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同時打開手電,環視著這藥王廟東廂裏的景色。


    東廂房裏,雖然破敗但卻被老人收拾的十分幹淨。


    從殿裏保存的壁畫殘梁我看得出來,這裏以前的裝飾和雕刻非常華麗,但隨著歲月的流失,已然光彩全無。


    我們麵前隻有一個通鋪,而且通鋪並不是專門的床或者炕,而是以前供奉神靈的祭台。


    也因為歲月的無情,那祭上已然沒有了神像,剩下的隻是空洞的基座。


    這一切,在我頭腦深處和近百年前,美國人那些黑白的照片重合在了一起,框外讓我感覺到落寞和歲月的無情。


    “哎!”我長歎一口氣道:“物是人非呀!”


    在我的哀歎中,原本已經轉身的老太太去而複返,她一臉狐疑的看著我道:“你來過這?”


    我知道老人會錯意了,故而擺手解釋道,我隻是在電腦照片上看見過這裏以前的樣子,並沒有真正來過。


    就在我解釋完這些之後,紅葉突然想起了我們的“任務”,故而她趕緊借著老太太還在的機會,拿出平板電腦,一邊翻找照片,一邊詢問老人有沒有聽過苗疆女神花和黑蘭伯城的事情。


    當白發老人聽見女神花三個字時,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然後漠然的質問我們道:“你們是來找花的麽?”m.閱讀,。


    第四十四章 :心狠手辣


    白發老太太的話非常突然,不過倒是讓紅葉非常興奮。


    賢紅葉見有門,便立刻點了點頭,怕老太太聽不清,又詢問了一遍所謂苗疆女神花的問題。


    但這一次,老太太迅速收斂了神色,衝紅葉擺了擺手道:“這兒花太多了,我叫不上名字。你自己找吧。”


    賢紅葉點了點頭,難掩臉上的失落。


    說話間,老太太又開口道:“你們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


    她的話,突然勾引起了我們肚子裏的饞蟲。


    此時大家方才想起,剛才在血蓉寨子裏,光顧得和村民們較勁了,誰也沒有吃東西。隻不過因為精神緊張焦急,沒有感覺餓,這經老太太一提醒,我們才認識到的確需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說話間,我點了點頭,問老人道:“老人家,我借您家灶台做點飯成麽?!”


    老太太斜眼看了我一下,微微搖頭道:“不用你,我去做吧,你們等著吃。”


    老太太的語氣非常堅定,絕不像一般的客套話,不過我感覺這麽晚,讓一個老人為我們準備吃的也過意不去,故而我即刻推脫道:“奶奶,您歲數大了,讓您忙活,多不合適,而且我們有吃的,借用鍋台熱一下就好。”


    麵對我的好意,老太太卻固執的搖了搖頭道:“我收了你的錢,就得給你做飯,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你是客,等著就好撒。”


    老人家的漢語很流利,而且說話非常明確而堅決,我聽了之後也隻能照辦了。


    見我不再言語,老太太便扭過身子準備出去。


    就在老人跨出門檻之前,紅葉又忽然問道:“奶奶,您怎麽稱呼?!”


    老太太停住了即將邁出的步伐,轉過身子,告訴我道:“我沒名字,隨夫姓塞柳,你叫我塞柳婆就好。”


    說完話,塞柳婆便邁出了東殿的門,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夜中。


    我看著塞柳婆消失的方向,忽然感覺這老太太人還不錯,最起碼她不像別的村民那般,將我們直接趕出去。


    收拾停當之後,我們先開了一些罐頭充饑,期間,我詢問林少鬆接下來怎麽辦,又怎麽找到74工程的入口。


    林少鬆再次拿出筆記本電腦,非常自負的說道:“咱們按照當年美國人的計劃來,在廟裏準備一兩天,然後往芙蓉川更深處的深山中前進。至於怎麽找74工程的地下部分。”


