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要惡心死他!


    第十六章 :災年詭事


    林少鬆聽完我的話,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也是個廚師呀!怪不得這麽懂法國菜......一會兒你可得好好品嚐一下我這‘私人廚師’的牛排手藝,奇妙的很。”


    林少鬆的話,正中我的下懷。


    既然他要讓我們吃牛肉,那我就從牛肉上“教育”一下他把。


    聽完,我急忙衝“法國牛魔王”嗬嗬一笑,連連點頭道:“是呀是呀!法國人做牛肉的確有一手,我們這些漢人廚子是比不了的。不過林先生,您知不知道為啥中國人做牛肉就不如法國人......科學麽?”


    林少鬆是個“營養學家”,又對批判中國飲食有著莫名其妙的興趣,他一見到我符合他的“觀點”,當即便也來了興致。


    於是,他果不其然的回答我道:“那是因為中國菜從根子上就有問題,不是煮就是炸,把營養物質都搞流失了。”


    “有見識!”我嗬嗬笑著,欲擒故縱道:“不過您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們這些廚子之所以做不好牛肉,還有一個內因。”


    “什麽?”


    我一字一頓的告訴他道:“因為根據古代傳說,牛是鬼差,吃了橫死之牛,是要遭報應的。所以古代中國人不敢吃牛肉,到了近代,也就不怎麽會做了。”


    我的話,純粹是給林少鬆添堵的,而且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聽完之後,林少鬆額頭明顯抖動了一下,緊接著一愣道:“田先生真會開玩笑,怎麽可能有這麽荒唐的說法呢,而且我從來沒見過......誰吃牛肉遭報應的呀!”


    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立刻接茬道:“林先生,還真巧合了。我就知道一個因為吃牛肉而遭報應的事情。今天反正也是閑的無聊,就在這兒給大家講講唄,助助興!”


    說話間,我還不忘看向紅葉道:“葉子,你說行嗎?”


    我知道,林少鬆肯定不樂意繼續聽我這“踢場”的故事,不過賢紅葉,可就不一樣了。


    她和我一樣,迫切的需要給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來個“下馬威”。


    果然,就在我話剛出口的時候,賢紅葉立刻回應道:“老田趕緊講!我就愛聽這些民俗故事。很有文化內涵!”


    鬼故事有文化內涵,我也是真服了賢大小姐這張嘴。


    就這樣,在我和賢紅葉的“密切配合”下,林少鬆隻能被迫難堪的聽我說“故事”了。


    首先,我告訴大家,這個故事是有關於我師爺趙青山的。之所以我知道,並能保證真實性,是因為我師父留給了我一本日記,這個故事被相對完整的記錄在一張山東濟南的報紙上,並隨著我老班長的日記本,被保留至今。


    而這張報紙,也很可能是趙青山這個人唯一曾存在於世間的一個孤證了。


    趙青山是山東魯南著名的“廚俠”,趙家樓的“正根”,為人正直,喜歡靠著一把家傳菜刀行俠仗義。但他在沒出名之前,也受了很多曆練,先後在青州,濟寧,濟南的餐館幹過雜工和廚子。


    故事發生在民國九年,那時趙青山托宗族的關係,於山東青州打工。


    當年,青州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旱災,災區以青州淄博等地為核心,橫掃整個山東,黃河為之斷流,流民無家可歸,甚至以人肉相食。


    可在這慘絕人寰的災難之下,中國大地卻軍閥混戰,袁世凱剛剛垮台,北洋政府忙於火拚,這青州的旱情,自然也無人顧及。


    在那種獨特的曆史背景之下,趙青山所在的酒樓被迫關門了,無以為續下,老板給每個夥計發了二升綠豆,一塊大洋,便打發他們各自逃難去了。


    那個時候的趙青山剛剛出師,沒什麽積蓄和人脈。麵對著大旱和流民,趙青山對自己的前途感覺異常迷茫。


    故而思前想後之下,他感覺還是先回趟老家再說。


    趙青山感覺,雖然老家也很可能受到了旱災的波及,不過他好賴是趙家樓的“正根”,在那裏有同鄉和親戚,就是“要飯”也能夠活命的。


    於是,趙青山便拿著綠豆一路南下,走泰山,下沂蒙,打算沿老齊路回老家避災,等過了這青黃不接的歲月,在出山從長計議。


    可是他剛剛走到萊蕪地界時,突然走不下去了,原因隻有一個——沒吃的。


    趙青山先前打工的飯店在關門時給了他二升綠盤纏,但綠豆這種東西,熱量本來就比較低,雖然營養物質豐富,但是真不抗餓的。


    趙青山一連幾天趕路,每天都是體力拉動。走了三五天下來,那點綠豆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在後來他每天榆樹皮,苦蕨菜充饑,那日子完全就是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


    那時候的趙青山,懷裏抱著家傳的禦賜寶刀,一步一個晃悠,夾雜在流民之中,不停的思考著生計和去處。


    而就在趙青山斷糧的第三天,他終於迎來了人生最為重要的“轉機”!


