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總是把我捧在中間,我是這群哥們裏麵唯一當過兵,並且上過戰場的。大家也都很敬佩。那個年代要是還有英雄這兩個詞語的話,也是給我們這樣當過兵,上過前線,和越南鬼子真正廝殺過的人們了。大家都很敬佩。走到那裏知道你是打過戰的,大家都高看你一眼。


    我們為祖國流過血,也負過傷。也親眼見到戰友倒在那裏,在也沒有起來。那個時候人的思想很單純,沒有什麽想法,為祖國犧牲是因該的,也不會向國家提出什麽特殊要求。那個年代的戰士,是真正的戰士。血與火,鐵與淚。經曆的太多了……


    和那幫的戰友也斷斷續續的聯係著,當初說退役後搞個大串聯也沒有付出行動。倒是潘子,大劉。兔子我們這幾個老兵經常聯係。我和到過潘子的老家住過一個多月呢。那還是個冬天,我才知道東北什麽叫做冷。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我也在一家單位裏麵司職一個小文員,就是負責領導的日常工作安排。現在想想因該叫秘書或者助理這類的。但是那個年代好像沒有助理這個詞。秘書的活,咱也幹不了的啊。領導看我當過兵,上過前線也是很敬重我。也許這就是留我在身邊的唯一的理由吧。我是想不出,一是家裏沒人,自己也沒有錢。找到一個清閑待遇又好的工作。每天就是喝喝茶。和領導出去吃飯。陪陪領導下去轉轉的工作,工資又高。誰都會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是我來做。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潘子的電話。平靜的日子被打破了.“胡子,你知道不。班長的老娘現在夠嗆,病的厲害”


    “怎麽了?我不知道啊?”我問潘子。


    “昨天大妹給我打來電話。我也剛知道”


    也是,三年了。從來都是大妹給我打過電話。我一直沒有主動聯係過。剛開始來寫過幾封叫她好好學習的信,後來就沒有怎麽聯係大妹。倒是大妹不短的時間就給我打來一個電話。電話裏麵也都是說家裏很好,叫我們放心。春季的時候,還從老家給我寄來過一塊臘肉和蘑菇幹呢,當時心裏很感動的。大妹懂事了。我心裏在想。


    “我打算,這幾天去老班長家裏看看,我聯係了大劉和兔子。你去不去啊?”潘子問我


    “去,我把手頭的事情安排下,到時候在聯係你”我對潘子說


    其實手裏頭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就是和領導請假。我實話實說的告訴了領導。領導一下子就批了,還預支了我這個月的工資。現在想想心裏都暖暖的啊。這麽好的領導。實在少找。


    電話裏麵有聯係了潘子,大家確定好了到達的日期。還是在鎮子裏麵集合,先到的就直接先去老班長家。大家都訂好了日子。一切就準備出發。這是三來來,大家第一次聚得這麽齊。中間,大劉和潘子也來過北京,隻是待了幾天就走了。倒是兔子來北京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北京我哪裏住了不到一個月。這一次,我們幾人第一次聚會那麽齊。而理由卻是老班長的母親


    心酸的回憶


    一個星期後,大家定好了湖南見麵。我和兔子應該是最近的。我在北京。他在陝西。潘子那個家夥在東北。大劉也不近的。算算因該是我最先到達的。


    一路輾轉就不用說了,那時候火車還沒有提速。那叫一個折騰的啊。在加上大包小包的,全是從北京給大妹二妹和老娘帶得一些特產什麽的。兩隻手都快拎不動了。到達湖南,坐上長途車到達小鎮子,還是找到了那家飯店。大家說好了在這裏聚齊的。要是先去也要和老板娘說一聲的。老板娘對我還是有印象的。