    林少鬆把頭扭向不苟言笑的俄國兵“金羊毛”,得意道:“金羊毛就是幹這個的海軍工程兵,他有辦法在24小時之內完成。”


    金羊毛麵對主顧的誇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他隻是繼續對著鏡子梳理著滿頭的金色卷發,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高傲樣子。


    麵對金羊毛的態度,我不太高興,但我知道人家是專業人才,也是我們這支探險隊的“眼睛”,似乎他有足夠的資本“擺酷”,我不高興,也得挨著。


    想必金羊毛,泰國的前緝毒警察阿狗和阿毛兄弟則要好說話一些,他們自穩定了之後便一個勁的同我和賢紅葉打招呼。


    可能泰國近於中國的關係,這兩位兄弟的漢語都算可以,隻不過聽在耳朵裏特別的軟,真好像塞進了兩個棉花球一般軟而癢。


    這對泰國兄弟告我說,他們以前是湄公河附近的森林緝毒警察,偵辦過許多有關毒品和非法買賣稀有動植物的案列,因此對植物和動物非常熟悉算是半個專家,後來受到湄公河槍擊案的波及,丟了工作,加入了雇傭兵的行列。


    泰國人說話間,我注意到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小佛像掛件。


    好奇中,我指著那佛像問他們是什麽東西,挺可愛,在哪裏買的?


    麵對我的問題,阿狗和阿貓隻微變臉色,他們恭敬的告訴我這玩意叫“帕拉哈可昂”,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佛牌,是他們從曼穀四麵佛那裏求來的,還讓雲南少林寺的順風大師開過光,能預知災難,祈福平安……


    就在阿氏兄弟對我誇讚佛牌功效的時候,東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老太太領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孩,拿著一堆碗筷和一桶粥,走了進來。


    塞柳婆見到我們之後,一一把碗和筷子遞給我們,同時又將小孩手臂裏提著的白粥放在桌子上。


    塞柳婆不好意思的對我們說道:“家裏隻有幾升米了,你們先吃,我給你們殺了隻雞,晚點上來。”


    塞柳婆的話,挺讓人感動,也很讓人心酸。


    自己住在如此的一個破廟裏,還帶著一個孩子,多少都會引起大家的同情的。


    紅葉看著老太太身邊那漂亮的小孩子,立刻問道:“你叫什麽呀?”


    那小孩子又張了張嘴,似乎想回答,但卻被塞柳婆一把拉在了身後。


    那老婆婆似乎對小孩的保護有些過度了,從她的表情和作為看得出來,她十分忌憚我們和這個孩子接觸。


    “吃飯吧!”塞柳婆幹巴巴的說道。


    彼時,林少鬆還在擺弄電腦,泰國兄弟說了一句說了一句“沙瓦第……”,便吃起了粥來。


    紅葉沒有立即吃,而是饒有興味的問了塞柳婆一句道:“婆婆,為什麽你不住在村子裏呢?在廟裏住多不方便?”


    賢紅葉的問題讓老太太有些難堪,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後,簡單搪塞道:“這個……我和他們住不慣。


    塞柳婆說完話之後,支點了一句道:“你們趁熱吃。”


    隨後,她便帶著自己的孩子轉身往外走。


    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他急匆匆往出走的樣子,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疑惑。


    但不解中,我並沒有細想,而且也太餓了,想先吃飽了肚子,在從長計議。


    偏偏在這個時候,當我端起盛滿白粥的碗時,我突然從這碗裏看出了一絲詭異。


    我臉色急變!


    思考中,那詭異在我胸口和頭腦中迅速聯係,延伸緊接著變成了巨大的危機感。


    “粥不能吃!…”我大喝一聲,緊接著伸出手來,將紅葉即將送進嘴邊的粥碗一把打番!


    心驚肉跳間,我已然明白,這粥裏被人下了蠱毒!


