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橋,你開門啊,小妝哭的很厲害。”


    “哎,阿橋不是張阿姨說你,小妝這丫頭那麽愛你,她都不嫌棄你腿腳有毛病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就算發生一點小毛病,你一大男人包容了就行,怎麽還欺負小妝呢。”


    “阿橋,你是大男人,別和小妝計較。”


    “阿橋,你和小妝是夫妻,這夫妻吵架哪個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呢,你怎麽能把小妝丟門外,快開門。”


    “小妝,你別哭了,等你喬阿姨……不,是等你婆婆回來到時候讓你婆婆好好收拾阿橋。”


    “阿橋,開門,晚上冷,你讓小妝穿個裙子站在外麵好冷啊。”


    “阿橋,開門,咱們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你們小夫妻要是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給你們開解開解。”


    “砰砰砰”不停的敲門聲響起,人們雜七雜八的說話聲在夜晚內很是響亮。


    雲橋站在門口,聽著幾乎要震破耳膜的敲門聲,他空洞的雙眼裏麵出現了一絲清明。


    腳下步子邁出,他走進客廳,將客廳內所有的燈全部打開,四周明亮如白晝。


    他上了二樓,走進臥室,從角落拿出行李箱,他打開衣櫃,滿滿衣櫃都是宋妝五顏六色的衣服,而他的衣服卻寥寥幾件。


    伸手,他把這些衣服全部從衣架上取下,骨節分明的大手將衣服疊整齊後放入行李箱。


    那些金燦燦的兩三對黃金手鐲,那些鑽石項鏈,鑽石耳環,這些東西都是宋妝天天纏著要他買,不買就生氣要分手時,他拚命加班換來的工資買來的。


    此刻,他看著這些首飾,在看著一旁放著的一張他剛和宋妝談戀愛的時候拍的雙人合照,還有兩本大紅的結婚證之時,忽然,眼裏劃過一道傷痛。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這是母親喬茜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他,終是走了母親的老路。


    愛。


    他愛宋妝,卻在滿心愛意和歡喜打開臥室燈時,那一刻,心,一下子死了。


    他忽然想起了妹妹雲依依對他說的那句話。


    宋妝配不上你——這是雲依依對他說過的話,語氣裏充滿了奉勸。


    他聽不進去。


    隻因從他和宋妝認識到相愛,他的眼裏和心裏全部都是宋妝一人。


    有時候宋妝為難依依,他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還是幫著宋妝為難依依。


    雲家。


    妹妹依依離開。


    母親喬茜離開。


    他摯愛的妻子宋妝出軌離開。


    他忽然發現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們一家人還好好的,他和宋妝還在談戀愛。


    可當夢醒了之後,他身邊所有人都離開了,隻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掙紮的掙紮活著。


    心,如刀絞著一般生疼。


    疼,疼的幾乎要厭世,恨不能殺死全世界所有人。


    痛。


    真的很心痛。


    大手一把抓起這些珠寶首飾,他全部放在行李箱上麵的衣服上。


    而當他手裏在拿著他和宋妝的照片時,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他伸手把照片從中間撕開。


    屬於宋妝的那一半照片,他放在了這些首飾上麵,然後又拿了一個大行李箱,將她的鞋子和化妝品全部放在一起,他將結婚證放在上衣口袋內,他拖著兩個行李箱下了樓。


    鐵門還在敲打,鄰裏之間還在說這話。


    他將行李箱放在一旁,坐在了客廳旁的椅子上。


    好亮。


    屋子裏麵燈光亮的似是要刺瞎他的眼,他努力清空大腦,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隻是,心裏很是疲倦無力,他背靠在椅子上,無力的合上了雙眼。


    這夜,漫長而痛苦。


    門外小六子一看情況不對早就溜走,顯然雲橋將他們趕出來,也沒有報警打算就是這件事不會過問,自然不敢留下來找苦吃。


    而宋妝被雲橋趕出門,吵醒鄰裏之間,一群上了年紀的阿姨們全部來勸架,怎奈雲橋根本沒有開門的打算。


    至於宋妝被她們一個個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矛盾,對於她先出軌綠了雲橋這種羞恥的事情,她絕對不可能說出,否則她往後就沒臉見人了。


    清晨到來。


    晨風中帶著寒意,阿姨們熱情的給宋妝穿上厚衣服,端來了親子做的早餐照顧她。


    “哎……阿橋這是怎麽回事?還不開門。”


    “他不會出事吧?”突然有一人出聲,“阿橋因為腿的緣故一直都很內向,又沉默寡言,現在又鬧別扭,不會一下子想不開自殺吧?”


    一句話,讓周圍人都慌了。


    “不會吧,阿橋是內向,可他很乖順的,他很聽小茜的話,那麽孝順的孩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還是很不放心啊。”語氣滿是擔憂。


    “那怎麽?翻牆嗎?誰會翻牆?”


    “我這把老骨頭不行。”


    “二丫,找你家老頭子搬個梯子翻牆進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家老頭子近來身體不好,爬不動高牆。”


    “我們這郊區都是一群半隻腳進棺材的老家夥,你看,關鍵時候連個年輕人都沒有。”


    被這些阿姨們照顧著的宋妝紅腫著雙眼,嗓音因為求雲橋原諒而說話過多嘶啞。


    “梯子我們一起搬過來,我爬牆進去。”她出聲。


    “小妝,你能行嗎?”


    宋妝:“我行,我不像你們都這麽老,我畢竟這麽年輕,爬牆肯定行。”


    這一句話一出,一下子在場的一些阿姨們都臉色微變。


    女人是最忌諱別人知道她們的年紀。


    更加討厭的是別人說她們老。


    老,對任何年齡段的女人來說都是一個忌諱。


    小姑娘,別人說她老,她明明還是女孩被人說老如何不氣。


    上了年紀的女人很是在乎年紀和相貌,畢竟她們曾經也年輕過,年輕貌美是美麗的代言詞,沒有女人願意老,每個女人拚了命的各種買化妝品保養都是為了留住年輕。


    宋妝這句話一出,幾位脾氣直的阿姨們臉色一冷,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個別幾位阿姨們看著宋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小妝,你家院牆這麽高,要很高的梯子才行,你張阿姨家有高梯子,但是我們這麽老,沒力氣搬得動,要麽你自己去搬吧,我們在這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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