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怕一個人怕到什麽地步,才能讓他說出這種話來呢?


    而且他白胖子的表情,我完全沒有見過的神色,他那種表情,是浸透了恐懼的絕望。更讓我感覺,他白老板,其實隻是那個“小九兒”的一個傀儡。


    一時間,我們竟然拿這個軟硬不吃的白胖子沒了辦法……


    怎麽才能讓他開口呢?我瘋狂的思索著……


    我知道,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們的機會在一點點減少,如果這個白胖子不合作的話,我們不可能找到救人的方法,而且在拖延下去,那個小九兒在不在還不一定呢。


    可是針對這麽一個軟硬不吃的家夥,我還真沒轍。他對小九兒的恐懼,完全超過對王吼那分筋骨手的。


    如果我能像小九兒那樣利用這種恐懼就好了……等等!


    這個時候的我,我突然想到,為什麽我不能利用他的這份恐懼呢?與其讓他感覺被脅迫,被恐懼,不如化解掉他這份內心的恐懼,讓他感覺,我們能解決小九兒。


    於是我改變了語氣,對白胖子說道:“小九兒,是不是也在你身上下了白食蠱?”


    白胖子不說話,不過我從他的表情看出來,這貨算是默認了。


    我嗬嗬一笑,就又給他做起了思想工作,我告訴他,這種蠱我以前見過,我師父還教過我怎麽治療,我可以用天麻等藥材幫他抑製住“毒性發作”,還可以幫他找到“黑肉”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些害人的毒物。


    總之是一句話,他如果配合我,如果和組織合作,那性命是有保證的,要不然,不管他出賣不出賣小九兒,自己都會很慘。


    最後我總結道:“這白食蠱,現代儀器可查不出來。這真要是到了監獄裏,也沒人給你配藥。機會就這麽一次,你是在沉默中爆發,還是在沉默中滅亡,自己看著辦吧!”


    我的話,這次算是句句說到這白胖子的心窩裏去了。


    這白胖子聽我說完,特別是聽到我說“黑肉”兩個字的時候,表情是猛的一變。當時就感覺我是個救星。


    “你真的能救我?你知道怎麽解……白食蠱?”白胖子探頭問道,語氣裏是滿滿地期待。


    我點頭,知道這貨已經動心了。


    於是,我一邊扔給白胖子一件衣服遮羞,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這就看你能提供給我們多少有用的信息了,你說得越多,對我們的幫助越大!”


    “這……”白老板略一遲疑。


    “白食蠱發動起來,可是生不如死的。”我特意提醒道。


    白胖子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垮了。


    “我說,我全說……”白胖子說著話,撫慰著自己被王吼璀殘的胳膊,一邊坦白出自己的身世,和他遇見那個小九兒的經曆……


    和我們猜想的差不多,他白魏,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胖子告訴我們,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中國人,“白魏”的名字也是假的,他真實的名字叫“白豬塔昂”,緬甸國籍,猛東納塔人,早年在緬甸政府軍當過軍官,可後來在金三角禁毒時,不知道怎麽著就和毒販子串通上了。


    再後來,白魏成了毒販子的保護傘,借著自己的關係和手裏的軍隊,一時間叱吒那是金三角,輻射東南亞,居然也成了小小的軍閥,專門經營著好幾條販毒線路。


    我聽到這裏,不由和王吼都是臉上一愕。


    我當時就心想,這都什麽人呀。禁著禁著毒把自己禁進去了。還真是奇葩的國家和奇葩的軍隊,怪不得這貨一開始就把我們當警察對待,純粹是心理陰影太大了,虛的厲害......


