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給我來電話,說二叔要結婚了,讓我回家幫忙。


    二叔命苦,小時候一場病肌肉筋脈收縮,最終落了個癱瘓,好在二叔腦瓜好使,盡管沒上幾天學,卻在縣城火車站幫人家算命營生,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混的還算不錯,家裏也蓋起了二層小樓。隻是四十多歲了個人問題一直沒有解決,今天有了這個消息,也算是我家的大喜事了。我急忙找主管請假,趕回家來。


    一路上,我想著小嬸子會是什麽樣子?猜想是周圍村子死了男人的寡婦,黃花大閨女誰會嫁給我的殘疾二叔。


    回到農村老家的時候,家裏一片熱鬧的景象,殺豬殺雞蒸饅頭烙大餅的,沿襲著農村喜事的傳統。


    二叔拄著拐杖,西裝革履的,滿臉的喜氣。我也真心的為他高興,我二叔終於可以有家了,終於有人照顧他了。


    忙了一個下午,一切就緒,隻等明天二叔跟小嬸子結婚了。因為我在市裏上班,不經常回來,幫忙的鄰居們都特別的熱情,我就陪著他們喝了幾杯,喝著喝著就喝大了。


    “孫晨,見過小嬸子了沒?那叫一個漂亮啊!”坐在我一邊的堂哥孫陽笑嘻嘻的說道。


    我下意識的搖頭苦笑,就二叔那條件,還能漂亮到哪裏去?


    “不信啊!不信我帶你過去看看,小嬸子太俊了,就跟那,那劉亦菲似的。”孫陽看我不信,又說了一遍。


    該是喝了酒的緣故,我跟孫陽溜了出來,直奔後院二叔新蓋的二層小樓而來。因為二叔在前院陪鄉親們喝酒,所以家裏沒人,我倆就溜了進來,當趴在窗子往裏觀望的時候,我嚇得全身一陣冷汗。


    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子,確切的說是捆著一個女孩子。嘴裏還塞著毛巾,身體在微微的抖動著,眼神驚恐,無聲的淚水把枕頭都濕了。


    我把孫陽扯了過來;“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這女孩是二叔從越南花六萬塊錢帶回來的,怕她跑了,就用繩子綁了。不過這女孩長的真叫俊。”孫陽看一眼窗子說道。


    在我們這幾個村子裏,經常傳來去雲南越南緬甸帶媳婦的事兒,不管男人長的什麽樣子,花幾萬塊錢就能從那邊領回過女人來,隻是大部分都跑回去了,能真正跟買主過日子的並不多。這也是女孩被捆在床上的原因。


    我擔心的不是這一個,這是買賣人口,我是讀過書的人,知道買媳婦的重要性,一旦要是告到政府,我二叔將會有牢獄之災。


    回到家,我把事情的危害性跟我爸媽說了,我爸鼻孔哼了一聲;“花錢帶個媳婦怎麽了?西村去年買了三個,不都沒事麽!你二叔慢慢地年級大了,不得有個人照顧啊!”


    我老爸也是一根筋,看情況我是說服不了他。便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那女孩的影子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裏,我越想越不對勁,決定去找二叔,他在縣城混,多少是通些情理的,花錢帶人口人口是犯法的,若是個你情我願還好說,要是強迫性的,必須得製止。


    看爸媽睡了,我偷偷地溜到後院了。二叔家還亮著燈,當我走到他的窗子下麵的時候,聽見裏麵傳來哭泣的聲音。


    順著窗子望進去,眼前的一幕讓我熱血上湧。二叔的拐杖扔到一邊,他趴在床上,手在撕扯著那個女孩子的衣服,那個女孩還被綁著,身體在抖動不止,嘴裏的毛巾不見了,一邊掙紮一邊哭泣:“大哥,別這樣,我求你了,放過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二叔喘著粗氣,一邊撕扯著女孩的衣服,一邊說道;“我不要錢,我就要你,你是我買來的媳婦,就得陪我睡覺,給我生孩子。”


    平時懦弱的二叔就跟瘋了似的,女孩子的衣服被撕扯破了。我分明看見,女孩雪白的身體被繩子勒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跡。


    “求求你,放過我好麽?”女孩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躺在那裏,除了哭泣和哀求之外,別無他法。


    我必須阻止二叔,他不但是買賣人口,而且還強迫女人發生關係,一旦東窗事發數罪並罰的話,二叔的罪過可就大了,死在監獄裏都有可能。我來不及細想,哐的一下把房門踹開了。


    二叔嚇得噗通一下從床上跌倒在地上,當看清是我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從地上爬了起來。“小晨,你幹嘛啊?”


