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趕你走的時候她情緒很不好。”洛清看斐雨停下腳步,他忙意有所指:“醫生在救治,我在來找你前醫生告訴我情況比以前任何時候都不好,所以……”


    斐雨眼中出現了一絲擔憂。


    南宮楊看了看洛清又看了看媽媽斐雨,他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媽,剛外婆那麽狠心的趕你走,你知道她脾氣說一不二,你留下也毫無意義。”


    洛清自是看到了南宮楊的小舉動,他看向斐雨溫聲說:“我知道老夫人訓斥了你讓你心裏很難過,但她始終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是她生她養的,母女之間哪裏有真正的仇恨呢,所以留下吧。”


    “媽……”此時,南宮澤目光深沉看向母親斐雨,“我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過來也一樣。”


    “萬梅山莊距離斐家大宅五個多小時的車程。”洛清看向南宮澤意有所指,“病危再通知你們前來大宅,時間是根本不夠的。”


    說完,他又看向斐雨,“斐雨,你無視可如就行,到底都是一家人,隻要盡你最後的孝心你對誰都問心無愧。”


    斐雨的眼中多了猶豫,但她抬眸看向了兒子南宮澤。


    南宮澤對斐雨搖頭表示意見。


    洛清一看南宮澤的態度,他微眯了一下眼立刻對斐雨說:“斐雨,留下來吧。”


    “不了。”斐雨拒絕了洛清,然後她轉身就要和兒子南宮澤走向自己的車前。


    這時,一道亮光照來,車子開來的聲音也在斐雨和洛清不在說話的安靜中有了動靜。


    斐雨下意識轉頭看去,就看到一輛白色的商務車開來。


    洛清也看去,眼中帶著驚愕,畢竟這淩晨兩點鍾竟然還有車來斐家大宅。


    車燈照在斐雨和洛清他們身上,讓他們在黑夜中顯露無疑。


    商務車很快就停下,然後車門被打開就看到下來了三名男女,而其中一男人手裏還拎著攝像機,另外一名女的手裏拿著電視台的話筒。


    洛清在看到攝像機和電視台的台標時頓時一怔。


    斐雨正奇怪的看著大半夜的怎麽有新聞的人士來斐家大宅時,正好一人落在她的眼裏讓她滿臉驚愕。


    艾莉?


    她看著不遠處車門前披頭散發,身上就算披著一件黑色外套可也難掩艾莉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特別是她外露的雙腿都是傷,而另外一隻腿還打著石膏。


    讓她意外差點沒認出是艾莉的原因是曾經的艾莉明麗動人,簡直是美女中的極品隻要是男人都難敵她的魅力。


    可現在她眼前的艾莉一張臉瘦的脫相,臉頰更是深深陷進去帶著很明顯的傷痕,平常傲慢的雙眼無神仿佛隻剩下兩個黑洞,渾身散發著頹死的痛苦和絕望,她嘴唇毫無血色微微輕動似是想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看著眼前的艾莉是非常的意外。


    此時,艾莉從這輛商務車被攙扶了下來。


    這一刻不止斐雨驚住,連洛清和南宮澤他們都是驚訝的看著艾莉。


    “艾莉?”南宮楊此時驚愕出聲。


    南宮澤蹙緊眉頭望著被人攙扶一步步走來的艾莉,他低聲說:“媽,我們上車走吧。”


    “等下。”斐雨聽了兒子南宮澤的話她眼中帶著思緒看著艾莉立刻開口。


    南宮澤:“……”


    艾莉終於站在了斐雨和洛清幾步開外,衰殘瘦弱的她嘴角動了動好一會才聲音嘶啞出聲:“沒想到這深夜斐家大宅還這麽熱鬧。”


    話罷,她轉頭看向了四周這熟悉又讓她憎恨無比的宏偉斐家大宅門口,她微微垂眸,眸子裏都是恨意無比的殺氣。


    此時,她內心除了無比的怨恨外就是激動!


    是的,她不止痛恨,她還興奮。


    她為什麽不興奮不高興呢啊!


    她可是活著從霍家出來了。


    終於她活了。


    若是她在霍家就永遠無法活過來。


    可霍炎廷放了她,隻要給她一次機會她就能徹底活過來。


    她缺的就是這個機會,而霍炎廷恰巧給了她。


    然而……


    她憤恨的咬著下唇,眼裏凝滿了滔天的恨意和殺意。


    她看著眼前的大宅大門口眼裏都是恨意。


    隻因,她的腦中映入了這兩天以來所遭受的痛苦遭遇。


    當她癮出現的時候,那種萬蟻吞噬她骨血的痛苦,讓她卑微的哀求著任何經過她身邊的仆人和保鏢們。


    霍家那些仆人和保鏢們一個個都冷眼看著她,看著她趴伏在地上連翻滾都無法動一下,身體痛苦的痙攣,更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對她一種折磨。


    她想死,可她連自盡的工具都找不到。


    她不想活了。


    她隻想死。


    隻有死了她才能結束這痛苦。


    可是,她沒有!


    她一次又一次的痛昏厥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次又一次的哀求路過她身上的下人們那怕給她一口水喝都可以。


    可惜,那些下人們除了對她嘲笑之外就是將她當做垃圾一樣厭惡無視。


    孤立無助的她太清楚自己在霍家的地位。


    她的確連傭人都不如,連下人們都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更將她當垃圾看待。


    她活的毫無尊嚴,甚至連一隻螞蟻都比自己活得好。


    因為螞蟻至少不像她斷腿又被藥的發作所折磨生不如死。


    越是到了要死的時候,她對那天去往宮家見斷腿宮心蘭那一幕的記憶更加清晰,仿佛就在她的眼前發生,提醒她不要傷害宮心蘭否則她會被霍炎廷報複折磨。


    被藥物折磨的時候,她後悔自己讓宮心蘭成為廢人。


    她愧疚自己毀掉了宮心蘭。


    她恨自己為什麽會毀宮心蘭?


    要不然她也不會落到這般困境。


    可是,她再怎麽低聲下氣用命去哀求,甚至看到那些保鏢將自己衣服領口拉低用自己的身體去惑他們的時候,她看到了那些保鏢眼裏對她厭惡更對她直言說下賤的時候,她連憤恨都沒有隻想求他們給她一支藥。


    隻要他們把藥給她讓她不再這麽痛苦,她任何代價都願意付出!


    她的身體算什麽!


    她的尊嚴算什麽。


    她隻想活著。


    她悔恨傷害了宮心蘭,可她同時知道這是霍炎廷報複她的手段。


    她痛恨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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