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賢紅葉著急的樣子,當時不解道:“還打光?你在水裏看見什麽了?”


    賢紅葉回答道:“血!溪水裏……都是血!”


    我微微撓頭,打開手電的同時道:“不可能的,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那水裏什麽都沒有!怎麽會有血?”


    說話間,我再次把手電對準清澈的溪流,隨後把近乎透明的水展示給賢紅葉看。


    “完全幹淨的!”王吼也同時道。


    奇怪的是,賢紅葉並沒有低頭往水麵看去,而是抬起頭,指著溶洞的壁頂道:“你看!”


    順著賢紅葉所指的方向,我們抬頭看去。


    隨後,大家心裏都是一驚!


    溶洞頂端,反射著炫耀透明的光線,那些光線是手電筒在溪流中反射的形象,它向我們展示著原本透明水流的樣子和形狀。


    在頭頂的那副反射中,因為光度的遞減,溪水呈現出更加柔和清晰的樣子,而且在乳白色的溶洞牆壁映襯下,溪流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底蘊。


    血!


    我立刻明白了!溪流衝淡了某種生物的血!致使其自身顯示出淡紅的顏色,隻因為對比度和散射的原因,我們直接看不出來。而手電光暈在溶洞牆壁上的反射,卻偏偏向賢紅葉顯示著這一份真實。


    看到血的我們不敢怠慢,立刻放棄了過河的想法,轉而向溪流的源頭尋去。


    與此同時,王吼從包中取出了一個炸藥,神色凝重間,再次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拚命的架勢!


    第三十章 :悲慘的人


    地下的溪水中有淡淡的血氣,而且從溶洞的反光投影來看還連續不斷。


    很明顯了,這是有什麽受傷的“大型生物”,起傷口侵染在水中才能造成的連續效果。


    而在這樣養料匱乏,深入地下的溶洞中,最可能流血的生命體......隻能是遭受襲擊的林少鬆他們。


    在這個共識的結論下,我們順著溪流的方向不斷前進,大概五分鍾之後,我忽然與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濃濃濕腥的味道。


    “血腥!”我說話間舉起手電,衝賢紅葉和王吼道:“你們四處看看,估計離目標很近了。”


    三個人會心點頭,又傳緩了腳步,更加仔細的抬起手電,往四周看去。


    可遺憾的是......我們沒有任何更多的發現。


    溪流的水越往上遊越湍急,到了我們的部分,簡直像泛濫的噴泉,空氣中雖然有血腥的味道,但是我們也隻能看見泛白的水花和黑色的河床,在剩下的很難看出來了。


    畢竟是在地下,在亮的燈光也無法看清整個溪水與溶洞的全貌,我們雖然說不上是盲人摸象,但也有些海底撈針的意味了。


    這個時候,賢紅葉突然頭腦靈光一現,緊接著對王吼道:“吼哥!你手裏不是有金羊毛的熱成像麽?可以打開它試一試!”


    賢紅葉的話,是非常及時而正確的想法。


    早先在地麵布置詭雷的時候,王吼已經掌握了這熱成像的使用方法,而且這蘇聯貨的靈敏度很高,雖然笨重,但連幾百米外的狙擊手都能發現,如果這溶洞中有活人的話,那麽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


    畢竟,溶洞的整體溫度是很低的,而根據熱成像的工作原理,溫差越明顯,那麽這些儀器也就越敏感。


    有了這個建議,王吼立刻著手打開背包,取出金羊毛的熱成像儀,將電池連接好,又略微擺弄了一番後,他突然精神一震!


    王吼指著我麵前一兩米處的水溪道:“老王,你腳底下有個人!”


    隨著王吼的話,他急匆匆把成像儀抱過來,好讓我順著圖案順利找到那個整個身體沒入水中的人。


    此時在成像儀的屏幕上,整個水流都成溫度及其低的深藍色。但是在水溪之間的一塊淺灘間,卻有一個人形的輪廓呈現著錢錢的綠色。


    熱成像儀的判斷方法很簡單,在頻幕上顏色越深越藍的地方氣溫越低,越紅越綠的地方氣溫越高,如果是正常人的話,那麽你就能在那頻幕上看出一個一個紅色的人形輪廓。


    而我麵前的人形輪廓是綠色的,不光是綠色,他還在逐漸往藍色的方向快速發展,這說明這個人的身體正在被溪水迅速冷卻,湍急的水流與血液的流逝正在急速帶走他的生命力!


