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調虎離山


    我使勁兒揉著眼睛,別說是我,旁邊的唐克都快把眼睛給揉瞎了。


    可是盯著麵前這東西,我仍舊找不出來第二個答案。


    盡管覺得難以置信,但是確實如此,這是個服裝模特。


    對,服裝模特,跟我們在商店櫥窗裏見到的任何一個模特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塑料做的,皮膚雪白,身子隻有關節能活動,就和我剛剛摸到的一樣,所有的細節、情況,都完全吻合。


    隻是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就是個模特。


    我看了一眼唐克和瘋子,兩個人也是一臉的愕然,顯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


    時裝模特兒被我們從樓上扔下來,砸在車頂上又落在地上,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瘋子和唐克在身邊的話,我簡直會以為之前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最關鍵的是,即便是個時裝模特,可是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們在酒店裏麵折騰了一場,前台的服務員和保安率先衝了出來,疑惑地望著我們幾個三個穿著軍大衣露著腿毛的爺們兒,加上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櫥窗模特,簡直就跟幾個神經病似的。


    “沒事兒,我們下來買東西。”我打了個馬虎眼,應付了跑出來的保安,至於地上這個模特,唐克哼了一聲道:“是你們扔在這兒的嗎”


    瘋子率先搖了搖頭,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唐克點點頭道:“那不就得了,跟我們沒關係。”


    唐克將模特扔到了門邊就不管了。


    到了這時候才覺得天氣冷,我們幾個連忙回了賓館,剛到樓上,就看到柳旗正站在樓梯口,大概是聽到了下麵發生的事情,準備下來看看情況。


    還沒等我說話,唐克已經上前拽住了柳旗,將他拉到了一邊。


    唐克的聲音很小,窸窸窣窣的,不過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話。


    “直奔小齊爺的房裏去的,盯上了,還是得早點出門。”


    柳旗點點頭,轉身就回了走廊裏麵,不知道是去安排什麽事情,我和瘋子、唐克繼續上樓,來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要說讓我回房間,說實話,心裏還有點兒膽寒,瘋子揚起了下巴指了指他的房間,“來我這邊說吧。”


    去瘋子房間的時候,剛好經過河奈的房間,唐克敲開門,就看到房門開了一條縫兒,河奈穿著吊帶睡裙站在門口,不耐煩道:“幹嘛”


    “剛剛出事兒了,你過來我們這邊吧”


    唐克好心好意,河奈卻冷哼一聲道:“謝了功夫好,用不著”


    說完,河奈把房門一甩,硬生生將唐克擋在了外麵。


    唐克自討沒趣,索性瘋子的房間就在唐克那間斜對麵,他撇撇嘴低聲道:“不識好人心。”


    瘋子已經掏出鑰匙開了門,我們三個魚貫進入房間裏麵,瘋子在牆上找開關,這酒店的確陳舊,點燈開關還是用繩子拽開的,瘋子摸索了一陣,我就對他們兩個問道:“你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雖然那模特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後背發涼,就連說出那幾個字都讓人覺得恐怖。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瘋子正好拽開了電燈,房間裏麵亮了起來。


    燈還是最普通的燈泡,瓦數不大,光線照下來,房間裏麵還是有些灰暗,顯得四處都是一片陳舊。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借著這光亮,我看到了房間正央擺著的一樣東西,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也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唐克罵了一聲,“臥槽”


    瘋子則已經邁步上前,湊近了那東西。


    其實這不是我們三個第一次遇到這事兒,我之所以說不是第一次,因為同樣的情形、同樣的陣容、同樣的道具我們三個已經經曆過一次了,就是我們第一次出發之前,在酒店的總統套房,我們仨進門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就是棺材。