    當是時,趙青山眼看著人吃人的慘劇愈演愈烈,知道在跟著流民隊伍走下去,不可能有一絲生機。


    故而在當天夜裏,他吃完了最後儲備的一點兒草根豆麵,便脫離了饑民的隊伍,仗著寶刀和一身功夫,往沂蒙山小路而去。


    他知道,在山裏雖然可能碰見土匪,甚至妖精,但更可能碰見救命的野菜或者野味。最重要的,山路可以更快的到達老家,雖然有生命的危險,但值得一試。


    就這樣,趙青山按照自己心裏的想法,仗著自己一身的本事,於暗夜中拖刀而行,以星辰辨別方向,以百草,蛇蟲鼠蟻和泥土充饑,居然也奇跡般活了下來。


    趙青山又在山中走了三天,當他從山路間再次鑽出的時候,已然來到了離家不遠的沂蒙地界。並看見了平原上林林聳聳的房屋和宅院。


    眼前的土地,並沒有受到旱災的過分波及。


    興奮之下的趙青山,立刻跑出了山區,他順坡而下,希望能在村莊中找到一口人吃的飯食。


    畢竟他還有一塊銀元,最不濟......還能買個饅頭吃吧!


    很快,趙青山便在那村子內最大的一處宅院外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從那院牆處,聽見了殺豬的聲音。


    第十七章 :殺豬禁忌


    那院牆中殺豬的聲音非常響亮,豬兒的哭喊和人的叫罵聲此起彼伏,讓院牆外的趙青山聽的真真切切,聽的饞蟲大動!


    趙青山知道,這豬肉,今天肯定有他的一份,絕沒跑了。


    也許有人會奇怪,為什麽別人家殺豬,卻有趙青山的肉吃呢?這就要中國舊社會農村的“殺豬”禁忌聊起了。


    原來在過去,農戶人家殺豬,是有許多講究的。


    在舊社會的中國農村,因為戰亂和貧窮的關係,生產力非常低下,普通人家沒有多餘的糧食剩菜養豬吃肉,那個時候的豬,除了“大戶”人家以外,普通農民常常是幾戶人家合養一隻豬的,隻盼著年根上殺來吃肉,好改善一次大家的夥食。


    也因此,殺豬是很隆重的事情,甚至有專門的“儀式”。


    普通人家殺豬時,都要用豬“禁臠”祭祀天地祖宗,信佛信道的還要請和尚念“往生咒”,肉熟之後,還要把豬肉多少分一些給鄉裏鄉親,互相祝賀一番,真的和過年一般。


    這種殺豬分肉的儀式,叫做“分福”,也就是表示要和鄉裏抱團,有福共享,有難共當的祝願。


    而大戶人家殺豬“分福”,往往更是慷慨。


    通常大戶人家殺豬時,都會專門搞一盆豬下水和豬血豆腐,為的是有鄰裏或乞丐上門討要時,分給大家一碗,一來討個彩頭,二來團結鄰裏。


    知道了這些,也就不難理解趙青山聞“聲”而“動”的原因了。


    眼下,趙青山麵對的大宅院,瓦房碉樓林立,朱門影壁森嚴,顯然是大戶人家無疑,雖然是災荒之年,但是人家殺的起豬,就說明這戶人家“不差糧”。


    趙青山想當然的以為,自己隻要拉的下臉來,進去說幾句好話,那麽分一碗豬下水或者血豆腐來吃,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如此想來,趙青山又如何能按耐住他內心的饑餓呢。


    於是,趙青山便搶先幾步快走,來到那大宅緊閉的門院之前,急忙扣了幾下門,就準備說好話,要豬肉了。


    片刻之後,那緊閉的朱色大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個端著土槍的黑衣男人探出半個身子,警惕的看著趙青山。


    趙青山立刻裝著笑臉道:“恭喜發財,今聞您家分福......”


