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被抓,最驚訝的不是惠子本人,而是在一旁見證了整個過程的陳曉斌。這段時間和惠子相處下來,他知道惠子在高橋(身shēn)邊埋伏了有好幾年,不僅取得了高橋的信任,甚至和高橋的一些同事也保持著不錯的關係,包括之前和她同住的那個女警。


    可現在,警方毫無征兆的將惠子包圍起來,而恰恰是高橋,用槍指著她。


    陳曉斌自然心裏有數,恐怕是惠子暴露了,雖然他完全想不明白,是為什麽暴露。不過此刻,他還是要做出應有的反應。


    “這是怎麽了,高橋,你和惠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陳曉斌努力的撥開那些警察,想要往裏擠。當然,他也擔心,惠子被捕之後,會把他也供出來。


    高橋順一此刻並沒有精力搭理陳曉斌,一個警員見狀,將人拉到了一邊。


    “順一,為什麽?”惠子轉過(身shēn),飽含(熱rè)淚,一臉無辜的望著高橋。她整個人微微的顫抖,像是隨時要昏過去一樣。


    “作為青口組的內應,還需要問我為什麽嗎!把手舉起來吧。”高橋冷眼望著惠子,但眼神中的一抹掙紮,還是透露了他的(情qing)緒。


    聽高橋這麽說,惠子微微一笑,瞬間收起了眼眶中的淚水,撥了撥束在腦後的頭發。她定神的看了一眼高橋順一,又望了一圈圍著自己的警察,再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曉斌一眼之後,便收回目光,定神的看著高橋。


    接受到惠子投(射shè)過來的目光,陳曉斌倒是當下安心了,顯然惠子是讓他不要輕舉妄送,繼續做內應,這樣起碼惠子不會向警方出賣他。


    “惠子,這些年,你有真的喜歡過我嗎?”高橋似乎掙紮了很久,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惠子微微靠近高橋,湊到他的耳邊,輕輕的說:“怎麽可能,小傻瓜。”


    這時候,變故突起。惠子趁著高橋愣神的一刹那,突然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刃,捅到高橋的腹部,然後奪過了他的手槍。高橋吃痛跪到了地上


    隨即,惠子跳上料理台,推開窗戶,對著想要圍上來的警察開了幾槍之後,直接把槍扔了,翻了出去。警員趴到窗口,見惠子早就徒手沿著窗戶邊的水管爬了下去。這一氣嗬成的氣勢,讓人目瞪口呆。


    惠子跑了,高橋受傷了,陳曉斌手忙腳亂的叫救護車,陪著人去了醫院。一直到穀少清他們回到了加拉加斯,陳曉斌才回了公寓,等著警方安排好工作,可以回家去。


    因為丹尼爾已經被抓,惠子逃走,警方也就不再派專人盯著陳曉斌,他如今的狀態倒是十分的自由。


    唯一的麻煩是,陳曉斌到現在都是有毒癮的人。之前惠子還在的時候,是惠子給他偷偷提供了毒品而不被其他人發現,如今惠子失蹤,陳曉斌手頭的貨,可撐不過幾天了。


    “曉斌回來啦,高橋怎麽樣了?”回到公寓,郭晨大喇喇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玩手機。如今案子破了,總算是能休息一下了。


    “傷口不深,稍微再修養一下,就能出院了。”陳曉斌單手握拳,回答完郭晨的問題,就匆匆回房了。


    將門反鎖之後,坐在(床chuáng)上的陳曉斌攤開了手掌,上麵有一個小小的紙條。


    剛才在公寓樓下,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撞了陳曉斌一下,趁機將這張字條塞到了他的手裏。


    陳曉斌打開字條一看,竟然是惠子的留言。惠子表示自己要回青口組了,讓陳曉斌稍微看顧一下高橋的傷勢。


    陳曉斌取出打火機,將字條燒成了灰燼。他回想起高橋剛住院的那天晚上,半夜他在醫院看顧的時候,似乎覺得有人進入過房間,並且在輕聲的對著高橋說話。


    想來,其實惠子還是真的喜歡過高橋的吧,兩人在一起這麽久,畢竟是就要談婚論嫁的關係了。惠子除了是青口組的人以外,其實樣樣都很優秀,想到這對有(情qing)人從此就要對立,陳曉斌也覺得實在可惜。


    在眾人都陪著高橋在加拉加斯養傷的期間,伍少卿已經獨自先回了裏昂。


    看著毫無人氣冷冰冰的房子,伍少卿分外想念穀少清他們在家的時候。


    當時,伍少卿和陳曉斌是突然被人擄走的,如今回來,伍少卿的房間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連電腦和手機都隨意的扔在(床chuáng)上。時間過去這麽久,不管是手機還是筆記本電腦,都已經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將在委內瑞拉使用的手機交給了六毛,讓他帶到伍少卿自己的公寓去存放,然後伍少卿找出充電器,將自己原本的手機接上數據線,然後按下了開機鍵。


