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了啊?我知道了,監視居住?扣護照?嗯,誰在看他?小宋啊,行,您放心,我這邊查完線索就回去,不,不是,不是線報,是我想到陸天放如果真是灌醉或者是給何田田下了藥的話,他們從夜店到酒店,還有差不多步行有十分鍾左右的路呢,正帶著兩個小兄弟挨家挨戶查錄象,是,是要把工作做細,沒有,我沒別的想法,我就是覺得既然這樁案子這麽難辦,不妨排除幹擾,當成普通的案子仔細查,到時候無論拿出什麽結論,都能經得住推敲和考驗,行,我回去就向您匯報。”劉警掛斷了電話,“陸天放被放了,聽局長的口氣,蘭大律師沒輕饒他。”


    “蘭教授資格老,別說是你們局長,省法院院長見了他都要喊一聲老師,他拿著法律條文逐條解讀扣字眼,誰也受不了。”林嘉木笑道。


    “聽說這些年請他的人不少,可他一心搞教學跟理論研究,很少親自出山,你能把他請出來,他對你印象不錯啊。”


    “當初他希望我考他的研究生,我沒考,過了司考之後就進了律所,按照他的話說一心奔著錢去了。”林嘉木笑道,她從小就是學霸,學什麽別人花一個小時能理解的內容,她十分鍾就能理解並且記住,不了解她的人都以為她學習努力愛學肯學呢,實際她這個人學習,多一分的力都不願意用,高考前一天還假借看書偷看誌怪小說,學習隻為了日後賺錢,多賺錢……所以考完了司考,一沒聽蘭教授的考研,二沒聽家裏的考公務員,一心奔著錢最多的律所去了。


    劉警聽她這麽說立刻就笑了,“你這也是求仁得仁。”他轉了轉手裏的圓珠筆,“鄭鐸呢?”


    “還在跟著劉誌。”


    林嘉木一邊跟他聊天,一邊隨意地翻著劉警擺在桌上的照片,“這件白外套不錯,是香奈兒的經典款。”


    劉警看了一眼之後皺了一下眉頭,好像忽然想起了些什麽,這樁案子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跟,後來鬧大了之後剛接觸就又被調離了,現在重回專案組,很多事組長小宋都不肯跟他說,怕他搶功,“喂,老宋嗎?是,我正在外麵跟一條線索……不,沒什麽很重要的事,我想看看事發當天的證物清單,嗯……你找份電子版傳我手機上就行……嗬嗬,我在外麵呢,怎麽收傳真啊……回去的話……這樣吧,你發到我朋友公司的傳真上,我離我朋友的公司近……他肯定可靠啦……再不然我讓小張取份複印件再給我送過來好了。”劉警的語氣到最後有些煩了,停了一會兒之後,劉警報上了事務所的傳真,“嗯,我等會兒就去我朋友那裏取,他公司的傳真機是自動接收的,我讓他秘書收著就行了。”


    劉警放下電話,差不多過了有三分多鍾事務所的傳真響了兩聲之後,自動接收傳真,林嘉木拿過傳真,看了一眼遞給劉警,這樁案子本來是自殺案,證據收集並不十分的充分,後來被定成專案之後,又緊盯著陸天放一個人,沒人去仔細檢驗最原始的證據,劉警自己都是第一次看見證據清單,“沒有白外套,也沒有手機。”劉警忽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回局裏。”本來一樁很簡單的案子,因為網絡的介入,警局內部的傾軋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劉警想要暫時置身事外看某些人如何收場的心都沒有了,隻想回去吵架。


    坐在客廳拿著平板電腦玩的汪思甜看見他風一樣地出來,簡單道了個別,就穿鞋走人了,摘下耳機奇怪地問林嘉木,“林姐,劉哥怎麽了?”


    “他要回去咬人了。”劉警跟鄭鐸的性格像也不像,劉警看著這些年被磨得圓滑了,骨子裏的赤子之心卻從沒改過,鄭鐸則經曆複雜得多,看著很直率,但有些事看得要比劉警淡。


    林嘉木剛想到這裏,就見鄭鐸進了屋,不知怎地心有些慌,轉身回了辦公室。


    汪思甜丟了塊口香糖到嘴裏,“鄭大哥,你看見劉哥了嗎?”


    “看見了。”


    “他怎麽了?”


    “沒事。”鄭鐸笑道,“吃飯了嗎?”


    “跟那個叫劉誌的喝了杯紅茶夠我反胃三天的了,減肥良方啊。”汪思甜道。


    “那就再交給你一個任務,讓你再瘦一點,這個是羅娟的qq號,你跟她聊一聊,何田田沒有電腦,隻有智能手機,以我對你們這些小姑娘的了解,寢室裏的電腦很多都是混用的,你想辦法讓羅娟跟你聊久些,我要查一查她和同寢室的另一台電腦裏的東西。”


    “好。”


    林嘉木整理好了有點亂的心情,從辦公室裏出來,看見鄭鐸在指揮著汪思甜跟人聊天,覺得自己剛才太丟臉了,對自己有些生氣,口氣差了些,“鄭鐸,你跟蹤劉誌走到哪兒了?”