    第四十五章 :書中奧妙


    我師父趙海鵬遺留給我的日記寫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東西。


    似乎有預感一般,他在許多事件和傳說背後,都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這其中,就有蠱的內容。


    得益於班長的日記,我第一時間便看出了這白粥裏的門道,也知道這塞柳婆絕對在給我們吃的粥裏下了“蠱”。


    難怪她要搶著給我們做飯。


    可雖然已經看透了一切,但我不想當麵點透什麽,而且我老班長在日記裏也寫過,遇見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點透為好。


    不點透,這樣雙方都有一些餘地,而且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因此,我在打翻賢紅葉手頭的粥碗之後,迅速收斂了神態,盡量裝作一臉平靜,對塞柳婆道:“婆婆粥碗裏有髒東西,我朋友肚子不好,不能吃,碗摔了,我賠錢給你。”


    我的話和行為,已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且話說到這個地步,也和挑明了沒什麽區別。


    因此,除了漢語不太好的阿狗阿貓兄弟以外,所有人都表情嚴肅的看著塞柳婆,看著她身側幾乎要哭出來的肥胖男孩。


    此時,那婆婆去而複返,她抬起頭,神態中竟然透著幾分殺氣。


    在孤燈夜色之下,這老太太的氣場驟然一變,更讓我們所有人的神經緊繃至了極點。


    塞柳婆眯縫著眼睛,端詳了我一會後,突然開口道:“胡亂說話,你就不怕爛舌頭麽?”


    我見塞柳婆言語間全無悔意,知道我的來點狠的!


    立時,我取出他給我的碗筷,把筷子狠命往桌子上一戳!


    我戳筷子的舉動,讓賢紅葉和林少鬆詫異無比,但卻讓塞柳婆表情恐懼。


    她看著我手裏的筷子,如看見刀子一般反抽一口冷氣,帶著孫兒後退一步。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和“威脅”是對的。


    乘勢,我立刻質問塞柳婆道:“你無所謂,你家孩子也不怕我說出來麽?”


    我最後一句話,終於讓塞柳婆屈服了。


    漠然間,塞柳婆不在和我說什麽,她也沒了先前充滿殺意的氣勢。


    隨後,老太太收斂起了送來的碗筷和白粥。口中說了一聲“可惜”,便想退出去。


    我不可能讓她如此的輕鬆離開。


    緊張中,我喊了一聲留步,隨後指著最早喝下白粥的阿狗阿貓兩兄弟,衝塞柳婆道:“我這兩個弟兄……病了,你不管麽?”


    塞柳婆看了我一眼,隨後轉過身去說道:“明天太陽落山前,離開這裏,病就好了。”


    我聽完話,心頭一塊石頭轟然落地了,緊接著客氣的說了一聲“打擾”,便不在言語什麽。


    我和塞柳婆的隔空切磋,以我的勝利和她的妥協結束了。


    當塞柳婆退出去之後,已然猜出六七分的紅葉立刻問我道:“是不是這粥裏她放了藥!”


    我擦了一把汗,點點頭道:“是蠱!這老太太,是個很厲害的蠱婆!”


    說話間,已經喝了粥的阿貓和阿狗兄弟臉色為之一變。似乎他們知道蠱的厲害,因此立刻幹嘔了幾聲,同時手掌裏握住佛牌不停地祈禱著。


    我看著他倆緊張的樣子,立刻勸慰說他們沒有性命之憂,而且老太太剛才也說了,隻要咱們在明天日落前離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說話間,林少鬆問我道:“你怎麽知道這老太太是蠱婆的呀?既然是蠱婆……又為啥不當麵點破?還支支吾吾的,給他麵子?”


    我擺了擺手,在後怕中,先把什麽是蠱告訴了大家。


    我老班長在當兵之後的日記裏寫過,雲貴湘西這些地方,有三種“職業”最為神秘,平常人沒事也絕不會招惹牽扯,它們分別是蠱婆,蛇女和趕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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