    手機啟動之後,屏幕上突然跳出了眾多的電話未接記錄和短信記錄,除了早兩天有關楚傑和姐姐伍少嫻的電話以外,其他幾乎所有的消息記錄,都是來自於穀少清。


    看著手機屏幕,伍少卿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老大,你怎麽了?”六毛在一邊,看著自家老大摸不著頭腦。剛才進門的時候還是一副傷(春chun)悲秋的樣子,這會怎麽笑得虎牙都露出來了。


    “沒你事,給我打掃房間去。”伍少卿懶得理他,喜滋滋的翻著手機上的記錄。


    六毛撓了撓他那頭蓬鬆的頭發,下樓指揮清潔公司的人開始打掃房間。這麽多天沒住人了,這房間的灰塵也是積了一層,伍少卿實在沒打算自己打掃,這不人還沒到家的時候,清潔公司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伍少卿翻到電話記錄的最前麵,看(日ri)期,應該是他和陳曉斌剛被綁架沒多久的事(情qing)。即便是伍少卿後來自己逃脫了,穀少清還是會時不時打電話,或者是發消息過來詢問他現在在哪裏。這樣的消息,一直持續到鬼手s在穀少清的麵前出現,給他提供了丹尼爾的線索之後,才沒有了。


    伍少卿拿著手機坐在(床chuáng)沿上,原本欣喜的麵容慢慢沉了下來。有些事(情qing),可能真的隻是說穿或者是裝傻的區別了,隻是不知道,穀少清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此時此刻,伍少卿也不想傷(春chun)悲秋,畢竟這一手機來自穀少清的消息,就足夠他樂嗬好多天了。若說之前看到穀少清救了陳曉斌而沒有找自己,伍少卿的心裏是煩悶的,那麽此刻,他的心(情qing)應該是愉悅的。


    至於其他的事(情qing),伍少卿也基本認清了遲早要坦白的現實,無非就是怎麽樣可以把衝擊力降到最低。


    “老大,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個叫惠子的女人,跑了。”一個人在穀少清的公寓裏住了幾天,一(日ri)三餐都是六毛專門送來的。今天六毛來的時候,還帶了點新消息來。


    “她那個未婚夫刑警放走的?”伍少卿不經意的問。


    “是在抓捕的時候,捅了她的未婚夫跑的。”六毛撇撇嘴,這個女人也真夠下得了手的。


    “跑就跑了吧,反正人也抓了,她也不可能再傳遞消息了。”伍少卿沒有見過惠子,所以對她也不太在意。


    “老大,”六毛有些吞吞吐吐,“最新的消息是,那個女人,死了。在大街上,一槍斃命。”


    知道這個消息的,自然還有尚在加拉加斯的穀少清等人。他們已經從警局知道了惠子的死訊,並且一致決定先不把這件事(情qing)告訴還在養傷的高橋順一——起碼,等他們離開了委內瑞拉,回裏昂之後再說。


    事實上,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qing)的人,是陳曉斌。


    那一(日ri)的午後,獨自在家的陳曉斌突然接到了大洋彼岸那個熟悉的號碼打來的電話。


    “你提供的鬼手s照片,經過總部的查驗,根本沒有這個人。”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qing)緒。


    陳曉斌十分緊張的在電話這頭連連搖頭,表示這真的是自己拍到的照片,絕對不會作假。


    “誰還沒個人皮麵具。上麵會為你提供機會,接下去盯緊穀少清,即便弄不明白他的真麵目,也要找出鬼手s的下落。”如果此刻伍少卿在陳曉斌(身shēn)邊,就可以聽出,這個說話人,就是陳曉斌曖昧的“合夥人”。


    “要知道,對組織沒有用的人,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那人像談論天氣一樣,輕描淡寫的對陳曉斌說出了惠子的死訊。作為青口組長期埋伏在國際刑警(身shēn)邊的探子,如今她的(身shēn)份被揭穿,成為被警方通緝的目標,對於組織來說,她不僅不再是一顆有利的棋子,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惠子去醫院偷偷看望高橋的行為,自然沒能瞞過上頭的注意,一個(愛ài)上了警察的探子,青口組是不會讓她繼續存在下去的。


    就在惠子準備打車去機場的路上,一槍直中後腦勺,死在了街口。


    最後,那人又安撫了陳曉斌一句:“隻要你好好的為組織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去看看樓下的信箱吧。”


    陳曉斌聽命的去樓下信箱查看,放在裏麵的是足夠他在離開加拉加斯前食用的可卡因,以及微型的竊聽追蹤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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