    “劉誌又打車到了夜總會,沿著夜總會到酒店的路走了一遍,還看了攝像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後來又到了酒店,但是看見酒店經理,又出來了,我已經把沿途的商店什麽的短信給了劉警,他估計已經派人去要監控錄象了。”


    “酒店的監控呢?”


    “劉警說事發當天酒店就把所有的監控都給他們了。”


    汪思甜跟羅娟聊了些何田田的事,鄭鐸示意她發送一張表情過去,汪思甜點擊過之後,羅娟那邊接收了,鄭鐸做了個手勢,汪思甜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我出去一下,回見。”就撤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鄭鐸,她抬頭瞧見站在一旁不知是在看花還是看窗外景色的林嘉木聳了聳肩,“屋裏好幹,我下樓去買冰淇淋。”就穿上了大衣和ugg,慢悠悠地開門下樓了。


    羅娟那邊道了再見,鄭鐸坐了下來,開始透過藏在表情裏的小程序,遠程操控後台翻看羅娟電腦裏的東西,她的電腦果然是有混用的痕跡,何田田也在她的電腦上掛過qq,鄭鐸在何田田的網絡收藏夾裏找到了一個海外博客的地址,點進去之後需要密碼,他輸入了何田田日常使用的密碼沒有什麽反應,想了想之後輸入了陸天放的拚音首寫字母,竟然上去了……裏麵一篇又一篇的都是僅限主人觀看的私人日誌,講得都是少女心事,在最後一篇日誌裏,何田田寫道終於要與他見麵了,我準備好把最珍貴的東西交付與他,上帝保佑我的決定是對的。


    鄭鐸把日誌的地址收藏到自己的文件夾裏,心情忽然糟糕了起來,何田田跟他妹妹去世的時候差不多的年紀,陸天放也是一個富二代,自從接了這樁案子,他的心情就沒有真正的平靜過,到底是錢有罪,還是人本身就是罪惡的?所謂富二代的標簽隻是放大了一個群體的罪惡?他現在變成了一個什麽樣的人?林嘉木一直說要幫助別人,可是最後的結果永遠是貨銀兩訖,可無論受了多重的傷,真得都是能用金錢撫平的嗎?


    當初那個富二代賠償給他的錢還在銀行裏躺著,他隻想假裝那筆錢不存在。


    陸天放的冤屈有他們幫忙洗刷,別人的呢?事情做了越久,鄭鐸越有一種無力感,說到底事務所不是他想做的事,是林嘉木想做的事,他一開始是為了報恩,現在是想要留在林嘉木的身邊。


    林嘉木從他的身後摟住他,“怎麽了?”


    “沒什麽,有些累。”


    “我也累了。”林嘉木也歎了口氣,“這樁案子結束之後,咱們倆個去找個地方渡假,除了陽光、沙灘之外什麽都不要。”


    “手機信號都不要?”


    “尤其不要手機信號。”


    “那你媽呢?”


    林嘉木蹭了蹭鄭鐸的臉頰,靠在鄭鐸的背上,“不要打擾我作夢好不好,元旦她怎麽樣也要回去準備過年了。”


    “我可不是這樣聽說的。”鄭鐸親了親她的發頂,“跟我去扯個證吧。”


    “呃?”


    “咱們扯了證,再出去渡假,就說是去旅行結婚渡蜜月了,你媽肯定不會攔著你。”


    “為了渡個假我的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


    “你原來不是說結婚就是花九塊錢扯個證嗎?還需要什麽代價?”


    林嘉木坐了起來,摟住鄭鐸的脖子,直視他的眼睛,“跟我結婚,不一定是一輩子,也許哪天早晨我想床瞧著你的臉,覺得這個人怎麽滿臉橫肉麵目可憎,就拽著你去離婚或者直接消失不見了,這樣也行?”


    “行。”


    “我不生孩子。”


    “我無父無母,沒人催著要孫子。”


    林嘉木忽然抱住了他,扯開他t恤的領子,狠狠咬住他肩膀上的肉,“你這個大混蛋!你幹嘛要對我這麽好!你混蛋!”她一邊說一邊狠狠地咬下去,一直到嚐到血腥味,“領證吧!周一就去領!”


    鄭鐸抱著她,撫摩著她的背小聲地哄著她,林嘉木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就像是一隻野性未馴的貓一樣,必須時時順毛。


    “我要跟你簽婚前協議。”


    “你寫賣身契我都簽。”


    林嘉木又捶了他一下,然後蜷在他的懷裏不動了,鄭鐸抱著她,剛才心裏的那些疑惑與不安定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比他一個人做任何事要幸福得多,說起來,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應該是什麽樣的,跟林嘉木在一起組成的家庭肯定也沒有多“正常”可這樣對他來講才是常態不是嗎?


    有愛就是家,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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