    賓館的房間不大,擺兩張床已經很勉強了,床的對麵是牆壁,貼著牆邊擺著電視櫃,棺材就卡在電視櫃和床的間,勉勉強強塞進去的,兩邊都已經卡緊了。


    我們三個都長大了嘴巴,愕然地望著麵前這口棺材,人已經在房門口了,卻一步都進不去。


    沉吟許久,我吞了口口水,對瘋子和唐克道:“開嗎”


    瘋子不假思索道:“開”


    唐克卻瞪著眼睛道:“不開”


    我盯著唐克,就看到唐克吹胡思瞪眼,理直氣壯道:“開什麽下麵那麽多人,憑什麽我們開”


    唐克打開他的房門,讓我和瘋子坐進去先等著,其實他開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心頭一緊,好像已經有了應激反應似的,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心裏都一哆嗦,生怕又看到一口棺材。


    好在沒有。


    我和瘋子在房間裏打轉,唐克則下樓去叫柳旗派人上來。


    兩個夥計穿著大短褲就跑上來了,身上卻背著個背包,裝備齊全的樣子,我坐在房裏沒看到那邊的情況,聽著叮叮當當的響了一陣,站在門口看對麵情況的唐克便低聲道:“開了。”


    開了我也起身,踮著腳去看對麵的情況。


    兩個夥計在棺材旁邊又是聽診器又是各種儀器地檢查了一陣,確定裏麵沒什麽東西,至少沒活物,上次在酒店看到棺材的時候,我們開了棺見到的是毒蛇,生怕這次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聽說沒有活物,我才鬆了口氣。


    開棺的過程,是我親眼盯著看的,隻見兩個夥計將棺材蓋撬開、推翻在旁邊,裏麵的東西立馬展現在了我們眼前。


    一張慘白的臉,看起來還有點兒熟悉,和今天晚上把我嚇得半死那張一模一樣。


    又是一個模特。


    這次沒等唐克開口,我已經忍不住罵了一聲,有幾個夥計在,我也踏實了不少,邁步前去看那棺材裏的模特,隻見模特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棺材裏的這個不會動。


    我盯著模特看了一陣子,瘋子和唐克已經到了麵前。


    唐克指著棺材道:“什麽玩意兒晦氣趕緊先抬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有唐克一聲號令,幾個夥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棺材抬了下去,瘋子關上門,拽著我和唐克回了房間。


    “這是下馬威,”瘋子對我們說道,雖然還笑著,但是笑容裏麵有些陰冷,我對瘋子這樣的表情再熟悉不過,這孫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多半是已經火大了,“擺明了示威呢。”


    唐克打了個哈欠,不慌不忙道:“下馬什麽威專門跑到咱小齊爺房裏嚇唬他一下也叫示威他那個膽子,還用嚇”


    我白了唐克一眼,倒是覺得瘋子這話沒錯兒,對方沒要我們的命,搞出來這麽一套,顯然是在威脅我們。


    能這樣做的人,除了金玉執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了。


    瘋子哼笑一聲道:“光嚇唬有什麽意思”


    “不光嚇唬,”聽到瘋子這樣說,我的腦袋裏麵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突然一個激靈,“盒子那個模特進我房間是去找盒子的”


    幸虧我當時發現的早,如果再晚一點兒起來的話,估計盒子已經被那模特拿走了。


    可是我剛這麽說完,瘋子突然瞪著眼睛,兩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激動不已道:“盒子呢”


    “衣櫃”


    話還沒說完,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瘋子已經率先衝出了房門,他在走廊上一路狂奔,直奔我的房間,我緊隨其後,進去的時候,看到瘋子正站在衣櫃前麵,長大了嘴巴,半晌沒有吭聲。


    不用他說什麽,我已經猜想到了發生的事情,等我走到了衣櫃前麵,探頭一看,便發現衣櫃門已經被打開了。


    櫃子裏麵空空如也,之前我放著盒子的地方都空了,就好像那盒子從未出現過一樣。


    “”


