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暖陽透過屋頂的玻璃投(射shè)下來,一束束的陽光打在那些懸掛著的印象派或是後印象派畫家的作品上。在光線的照(射shè)下,畫作的色彩像是融合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這是位於塞納河左岸的奧賽博物館,一座極具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與盧浮宮和杜伊勒裏花園隻有一河相隔。


    它曾經叫做奧賽火車站,據記載曾經是巴黎發往法國西部和南部所有火車的起點站。在被科技的大浪淘汰廢棄之後,經過設計改造,如今卻是被稱為“歐洲最美的博物館”的藝術(殿diàn)堂。


    遊客匯聚的盧浮宮算是古代藝術的聖(殿diàn),蓬皮杜中心則更適合(熱rè)(愛ài)現代藝術的人群,奧賽博物館恰好填補了兩者之間的空白,是法國近代文化藝術的集中站。


    即便不是藝術(愛ài)好者,遊客們衝著梵高、莫奈、德拉克羅瓦、羅丹等人的名聲,也斷然不會錯過這裏。再加上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作為一個因頂層是玻璃設計而擁有自然光的博物館,前來這裏參觀的人委實不少。


    科莫是奧賽博物館的一位安保人員,此刻正在頂層的展館四處巡邏。隻是昨夜和同事一起喝了兩杯的他,如今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shēn)上,曬得整個人暖洋洋的,即便是站著,眼皮也快要耷拉了下來。科莫此刻大概在盤算著,值了今晚的夜班之後,明天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一個穿著黑白灰相交漸變的格子襯衫,內搭全黑色的t恤衫,下(身shēn)是黑色的鉛筆褲搭配球鞋,頭上帶著藍底白色字母的鴨舌帽,背著黑色細肩帶雙肩包,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圓形眼鏡的少年,從科莫的(身shēn)邊走過。他的耳朵裏還插著紅色的耳線,大約是在聽歌。


    顯然,這樣的少年並沒有引起科莫的注意。


    雖然這個看上去像是華裔的少年,長得乖巧中還有一絲帥氣。但法國既不少見華裔少年,又不缺乏各種帥哥,對於這樣看上去要麽是留學生,要麽是年輕遊客的對象,科莫早就見怪不怪了。


    少年果然就和一般的遊客一樣,在展館內隨意的參觀。見到感興趣的作品,也會長久的站立在前麵,一步也不挪動。


    隻是偶爾,少年會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看那些穿透玻璃的陽光,在這個空間裏,形成了獨特的光影效果。隨後他又會將注意力轉回到作品上,隻是這一次,看得更加的投入了。


    奧賽博物館由下往上,將展品分成了三層,基本從年代和流派進行劃分。梵高、莫奈、德拉克羅瓦、羅丹的作品,都在底層。


    少年跟在三個青(春chun)靚麗的女學生(身shēn)後,慢慢的下了樓梯,直接往底層展廳去了。似乎很多人和他一樣,跳過了中層的展廳,所以倒也不引人注目。


    那三個女學生大約是美術專業的,其中一個有著一頭紅色長發的女孩子(身shēn)後,還背著一個畫架。她們幾個來到梵高晚年創作的那幅《奧維爾教堂》前麵,滿臉崇敬。


    少年就站在女孩們的附近,他隨意的抬眼看了眼麵前的這幅《羅納河上的星夜》,同樣是梵高的作品。這一眼,少年的雙眸裏閃過一絲異色,他稍微往前邁了一步,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熱rè)(愛ài)繪畫的美術生,想要看清那些鋪滿天空的冷色調的藍色短線。


    那個背著畫架的女生,注意到了邊上那個華裔男生,雖然以西方人的標準來說,這個男生看上去有些瘦弱,不過長相的確還是比較亮眼的。


    女生和兩個夥伴耳語了幾句,走了過來,站在一旁。


    “夜空、星光、河麵、燈光,看那些深藍與明黃,梵高的作品總是讓人心(情qing)澎湃的對吧?”女生先是用流利的法文問了一遍,看那個華裔男生沒什麽反應,又用有些口音的英文再慢慢說了一遍。


    “是啊,真讓人心(情qing)澎湃。”華裔少年用中文說出這幾個字,不知道是在回複少女的提問,還是單純的隻是說給自己聽。他說話的語氣有些輕快,聲音脆脆的,十分好聽。


    女生拿出手機,想要討要少年的聯係方式,如果可以的話,還想來個合影,真不愧是(熱rè)(情qing)而浪漫的法國少女。隻是少年婉拒了女生的要求,溫柔的笑了笑之後,轉(身shēn)走出了展廳。


    迎著落(日ri)的餘暉,科莫以及博物館的其他保安們開始逐層的巡場,提醒還在展廳的遊客們,閉館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當太陽隱沒在海平麵之下,天空慢慢染上了深藍的色彩,月亮隱隱約約的已經可以看見,巴黎這座浪漫的城市,漸漸籠罩在霓虹之下。科莫告別了上白班的同事們,和另一個倒黴的值班鬼,一人拎了一份便宜又難吃的盒飯,回到了監控室。


