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本王允許你查找,這個玉佩對於本王來說,真的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書房裏非常安靜,葉無雙睜大眼睛,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而四王爺,愜意地翻著書,兩個人相處倒是相安無事。


    直到管家來說準備開晚飯了,那個玉佩還是沒有著落。


    “王爺,有沒有可能是您沐浴的時候,夾雜在衣裳或者哪裏呢?”


    四王爺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應該不是吧?”


    管家一愣,問道:“王爺是在找玉佩嗎?”


    葉無雙大喜過望:“管家看見過?”


    管家欲言又止,看見對麵的兩個人都認真地看著他,還是說道:“回王爺的話,東西是不是原本放在書桌上的,後來才找不到的?”


    王爺點點頭。


    葉無雙驚喜地回答:“正是,就是前天,王……奴婢打翻參茶還看見過的。”


    “嗯,那就對了,那天摔碎的瓷碗不是沒有收拾嗎?老奴過來,隻是將托盤帶出去,也沒有仔細查看,後來,秋環喊老奴過去看看菜單,老奴就暫時將東西放在廚房旁邊的空地上,等老奴再次折返回來取的時候,發現後院養著的土狗小黑將參茶吃得幹幹淨淨。如果玉佩不是很大,也有可能被小黑吃了……”


    怕四王爺不相信,管家又補了一句:“當然了,這隻是老奴的個人猜測,也不一定是小黑吃了。”


    沒有想到,四王爺突然沉聲說:“你這麽一說,本王倒是覺得很有可能,你說,萬一是被小黑吞吃了,可有什麽好辦法?”


    管家一怔,看了看王爺,又轉過眸子看了看秋葵,眼睫毛顫了顫。


    隻是這麽猜測,王爺還真這麽以為了?


    不過,管家還是認真地說:“回王爺的話,玉佩質地堅硬,不會在動物的腹內消化,可以剖開肚子……”


    葉無雙一聽就覺得很血腥,她可不是虐待動物的人。


    “不行,小狗也是一條生命,就這麽生生剖開,萬一沒有呢?”


    四王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秋葵,那隻叫小黑的土狗就暫時交給你看管了,什麽時候將玉佩拉出來了,你就洗幹淨交還過來。”


    不是吧?


    葉無雙在內心忍不住哀嚎一聲。


    這不又過了一天,她一想,連忙說:“那奴婢先告退,趕緊去看看,說不定小黑已經拉出來了。”


    四王爺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葉無雙離開,管家很慚愧地說:“王爺,老奴辦事不力,還望王爺責罰。”


    沒有想到,四王爺居然輕輕笑起來。


    “嗯,這個事情辦得很不錯,你自己去賬房支取五兩銀子作為獎勵。”


    不是做錯了事情嗎?


    還有獎勵?


    從哪裏看出來辦得很不錯的?


    管家走出書房好遠,還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本來準備辭行的人,硬是因為四王爺打岔,忘記自己的本意了。


    葉無雙每天的工作,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時時刻刻牽著這隻叫做小黑的土狗。


    翌日清晨,當葉無雙遛狗回來,一把將小黑係在大樹上,然後帶著黑眼圈,拿著一截樹枝蹲著扒拉小黑的糞便。


    秋香正好經過,好奇地問:“秋葵,你在做什麽呢?難道,糞便裏還能扒拉出黃金來?”


    葉無雙有氣無力地說:“黃金倒是沒有,不過,玉佩肯定有一枚啊。”


    秋香又問:“到底怎麽了?”


    “這隻好吃的狗狗,可能將王爺的玉佩誤吞了。”


    “啊?這萬一過了好幾天還沒有找到,王爺會不會責罰你啊?”


    葉無雙一愣。


    似乎,王爺也沒有說時間什麽時候截止,隻是讓她找到為止呢。


    可是,如果因為玉佩太大,一時半會,甚至一年半載都不能排泄出來,她豈不是什麽事情都不能做?


    或者,她因為去做別的事情了,碰巧小黑拉出來的時候,她不在身邊沒有看見,豈不是又錯過了?


    這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呢!


    今天還是沒有找到,葉無雙煩躁地將樹枝丟棄到一邊,又拿起掃帚將戳得稀巴爛的糞便掃到一起作為花肥。


    正要唉聲歎氣,聽見秋香又說道:“你記得那枚玉佩是什麽樣子嗎?”


