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明顯,夏蕊寧當晚的舉動恐怕威懾到的不止是沈真,而是在場全體……


    第二天中午的試演進行的異常順利,夏蕊寧的形體和台詞部分本來就沒問題,再加上無可挑剔的外表和妝容,配上沈真進錄音棚錄好的假唱,總導演審過之後一錘定音,就是她了!


    而當晚的演出,再次的引發轟動。


    夜渺坐在觀眾席,靜靜的看著夏蕊寧完美的出場,燈光和煙霧特效、焰火特效、led動漫彩屏,將整個舞台氛圍烘托得美侖美奐。被前麵的節目無聊得幾乎想提前離席的觀眾們直接拉回座位,以博雅的人力、物力全麵堆積總算達到了效果最大化。夜渺聽到那麽多的聲音在問:女一號是誰呀?是學生嗎?太美了。男一號是誰呀?是學生嗎?太帥了……似乎前麵的排練、彩排所發生的所有波折都隻是為了正式演出的完美無憾,而夜渺怔忡的看著整個節目行雲流水般的進行著,又或者,他的眼神隻專注於台上對他來說唯一的亮色:夏蕊寧。


    初見時就蠻橫無禮的夏蕊寧、總會表現出“無恥”笑容的夏蕊寧、在排練廳被沈真狠狠扇了一個耳光的夏蕊寧、拿著擴音器毫不羞澀的夏蕊寧、將耳光重重還給沈真的夏蕊寧,以及現在……台上那個光彩奪目的夏蕊寧。


    一世繁花、一世繁華。


    繁花似錦、繁華天下。


    身舞彩鳳,舞盡一顰一笑十裏瑤花。


    落英繽紛,旋起生生世世無盡芳華……


    這是她“唱”出來的詞,她踩在五彩鳳凰上降落,迎接著眾人的膜拜,她輕舞羽衣、儀態萬千的走到場中,她與飾演王子的夜凜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她和他四麵相望,而他……他一隻手牽著馬,一隻手牽著夏蕊寧,俯身低頭,輕輕的吻在她的額頭上。


    一片嘩然,這是劇本裏完全沒有的情節……


    而台上的夏蕊寧已經完全聽不到嘩然,甚至聽不到音樂。她怔怔的抬著頭,怔怔的看著夜凜的眼睛,她在他的眼睛裏隻看到了自己、自己正透過那樣的深黑,旋進無邊無際的、仿若海底。


    《夏蕊寧和夜凜終成正果》


    這條重磅炸彈消息於當晚就“榮登”校內論壇八卦榜首。在論壇裏,各路分析人士將夏蕊寧一直以來的“單相思”得到最大程度的升華,原來直接告白是最好的方式、原來死纏爛打是最快捷的辦法、原來囂張的夏蕊寧才是夜凜這類男生的最愛。一波又一波的討論在幾天之內席卷夏蕊寧的前後左右,雖然她從來就是焦點,可這次豈止是焦點,簡直是太陽黑子……


    夏蕊寧記得,那次晚會之後,她順理成章而又多少有些“莫明其妙”的成了夜凜的“女朋友”。夜凜以那樣一種大膽、不顧後果的方式在博雅全體師生麵前宣告了他對夏蕊寧的回答。而因為這對金童玉女的成績(主要是夜凜的)和背景,博雅的高層雖然感覺十分被動卻仍舊沒有給予他們什麽處分,采取了冷處理的辦法、假裝那個吻額禮是禮貌而已,事後隻對夜凜的“擅改劇情”小小的批評了下。


    命運真是個可笑個曆程,有的人費盡心機卻無法得到的東西、有的人隻需看準時機而已。如果夜渺不是為了夏蕊寧而放棄男一號的機會、如果夏蕊寧沒有重歸女一號的位置,一切是否會不同?所謂的萬眾矚目之下被自己喜歡的人承認,該是讓所有人羨慕的吧,可夏蕊寧卻時常會想起那個絕無僅有的夜晚,夜凜選擇了她,而彼時的她任性而驕傲,她不知道那一次的選擇代表著什麽,她以為自己還年輕,年輕就是揮霍情緒的最大理由。


    可是被揮霍掉的時間卻無法逆轉,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法ng。


    數個星期後,周末,夏家。


    難得放鬆的上午,寧沫帶著夏蕊寧在玻璃花房修剪她最寶貝的花花草草。在這方麵沈真要做得好得多,即認真又肯學,而反觀夏蕊寧,此刻心不在蔫的東一剪西一剪,要不是寧沫幾次提醒,恐怕已經花房已經“落英繽紛”。


    “寧兒,你要學著認真一點。”寧沫無奈的拍了拍女兒的額頭,微嗔,“媽媽讓你學花藝也是想練練你的性子,不可以太急躁。”


    “知道啦。”夏蕊寧吐了吐舌頭,抱歉的對媽媽綻開百試不爽的萬能笑容。


    寧沫正想再說些什麽,擱在一旁花架上的手機屏幕卻悄無聲息的亮了。寧沫站得近,掃了眼手機屏幕,來電顯示是……寧沫下意識看了看女兒,夏蕊寧此刻嘟著嘴,正全力“對付”她麵前的鮮花。