    看清楚映像的我立刻口咬手電,在探測儀的支持下伸手下去,緊接著抓住那水裏人的兩臂,將他猛然脫離了水麵!


    一個很乎乎的幹瘦家夥,被我一把拖了上來。


    那人穿著林少鬆一夥特有的黑色登山服,頭麵朝天,微微抽搐著。在我口中手電的照耀下,我看出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正是第一個發瘋的泰國雇傭兵阿狗。


    把阿狗脫離水麵之後,我方才看清,阿狗的眼睛果然瞎了,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血洞,不斷往出滲透著鮮紅的血液。


    真的不敢直視。


    但不幸中的萬興是,阿狗好賴還活著,雖然及低的體溫和傷口幾乎要了他的命,可是活著總比死去要強。


    看著阿狗的糟糕狀態,王吼立刻回頭衝賢紅葉說道:“把急救包拿來!”


    賢紅葉會意,急忙甩下登山包,將急救用品取出來,扔給王吼。


    不得不說,這林少鬆給我們準備的急救包真是高級,裏邊除了必備的三角巾,創可貼和消毒酒精之外,居然還有保溫毯,羊腸線,縫合針,定骨器,鹽,鑷子,強心針等等......簡直是一個小型的醫療站。


    有了這些東西,王吼咧嘴一笑,似乎知道這阿狗的命算是保住了。於是他急忙取出錫箔紙製作的保溫毯,先把阿狗包裹起來保溫,然後又將拿出為他進行包紮處理。


    王吼在當偵察兵時,經受過戰地包紮培訓,又參加過中緬邊境的演習有實際經驗,因此處理起傷口來得心應手。


    當王吼將阿狗包裹起來的時候,這小子明顯不在顫抖了,隻是他嘴裏開始說一些含含糊糊的話,夾雜著中文和泰國話,讓我們完全摸不到頭腦。


    說了一會兒之後,阿狗突然開口大喊:“花!花!花......”


    那聲音極具穿透性,覆蓋了潺潺的流水,更穿透了我們的內心。


    花......什麽花呢?又是那種開在石頭和死人身上的女神花麽?


    阿狗的聲嘶力竭讓我詫異,賢紅葉凝眉看著他的狀態,微微搖頭衝我們說到:“變故太突然,他肯定是在看見什麽突然出現的東西之後立刻被挖掉眼睛的,否則不會如此的癲狂與恐懼。”


    賢紅葉的話,讓我無從回答。


    剛一進入這地下係統,我們便死去一個,瘋了一個,剩下的人全部下落不明,但最奇怪的是,似乎到現在為止,所有的信息都和一種花有關係。


    苗疆......女神花。


    我們連這種花為什麽叫這個聽上去及其俗套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沒見過那花的實體一眼,就被它搞得分崩離析了。


    簡直堪稱失敗的最大典範。


    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能有什麽辦法呢?往前走吧!隻能往前。


    就在這個時候,阿狗口中的喊叫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又歸於平靜,開始顫抖。


    王吼吃驚的看著他的表現,先用手電照了照他發紫的嘴唇,又用手摸了摸他頸部的動脈。


    王吼微微搖頭道:“體溫越來越低,太虛弱,的想辦法讓體溫升上來。”


    升體溫......賢紅葉拿出了我們的應急幹糧。


    王吼搖了搖頭道:“太慢,而且他吃不下去。”


    說話間,王吼拿起急救包中的醫用酒精。


    他二話不說,把開始把整瓶酒精給阿狗灌下去。


    第三十一章 :洞中乾坤


    王吼用寬大的手臂鉗製住阿狗的嘴巴,緊接著自己喝了一口酒精,又用止血的橡皮管子插入阿狗的食道,隨後王吼利用虹吸的原理,把酒精用橡皮管源源不斷注射進阿狗的嘴裏。


    這一招果然管用,就在王吼注射到第三口的時候,這阿狗突然咳喘著坐了起來,他渾身冒汗,似乎體溫恢複了不少。


    突然坐起來的阿狗如起屍一般直挺挺的,隨後一把推倒為他喂食的王吼,瘋狗般不顧一切的抓咬撕扯。


    雖然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但是因為先前監視器裏的畫麵,讓王吼也有些準備。


    就在阿狗撲過來的瞬間,王吼猛然伸出手抓住了阿狗的脖子,隨後又將手肘遞進阿狗的嘴裏。


    王吼的衣服是很厚的衝鋒衣,遞進阿狗嘴裏的手肘又塞的很滿,這讓這隻瘋狗徹底失去了咬合的能力。而一擊得手之後的王吼立刻憑借自身重量將其放倒,又用跨騎在他胸口,並用腿死死鉗製住他的兩隻手臂。


