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荒野高燒


    當時我接過了夥計手裏的手機,看了一下坐標當時不由得有點兒詫異,隻見他那坐標上麵標注的地址就是地圖上麵孤零零的一個點,四下裏都是荒郊野外,連個毛都沒有,真真的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平時在城市裏麵,看管了地圖上麵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坐標,現在看到這樣的地方,心中不免還有點兒不適應。


    我看完那坐標之後不由得咋舌,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柳旗身上的傷口到底是什麽回事兒,我不由得聯想到了之前看到那些夥計們去世的慘狀,他們瞬間化作會飛,就好像是被燃燒了的紙錢,這時候我已經無需猜想,柳旗的狀況肯定和他們撞上的鬼親有關。


    說不定就是因為撞上鬼親,才導致他身上好像被灼燒了似的,全身灼燒紅腫不止。


    瘋子已經將柳旗身上的狀況查看了許久,仍舊看不出來一個眉目,由此可見這絕對不止是普通的燒傷那麽簡單,連我們都處理不了的情況,要是隨隨便便找個大夫來看,更何況是這種鳥不拉屎地方的蒙古大夫,我肯定不放心。


    見到我的表情,夥計不免有些為難,臉上的表情十分猶豫,他糾結了片刻,勸說道:“小爺,旗哥這狀況堅持不了多久,要是不找大夫的話,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好歹先把燒退了再說吧”


    瘋子和唐克也是如此般的表情,瘋子在我耳邊低聲道:“不管怎麽說,哪怕是小大夫,好歹會打個退燒針,勉強熬過去這狀況比什麽都好,你要讓他這麽燒下去,不是腦炎癡呆,也燒成肺炎了。”


    柳旗是老爺子身邊經常帶著的人,其能力手段自然不用我說,他在這隊伍裏麵也是關鍵角色,好歹相當一個副領隊,而且我對山裏麵的情況了解的不多,且不說是燒成癡呆,如果真是發燒燒得神誌不清,我們連下一步要去哪兒都不知道。


    思前想後了一番,我咬了咬牙,決定聽從瘋子他們的建議,先帶柳旗到那個鳥不拉屎的醫院去看看再說。


    醫院確實難找,想想看,一個在的地圖上都那麽難找的地方,在現實中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車從國道上開下去之後,導航已經崩潰了“沿當前方向直行兩百公裏”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看來這世界上也有導航去不了的地方,這麽一想幹脆就自己看著地圖走。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唐克下車撒尿的時候看到在一片樹林外有幾個蒙古包,地圖上已經分辨不出來大概位置到底是不是一樣了,反正就算不是,估計多少能打聽到點兒情況,我也顧不上別的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油門便直奔那地方去了。


    現在又是雪地又是山路的,商務車的性能自然不如越野車,自然開得也慢,等我們快要開到蒙古包前麵的時候,一片厚厚的積雪擋住了我們前進的腳步,車開不進去,隻能下車走,我們用羽絨服將柳旗包裹起來,由夥計背著,唐克在後麵托著,看他們兩個走路的樣子非常吃力,柳旗也在不停地從夥計身上往下滑,恐怕是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


    積雪很厚,難怪說車開不進去了,人走在上麵,一腳下去,積雪就沒到了小腿中間的位置。


    勉強扛著柳旗往前走,還沒等我們走到蒙古包前,距離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蒙古袍的人正站在蒙古包門口望著我們,對方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兩隻手揣在袖子裏,悠哉地望著我們。


    直到我們走到門口時,那人道:“我遠遠看到你們就知道要到這兒來,也太慢了。”


    話還沒說完,那個穿蒙古袍的人已經進了房間裏麵。


    我還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的,靠近之後,發現幾個蒙古包幾乎是連在一起,而且是那種紮根在地上的蒙古包是遊牧民族的特產,因為方便遷移,遊牧民族依水草而居,經常帶著便於轉移的蒙古包在草原上來回活動,就好像候鳥遷徙一樣,根據季節而遷居往適合生存的地方。