    “記得啊,翠色的,上麵有花紋呢。”


    葉無雙說完,陡然想起曾經學過的一篇課文,就是莫泊桑的《項鏈》。


    對啊,既然她都知道,何不先去做一枚一模一樣的呢?


    盡管是贗品,起碼可以先解燃眉之急啊。


    又或者,等王爺煩躁著準備怪她的時候,還能夠拿出東西堵住王爺的怒火。


    “秋香,你真是太對了!”


    葉無雙欣喜地準備撲過去抱住秋香,也顧不上自己還沒有洗手。


    秋香嚇得撒腿就跑:“別,別,真是怕了你了。”


    二樓的圍欄處,站著一個龍章鳳姿的男子,就這麽看著葉無雙。


    原本寂靜的四王府,總算是有點生機活力了啊。


    管家躬身道:“王爺,覃姑娘來了。”


    聶向遠頓了頓,還是說道:“請她涼亭等著吧。”


    涼亭裏,聶向遠和覃玉榮圍著石桌而坐,桌麵上放著一籠湯包。


    覃玉榮伸出手,夾了一個湯包,輕輕地放在聶向遠麵前的碟子裏,笑眯眯地說:“王爺,這是娘親手做的,你嚐一嚐,看看還是不是小時候吃的那個味道?”


    看見聶向遠看著她手中的筷子,急忙又解釋道:“榮兒知道王爺不喜歡與人共用筷子,這副筷子就放在這邊,榮兒不會用。”


    聶向遠淡淡地看了覃玉榮一眼,並沒有說話,伸手舉起自己的筷子,夾起湯包輕輕地咬了一口。


    鮮濃的湯汁溢滿口腔,讓人渾身舒爽。


    果然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他點了點頭,問道:“芸娘現在還好嗎?”


    覃玉榮帶著一絲哀傷說道:“能夠好到哪裏去呢?年老體弱,多坐一會兒馬車都覺得渾身好像散架了一般。”


    芸娘是覃玉榮的親娘,也是聶向遠和聶青鬆的奶娘,三個人從小就一起玩耍,所以感情非常好。


    後來考慮到芸娘要照顧一家老小,聶向遠才允許她回家享受天倫之樂的。


    沒有想到,出了王府的芸娘過得並不如意。


    這一點,讓聶向遠很內疚。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聶向遠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你這次來,有什麽事情嗎?”


    沒有事情就不能來四王府了嗎?


    覃玉榮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好在她進府的時候,管家並沒有阻攔,而且,四王爺還願意見她,這一點,是她來之前沒有想到的。


    從袖子裏掏出那一枚玉佩,覃玉榮問道:“王爺知道這枚玉佩的來曆嗎?”


    聶向遠看了一眼,不就是讓十四王爺還回去的那一枚嗎?


    “本王不喜歡佩戴飾物,你還是自己收好吧。”


    覃玉榮不死心,再次將玉佩推了過來。


    “王爺,這枚玉佩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一定可以助力王爺成就大業。”


    “停!這個話,以後請不要再說,非常時期,隔牆有耳,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們大家好。”


    “可是,王爺……”


    “別說了,本王不想聽。”


    看見聶向遠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覃玉榮這才尷尬地將玉佩收回去,裝進自己的口袋裏。


    “王爺,再嚐一個吧,娘為了做這個,一大清早就起來和麵了。”


    覃玉榮故意將奶娘當著王爺的麵說是“娘”,就是為了混淆視聽,也好像暗暗拉近了四王爺和自己的距離一般。


    和四王爺一起長大,他就是不說話站在原地,都能夠讓她心動。


    此刻,這個男子不過是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吃湯包,她卻好像在欣賞一幅絕世名畫,看得那麽入神。


    雖然,在外人眼裏,四王爺不過是一個垂涎美食,沒有什麽能耐的廢柴一般,隻有她知道,他在背後多麽努力。


    這個男子,絕非池中之物,現在有皇帝和太子看著,更有眾多王爺摩拳擦掌,他隻是暫時避其鋒芒,遲早有一日會一飛衝天。


    為了能夠有朝一日和四王爺並肩站在一起,她去拜師學了手藝,更得到了師門真傳。


    這一枚玉佩,雖然看似簡單,卻能夠號令一股力量。


    可以說,這一份禮物,價值連城,而這個男子,卻是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有朝一日,當他知道了玉佩的價值,會不會對她高看一眼,厚愛一著呢?