    白胖子繼續告訴我們說,後來,他販毒的事情暴露了,緬甸軍方礙於中國的壓力,解除了他的軍職,並下了通緝令。就這樣,這位緬甸的軍爺一瞬間從軍閥,變成了中緬兩國的聯合通緝犯。一時竟無從進退。


    百般無奈下,白胖子仗著自己對金三角地區的熟悉和人脈,帶著自己的親信和金條,連夜逃跑了。


    再後來,他在中國武警和緬北民地武的窮追猛打之下,徘徊在中國緬甸和老撾的邊境山區,過了一年多不人不鬼的悲催日子,有幾次他都想自殺,可全都沒死成,不過卻落下了難以治愈的後遺症。


    什麽後遺症呢?據他自己說,從那會兒開始,他一看見誰不自然的盯著他看,就感覺是便衣警察,隻要哪個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就感覺是暗殺他的狙擊手,反正,他是快被自己逼瘋了,而且出入都不敢離開自己的親信和保鏢,整個人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


    可就在白老板山窮水盡的時候,他突然在老撾的山區裏遇見了他一生的貴人“小九兒”。


    從此,白老板日漸凋零的人生,忽然又出現了轉機。


    第三十章 :白女子


    具白胖子回憶,他也不知道這個小九兒具體的國籍,來曆,身世甚至年齡,隻知道她是個女孩,表麵看上去特別清純,白白淨淨的,平日裏不怎麽愛說話,隻愛做菜和“玩”一些別人根本不懂的“惡心”東西。


    白胖子還特別強調,她愛唱歌,唱一種任何人都聽不懂的,幾欲滴血的歌子。


    白老板第一次見到小九兒,是在老撾的一個偏遠山區中。


    當時,白胖子和手下正被我國的邊防軍追的滿地找牙,他手下原本帶出來的十一個弟兄,隻剩下了“四大金剛”,子彈打完了,糧食也吃盡了。即便如此,他白胖子也依舊負隅頑抗,居然徒步行軍三天三夜,又偷渡了湄公河,一路從雲南柏窩林區,順江逃進了不知名的老撾山區。


    當然,他們之所以這麽有戰鬥力,倒不是有什麽必勝的信念或者崇高的理想,這些人純粹是感覺自己的罪孽深重,被捉住了,除了死,就沒有任何其他結果。


    當這五位兄弟,從湄公河陰冷的湍流中爬上岸的時候,已經到了人生最為絕望的時刻。


    此時,白胖子方才發現,他手裏的地圖以及被水泡爛了,槍裏也沒有子彈,手機更不敢開。可他麵對的,卻是老撾高山地區茫茫灑灑的原始叢林和完全未知的地理環境。


    他們隻知道自己還活著,並且身處老撾,除此以外,一無所得。


    那些昔日得心應手穿梭其間的叢林,一瞬間也變成了他陌生的敵人。


    在黑暗中,白胖子和四個手下提心吊膽的在湄公河附近徘徊了整整三天,連火都不敢生,隻靠蚯蚓野菜過活,餓的是七葷八素,腿肚子發軟。


    此時,他白胖子算是體會到中國人經常說的一句話了:“千好萬好,不如吃飽喝好。”


    他白老板身邊雖然有兩箱子金條,以及不少的毛爺爺和美刀,可誰賣給他吃的呢?他想抓些野味解饞,但是卻茫然發現,自己隻有幾條破槍,沒有一發子彈,見到野豬,山狼這些東西,他還得繞著人家走呢。


    這樣不人不鬼的日子,讓白胖子徹底絕望了,故而一天之內接連自殺了兩回,還都沒死成,最後無奈之下,他選擇再熬一個夜晚,就找路出山林自首。


    為什麽要現在自首呢?因為他和手下一致認為,與其在林子裏餓死,還不如讓公安一槍崩了呢,那樣不用受罪,好歹能吃上一頓飽飯。


    也就在這個難熬的夜晚,白老板的命運突然有了轉機!


    那一天晚上,白胖子在饑餓的催動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而且一想到自己明天就去自首,那心情,真的是無比的沉重呀。這個時候,他真的有點後悔了,可後悔也無濟於事呀。


    可就他異常後悔,痛哭流涕的時候,白胖子突然看見了一個白色的人影,一躍一躍的在叢林中轉來轉去。


    起初,白老板以為自己眼花了。


    可當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的時候,卻突然愣了。


    他看見月光之下,有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在林地間的一片白蘭花下——梳頭!


