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裏沒有一片雲彩,月光看上去,比前晚還明朗一些。


    我穿著軟底的布鞋,走起路來沒有一點聲音,悄悄出了村子,我就奔向跑虎嶺第一個山頭。


    我沒被見美人的心思衝昏頭腦,雖然不害怕但是也沒大意,小心翼翼穿過山腳那一大片的野草,悄悄往山腰的那片墳地爬去。


    我抬頭能看到那片墳地的時候,突然迎麵刮來一陣山風。


    風裏麵還飄著一股香味,像是烤肉,但是比烤肉香多了。


    不會是那個骷髏用什麽奇怪的佐料,把曉彤家的黃牛烤著吃了吧,想到這我連忙趴到一片草叢裏,看到前麵有燃燒的火堆。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有輕微的響動,扭頭一看,白天那個袁老二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我身後,弓著腰悄無聲息的向我靠近。


    我本來就懷疑他對我不懷好意,這下可被我抓住現形了。


    我裝作沒看見他,把腰上的斧頭拿在手裏,心說隻要你敢動手,我就一斧頭劈開你的腦袋。


    沒想到袁老二向我扔了個小石頭,我回頭他還對我笑笑,算是打招呼,也表明他沒有敵意。


    “我敢肯定,那邊烤的是野雞。”袁老二小聲對我說。


    我立刻想到了冰山美人抱著的大野雞,那隻大野雞要是被烤了,那冰山美人現在還安全嘛?


    007 大蛇


    我又往前爬幾步,仔細去看,火堆有點遠,柴禾好像也有點濕,燒起來煙霧比較多,我眨巴著眼睛,也沒看清那邊的狀況。


    這時袁老二也趴下了,抽著鼻子,貪婪的聞風裏的肉香。


    我就問袁老二:“你是怎麽知道,那邊烤的是野雞肉?”


    袁老二依然陪著笑,回答我說:“我這個人沒別的毛病,就是嘴特別的饞,今夜因為睡不著,想搞點野味吃吃,這才上山的,沒想到您老也來了。”


    我說你別兜圈子,說正題。


    “嘿嘿,乾隆皇帝說過,野雞的味道,名震塞北三千裏,味壓江南十二樓,我最喜歡吃野雞了,所以對野雞的味道很熟悉,相信我,不會錯的。”


    爺爺以前經常給我講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說滿清入主中原,手上沾滿了漢人的鮮血,所以我對滿清的皇帝,一直沒有好感。


    再加上冰山美人的寵物是野雞,所以我忍不住罵了一聲。


    乾隆你這個貪吃的狗皇帝!


    我又忍不住開始討厭愛吃野雞的袁老二,不過他跟我說話,始終陪著笑,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就忍住沒有開口罵他。


    雖然我對袁老二上山的目的,還有一點懷疑,不過我相信他關於那邊烤的是野雞肉的判斷。


    我擔心烤的是那隻大野雞,又特別擔心冰山美人的安全。


    我窩囊了這麽多年,今夜說什麽也要做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想到這裏,我站起來把斧頭在手上轉兩圈,抬腿奔著火堆走去。


    我用眼睛餘光一掃,袁老二趴著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站了起來,跟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走近了,能看到滿地散落著五彩的野雞羽毛,火堆上有個架子,架子上烤著一隻大野雞,表皮被火烤的焦黃,吱吱冒油。


    除了冰山美人的大野雞,以前在這山上我就沒見過野雞。


    難道冰山美人真的出事了?


    讓我更驚訝的是,野雞被穿在一根剝掉了皮的樹枝上,一圈圈的轉著,這是烤肉的慣常手法,是為了讓烤肉能夠受熱均勻。


    但是火堆旁看不到人也看不到骷髏,難道轉野雞的,是個無形的鬼魂,或者是隱身的精怪?


    恐懼來源於未知,看不見對方是什麽,我就有點害怕了。


    我回頭看看袁老二,袁老二連著對我擺手,示意我後退。


    最後還是對冰山美人的牽掛,戰勝了內心的恐懼,我握緊斧頭,一步步的走到火堆邊上,吹開煙霧,才看清楚是怎麽回事。


    原來烤架後麵,有一個小樹樁,樹樁上坐著一個小矮人,也就七寸多高,小黑臉一身的毛。


    我又靠近一點,看到小矮人翹著二郎腿,兩腳是反著的。


    反著的意思就是,小矮人的腳尖,都是衝著身後的,原來這東西,就是前晚絆倒我的山精。


    山精的注意力,現在都集中在烤野雞身上,聞著肉香,它嘴裏的哈喇子流出來多長,我都靠近了,它也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山精隻是個小不點,剃掉一身毛的話,就是個微型嬰兒。


    我本來並不想對它下死手,但是看到它屁股底下,墊著一塊布片,我的兩眼立馬就冒了火。


    那塊布片五彩繽紛的底色,估計是從冰山美人長裙上麵撕下來的,上麵還染著血,看來這家夥不但弄死了大野雞,還打傷甚至是打死了冰山美人。


    尼瑪小爺平常就看不上一般的異性,剛有個心儀的女孩,就遭了你的毒手,我不殺你殺誰!


    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看山精還專心的烤肉,就掄起斧頭,對著它的頭頂就劈了下去。


    爺爺做飯喜歡用柴火,所以經常用這把斧頭砍柴,斧頭被他磨得很鋒利,斧刃閃著寒光,我很有信心一下把山精劈成兩半。


    事實證明,我低估了山精。


    當斧頭劈到山精頭頂,就像劈到了鐵球上麵,我的手腕都被震得麻了,腳下不穩還噔噔噔後退幾步,斧頭也險些脫手而出。


    山精頭上連根毛都沒掉,隻留下一條白印子,還很快恢複了正常,站起來對我瞪著眼,眼不大但是我也能看懂裏麵的憤怒。


    太出乎意料了,我都有些愣了,這時山精一伸手,把樹樁上抽出的新枝,掰了一根下來,用硬幣大的小手在樹枝上一擼,把枝條一端擼成了尖頭。


    那根樹枝,還沒有一根筷子長,但是在山精手裏,就像人類拿著長槍,刷刷刷的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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