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區別是他的體型,消瘦了許多,比我兒時見他,足足瘦了不止一圈。


    劉大爺拎著一隻老母雞,見到我哈哈大笑。


    “這不是小林嘛,都這麽多年沒見了,長成大人了。”


    他又轉向我爹。


    “老林啊,謝謝你賣我這個麵子,我還以為請不到小林呢。”


    我連忙道。


    “劉大爺,看您這話說的,你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但凡是我能幫上忙的,我肯定不推辭。”


    劉大爺對我豎起大拇指。


    “你這孩子真好,劉大爺先提前謝謝你了。”


    娘走上前,接過劉大爺手中的老母雞。


    “來就來嘛,幹嘛還帶東西。”


    劉大爺笑著說道。


    “我是來求你們家辦事的,難不成還要空著手,隻帶一張嘴來啊。”


    娘也笑了。


    “鄰裏鄰居的,客氣什麽,說不定等我和老林過世的時候,還得讓你操勞呢。”


    劉大爺拍了拍嘴。


    “呸呸呸,弟妹呀,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晦氣,再說你和老林年紀比我小,到時候要走也是我先走,你們可別忘了給份子錢啊!”


    玩笑話說完了,我請劉大爺坐下。


    “咱開動吧,要不一會兒菜都涼了。”


    按照北方農村裏的習慣,男人喝酒女人是不上桌的,娘原本把菜分成兩份,準備把寧楠楠拉到另一個小桌上去吃。


    我看到後又把她倆給拉了回來。


    “都什麽年代了還遵循這樣的陋習,現在是男女平等,咱吃飯就不分桌了。”


    娘笑著答應,拉著寧楠楠坐在我旁邊。


    就這樣,晚飯開動了。


    劉大爺想喝白酒,我又開了一瓶茅台,先給他滿上。


    隨後我又給爹倒了一杯紅酒,家裏的酒都是過年時候我買的,不管是紅的白的還是啤的,都是上檔次的,很貴。


    爹好喝酒,雖然醫生讓他養病的時候盡量不喝,但我知道他這個老酒鬼是戒不掉的。


    過完年臨走前我叮囑娘,爹要是實在忍不住想喝,就讓他喝一點,喝我買來的好酒,傷身比較小,但也一定要注意量。


    爹盯著酒杯,那眼神兒,像是見了油的老鼠,賊亮。


    如果我沒猜錯,他已經好久沒喝酒了,饞的。


    爹抓起酒杯就想往嘴裏送,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腕,給摁了回來。


    “爹,咱說好了,今晚就這一杯,多一口都不行。”


    爹的表情很不情願。


    “就這麽點兒,再來一杯不行嗎?”


    我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不行!”


    爹拿手指了指我:“你這臭小子,什麽時候輪到你管我了。”


    當然他這說的是玩笑話,並非氣話。


    劉大爺在旁邊哈哈大笑。


    “老林啊,這說明你兒子長大成人了,出息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娘也在旁邊附和道。


    “你聽兒子的就對了,現在兒子才是家裏的頂梁柱,你早就該退居二線了。”


    爹笑的很開心。


    “好好好,聽兒子的,就這一杯。”


    我給自己買上酒後,舉起了杯。


    “咱們先碰一個。”


    吃了會兒飯,劉大爺把筷子放下了。


    “小林啊,大爺的事情,你娘都跟你說了吧?”


    我點點頭。


    “大爺,您最近是碰到什麽怪事了,該不會是撞鬼了吧?”


    劉大爺身為紅白理事會的會長,周圍幾個村子的喪事都是他負責操辦的,碰到鬼也很正常。


    誰知劉大爺搖了搖頭。


    “我倒是沒有撞鬼,是我那新教的徒弟,老說撞鬼了,撞鬼了,我才想請你回來看看。”


    我好奇的問道。


    “劉大爺,你什麽時候收了個徒弟?”


    “是我外甥,大鵬。”


    我愣了一下:“大鵬哥?”


    劉大爺的外甥大鵬哥我是認得的,他在周圍幾個村子裏很有名。


    當然不是什麽美名。


    這個大鵬哥,比我大二十歲,比我爹也就小幾歲。


    按照年齡算,我應該喊他一聲叔。


    不過他家和我家有一點遠親關係,按照輩分,我該喊一聲哥。


    在農村裏就這樣,不能亂了輩分。


    這個大鵬哥是個懶漢,特別懶的那種,不願意務農也不願意出去打工,整天吊兒郎當,有錢就花,沒錢就混。


    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一個老光棍。


    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懶漢,又有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呢?


    劉大爺歎了口氣。


    “我這個外甥啊,真的是沒救了,我本來不想理他,但是他爹求到我臉上,我也不好拒絕。”


    “我尋思著我年紀也大了,村裏的紅白事兒年輕人都不願意接,可總得有人繼承下去。”


    “大鵬不願種地,也不願去城裏打工,不如就交給他,日後有手藝傍身,有飯吃,也不至於餓死。”


    第726章 辦喪事


    這個大鵬哥,我對他的印象非常差。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去劉大爺的村裏找小夥伴玩。


    當時村裏的棗樹結滿了棗,這些棗樹都是天生地長的,沒有主人,村裏的人誰喜歡吃,自己拿竹竿子打。


    其中一棵長得最盛的棗樹,就在大鵬哥的門前。


    當時我和小夥伴們看到紅彤彤的棗,特別的眼熱,拿了一根長竹竿,準備打點棗,解解饞。


    誰知剛來到棗樹下還沒動手,大鵬哥就出來了。


    他訓斥我們,說這是他家的棗樹,不準我們打。


    我的小夥伴不服,說這棵棗樹是自己長的,不是他大鵬家的。


    大鵬哥仗著自己年紀大,欺負我們當時都是小孩,不講理的把我們攆走了。


    後來回家,我把這事告訴了爹,爹說大鵬哥可能是想自己把棗打下來,拿去賣錢。


    我當時也是這麽覺得的,可後來我再去找小夥伴的時候,發現大鵬哥門前的棗樹下,滿是已經爛掉的棗。


    這才明白,他竟是懶得把棗打下來。


    貪婪卻又懶惰,我真想不通他是如何活這麽大的,生活的意義又是什麽。


    更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他還是那麽懶。


    劉大爺說。


    “東邊兒的小盧莊,有個老人走了,按照咱附近村裏的風俗,上了八十歲的老人要辦五天喪,我今天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老人家後天出喪,明天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後天一早過去怎麽樣?”


    我說行。


    第三天,我早早的起了床,給寧楠楠掖好被子,出了臥室門。


    來到客廳,我發現娘比我起得更早,她煮好了雞蛋,還熬了粥。


    “兒啊,外麵天冷,你先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再去。”


    我心裏非常感動,記得小時候娘總是家裏第一個起的,為我和爹做早飯。


    “娘,辛苦你了。”


    娘擺擺手:“你這孩子說啥呢,這不就是娘的分內事嘛,好了,你趕緊吃,娘再回去睡一會兒,一會兒出門,記得多穿點衣服,別凍著。”


    快走回臥室的時候,她又回過頭提醒我。


    “記得拿點錢,你雖然是過去幫忙的,但怎麽也得吊唁一下,你們年輕人現在都喜歡手機支付,可這種白事,還是現金比較好。”


    我說知道了,讓娘趕緊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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