    這一下,阿狗便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了。


    可雖然製住了阿狗,我們卻反而犯難了,這個家夥現在雙目失明,腦子也不好使,帶著他繼續搜尋林少鬆難度很大,可如果放任不管,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在兩難中,我對王吼說道:“這位爺現在傻了,咱們先把他捆起來把,等找到剩下的人,在回來把他帶出去。”


    雖然這個辦法有些變態,但似乎大家也沒了什麽更好的應對,因此在默無聲息的默認中,賢紅葉又從背包中拿出了一捆子登山繩,說話便交給了王吼。


    可就在登山繩落在王吼手中的時候,我卻看見王吼臉上一陣痙攣,隨後將登山繩如躲瘟神一般扔出手去。


    與此同時,王吼也不在管亂打亂鬧的阿狗,反而不斷揮舞著手臂,似乎在撲打什麽東西。


    見到非同尋常的狀況,我即刻調亮手電,往王吼身上照去。


    一瞬間,我臉都綠了。


    因為此時,我赫然看見王吼剛才拿登山繩的粗大手臂上正遊竄著一隻半尺多長的蜈蚣,那蜈蚣赤頭黑身,黃爪陰須,速度極快,正沿著王吼的手臂不住上爬,在黑色的衝鋒衣上不停尋找著突破口,王吼雖然身手好,但架不住這玩意靈活,雖然抓了幾回,但就是抓不住,一時間搞得自己非常窘迫,大有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


    我看著那赤頭大蜈蚣,大叫一聲:”不好,是七日紅!”


    蜈蚣在火工與中叫“七日紅”這東西說起來挺玄乎,其為五毒之一,喜暗怕光,善聞血腥,頭生毒腺,便體生節,又叫“百足之蟲”。


    其實和普遍民間認識不同,雖然蜈蚣劇毒,但是一般人隻要不是過敏體質,並不會被它毒死。古來被蜈蚣蟄死的案列,真是少之又少。


    當然,這並不代表被蜈蚣蟄一下會好受,據說被蜈蚣蟄咬之後,傷口會迅速變紅生瘡,就算是搶救得當,也會劇痛難忍,而且至少要過七天時間,紅腫疼痛才會漸漸退去。


    這七天中簡直生不如死,


    因此,在五髒廟的火工語中,我們才會管這東西叫坐七日紅蟲,管蜈蚣製作的菜肴叫“七日紅菜”。


    其實,就五髒廟來說,蜈蚣是非常美味的東西,這玩意吃法相當多,北方多以去毒腺油炸為主,南方則喜歡用來煲湯,燉雞,用蜈蚣煲出的雞湯擁有無與倫比的鮮香味道,號稱是“鳳雛臥龍會”,也是吳越兩廣等地的一道名菜。


    不過眼下我看著王吼身上那隻胡亂流竄的蟲子,也心知不是研究怎麽吃“鳳雛臥龍會”的時候,於是在電念之間,我立刻把兜中的瑞士軍刀拿出來,同時衝王吼吼道:“別動!張開嘴!”


    我的話,讓配合默契的王吼迅速停止了胡亂的擺動。


    這個時候,王吼突然停止了擺動,順著我的話張開了嘴。


    我知道,蜈蚣這種東西最喜歡腥膻血膿之氣,如果一個人沒有明顯傷口的話,那麽他張開嘴,蜈蚣就一定會往人體腥味最大的嘴裏去,如果他閉住嘴,蜈蚣就一定會往鼻子走。


    而如果蜈蚣進入了鼻子,我是沒有辦法的,但如果進了嘴裏,我到可以讓王吼免受一份閑罪。


    就在這個時候,那蜈蚣果然遊走著到了王吼的嘴邊。麵對著順脖頸越發靠上的蜈蚣,王吼不敢有絲毫動作,他滿臉出汗,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我。


    彼時,我拿著軍刀,也不敢輕舉妄動,在忐忑與鎮靜的交織中,我開口告訴王吼道:“吸氣!使勁吸氣,我讓你呼氣的時候,你立刻呼!”


    王吼眨了眨眼睛,隨後鼓起胸膛,將氣息憋的老足。


    這個時候,那隻倒黴的蜈蚣也到了王吼的口腔,正伸出兩個長長的觸須不斷測量著。


    “別動!”我呼喊道:“千萬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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