    白老板差點被嚇暈過去。


    想想也知道,這大山叢林,夜月凶光的,猛不丁出來這麽個“東西”,換誰誰也受不了。


    當時,白老板腦子就亂了,一連串的想法在頭腦中滴溜溜的盤旋著。


    ……這女人是什麽呢?山精?野怪?狐仙?還是說落難的驢友?總之,白老板是又驚又奇下,完全摸不到這個女孩子的身世目的。


    觀察了一會兒後,白胖子忐忑的心驚忽然平靜了一點兒。


    因為他發現,這個女孩雖然有點詭異,但是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可怖,而且現在呈現在他麵前的畫麵,還夾帶著說不出的柔美和舒服。看多了,反倒是感覺心情平靜了不少。


    白老板畢竟是見過大陣仗的通緝犯。心想這女人就算是鬼,也算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誰讓自己走投無路了呢?


    在他看來,寧願被鬼嚇死,也比慢慢餓死要強。過去看看,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白老板在自己求生欲望的強烈支配下,悄然翻起了身子,他拿了一把匕首,就往那小姑娘的方向走去。


    在寂靜中,白胖子走到距離那姑娘大概有十幾部遠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他驚呆了!


    因為他看見,那女人根本就不是在梳頭。


    那她在幹什麽呢?嗬嗬……是在切肉!


    此時,白老板看得非常清楚,這白衣少女的身邊跪著一隻渾身黑褐的“金錢豹”。


    那豹子就像著了魔一般對女孩子“俯首稱臣”,而女孩,卻雙手拿著一把非常原始的小刀,一點兒點兒從側麵割開豹子的肚子。


    每割一刀,那豹子的身體就顫抖一下,一臉的痛苦和恐懼。


    但即便如此,那豹子絲毫不敢反抗,甚至別說反抗了,連吼叫,幾乎都不能發出。


    那隻一人多大的“猛獸”,此刻就如完全被這女孩兒的魅力懾服了一般。


    這場麵太過妖異,足以讓白老板驚的眼珠子都掉落出來,也足夠讓他對這個身材瘦小的女孩產生深深的恐懼。


    當時,白胖子就想逃,逃離這個女人,越遠越好。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那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突然發話了。


    她頭也不抬的對白胖子發話道:“你是不是餓了?”


    那女孩,說的是中文……


    聽見女孩說話之後,他白老板腦袋嗡的一聲,卻幾乎忘了怎麽說話了。


    這個時候,那女孩兒又說道:“這不是你的食物,你不能吃。”


    女孩的話,又喚醒了白老板的思考能力,同時,也喚醒了白胖子的饑餓感。


    在月光下,白老板看著那豹子漸漸劃開的肚饢,饑渴的感覺直衝天靈蓋,如果不是現在的場麵太過詭異,他生吃豹子肉的想法都有。


    礙於這女人的“威懾”,白胖子絲毫不敢動彈。


    但即便如此,求生的欲望也還是給了白胖子說話的勇氣。


    於是,白胖子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著那豹子的尾巴,用生澀的中文說道:“......肉分給哥哥一點,我買。”


    這個時候,那女孩停止了割裂豹肚的行為。


    她一把血淋淋的刀,從豹子體內抽了出來,在月光下,泛著令人膽寒的異色。


    她站起身子,一種帶著憤恨的聲音質問白胖子道:“你們是不是感覺,什麽東西都能用錢買?”


    女孩子說話間,緩緩的抬起了頭……


    白老板看見的,是一張年輕而漂亮的美女臉,隻不過在那張臉上有一點點瑕疵……


    那姑娘的臉上沒有眼睛,隻有……空蕩蕩,黑乎乎的眼眶。


    看著這女人臉上的兩個黑洞洞,這貨當時就嚇癱了過去,他手裏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上。


    “鬼~!”白老板徹底完了,他想喊,卻隻能低沉的說出這麽一個字來,之後,就是恐懼的顫抖。


    這個時候的女人,一步步衝白胖子緊逼過去,當走到距離他還有三四步遠的地方時,忽然停了下來。


    女孩子笑了,那是對白胖子滿臉恐懼的滿足。那笑容很美,那張臉也很美,唯一的瑕疵就是沒有眼睛。


    “想活麽?”女孩子出人意料的問白胖子道。


    白胖子想都沒想,就拚命的點頭。


    “在這個林子裏,你沒有吃的,早晚得死!”女孩子說道。


    這個時候的白胖子,完全是處於生存的本能,又顫抖著嗓音說了一句:“我要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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