    可還沒等趙青山說完話,那黑衣男人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滾蛋,滾蛋!你這叫花子,沒有你的肉,趕緊走人!”


    持槍男人的話,如給趙青山吃了顆火栗子般不是滋味。


    他滾燙的言語卡在喉嚨裏,心中憤憤著。


    大戶人家殺豬分福是祖宗留下來規矩,雖然現在是荒年,但從黑衣人臉色口氣上也的看出這戶人家絕不缺糧食。他們連這麽點兒施舍都不願意給窮人麽?成心看著大家餓死不成?!


    趙青山這個人,天生一副俠義心腸。他也很喜歡用“仁義”為標準,衡量天下之人。


    有仁義的,他就對這些人敬重有佳,會千方百計搭救報答,沒有仁義的,趙青山可就不那麽客氣了,他不但會扒皮抽筋,而且還會落井下石呢。


    況且,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鍵。眼看著這吃肉的機會,趙青山又如何能夠輕易放過呢。


    於是,趙青山“欲擒故縱”,前腳和門衛打了個哈哈,離開之後,後腳便快步來到了這間深宅大院的圍牆之下,緊接著施展輕功,爬上牆頭,順著殺豬場地上漂來的“血腥”味,遵循而去了。


    他打算在屠戶封刀存肉之後,找機會偷出幾塊肉來,賴以活命。


    起初,一切都算順利。


    趙青山自幼習武,會山東彈腿的一流功夫,而且他還和同鄉一位武師學過套換名“燕子沾”的輕功,那功夫據說為梁山好漢時遷所創,練成之後,飛水過牆如履平地,是一種專門用來進家入宅的“技能”。


    仗著燕子沾和山東彈腿兩項絕技,趙青山如入無人之境,三下五除二便飛簷走壁,來到那殺豬的“場地之前”,從房簷上居高零下的俯視著那場地正中的景色。


    可誰知道他一看之下,險些從房簷上驚掉下去。


    原來,此時的院子裏並不是在殺豬,而是......在殺人呢。


    適時,趙青山看的清楚,那殺豬場子上站著五六個彪形大漢,人人手持帶血的鞭子砍刀,大漢身後還有一張八仙桌和太師椅。


    那太師椅的正中,此刻正坐著一位滿臉胡茬,鷹鉤鼻子的老者。


    老人端坐期間,正對著前方捆綁在兩根木樁子上的人冷笑著。


    趙青山順著老者的目光,將眼睛死盯在那兩根綁著人的木樁子上。


    此時,那碗口粗細的木樁上正綁著兩個活人,居左的一位已然鮮血淋漓,腸肚外漏,奄奄一息,居右的一位身穿長衫,眼帶圓片眼鏡,似乎書生模樣,也以是皮開肉綻,不忍直視。


    而那些殺豬般的叫嚷,就是從眼鏡男子的口中發出的。


    叫嚷聲中,那穩坐在太師椅中的如鷹老者衝眼睛男笑道:“你不要哭了,等把你這同謀活剮了,我就痛快送你上路!”


    圓眼睛男聞言,立刻哭喊道:“不是我們,沒偷東西呀!”


    “哼”,老頭子袖口一甩道:“人贓俱獲,你狡辯什麽?!”


    ......


    老家夥和眼睛男的對話,一字一頓全聽在趙青山耳朵裏,登時讓他義憤填膺。


    趙青山打小看不起這些濫用私刑的地方豪強,他們仗著國家的混亂和鄉裏的威望,往往以最為殘酷的手段懲罰外人,稍有小偷小摸,便處以剁手淩遲等殘酷手法,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況且,那眼鏡男人文文弱弱的,怎麽看都不像是行偷盜之人,況且就算是行偷盜之事,也不至於把兩個大活人淩遲至死吧!


    想至此,大發善心的趙青山再也待不住了,他立刻便決定“拔刀相助”,把那個兩個半死的家夥解救出來。


    趁人不備間,趙青山猛然一個“燕子翻身”躍下房梁,跳入人群之間。在一眾大漢保鏢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接出幾招“彈腿”。


    頓時間,眾人隻看見趙青山如旋風一般劃過場地,然後都感覺到手掌一麻!


    “當啷啷”幾聲過後,所有保鏢手裏的砍刀柳鞭,全然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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