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鬆著急了。


    “四哥,其實當時發生那件事情,也不全是榮姐姐的錯,她要我送玉佩過來,也無非是希望低頭認錯,你能夠原諒她,不如,你就接下這個玉佩,你們和好如初吧?”


    “四王府的大門一直開著。”


    聶青鬆明白了,點點頭準備出去。


    “回來,把東西送還回去。”


    “四哥,其實,榮姐姐……”


    “出去,晚上府邸沒有廚子,沒有美食招待。”


    聶青鬆的嘴角抽了抽,四哥也太絕情了,沒有廚子做飯,還可以去酒肆吃一頓啊。


    等到送走十四王爺,風三走了進來。


    “何事?”


    “王爺,風一傳來消息,王宮裏出事了。”


    四王爺一個激靈,急急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風一是潛伏在王宮裏的暗衛,一般情況是不是傳遞消息的,除非事情非常緊急。


    “聽說,有人闖入禦書房,正巧皇上去了,幾乎是迎麵遇上,皇上大驚,喊了禦前侍衛搜捕,最後抓住了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


    聶向遠眉頭擰起,再次問道:“現在那個女子人在何處?”


    “風一說已經被皇上下令關了起來,他不在當場,隻不過……”


    風三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當著王爺的麵說實話。


    那個女人的名字,不是一直是王爺的忌諱麽?


    “不要吞吞吐吐的,直說。”


    風三頭頂出現三條黑線,硬著頭皮說:“風一說,聽看守形容,應該是覃姑娘。”


    “她去禦書房做什麽?胡鬧!”


    聶向遠猛然拍著桌子站起來,這個關鍵時候,又不能冒然去宮中看看。


    “給風一回個話,讓他盯緊點,一有消息,立即回話。”


    “是!”風三領命。


    頓了頓,陡然想起老十四說曾經見過她,那麽自然知道能夠在哪裏找到她。


    聶向遠顧不上許多,估摸著老十四也沒有走出王府多遠,施展了輕功就從屋頂上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街角就看見一個人慢騰騰地走著的老十四。


    皺了皺眉頭,聶向遠伸手去拍老十四的肩膀。


    聶青鬆被嚇了一大跳,轉過頭看見來人,又是一個哆嗦。


    “四哥,幹什麽鬼鬼祟祟地跟著我?我正準備回府的,沒有準備去賭坊,真的。”


    此刻的聶向遠哪裏有心情去聽欲蓋彌彰的解釋?


    “你說,你在哪裏遇到覃玉榮的?”


    裝,剛才在書房那麽一本正經,裝得和真的冷血無情一般,這才過了多久,飛一般地追出來不說,還那麽急切地問人在哪裏。


    聶青鬆狡黠地笑起來:“四哥,這個是不是要給一點辛苦費?”


    “你再去見她一次,立刻將玉佩交還給她。”


    “嗯,等下次她再來找我的時候,我讓她直接去找四哥。”


    聶向遠著急了:“下次?那是什麽時候?”


    聶青鬆聳聳肩膀,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啊,上次見麵,還是無意中遇到的,她說下次她會自己再來找我,我都忘記問她現在的住址了。”


    “她再來找你,你第一時間帶她來見我。”


    “放心吧,那是自然的。”


    下次再找榮姐姐要一筆辛苦費,不然,這個中間人當得太憋屈了。


    “嗯,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她的事情。”


    聶青鬆正要得意,看見四哥凝重的神色,也嚴肅起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兄弟倆擦肩而過,又聽見四哥在他身後警告道:“速速回府邸,如果讓我在賭坊、酒肆等地方遇見,你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渾身汗毛直豎,隻能在內心憤憤地說:隻許你去花天酒地,就不許我偶爾瀟灑一回?哼!


    盡管再怎麽不情願,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十四王府走去。


    誰讓他一直打不過四哥呢?


    聶向遠的心情很沉重,他想了想,還是獨自一人往白雲酒肆走去。


    在這個最高樓的窗子裏,可以望見太子府。


    太子的馬車徐徐走來,眼見著就要走到太子府的朱漆大門前,一個侍衛快馬加鞭地迎麵趕過來,生生在馬車麵前扯住了韁繩。


    棗紅色的大馬有點受驚,“嘶”地一聲,前腿騰空而起。


    侍衛死死拉住韁繩,待馬穩定下來,翻身而下,跪在馬車麵前。


    太子不虞地掀開錦布布簾,看見那個侍衛,突然瞳孔劇烈一縮。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裏,莫不是香蓮被人發現了?


