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顧遠拿起沙發的枕頭,壓住邵小兵的嘴,使他叫不出來。然後冷聲問:“快說,不說我再紮了。”


    邵小兵立刻求饒:“我說,我說,是XXXXXX。”


    顧遠站起身,檢查了一遍邵小兵,他被綁住,確實動不了了,然後拿走他的手機,並且把邵小兵身體可能接觸到的地方都看了一圈,他夠不著任何剪刀等工具,隨後掏出一塊布,硬塞進邵小兵嘴裏,這才放心地走向臥室。


    臥室不臨窗,所以顧遠開燈,拉開衣櫃,瞥了眼塞在旁邊的屍體,不再理會,快速打開了衣櫃角落那個做進牆裏的隱蔽保險箱。


    那個保險箱還是他在放置屍體時,無意中手碰到衣櫃靠牆的隔板,發覺和旁邊的不同,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了奧秘。


    保險箱一開,顧遠看了眼,大吃一驚,上格放了多塊金條和首飾珠寶,中間一格放了存折、一本筆記本和一疊文件,下麵最大的一格堆放著齊整的百元大鈔。


    顧遠在原地愣了幾秒鍾,他這輩子從沒有近距離見過這麽多錢,雖然他並不是個很貪錢的人,雖然他犯罪的初衷壓根和錢無關,可是當他麵對這樣一筆他一輩子都攢不出來的錢時,他也和常人一樣,動心了,毫不猶豫地動心。


    好吧,沒收了。


    原本計劃裏隻有處理屍體的善後,現在多了一項,搬錢。


    他先大致點了一下現金,約有近兩百萬,目測有三、四十斤重。上麵的金條裏,一公斤的有五條,此外還有其他首飾手表玉器等。再翻中間那格的東西,光房產證就找到八本,存折裏麵有本幣和外匯,幾項加起來,至少也有幾百萬。此外,還有幾個公司的投資憑證。


    這時,顧遠拿出了一本黑皮封麵的筆記本,翻開來看上去像賬單,記得有些隱晦。


    比如其中一條“20020706,王(鄉),5”,顧遠想了想,這大概是一個在鄉裏任職的姓王的人,送了他五萬元。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很多官員手裏都有這麽本東西,防著萬一某天自己被抓,還能留一手。


    隨後,他拿起了下麵厚厚的一疊文件紙,原本他以為也是財產之類的,但翻了一下,卻發現全是辦案的卷宗。顧遠想不明白,邵小兵居然這麽敬業,放一堆卷宗在家裏,而且還藏在保險箱這麽隱蔽的地方?


    他胡亂翻了一下,正準備放回去,卻突然瞥到中間一眼熟悉的名字“江盛”和“江華”。


    這不是陳翔一家的仇人嗎?


    顧遠趕緊往回翻,找到了那份卷宗,快速瀏覽。


    卷宗分幾塊內容,一項是關於陳翔父親陳水根的屍檢鑒定結果,上麵赫然寫著“機械性窒息”,“體內未發現酒精”。顧遠眼睛跳了下,原來公安是查出來陳水根並非直接酒後溺死,而是先死於“機械性窒息”,那麽就是謀殺!


    後麵是辦案人員對江盛和江華的筆錄部分,兩人均否認參與殺害被害人。


    再有就是其他的各項偵查記錄了。


    顧遠聽陳翔說過,他爸爸最後被認定是酒後落水溺斃,卷宗上明明是寫著“機械性窒息”,好吧,看來這案件中間定有貓膩。


    顧遠看了眼卷宗的時間,是07年6月,思索片刻,馬上翻開那本賬單,翻到差不多時間,逐項查找,終於找到了。


    “20070612,江(鄉),3條,20.”


    “3條,20”是什麽意思?顧遠用不著自己想,馬上跑進客廳,拉開塞在邵小兵嘴裏的毛巾,問:“07年6月陳水根酒後落水溺斃的案子你還記得吧?”


    邵小兵驚恐又疲倦地望著他,道:“你,你問這個做什麽?”


    “屍檢結果是機械性窒息,那麽就是人為謀殺了,為什麽最後以酒後落水溺斃結案?”


    “我……我不知道。”邵小兵不敢看他。


    “哼,你不知道?”顧遠冷笑一聲,“凶手就是江盛一家對不對?他們送了你東西,你就讓案件以意外了結了?”


    邵小兵連忙否認:“不……沒有,這……這命案我不敢馬虎,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麽我要問你,07年6月12號,江家送了你3條和20是什麽意思?”


    邵小兵大驚,冷汗冒出。


    “你不說嗎?”顧遠走過去,拿起縫衣針準備再紮。


    邵小兵情知抵抗無用,隻能盡量少受痛苦,急道:“江盛送了我3根金條和20萬現金。”


    “於是你就把命案給弄成了意外?”


    “不不不,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是……是紀委沈書記,他要我這麽做的,他有我把柄,我必須聽他的。江盛是沈書記戰友,他們關係很好。”


    顧遠冷笑:“你可真有本事,硬是把命案都給擺平了。”


    “不,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這件事還有其他人參與,江盛下了大血本,把所有知情人都封口了。而且,而且沈書記很厲害,大家都要聽他的。”邵小兵以為對方這麽在意這件案子,想必是陳水根一家的親人,這才報複找上門來,此時急於要撇清自己的幹係。


    顧遠想了想,道:“那陳水根到底是誰殺的,江盛吧?”


    邵小兵急忙道:“我不知道,案子查到一半就結案了,我……真不關我的事。”


    顧遠笑了笑:“你能不知道?如果不是江盛殺人,他幹嘛要來四處打點?”說著,顧遠拿起枕頭壓住邵小兵的臉,縫衣針連紮了幾下。


    邵小兵臉色慘白,喘著氣說:“我說,我說,是他兒子江華殺的人。”


    “有證據嗎?”


    “本來有的,後來……後來沒了。一開始刑偵隊抓了江華,連審三天三夜,他招供了,後來,後來沈書記傳話,說刑訊逼供不能算,要處理刑訊逼供的警察,再後來,口供銷毀了,這案子就那樣了結了。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我知道的都說了,真不關我的事。”


    “你為什麽藏了卷宗,還有其他的卷宗,大概也是類似徇私枉法的吧,你是不是擔心萬一某天你掉進去,能用這些留條後路,要挾當初和你接觸過的官員,發動關係網救你?”


    “我……我……”被顧遠說中心事,邵小兵無話可說。


    顧遠看了眼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不能再耽擱了,得趕緊處理完後事。


    保險箱裏的東西他準備拿走一部分,首飾留著,首飾拿走容易被抓,金條拿三根,留兩根,現金拿走一百多萬,留下五、六十萬。因為他準備製造一起意外,如果把錢都拿走了,那顯然就不是一起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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