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有別人能解白食蠱麽?!還有人知道那小九兒所使用的手段麽?


    “誰呀!”我被他這麽一說,心情猛然提了一下,當時就來了興致。


    可就在趙海鯤即將說出那人的名字時,我們這間房子的門,突然被一股無可阻擋的力量推開了!


    推門的聲音很大,大到連昏迷在床上的王吼,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地震一般的響動過後,在趙海鯤和我的驚愕眼神中,一個巨大的陰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長的非常像男人的女人!


    說實話,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壯碩的美女,她居然比趙宏還胖,胖到已經有四下巴了。


    這女人的出現瞬間讓我感覺自己,非常渺小……


    不過好在於,女人進屋以後,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她伸出一隻手,指著門外石榴樹下的賢紅葉,就對趙海鯤喊道:“又是從哪兒勾搭來的小狐狸精?別告訴你又是個什麽遠房親戚哈!”


    看著這女人對趙海鯤毫不留情的態度,我立刻猜到這人是誰了。肯定是趙海鯤的媳婦無疑呀!


    這個時候,趙海鯤臉上也掛不住了,他指了指我和紅葉道:“海鵬的戰友,這位是田不二,海鵬不是早就說過他要來……”


    趙海鯤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自己的媳婦頂了回去。


    那肥胖婆娘一揮手道:“人都死了!來了有什麽用?在咱家白吃白喝?給份子錢了沒有?”


    我去!份子錢!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說實話,這趙海鶤的媳婦話也難聽,也很財迷,但是人家說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禮兒”。來吃流水席不隨份子錢,很不夠意思的,比吃霸王餐還要缺德。


    而且,現在趙家正是在困難的節骨眼上,人家手頭緊,逼的急,我也沒啥好說的。


    於是乎,我趕緊從兜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錢,輕輕塞進那女人手裏。


    我笑臉寬慰道:“嫂子!別嫌少。對老班長的一點兒心意。”


    這趙家嫂子見著我明錢了,當時就改橫為笑,她一邊數著錢,一邊誇我懂禮數,順便還不忘了指著院子裏的賢紅葉說道:“這是你媳婦吧?真俊。”


    算了,我也懶得解釋了。


    略一寒暄之後,趙海鶤麵帶尷尬的介紹道:“這是我媳婦,叫桂玉秀。”


    我點頭,恭敬的叫了一聲“嫂子”。


    介紹完後,趙海鶤有些不悅的指著桂玉秀道:“不是讓你代替我在門口等人麽?他來了沒有?”


    “來了!”桂玉秀收起錢,指著問外道:“怕鄉親們起疑,我讓他散了宴才來的。”


    趙海鶤聞言,如釋重負的歎息了一口氣,然後自己動起輪椅,往門外邊挪動而去。


    從他焦急的表情和神秘兮兮的樣子上看,這次來的,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莫非,是那個能解我白食蠱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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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戳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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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海鯤要見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我明白,這個人一定非常重要,他與趙家的事,應該密切相關。


    而且我感覺,我們第一麵見到趙海鯤的時候,他坐在家門口,昂首以盼的真正目的,就是等這個人的出現吧……


    於是,我懷著對來人的好奇和對老班長的悲哀,對趙海鯤問道:“誰要來呀?”


    趙海鯤聽我一問,就又扭過身子來,麵帶尷尬的說道:“一個入殮師傅,來給老二蓋棺的。”


    “蓋棺?”我詫異。難道蓋棺還需要別人幫忙麽?不是有親子就成麽?


    可就在我想繼續詢問這其中的因由時,那位長得像男人的女人,桂玉秀突然不耐煩的衝我喊道:“你一外人婆婆媽媽幹嘛!先在這屋涼快著吧!”


    我……是外人?!


    桂玉秀這次的話,可讓我生氣的可以。


    老班長是我師父!就算是“私授”也是師父,這放在過去,是要給班長披麻戴孝的。而且我們五髒廟出身的廚子,更加看重“規矩傳承”。這怎麽能叫做外人呢?


    況且,老班長馬上就要蓋棺了,卻讓我在一邊晾著,根本就不可能,我也坐不住呀!


    於是,我抬頭說話道:“鯤哥,我也去吧!在怎麽說,我也是老班長唯一的徒弟,馬上就蓋棺了……我想見他最後一眼。”


    趙海鯤衝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把期待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媳婦。


    他的動作,看的我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因為我發現,這趙海鯤,最怕的看來是媳婦呀,而他這媳婦,恐怕最不怕的就是他。


    果然,就在我心念一動之時,桂玉秀突然橫眉衝趙海鯤吼道:“人死了在看有什麽用,實在想看,回頭給他發張照片,自己慢慢看去!在這兒裝孝子,老子不稀罕!”


    桂玉秀的話,讓我非常憤恨!她是真不給我臉呀!不給我臉也就算了,可連自己老公的臉也不要麽?這老婆……就這麽直接升級成老子了?


    可說實在的,我心裏雖然氣憤,卻也實在沒轍,正所謂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呢?和他紅了臉,我接下來的事情更難辦。


    武的不行,就隻能來文的。


    這桂玉嫂子雖然強硬,可在我看來,畢竟還是有“軟肋”可戳的。


    略一思索以後,我趕緊又從兜裏拿出了五百塊錢。


    我把錢輕輕賽進嫂子手裏,強顏歡笑道:“嫂子,這點意思是我帶床上這位戰友出的份子錢,這大喜的日子,您就行個方便,讓我最後在見新郎一麵唄……”


    桂玉秀這個女人,看到錢以後,果不其然的開始眼放金光!


