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分鍾後,我又想昨天健身過了,今天不運動也沒關係的,就這樣,又是睡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鬧鍾第三次響起,我覺得自己沒必要在家裏吃飯,在路邊攤上隨便買個手抓餅也能湊合著吃。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


    最終當我爬起床時,距離公司打卡結束時間,隻剩下二十分鍾。


    我慌忙的起床,來不及洗漱,頂著油膩膩的臉和頭發衝到地鐵站,趕在最後一分鍾進了公司。


    我饑腸轆轆,邋遢的模樣被女同事鄙視,卻暗自慶幸今天沒有遲到。


    我全然忘記,自己本可以早早起床,鍛煉好身體,打扮的帥帥氣氣,美美的吃個早餐,然後悠閑的趕到公司。


    再比如有許許多多的人,每天睡覺都很晚很晚,他們也知道晚睡都身體不好,不知多少次下定決心,今晚要早睡。


    然而下定決心的大部分人,堅持不了三天。


    他們大多數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後,偷偷的打開了手機,一直玩到比平時睡覺更晚的時間,然後才心懷罪惡的去睡覺。


    除此之外,拖延症在大眾裏的表現還有很多很多,比如拖到最後再去完成作業、工作,比如辦了健身卡去不了三五次,比如……


    關於拖延症,國內外有很多研究,也有許多專家針對如何治療拖延症除數立著。


    然而,真正能夠克服拖延症,做到能夠自律的人,寥寥無幾。


    不知有多少人,距離成功,隻差克服拖延症一步,卻是耗盡一生都沒能邁過去。


    我好奇的問盧明。


    “你那個有拖延症的病人,很嚴重?”


    盧明嗯了一聲。


    “那個病人,是個寫小說的。”


    寫小說的?


    “網絡小說,了解嗎?”


    這我還挺了解的,每天睡前都會看幾章更新。


    “這個作者,拖延症很厲害。”


    “厲害到什麽程度呢?”


    “他每天睡前,都會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早早的起床,然後碼字。”


    “當然,他要是做到了,也就沒有拖延症了。”


    “他每天睜眼時,就已經是九點了,洗漱吃早飯結束,最少也就九點半了。”


    “以他的碼字速度,午飯前應該能寫完一章,可一開電腦,他就忍不住的打開網頁,刷會兒微薄,再刷會兒知乎,刷完知乎不過癮,再打開b站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小姐姐更新了跳舞視頻。”


    “下午就更不用說了,吃完午飯犯困,午睡後要被媳婦強迫著去健身,等回到家,渾身肌肉酸痛,仍舊不想碼字。”


    “原本白天就應該完成的工作,最後熬到了晚上,經常淩晨十二點的才跟新,不知道惹怒了多少讀者。”


    “他也想改,但拖延症那麽好改,也就不會被稱為‘懶癌’了。”


    我問盧明。


    “所以他找到了你?”


    盧明歎了口氣。


    “雖然拖延症在心理學界已經被研究的很透徹了,我也給他出過很多辦法。”


    “比如找個軟件強製鎖屏,每天碼不到要更新的字數就不能玩別的。”


    “比如製定詳細的計劃,每天必須完成計劃,寫總結。”


    “再比如每日完成任務,就獎勵自己,等等等等。”


    我再問。


    “結果呢?”


    盧明指了指自己的心髒。


    “和閆遠誌一樣,這是心病,自己參悟不了,治不好的。”


    “或許和你說的一樣,暖飽思淫欲,要是一天完不成任務就要挨餓,說不定這病早就治好了。”


    我覺得有道理,心病,隻有自己才治得好。


    “那個作者,最後治好拖延症了嗎?”


    盧明搖了搖頭。


    “他死了。”


    “怎麽死的?”


    “他有事忙了兩天,隻寫了一章,讀者很憤怒,他覺得心中有愧,告訴讀者自己明天多更些補償大家。”


    “然後第二天睡醒,剛準備碼字,拖延症又犯了。”


    “一直到了傍晚,才寫完一章。”


    “他十分懊惱,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連自控都做不到。”


    “他本準備晚上斷網好好碼字,誰知好久沒見的朋友約他吃飯,不好推辭。”


    “回來時,醉醺醺的,已經是十點多了。”


    “雖然李白醉酒詩百篇,但大部分的作者,喝多了寫的東西壓根就沒法看。”


    “他醉著酒,把自己想好的情節都給忘了,胡亂的寫了一些東西,聽說是自我批判了一番。”


    我追問:“然後呢?”


    “說好的補償讀者,他最後勉勉強強寫了兩章。”


    “說到做不到的人,最可恨了!”


    “該死!”


    “當然,我也隻是罵罵,可有個暴躁老哥,社會人,脾氣爆,非常生氣的找到他,把作者往死裏打了一頓。”


    “下手狠啊,據說兩三個街外,都能聽到他的慘叫聲。”


    “死了。”


    聽盧明講這個故事,我忍不住使勁咽了咽口水。


    我經常聽人說拖延症會多麽多麽嚴重,但死人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聽說。


    “作者死了,那他寫的小說是不是也太監了?”


    “這倒是沒。”


    盧明苦笑:“我這個病人,雖然人品差,倒是沒太監過,人死後化作執念鬼,每到深夜就會敲響鍵盤,繼續更新。”


    “希望他死後能完成生前的心願,治好拖延症。”


    “這個作者叫什麽,抽空我也去看看他寫的小說。”


    “筆名好像叫鹹魚……倒是和本人挺貼切的。”


    第267章 人斷頭


    盧明的故事很有趣,一連給我講了好幾個,我聽得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間,樓上的哭泣聲已經停下了。


    伯父和伯母從樓上走下來時,兩人的眼睛都是通紅,畢竟是喪子之痛。


    不過我能從二人的臉上看出,他們的神情,少了一份哀愁,多了一份釋然。


    或許,他們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


    ……


    後續的故事,我不太清楚,隻知老兩口將兒子下葬後,把房子賣了,然後去全國各地四處旅遊。


    既然賺下的錢不知能留給誰,不妨寄情山水,一來能緩解哀憂,二來也能讓老年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一些。


    經過此事,我和盧明算是交了朋友,日後他幫過我,我也幫過他。


    當然,這是後話了。


    ……


    閆遠誌的事情過去後,我嚐試學閆遠誌在家宅了三天沒出門,差點把我給悶出病來。


    果然,能宅也是一種本事。


    當我再次來到茶館時,茶館二樓的臥室內劈裏啪啦的鍵盤聲響個不停。


    我站在素素旁邊時,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問我。


    “老板,你來了。”


    我十分懷疑她這三天都在打遊戲,甚至沒有合過眼。


    畢竟是僵屍,不睡覺也不會有黑眼圈。


    我問素素:“這幾天有客人嗎?”


    素素搖頭:“老板你不來,我沒開門。”


    我無語……有這種店夥計,我這茶館早晚得倒閉。


    看素素玩的開心,我也不打擾她了,自己去樓下打掃衛生。


    剛剛擦完一張桌子,茶館裏來人了。


    是個熟人。


    黎光。


    “黎哥,你怎麽這時候來了……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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