣。”


    “可是現在呢,我的眼睛幾乎是因你而壞的,你照顧我怎麽就變成不仁不義的事情了?我被元書和她的小助理推倒在地以至於暈倒,我想要從你那裏得到關心和在乎,怎麽就變成奢望了呢?我現在眼睛都看不見了,你還要因為元書,就急切地要跟我撇清關係、劃清界限麽?”


    陸司煙越說越激動,到後來眼淚將白色紗布都染濕了。


    她摩挲著走下床來,向樓鬱霆走了幾步後卻撞到東西,疼得抽氣。以至於她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發顫的。


    她質問樓鬱霆:“鬱霆哥,你沒有心嗎?你…”


    “陸司煙。”樓鬱霆咬字清晰地叫了她的名字,而後轉過身來,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的臉,“非要逼我當麵拆穿你?”


    陸司煙身子一顫,愣了好幾秒後才咬住顫抖的嘴唇:“拆…拆穿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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