    隨後,她咧開嘴笑了。一邊把錢裝起來,一邊衝我誇讚道:“哎呀!這大兄弟咋這麽仁義呢?就衝你這義氣,你老班長最後一麵鐵定讓你見!跟著我們過來吧!”


    我幹幹的笑了笑,整個人渾身燥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對於這桂玉秀的表現,我真的隻能說一句話,那就是……她已經成精了,是錢精!


    ……在無比的鬱悶中,我讓賢紅葉繼續幫忙看著王吼,自己則推著輪椅裏的趙海鯤,再次來到了趙家吃請的大院。


    大院裏,中午的宴席已經散去了,除了一臉茫然的趙宏和阿四,在也沒了別人。


    人去曲終之後,那寂靜的空桌和落寞靈堂看在我眼裏,是那麽的刺眼。


    我推著輪椅裏的趙海鯤停穩以後,看著靈堂正中停著的那口棺材,以及棺材前的遺像,香燭和糧果貢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發現,每當我真正接近到那口棺材的時候,我反而沒有勇氣過去看了。


    自從來到趙家,這種矛盾的感情一直纏繞著我,我其實很想去看看自己的班長,看看那棺材裏的戰友,看看他的儀容是否靜好


    可……我沒有勇氣,不光我,趙宏也沒有這個勇氣。


    也因此,我有些躊躇不前了。


    這時候,趙海鯤也仿佛看出了我內心的這種矛盾,他揮手叫停了我,同時說道:“先等等吧,等那個人來了,咱們一起去。”


    我點點頭,繼續擰眉,看著那遺像,同時不住思索著,我和老班長的過往……。


    片刻後,我見那個入殮師還不來,就開口詢問桂玉秀道:“他不是已經來了麽?為啥還得等。”


    可還沒等桂玉秀回答,我就聽見自己身側有一個極其沙啞,乃至堪稱“破鑼嗓子”的家夥回答我道。


    “這趙海鵬橫死而亡!是要變厲鬼的!本天師要是不換上北鬥地煞袍,又怎麽能降伏他呢!!”


    這人的話,讓我感覺十分的火大!而且他一嘴江湖騙子的口吻,也讓我非常不屑。


    我回過頭去,想也沒有想,就指著那混蛋的臉罵道:“你他(和諧)媽才變厲鬼呢!對死者尊重點!”


    可能是我的話太突然了一些吧,讓那人忽的一愣,站立在了原地。


    也在這片刻的功夫裏,我和他對視了一眼,看清了這來人的真麵目。


    此人……長得非常奇葩呀!


    猛然看去,那是一個皮膚黝黑,瘦骨零零的男人,他站著不動,真就和一具幹屍沒什麽區別。


    隻見他腳穿六耳麻鞋,腿挽著土布褲腿,身上披著一件畫著七星和山川地理的馬甲,馬甲沒有袖子,把兩隻幹瘦手臂全露在外邊,那兩隻手裏,一隻手握著個木箱子,一隻手抓著隻白公雞。


    因為他給我的視覺效果太突然和強烈了一些,導致我頭腦出現了短路,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實在搞不懂,他這個奇葩的造型,到底是和尚呢……還是道士呢?


    在我詫異的時候,那瘦骨仙卻先樂了起來,他看我不說話了,反倒伸手一指我的臉,樂嗬著笑道:“怎麽不罵了?是不是被本天師的王霸之氣鎮服了?”


    這瘦骨仙的話,著實的讓我氣不打一處來,丫的也太張狂了,以為自己是誰?穿個馬甲就有王八之氣了?


    可就在我張嘴,想繼續數落這混蛋幾句的時候,我身邊的桂玉秀,卻忽然笑了。


    讓我不解的是,麵對這麽一個潑皮騙子,她居然主動陪著笑臉,還對那瘦骨仙奉承道:


    “哎呀!斷天師!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沒見過您的本事,出言不遜,多有得罪哈!”


    桂玉秀說著話,緊接著做了一個讓我感覺到震驚的動作!


    她居然從褲兜裏拿出我給的份子錢!全塞進了這瘦骨仙的手裏。


    我立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能讓這種女人主動掏錢的男人,要麽很有本事,要麽很能忽悠,不過據我看,這瘦骨仙是後者。


    而最為不幸的是,這趙家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


    桂玉秀給錢以後,瘦骨仙很是受用,他把錢收拾起來以後,又用手拍了拍趙海鯤的肩膀,中規中矩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從他們的話裏,我很快聽出了這位斷天師,來到這裏的端倪。


    原來,我師父趙海鵬死了之後,對趙海鯤和我那位桂玉嫂子可是致命的打擊,這打擊已經讓兩個人徹底懵了。


    以至於他們倆麵對我老班長的屍首,先想到的並不是報警,也不是發喪,而是先找這位遠近聞名的“斷天師”來算算到底怎麽回事。


    在金錢的動力下,斷天師三天前親自來現場勘驗了一回,非說我老班長是在濟南撞邪才死的,死了以後要變厲鬼,為了不讓班長變厲鬼,就必須要采取措施。


    什麽措施呢?也就是請冥婚,上墨鬥棺,最後,在請他來做一場“法事”這三部曲。


    也因此,在他的主導之下,趙家把我老班長和村裏一個已經死了五年,算上冥壽也才九歲的小姑娘撮合在了一起,這才有了今天給死人辦婚禮的離奇一幕。


    哎!當我了解完這些之後,我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趙家的行為,真的隻能用“其心可憫,其行可悲”,這八個字,來形容。


    但可事已至此,我心裏雖然狠,可也沒什麽辦法了。


    畢竟,趙家為了我班長,錢已經花了不少了,要是我在這個時候多上幾句嘴,不是成心給人家添堵麽?


    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就當是花錢……買個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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