    來不及多想,太子猛然從馬車上下來,動作之迅猛,讓葉無雙和馬車夫目瞪口呆。


    “太子,去看看吧。”


    侍衛牽過駿馬,太子飛身而起,打馬飛奔而去。


    遠遠望著這一切,聶向遠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心情大好起來。


    再看看那個沒有良心的小丫頭,可憐巴巴地馬車上下來,抱著包袱站在一邊,這樣子十足一個從偏僻鄉村進大京都的丫頭。


    沒有見過其真麵目的,一定會被這個楚楚的樣子欺騙了。


    重重地捏著杯盞,聶向遠暗暗想到:去太子府邸曆練一下也好,要站在他的身邊,還是需要足夠強大的內心。


    他真的不想,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會和八哥遇到的那個民間女子一樣,或者,和自己的親娘一樣。


    生在帝王之家的殘酷和冷血,不得不迫使人更加清醒一些。


    願那一枚平安符,可以護佑她在太子府安全。


    太子府邸的管家開了門,將葉無雙和馬車夫一起迎了進去。


    馬車夫簡單地交代了事情,管家仍舊安排葉無雙在廚房裏做配菜。


    換上太子府醜不拉幾的丫鬟服,葉無雙就開始做事了。


    這裏的廚房很大,比四王府氣派多了,裏麵的食材既新鮮又品種繁多,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掌勺的大廚子也不客氣,將葉無雙呼來喝去的,一會兒讓她洗兩個碟子,一會兒讓她切好辣椒。


    見葉無雙事情都做好了,恭敬地站在一旁看自己炒菜,大廚子不高興了,鬱悶地說:“去去去,水缸裏的水少了,趕緊挑幾擔去,別像個木頭人杵在這裏發呆。”


    是怕她偷師學藝吧?


    葉無雙努努嘴巴,還是認真地去找水桶,準備挑水了。


    出了廚房,這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昨天的這個時候,四王府的管家還讓她端著食物送去書房給四王爺吃。


    想起自己故意隻做了一碗酸湯蘿卜煮魚,而四王爺還故意找茬,葉無雙覺得內心很溫暖。


    笑了笑,去房屋的轉角處找水井。


    好不容易找到水井,可是那個軲轆怎麽都放不下去,隻聽見井裏一陣悶響。


    難不成是水都被抽幹了?


    夜晚也看不分明,葉無雙急得團團轉。


    這個時候,一個丫鬟提著燈籠過來問晚餐做好沒有,葉無雙走過去:“小姐姐,可否借燈籠一用?”


    “嗯?你看著麵生啊,才來的嗎?”


    點了點頭,她回答:“是啊,才進府呢,大廚子讓我來擔水,可是水軲轆不知道怎麽了,借燈籠照著看一看。”


    將燈籠放在一旁,又將水軲轆拉起來,照著檢查了半天,也沒有什麽破損啊。


    葉無雙舉起燈籠,對著水井一照,隻見暗色的水麵上,浮起一張慘白的臉。


    那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看情形,應該是跌落到水井裏淹死的。


    看見葉無雙渾身發抖,一旁的丫鬟問:“怎麽了,是不是查處什麽問題了——啊……”


    兩個人都後退一步,抱在一起瑟瑟不能言語。


    那尖銳的慘叫聲劃破安靜的太子府上空,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廚房裏的其他人聞聲過來,將她們圍成一團。


    管事的嚒嚒也撥開人群站進來,厲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這麽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不知道太子妃喜歡安靜嗎?”


    小丫鬟一把跪了下去,指著葉無雙道:“回嚒嚒的話,奴婢過來問問飯食準備得如何,就是這個小丫鬟找奴婢借燈籠,說水軲轆不知道怎麽的就壞了,奴婢借了燈籠,結果一照才發現水底還有一個人。”


    葉無雙無語。


    雖然小丫鬟的話是直接陳述,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說出來,很容易將她推入火坑啊。


    真是會撇清關係。


    不過,她來擔水,又是她第一個發現屍體的,確實有點麻煩。


    “回嚒嚒的話,奴婢是今兒個被太子爺帶入府邸的,來到這裏不超過三個時辰,是大廚子讓奴婢過來挑點水,奴婢也是找了半天才找著水井,正如這位小姐姐所說,本來是水軲轆放不下去,奴婢還奇怪著呢,天黑又看得不是很分明,奴婢借著燈籠一照,才發現水底的那個。”


    “被太子帶入府邸的?怎麽管家這邊沒有記錄?”


    管事的嚒嚒眼神淩厲,在葉無雙的身上上下逡巡著。


    管家汗噠噠地上前回話:“是,老奴帶她進來的,太子因為要務在身,先將人交給老奴的,還未來得及上報。”


    看著管家害怕的樣子,葉無雙內心一片了然。


    原來,管事的嚒嚒是太子妃的人。


    既然管家還要低管事的嚒嚒一個頭,那麽,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偌大的太子府都是由太子妃做主了。


    看上去那麽囂張跋扈的太子爺,原來還是一個妻管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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