    吃了飯,聊了會關於女人的話題,科莫就抵擋不住瞌睡的襲擊,昏昏沉沉的趴在了監控台上。而另一個值班保安比利,則拿出手機,百無聊賴的玩了起來。


    即使是世界上安保級別最高、保安最用心的博物館,有時候也會顯得十分的業餘,奧賽博物館也逃脫不了這樣的現實。


    夜漸漸深了,奧賽博物館的頂層展廳在星輝月影的籠罩下,像是上了一層特別的濾鏡,那些展廳中的作品們,在這樣的柔光中展現了不一樣的魅力。


    但總還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奧賽博物館和盧浮宮一樣,閉路電視無法監控到所有的角落。一個(身shēn)影順利的避開了閉路電視,一路沿著監控死角,來到了最底層的展廳。


    “科莫!快醒醒!”比利將手機仍在一遍,揉了揉眼睛,盯著監控上的畫麵。


    科莫顯然是太困了,嘟囔了一聲,還是趴著不動。


    “該死的,你快醒醒!我們有麻煩了,博物館裏有小偷!”比利因為焦急,幾乎是大喊著說出了這句話。


    科莫聽到東西丟了,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他趕緊看監控畫麵,果然博物館底層的展廳裏,有一麵掛滿畫作的牆壁上,十分明顯的少了一幅作品。


    “我的上帝啊,那是梵高的區域。”科莫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恐懼,立刻敲下了報警的警鈴。


    科莫和比利,衝出監控室,往出事的展廳跑去,那裏早就空無一人。


    警察呼嘯而至,大批的警察湧入了博物館,將所有的展廳裏裏外外搜查了個遍,甚至連排風管道也沒有錯過。但是除了兩個垂頭喪氣的保安以外,奧賽博物館裏一個外人也沒有。盜賊早就不知所蹤了。


    就在警察忙著在展廳裏搜查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在博物館的屋頂,巨大的時鍾之上,隱藏在石柱(陰yin)影裏的一個渺小的黑色(身shēn)影。


    那(身shēn)影十分從容的將從博物館裏偷出來的梵高名畫進行專業的打包,然後將畫作放進了一個雙肩可背的防水袋裏。


    那人像是做了一下準備動作,隨後,伸手向前,像是甩了什麽東西出去,在夜色中,隱約閃現出銀色的光芒。


    緊接著,就看到那人輕鬆的從博物館的屋頂跳了下來。


    一個守在門口、剛來實習沒多久的小警察,抬頭的刹那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長官!小偷!小偷在天上!”小警察扯著脖子,拿出對講機大聲的呼喊著。


    聽到消息的警察們,握著槍衝了出來。塞納河畔的不少遊客聽到這邊的動靜,也都抬起頭來,望著天空。


    原來,那人之前甩出去的是一條從包裏抽出來的牢固鋼索,借用機械的動力,竟然直接從奧賽博物館的屋頂(射shè)到了塞納河的對岸。那人將自己掛在了鋼索上,一下子就沿著鋼索劃走了,看上去倒像是在低空飛翔一樣。


    顯然那個(身shēn)影也注意到了下麵的動靜,他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絲毫不覺得被警察發現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qing)。


    甚至,像是為了回應遊客們的好奇,那人隨即扔出了一枚煙花,朵朵禮花在巴黎的上空絢爛綻放,點亮了塞納河上的夜空。看到這樣的(情qing)景,巴黎人民和遊客們都發出了陣陣驚呼,特別是那些不知(情qing)的遊客們,還以為這是夜晚驚喜的特別演出。而警察們則是忍不住一陣咒罵,上車追著這大膽的盜賊去了。


    鋼索上的那人,一環扣著一環,迅速的略過塞納河,很快消失在河對岸。


    奧賽博物館裏,隻留下幾個警察在對那兩個保安進行問詢,順便做一些善後工作。


    小實習警員,來到被盜案發生的博物館底層展廳,看到原本掛著油畫的牆壁上,如今空空如也。


    “《羅納河上的星夜》,這是梵高的畫。天哪,竟然丟的是梵高的畫。”實習警員指著牆上那張小小的卡片說明,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有什麽不敢偷的!他還敢在塞納河上放煙火!”館長匆匆的趕來,雙拳緊握,臉上的表(情qing)有些扭曲,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恐懼。


    “他?”實習警員有些疑惑的看向同組的一個老警員。


    老警員走到展位的前麵,彎腰撿起地上的白信封,信封上寫著一個好看的花體“s”。


    “s?”實習警員更疑惑了。


    “或許,你該叫他討人厭的鬼手s。”老警員將白色信封放到了實習警員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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