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懶得跟你說。”歐陽子終於放棄了,他削瘦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似乎是被祁赫那總是麵癱的臉給刺激到了。


    “前輩,我能問一下,你是什麽人嗎?”祁赫卻難得地問了起來,不得不說,對於強大而神秘的人,誰都會有好奇心。


    歐陽子一愣。略顯精明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你拜我為師,我就告訴你我是誰,做什麽的,來妖獸大陸幹什麽,怎麽樣?”


    “……我去睡會兒。,”祁赫沉默幾秒。


    歐陽子這下是真的差點吐血,祁赫聽著身後傳來的碎碎念的罵聲,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笑,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氛圍似乎也挺好。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祁赫不知道對一個認識幾天的人,該如何去確定那麽敬畏的關係。


    試著運行了一下體內的狼妖之力,一股暖流在體內緩慢而沉穩地流轉,祁赫鬆了一口氣。當初玄青為了強行讓他一個人類,擁有狼族的妖力,費盡了不少心血,甚至……


    算了,不想也好,被痛疼折磨了過後的身子特別的疲憊,祁赫倒在大床上,眼皮越來越沉,耳邊隱約傳來了奇怪的頌聲,不知道在念什麽,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這歐陽子,大概是個道士吧,祁赫迷迷糊糊地想。


    別墅的陽台上,一隻奇怪的鳥兒落在了窗台上,似乎在看著床上的祁赫。鳥兒的身體幹巴巴的,像……一團紙。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夢。


    如驚濤駭浪一般的聲音在回響,火光衝天,燒得方圓數裏寸草不生,盤踞在空中的龐然大物,渾身的烈火仿佛要將世界毀滅,一張扭曲的人臉在火光中醜陋不堪,它一遍一遍地質問玄青,是否服從。


    “燭龍。你以為女媧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麽?”玄青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激昂,狼妖的屍體漫山遍野,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子,被壓在了幾具屍體下麵,血,幾乎要浸透了他那恐懼的雙眼。


    女媧,那是狼族一直供奉的上神。


    “吼!”燭龍似乎很討厭女媧,一聽到玄青的話,異常的憤怒,火焰再次燃燒了起來,玄青化作了一道青光,朝著燭龍疾馳而去。


    “祁赫,快跑!”玄青的怒吼,從那滿天火光中衝了出來,祁赫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話,尚且稚嫩的身軀推開了那些屍體,拚命地跑了起來,玄青纏住了燭龍,可是終究沒有纏太久,祁赫看到一道巨大的深淵突然在地下裂開,而燭龍追了過來,一道熱浪將他退下了那深淵中……


    陽台上的鳥兒,看著那熟睡中似乎開始不安穩的容顏,展翅離去。


    ……


    又是夜。


    寂靜的夜色中,篝火依舊熱烈地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仿佛一盞明燈,可是圍在它身邊的幾個人,早已沒了昨晚的安寧模樣,隻剩下焦躁和沉悶,以及哀傷。


    李誌的屍體被埋了起來。隨後大家便開始繼續往前走,按照陳道齊的說法,他們認為含血玉應該已經在白先秀手裏了,必須要找到。


    “嗬嗬。”又是那耳熟的冷笑,恩樂有些莫名地覺得這笑聲詭異。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恩熙,卻發現恩熙正冷著臉看著自己,對視一眼,十分尷尬。


    恩熙朝著恩樂勾起了嘴角,扭曲的笑容。讓空氣冷了幾分。


    “今晚大家都警惕一點,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在偷襲我們。”陳道齊沉重地囑咐大家,這附近並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隻能露宿。


    其他人隻是點點頭,恩樂沒有說話,帶著小白狐到了一側先行躺下了,本來以為會好玩的旅程,從昨晚開始,已經成了黑色。


    小白狐在恩樂的身上蹭了蹭,不安地樣子似乎是有話要說。恩樂抓著小白狐的爪子把玩著,有些心不在焉地問:“小白狐,你怎麽了,這兩天都怪怪的?”


    小白狐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眾人,恩熙正走過來,背對著篝火,看不清恩熙臉上的神情,,但是恩樂和小白狐的感覺恐怕都是一樣,就是那種奇怪的不安。


    “睡吧,恩樂。”恩熙依舊是準備和恩樂一起睡,她甚至對恩樂十分溫和地打了一個招呼,小白狐圍著恩熙轉了兩圈,然後跳到了恩樂身上,蜷縮著睡了起來。


    這注定是一個不安寧的夜晚,連蟲鳴都消失了,隻剩下幾個人的呼吸聲,沉重帶著恐懼,但是疲憊襲來,最後終於都是漸漸地再次陷入了沉睡。


    049.異象


    隻有月光,像輕紗一般傾瀉而下,偶爾有了幾聲蟲鳴聲,也顯得孤寂。


    有人影,緩緩地站了起來,纖細的身子,朝著不遠處睡著的幾個男人走去,她手中忽而亮起來紅色的光芒,那光芒如血霧一般,隨著低沉的咒語,而開始光芒大盛。


    就像一場古老的儀式。


    “你是誰?”一個略微膽怯,卻堅定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怔了怔,難道是咒語失效了嗎?


    可是看看其他人。都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包括那幾隻妖獸,不可能。


    “嗬嗬。”恩熙的笑聲在深夜裏,仿佛女鬼陰笑一般,小白狐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恩熙。心跳如雷。


    昨晚也是大概這個時候,小白狐看到了李誌醒過來離開,而恩熙跟了過去,那塊含血玉在她的手裏,散發著光芒。低沉的咒語如同上古留下的不解之謎,晦澀難懂,可是看著睚眥它們越睡越沉,小白狐似乎明白了什麽。


    是恩熙,殺了李誌!


    “小白狐,我是恩熙,恩樂的姐姐。”恩熙轉身,蒼白的臉在黑夜中顯得更慘白,恐怖極了。


    現在誰要是告訴小白狐,這恩熙是女鬼,估計小白狐立馬就信了。


    “你不是,你是誰?”小白狐退了幾步,恩熙顯然朝著它走了過來,可是旁邊就是恩樂,它擔心傷到恩樂,所以故意換了個方向後退。


    “被你看出來了?”恩熙的笑意越來越深,他看著小白狐驚慌的樣子,語氣除了不屑,還有一絲好奇“你能夠抵抗含血玉的召喚?”


    小白狐剛才聽到恩熙念的咒語時,確實挺頭痛的,但是它隨後就恢複了正常,反而恩樂開始陷入了沉睡。


    隻能獨自麵對這些事情了。


    恩熙那張和恩樂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仿佛猛的扭曲了一下,變成了一副腐爛的樣子,但是很快又變成了平常那樣,小白狐警惕地看著恩熙的動靜,然後往睚眥那邊跑去。


    如果能叫醒睚眥就好了。


    “讓我嚐嚐妖獸的鮮血是什麽滋味吧!”一聲如同骨頭裂開時的咯嘣聲,從恩熙的嗓子裏傳出來,她已經不再是恩熙,就是一個惡鬼。朝著小白狐張開了嘴!


    血腥味撲麵而來,小白狐有些反感這種氣味,它離睚眥還有點距離,隻好大聲喊叫起來,可是平時那麽厲害的睚眥,竟然也馴服在了那奇怪的咒語之下。


    這裏,成了小白狐和恩熙單獨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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