    “二叔,我還要問你呢!你這是要幹嘛啊?你這是違法知道不?你這樣做是要判刑的。”說著話,我就開始給這女孩解繩子。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女孩子長的特漂亮,隻是精致的五官被淚水打濕了,如秋雨中的落花似的。


    “你小子滾蛋,我的事不用你管。”就在我給那女孩解繩子的時候,二叔從一邊摸起他的拐杖,朝我的身上狠狠地抽打了起來。


    二叔畢竟有殘疾,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沒多少力氣的。我胳膊一擋,就把他撥拉到一邊的地上了。我快速的解開女孩身上的繩子。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快速的跑了出來。


    外麵一片漆黑,我生怕二叔找人來追趕,就沒敢走大道,順著小路把女孩領到通往鎮上的小路,把我的大t恤脫下來,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塞到她的手裏;“姑娘,是我二叔對不起你,求你別報警,快些離開這裏,回家吧!”


    女孩什麽也沒說,穿上我的t恤,就跟個筒裙似的,摸黑朝南走了。看著女孩消失的背影,我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裏卻多了一絲憂慮。我這麽把人放走了,家人會放過我麽!


    我沒敢立即回家,而是在村口呆了半個多小時。當我回家的時候,還是發現家裏已經翻了天了。院子裏一片燈火通明,聚集了幾乎整個村子的村民,正在打著燈籠準備出去尋找我跟那女孩的的。


    我爸看見我,一腳就把我踹到在地了,一邊踹我一邊罵我;“畜生,你這是要逆天麽!你小嬸子你都敢搶?”


    我老爸誤會了,顯然是以為我把那女孩給搶走了。


    “打死他,打死這個小畜生。”二叔站在一邊招呼著村裏幾個小青年道。


    我小時候的仇人二愣子還真就撲過來打我了。躺在地上,我感覺骨頭就跟碎了似的。就在我被村民與家人狂毆的時候,幾道閃亮的燈射了過來,幾輛警車停在我家的門口了。


    車上除了下來幾個警察之外,還有那個女孩,女孩沒聽我的話,而是毅然決然的報警了,這讓我很是失望。但我不後悔,因為二叔要是把這女孩給禍害了的話,罪過會更重。


    二叔被警車帶走了,我卻被我爸趕了出來。罵我是吃裏扒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我無處可去,連夜回到城裏我租住的房間裏。


    已是深夜,我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幽怨,懊惱,一股腦的侵襲了過來。老爸跟二叔真是糊塗,那女孩也真是的,我都跟她說別報警了,可她還是報警了。二叔本來就殘疾,要是被判刑的話,在監獄裏他該如何度過?可是我沒權沒勢,想救二叔太難。要想救二叔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要那女孩翻供,不起訴二叔。可是,人海茫茫,我又該去哪裏找那女孩呢?


    本來想在出租房裏休息一天,可是一大早就被設計部部長朱偉喊了起來,他說今天集團派來一位新總經理,是香港銀川公司董事長的女兒,點名要跟設計部的全體成員開個見麵會。


    我急匆匆的把自己收拾一下,連自行車也沒騎,搭車快速的來到至誠家紡,當我推開會議室的房門的時候,忍不住驚呆了,正在給大家開會的,竟然就是昨晚的那個女孩子。


    是的,我敢肯定,這女孩就是被拐賣,被二叔捆在床上被我放走的女孩。她,她竟然是集團董事長的女兒。


    這就奇怪了,既然是董事長的女兒,那就是身價過億的千金小姐,又怎麽會到了被拐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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