    但是這個蒙古包卻是那種固定在地上的,可見應該是多年來沒有改變過位置,一直駐留在這個地方。


    在兩個蒙古包中間,還豎著幾根拴馬樁,幾匹駿馬被綁在木樁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四周,時不時長嘯一聲,打個噴鼻。


    掀開厚重的門簾走進蒙古包裏麵,我立馬感受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氣,隻見蒙古包裏非常緊湊地擺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左邊這麵牆邊擺著的都是些生活電器,電視機之類的,不過想來不怎麽使用,牆邊的發電機上蓋著厚厚的油布,右手邊的牆邊擺著幾張鋼絲床,床邊還立著輸液用的架子,一切都看起來十分簡陋,就連一些醫用器材都暴露在空氣之下,鐵托盤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好像很久都沒有用過了一樣。


    那幾張鋼絲床大概是被當成了沙發,幾個牧民坐在上麵,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精神頭還行。我看到他們身上沒有正在輸液或是進行其他治療的狀況,也不知道這蒙古大夫是怎麽治病的。


    不過這至少可以肯定這裏就是我們想要找的診所,想來附近遊牧民族雖然經常遷徙,但是診所的位置一直在這裏,方便附近的牧民生病之後還能馬上找到這裏。


    帶我們進入蒙古包的那人進門之後先是走到鋼絲床旁邊看了看其中幾個牧民,用蒙古語和人家交談了兩句。


    我望著這些人的蒙古袍,突然覺得很有意思,蒙、滿、藏等民族對於衣服的顏色是有著非常嚴格要求的,衣服的顏色就代表著身份地位,這一點習俗直到現在尚且被保持著。


    在我印象中,蒙古人的蒙古袍多是以藍色較多,藍色可以說是蒙古人的國色,就連皇城、國史都以青藍命名,甚至專門穿於婚禮的袍子也是藍色;其次多為白色,因為白色象征純潔,同時,大概也跟蒙古人喜歡的乳製品顏色相同有關。


    但是黃色,多是隻有王公貴族和活佛高僧才能穿。


    而我們眼前看到這些人穿的袍子,顏色相當古怪,包括腰帶配飾等等,和傳統的蒙古袍好像不大相同。


    發現我在盯著人家的蒙古袍愣神,瘋子在後麵輕輕拽了我一下,表示這樣看著人家挺不禮貌,要是被人家問“你瞅啥”,我也不大好作答,然而我好奇心不死,就在耳邊對瘋子輕聲詢問,瘋子低聲道:“這些人不是完全的蒙族,應該是滿蒙後代。”


    在這一代區域比較含混的地帶,蒙族和滿族人結婚是常有的事情,不同於穆斯林,滿族蒙族通婚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麽很難以接受的事情,唯獨是吃飯的時候有點兒麻煩,但是宗教信仰還是互不幹涉的。


    我挑了挑眉毛,聽明白了個大概,繼而問道:“那滿蒙後代也流行剃光頭”


    瘋子一下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努著嘴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在我和瘋子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個人從門外走進來,年紀較輕一些,有的拎著不鏽鋼水壺,裏麵散發著奶茶香味,有些抱著籮筐,幾人掀開門簾進來,放下手裏的東西之後便摘掉了腦袋上厚重的帽子,搓著自己凍得通紅的臉頰和腦袋。


    我指了指這些光頭,瘋子愣了一下,正思索時,早已經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好像一隻貓一樣蜷縮起來的河奈麵無表情地吐出了幾個字。


    “那是和尚。”


    哦我這才恍然大悟,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兒,診所裏麵怎麽有這麽多和尚


    正當我納悶兒的時候,帶我們走進蒙古包那人正拿著幾個褐色的小玻璃瓶,將瓶子分發給那幾個病人,低聲囑咐了幾句,將他們送走之後,這人才一邊摘掉帽子一邊轉頭看著我們。


    “你們有什麽病”


    我聞聲一看,好家夥,也是個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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