    想了想,寧沫偷偷收起手機,轉身對女兒囑咐:“寧兒,媽媽離開一下。”


    “嗯嗯。”夏蕊寧沒有留意到寧沫的不對勁,隨便點頭應答。


    寧沫出了花房,沿著草坪走到長廊上,拿出手機,猶豫了下,還是拔通了方才掛斷的號碼。


    “喂?是我……有事嗎?”寧沫輕聲說著:“我知道……可是我覺得……煜城,我們……好像沒有必要再見麵……我……好吧。”


    通話完畢,寧沫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長歎一聲,離開。


    廊柱後的藤編椅上坐著的沈真輕輕合上書,煜城?好像在哪裏聽過,是誰?


    “小真,過來幫我一下。”別墅主屋的後門打開了,王儷彩抱著個大洗衣盆走向屋後的晾衣草坪,邊走邊招呼著女兒。


    天氣越來越冷,今天卻有難得一見的陽光,她一大早就把夏蕊寧的床單被罩都洗了,這會兒剛好拿出來曬。


    “哦,好。”沈真把書擱在藤椅上,跑到媽媽的身邊接過那一大盆重物,嗔怪的:“媽,和你說過這些事兒留著我來,你怎麽還自己拿。”


    “我沒事兒,這點兒活兒不算什麽。”王儷彩不以為意,“你抓緊時間看書才是對的,要考試了吧?”


    “嗯。”沈真點頭,看清衣盆裏的東西,冷笑,“又是她的,媽,你怎麽總在洗她的東西。”


    “蕊寧愛幹淨,床單被罩最多兩天就要換……”


    “不能讓她自己洗嗎?”


    “我們賺的就是人家的這份錢嘛,怎麽好讓主人家自己洗……”


    “什麽主人主人,這麽難聽,都什麽年代了!”沈真忽然發了脾氣,她看著自己母親卑微的表情、對比到寧沫養尊處優的樣子,心裏難過的無以複加。


    “別生氣別生氣,媽以後不這麽說了。”王儷彩訕笑著應承,她知道女兒懂事、聽話,“一會兒太太就要出去了,媽給你偷偷燉一鍋補湯!”


    “她出去?”沈真忽然想到方才寧沫接的那個電話,心念一動,問著:“媽,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字,叫……煜城?”


    “煜城?這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啊,對了,他來家裏做過客的,是的是的,就是這個名字,煜城,夜煜城先生!”


    沈真怔住,“夜?是姓夜的?”


    “對啊,姓夜。”王儷彩笑了起來,“那天你和蕊寧都在學校沒回來,夜先生可是貴客。哦對了,好像他的兩個兒子都在你們學校,你們是同學。叫什麽來著……”


    “夜凜、夜渺。”沈真平靜的說出這兩個名字,想了想,“媽,一會兒我也出去一下。”


    “去哪兒啊?”


    沈真沒有馬上回答,唇角卻勾起成竹在胸的一抹笑意。去哪兒?誰知道呢。


    “夜凜,什麽?去哪兒?你家!”花房裏的夏蕊寧此刻正拿著手機,瞠目結舌……


    兩個小時後,打扮得格外“淑女”的夏蕊寧已經坐在了夜家別墅一樓客廳的沙發上,麵對著夜家女主人紀叢碧的注視,從容而又“羞澀”。夜家別墅跟她想像中的一樣,低調的奢華。並且,光是客廳的麵積已經大的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跟夏家有一點相同的是,也插了很多的鮮花,總算幫夏蕊寧找出了一些話題。


    “夜凜說你最喜歡吃芝士,他專門去給你買了,一會兒就回來。”紀叢碧打量著夏蕊寧,一副從心眼裏喜歡的樣子。


    “好啊,不著急。阿姨,這花是您插的嗎?我和您一樣,也很喜歡花藝。”夏蕊寧甜甜的說著,腦海裏完全不去想今早還在被自己摧殘的花房。


    “哦,是吧,真是個乖巧的女孩子。”紀叢碧顯然很開心,“是啊,我很喜歡花藝。”


    “嗯嗯,看得出來。”夏蕊寧笑著點頭,假裝專注的研究起紀叢碧的作品。坦白講,她雖然不像自己吹的那樣“喜歡花藝”,可是從小被寧沫耳濡目染、不懂也多少知道些,起碼她的審美能力是天生的。而紀叢碧的插花……夏蕊寧已在心裏給出了評分,及格而已。


    “以後就常來做客,不過……蕊寧,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阿姨一看到你就覺得眼熟。”


    “哦嗬嗬嗬嗬嗬,沒有,沒見過,絕對沒見過。”夏蕊寧死都不會承認她和紀叢碧的第一次見麵是在博雅的停車場,而她,當時正凶悍的跟夜渺爭車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許我一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魚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魚兒並收藏許我一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