    我不是個暴躁的人,可是到了這時候也忍不住開口叫罵。


    旁邊的瘋子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緊皺,低聲喃喃道:“這是調虎離山。”<hr />


    第三百二十七章 頭羊


    之前,我們光顧著想那模特的事情,我以為把模特解決了就沒事兒了,那件事情完全占據了我的思緒,卻沒想到真正的問題根本不在這裏。


    對,就像瘋子說的,調虎離山。


    有人用模特將我們引走,趁著我們三個下樓的時候動手。


    現在什麽都不重要,那模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到底是誰動的手、盒子哪兒去了,這些都不重要。


    我的腦袋裏麵就隻有一個想法。


    盒子沒了。


    對方悄無聲息地用了調虎離山這麽一招,實在陰毒,唐克在旁邊低聲嘀咕道:“可能是用蠱。”


    在這之前,我已經看到並遭遇過好幾次用蠱來控製人、蟲和屍體的事情,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可以操控人偶。


    瘋子卻對此不以為然,他點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性,說起來蠱這種東西,的確是有多重衍生。”


    一直以來,在我的印象中,總覺得蠱就像化學實驗一樣,看起來就那麽幾個化學符號,但是拚湊在一起卻能發展成各種各樣非同凡響的東西。


    更何況,這個現在已經不是我最關注的問題,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記掛在那個盒子上,不管對方用的到底是什麽樣的辦法,反正現在我們的盒子已經沒有了。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盒子就像是開門的鑰匙一樣,現在鑰匙在誰的手上,誰就是能最先打開房門的人。


    “就看誰能先拿到東西了,”唐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瘋子道:“你爹的命,和他的命都綁在一起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瘋子卻坦然地點點頭,一臉的理直氣壯,我白了唐克一眼。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目前必須要去做的是解決。


    我看了一眼瘋子和唐克,“那就走啊,還在這兒等著上菜呢?”


    根據目前的情況,我猜測唯一的可能性,是金玉執拿走了那盒子,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奉命行事,唯一對這件事情格外關注而又無法逃避的,其實隻有金家。


    就像唐克所說,我們之所以要做這件事兒,是因為瘋子的命。


    說老實話,如果隻是問我想不想去救父親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人生隻是一場騙局,但是從親情上來講,我確實對父親沒有什麽概念,在那個騙局中,我的父親早就因飛機失事而死,即便現在知道是個騙局,可是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這樣過的,如果不是輿論壓力的話,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什麽樣的概念。


    相比較之下,瘋子至少是活在我們身邊,幾次救了我的性命,切切實實存在著的人。


    我和瘋子、唐克大概商量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兒不可能是老爺子幹的,我們現在馬上快要逼近目的地,就要和他匯合了,他沒有必要來找我們偷什麽盒子,那就隻有金玉執。


    即便老爺子已經帶了不少人進山,沒有這把鑰匙照樣沒用,唯一能做的也隻是替我們抵擋一陣子,現在打的是時間賽。


    我抿著嘴唇道:“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沒有必要告訴柳旗。”


    告訴柳旗,就等於告訴了老爺子,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有一種想法,怕自己做錯事兒挨罵,這種想法已經在我的腦袋裏麵根深蒂固,徹底地影響了我所有的思維模式,故而不想被他知道。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但是他應該知道盒子在我們手上,一旦失去了重要籌碼,會直接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策略,從主動方變成了被動的一方。


    瘋子和唐克也讚同我的這一想法,我們三個人一拍即合,也沒顧上換衣服,直接穿著軍大衣大短褲就去找柳旗。


    柳旗也沒睡,被我們在樓上折騰了一番鬧醒了,估計也是想到了我們之後還會來找他,所以連房門都沒關,我們三個穿著軍大衣大短褲的爺們兒剛進門,便看到柳旗正襟危坐,換好了衣服,一身整整齊齊的正在等我們。


    “得馬上出發,你們這邊有沒有人要和我們一起走?”