    和老板娘問問了,算算時間今天潘子和大劉也差不多的啊。就算他們遠。但是他們是先出發的啊。應該是時間差不多的到達的。兔子這個家夥就不知道了,路線地點是潘子告訴他的。我倒是沒有多問的。在小店匆匆吃過些飯菜,給老板娘留話,要是他們來就直接告訴他們我先去了。我是不想在這裏等這幫家夥了。還是先到老班長家了心裏才踏實的。


    一個人搭車,還是到達山腳下,其他的路。也是靠自己的走了。好在在鎮子的時候買了一個背簍,把東西放進背簍裏麵,解放了雙手輕鬆了很多的。走路也快了起來。這幾年在單位待得夠嗆,走了沒多久就累得不行。**了啊。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武裝拉練可比這個苦的。算算自己搖搖了頭。走吧。


    兩個多小時的崎嶇山路,才到達小村子,遠遠的看到村口好像是大妹在站在。我走了幾步。快步迎了上去。“大妹。怎麽在這裏呢?”


    我有些激動,分別三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麵呢。大妹也高了,也黑了。但模樣還是沒有變化。她也認出了我“胡哥,我感覺今天您們就應該到。我才到村口迎迎您們,就您一個人,他們呢?"


    “他們。我們約定好了今天到。應該都快樂吧。在鎮子上麵沒有遇到他們我留話了給那個飯店了”我對大妹說。


    邊走邊聊。大妹也給我介紹了這幾年的事情。很快就到了老班長家。看到房子我都有些嗚咽了,這幾年一點都沒有變化。房子更加破舊了。應該是村裏裏麵最破的房子了吧。柴房裏麵的一角都漏了。土牆被衝蝕的雨水打的斑斑駁駁,全是土漬。豬圈裏麵也沒有了豬,看樣子很久都沒有養豬了,剩下的豬糞上麵都長出小蘑菇了。


    “怎麽沒養豬呢?”我問大妹


    “前幾月賣了,賣了的錢帶老媽去縣裏看病了”大妹看著我說


    東西放到屋子,看到了老娘,更加瘦了,臉上都沒有了血色。一看就知道病的很嚴重的樣子。我的到來,大娘也是很高興。掙紮著要起來。我把大娘按到在床上,陪著她在邊上說話。告訴她。潘子和大劉和您的另一個兒子也在路上,應該今天都能到。大娘很高興。叫大妹準備飯菜。陪了大娘說了一會話。就到院子裏麵轉轉的。三年了,這個家一點都沒有變化啊,房子更加的破舊了,牆上原來唯一的軍烈屬之家的獎狀也發黃了。屋子還是那樣的,和當初我們來的時候一點變化都沒有的。有點隻是更加破舊的樣子。我心裏酸酸的啊……


    想起了我們的老班長。要是班長還在,這個家也許會好一點,最起碼不會房子都漏了沒有人去修補。家裏也許會或多或少添些東西。而不是這樣的。


    “胡子,你丫的什麽時候到的?”院子門口大劉和潘子站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我。手裏拿著一大推東西


    苦澀的聚會


    扭頭一看,就知道潘子和大劉這兩個家夥。


    “怎麽就你們兩個啊,沒有遇到兔子啊?”我問他們


    “兔子,這個家夥不知道現在不知道在哪裏轉呢?”潘子一臉飛壞笑。我接過他們兩個人手裏的東西。他們也放下東西,進屋和大娘打了招呼。不一會就出來了。


    “胡子,一會弄隻麅子吃去”潘子還是沒有正行


    “要去你去啊,跑著吃麅子來了,沒事修房去”我瞪了一眼潘子,潘子也不敢說話。拿起家夥真的要修葺房子。


    其實我隻是剛剛心情不好,不巧潘子不忿時候的調侃。我才罵了他一句,也沒有什麽意思的。“行了,先收拾東西,明早在修葺房子,對了,兔子怎麽了?你說他現在轉呢?什麽意思?”我問潘子。主動和這個家夥說話。