    知道是芸娘做的湯包,聶向遠也不推辭,幾口就將一籠湯包吃完了。


    他放下筷子,嘴角卻還沾著一點湯汁。


    覃玉榮急忙從袖子裏掏出自己的帕子,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著,害羞地說:“王爺的嘴角還留著東西呢,讓榮兒幫忙擦去吧。”


    “不用了。”


    王爺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張帕子,在嘴角擦了擦,又寶貝地裝了回去。


    覃玉榮看傻了眼睛。


    四王爺不是一向都很潔癖的嗎?


    且不說那一方帕子並不是質地很好的布料,而是他擦完了嘴巴居然又放回袖袋裏去了。


    是她看花了眼睛嗎?


    四王爺站起身來,淡淡地說:“本王要去看書了,你自便吧。”


    剛要轉身,又站住,人並沒有回過頭,隻是那麽背對著她說道:“隻要芸娘喜歡,隨時都可以回府,那個院子,還留著呢。”


    看來,王爺還是很念舊的。


    “嗯,榮兒謝過王爺。”


    “小黑,不要亂跑啊。”


    隨著一聲清脆的喊叫,就看見一個黑影刷地從覃玉榮的腳下竄了過去。


    葉無雙跟在後麵追著,怎麽都踩不住拴著小黑的繩索。


    她不過是轉過身洗洗手,小黑就蹦躂著掙脫了繩索,一下子飛跑起來。


    王府也不是菜園門可以到處亂跑,加之,她還有重要任務在身,自然不能讓小黑跑得太遠。


    好不容易追上來,眼疾手快地看見繩子,葉無雙來不及多想,一個大跨步就踩住繩子。


    誰知道小黑頑皮,猛然往前衝去。


    猝不及防地,她整個人失去慣性,陡然向前撲倒,就那麽生生地撲進四王爺的懷抱中。


    覃玉榮嚇得目瞪口呆。


    四王爺是向來都不和女子太過於接近的,這個麵生的丫鬟,居然就這麽生猛地撲過來。


    當葉無雙的鼻子撞到堅硬如銅牆鐵壁的胸膛,疼得她的眼裏當場就流出來了。


    一隻手死死抓住四王爺左邊腰際的衣袍,一隻手空出來捂住自己的鼻子。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整個人還嚴絲合縫地貼著四王爺。


    而四王爺,似乎也很享受這樣的投懷送抱,就這麽任她擁著。


    覃玉榮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大……大膽的丫鬟,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這個懷抱隻能是她覃玉榮的,怎麽可以被這麽個小丫頭搶先了去?


    葉無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緊鬆開手,往後大退一步。


    “王爺,奴婢不是有意的,是為了追上小黑才沒有防備的。”


    四王爺反問道:“小黑已經跑不見了吧?”


    葉無雙四處觀看,果然發現小黑正在涼亭的柱子旁邊抬起後腿做壞事呢。


    覃玉榮紅著臉轉過身去,沒有注意到四王爺促狹的眼神。


    葉無雙滿頭都是黑線,隻得趕緊上前拽住繩子,尷尬地說:“王爺,姑娘,奴婢這就帶小黑離開,打擾王爺約會了。”


    剛要離開,卻聽見王爺開了口。


    “既然是知道打擾約會了,就這麽離開了嗎?”


    葉無雙錯愕地抬起頭望過去,隻見王爺堪堪看過來,朗目星眉,分外舒展。


    比她更錯愕的是覃玉榮。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剛才說的話,提到了“約會”,是這麽說的沒錯吧?


    王爺不是一直不耐煩嗎?


    怎麽會對一個婢女說是約會呢?


    既然對婢女都這麽說了,看來,在王爺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呢。


    也就是說,王爺對自己還是很上心了。


    上一次,自己托付十四王爺送來玉佩,王爺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吧?


    雖然王爺又退回了玉佩,且今日也不肯收下,但是內心還是軟化了。


    覃玉榮暗暗想著,越想越開心。


    看來,上一次送玉佩的試探果然很有成效,王爺對她還是很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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