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瘦削到近乎於皮包骨的臉形,就連她的滿頭青絲,也因為這段時間的沉重打擊,變得格外的枯黃黯淡,一眼看去,沒有半點芳齡少女的明媚動人,反而整個人全身上下都籠罩了一種近乎於扭曲的仇恨與殺氣。


    也對,遇到這樣的事情,是個人都得瘋了。


    她終是長歎一聲,停下了腳步:“小皇子餓了,奴婢帶他去喂點東西。”


    裴鈺寒一見,也忙著附和:“若水,他才不到半歲,你得小心照顧他,不然他沒了,你就真的隻剩下一個人了。”


    這話一落下,隻見剛剛還在痛苦掙紮的女子渾身一怔,隨後,終於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對,我要好好照顧他,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的好好照顧他,我還要幫他成為我南詔的皇帝,沒錯,父皇一定是希望我這麽做的……”


    君若水的神智,已經相當的混亂了,這是殷離離萬萬沒有想到的。


    她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從流雲宮出來,殷離離不敢再把孩子給別人,於是抱著他一起回了重華殿,一路上,問起同往的宮女,才知道,當初南詔事變後,君若水打擊之下,吐血昏迷,醒來後,發了狂似得要回南詔,要不是裴鈺寒攔著,恐怕她已經死在南詔了。


    “那她後來怎麽變成這樣瘋瘋癲癲了呢?”


    “剛開始還是好好的,是這兩個月才越來越混,據太醫說,是她體內的仇恨和悲傷鬱結太深,所以才會這樣,這不?今天小皇子送到她手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好的時間比以往長了許多呢。”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殷離離聞言,眸光在懷中孩子小臉上看了看……


    要是君若水癲狂的話,這孩子的撫養就真的成了問題了,看來,她還得想辦法讓君若水清醒才行。


    抱著孩子回到重華殿,意外的,竟然看到喬玉兒來了,一問起,才知道,這段時間來,喬玉兒每天都會來重華殿坐坐,和裴鈺寒說說話,就像是真的兩母子一樣。


    是真的母子麽?


    恐怕,是借著裴鈺寒的話,來找她的影子吧。


    殷離離有些心酸,抱著孩子過去,見這近半年沒見到的養母,兩鬢霜白又是重了許多,不由得,眼眶就泛了紅:“奴婢花妖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喬玉兒這會正安靜的坐著等皇上回來呢,忽然聽到一個年輕女子在給自己請安,目光便看了過來:“你是?”


    “奴婢花妖,是繡春宮新送進了服侍皇上的宮女。”


    喬玉兒是沒有架子的,哪怕是她已經坐了太後這個位置,她還是跟在沐梓洲一樣,謙和善良,也不喜歡責怪人。


    這大概就是人在經曆過一場風雨洗禮後最終的沉澱吧。


    不過,她不喜那些,卻便不代表她沒有別的追求,養女長時間的不見,已經讓她倍感孤獨,忽然看到一個跟冰雪似得少女,懷裏抱了一個嬰兒跪在她麵前,頓時,她癡了:“這孩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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