    潘子一聽這個就笑了“我隻是叫他複習一下當兵時候學的定位尋找”潘子一臉的壞笑,絕對不是這麽簡單,這家夥壞點子最多。對付越南鬼子的時候。地雷的上麵拉上屎就是他的絕活。因為這個沒少挨罵……


    大劉在柴房裏麵準備煮飯,肉和菜都買了,這幫家夥也沒有少帶。都在鎮子裏麵買了一些吃的肉和青菜。大妹拿出了醃製的竹筍。這筍下酒是最好的。在北京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竹筍的啊。現在還懷念的啊。想想口水就流的。


    快到晚飯的時候,兔子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才到。一進門就罵潘子“狗潘子,你告訴我的路是錯的。我多走了二十多公裏山路。到了寨子一打聽才知道。”


    潘子一臉的無辜的樣子,要多冤枉有多冤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今天走的時候才知道告訴你錯了的啊,你也知道我也隻來過一次的,你問大劉,我在路上還說這件事情呢”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心裏就明白了。一定是潘子沒有憋什麽好主意。告訴了錯路,叫兔子走了不少冤枉路。偵察兵會把路搞錯,打死我也不信的。潘子還是一臉冤枉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夠壞的丫的。我心裏想。


    一番嬉鬧一番。兔子也進屋看了老娘。出來的時候也不在大喊大叫了,沒有了我們當初見麵的那份熱情了。心裏一定也不好受的。都是生死的戰友,在一起的那麽長時間。心裏誰都清楚的。


    晚飯的時候,大家吃的很少。倒不是奔波勞累。其實誰也沒有心思吃飯。大妹已經悄悄的把大娘的病情告訴了我們。去縣裏檢查說是胃裏麵有一個瘤子。最不樂觀的是還是惡性的還需要馬上手術的。我們問大妹大概需要多少錢的。


    大妹難過的告訴我們大概需要六萬塊錢。那個時候六萬塊還是個天文數字。


    “怎麽那麽貴啊?"在我概念中,做個手術也就萬八千的。我們幾個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哥幾個借點因該也能給湊上。大家的想法因該和我差不多的。聽著大妹的話都有些吃驚。


    “醫生說了,瘤子的位置比較特殊,手術難度較大。後期調養的話。六萬就差不多了”說完也低下了頭,她也知道這個數字對於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我們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哥哥不在了,還能靠誰啊?除了我們還有誰啊,不指望我們,怎麽辦啊。那麽小的年齡,家庭的重擔都落在肩上。多少苦,隻有自己知道。


    怎麽辦,怎麽辦。就為了六萬塊的手術費,看著大娘一點一點的煎熬


    血色的證件


    “這樣吧。明天我和潘子去趟縣裏。大妹你把你哥哥的烈士證,和你老娘的醫院檢查報告全拿來,我去縣鎮府和武裝辦看看”這是我當時想到的唯一的主意。


    “對啊,還是胡子你行,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潘子在一旁說到。


    “都早點睡覺吧,明天事情還不少呢。到時候大劉和兔子在家修葺房子,看看有沒有時間在去鎮子買兩隻小豬”我對大家說。想到了第一次大劉買回來兩隻山耗子似的小豬仔,也不知道這家夥長大什麽樣子,想想就好笑的。


    一夜無語,早上早早去起來,喝了一點稀粥。東西都準備好了。我鄭重的放在隨身帶來的包裏,小心的帶在身上。和潘子就離開了村子。中午才到達縣裏,連飯都沒有顧得吃。就直接找政府。那個年代還是比較單純的人們。政府的門前也沒有什麽保安什麽的。甚至找不到廁所到可以到政府的院子裏麵去。想想現在還要登記,預約的。出人都要門條的。不知道是為誰辦事的啊。


    很快就找到了一個負責傷殘革命軍烈屬的負責人。當我們把困難和事情和他一說。並把老班長的革命烈士證書和老娘的醫院檢查報告一起放在桌子上麵的時候。那個人一臉的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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