    瘋子開門見山,進了門還沒坐下就對柳旗這樣說道。


    對於瘋子的決定,柳旗挑了挑眉毛,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我們幾個為什麽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唐克一拍我的肩膀,伸出胳膊摟著我的脖子,對柳旗道:“有人在後麵跟著呢,黃雀在後,咱們再不走,小齊爺性命難保。”


    柳旗眯著眼睛,大概是老爺子早就給他下達了命令,隻見柳旗稍稍思量片刻後,抬起頭來不假思索道:“也好,馬上進山也行,不過我不能去,這裏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們來處理,我在這兒等東西,不過我會給你們安排向導,帶著你們進山。”


    時間才早上五點鍾,雖然渾身的困頓疲乏,我們還是強大精神收拾了東西,沒有什麽家當要準備,柳旗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我、瘋子和唐克下了樓,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克才一拍腦門兒道:“完了,忘了東西了!”


    外麵的天氣本來就冷,等得人有點兒心煩,我有有些納悶兒,抬眼瞪他一眼,“丟三落四的!丟什麽東西了?”


    “娘們兒!”


    臥槽。


    我罵都罵不出來了,經過唐克這麽一說,才想起來河奈的確是不見了,唐克把包往我們身上一塞,調頭就往裏麵跑,我瞪著他的背影,喃喃道:“腦袋也不怕跑掉了。”


    旁邊的瘋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聽到我說這話之後,瘋子在我旁邊喃喃道:“齊不聞,你覺得你和唐克之間,該誰管著誰?”


    聽瘋子這麽一說,我乍一開始愣了一下,我從來沒考慮過我和唐克之間誰要管著誰的問題,我們倆好像就是兩個半桶水湊在了一起,在一塊兒搭夥出門這麽長時間,大多是我聽他的,畢竟沒他懂得多,他也是這麽多夥計裏麵為數不多對我混不吝的。


    “唐克對你是真心,認的是你齊不聞,而不是齊名央的孫子,所以才會這樣,這是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會跟在你身邊的人。”


    我嘴上沒吭聲,心裏對瘋子這話卻非常認同,聽到這裏,也難免覺得心中一陣感慨,隻是好像一直沒強調過我和唐克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心裏麵大大咧咧慣了,非要這樣說一下的話,反倒覺得不大適應。


    本以為瘋子是要跟我理論理論我和唐克的事兒,卻聽到他瞥了一眼柳旗,趁著他回去準備一些事情的時候,對我輕聲道:“齊不聞,你是當頭羊的材料。”


    我聽了這話差點兒笑出來。


    我?頭羊?


    我從小到大連班幹部都沒幹過,更別說是頭羊了,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瘋子要問我我和唐克之間是誰管著誰的問題。


    “唐克不錯,我沒說他不如你,隻是如果真說是管理的話,從種種方麵,不管是自己本人的性格還是外界條件,他不如你。”


    瘋子說的很認真,一板一眼的,可他說得越認真,反倒越讓我覺得這個問題好笑,他說什麽讓我來做領導者,這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過的事情。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笑意,瘋子轉過頭來,用認真的表情凝視著我道:“有個爛攤子,你早晚要接下來。”


    我挑了挑眉毛,“哪個?”


    老爺子的攤子,根本輪不到我來接手這一概念,他的身體健壯,更何況我和他之間的這種關係,隻是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實際上是怎麽樣,彼此之間心知肚明,他沒必要也不會把什麽攤子交給我。


    我轉頭望著瘋子,正當這時,柳青正從裏麵往外走,瘋子也瞬間不說話了,隻是低聲答道:“你早晚就知道了。”


    車子準備好了,柳旗安排了一個夥計跟我們一起走,作為山上的向導。


    “他會帶你們上山,一路上和先生聯絡,具體的情況你們就不用操心,跟著他一直走就是了。”


    正說話時,唐克和河奈也從上麵急匆匆地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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