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時呼嘯了整整一夜的滂沱大雨終於止住承天壇沐浴在晨曦中一片祥和寧靜。


    丁原盤腿坐在地上雪兒已在他懷中熟睡唇角輕輕浮現起一縷甜美的笑容。經曆了失去祖父傷痛的她也許在難得的夢境裏會尋找到一絲慰藉與歡樂。而疲倦不堪的彩兒也惡形惡狀的趴在主人胸前半夢半醒的打著瞌睡。


    一切似乎都已經恢複了平靜雲林鍾聲又悠然敲響林中的鳥兒一群群騰空而起投入天際遠去不見。


    世界就是這樣許多事情許多人一旦失去就永遠不會再回來可是太陽依然會升起新的一天依然要繼續——腳步輕響盛年與淡怒真人、無涯方丈三人麵容肅穆凝重默然走到丁原身前。淡怒真人凝視著姬別天的遺體久久不語一雙垂蕩的袖口卻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無涯方丈雙手合十低聲念頌佛經為姬別天的亡魂度。


    丁原抬起頭聲問道:“盛師兄你是來找我有話要?”


    盛年頭道:“其實是無涯方丈有一個極重要的決定希望能當麵告訴你。”


    丁原慢慢起身心翼翼的將雪兒放到床上道:“咱們換個地方話吧。雪兒好不容易睡著莫要再吵醒她。”


    盛年望了望酣睡的姬雪雁再瞧向駕鶴西歸的姬別天低低一歎不勝感慨悲涼。


    三人到了樓下丁原問道:“盛師兄有酒嗎?我想喝上幾口。”


    盛年取出酒囊一聲不吭的遞給丁原。丁原拔開塞子仰頭猛灌幾口直嗆得連連咳嗽心窩裏像火燒一樣的灼疼。


    盛年沉聲道:“有一件事情或許你還不知道。就在昨晚南荒、漠北兩路的魔道高手圍攻雲林襌寺整整廝殺了近兩個時辰雙方傷者甚眾幸好雲林襌寺的建築珍藏等沒有受到致命破壞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丁原停飲怔立半晌苦笑道:“是年旃和古大先生挑的頭吧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盛年回答道:“他們已經退走了年老祖與古大先生托我留話給你今日正午在落馬驛知香居不見不散稍後我把這家店的位置再告訴你。”


    丁原詫異道:“今日雲林襌寺不是要公審我麽?”罷望向站在一旁始終一言未的無涯方丈。


    無涯方丈道:“這正是貧僧要告知丁施主的事情公審已經取消。丁施主隨時可以離開敝寺去到想去的地方。”


    丁原這下又愣住了奇道:“方丈大師你不再追究在下殺害一愚大師的罪過了麽?這般輕易放了在下又如何向貴寺的同門與師長交代?”


    無涯方丈撚須微笑道:“釋放丁施主正是一執師叔先向貧僧提出的。貧僧與眾位長老也都覺得並無不妥絕非是貧僧一人之意。”


    丁原更加驚愕疑惑道:“是一執大師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無涯方丈道:“因為一執師叔相信一個能參悟大乘佛境從諸般心魔幻象中安然無恙走出來的年輕人絕對不可能是殺害一愚師叔的凶手!假如施主心中惡根不淨殺念不止是絕不可能坦然麵對大乘佛境中的種種試煉。


    “貧僧對此深以為然兼之也確實沒有指證施主殺害一愚師叔的直接罪證雲林襌寺也就沒有任何理由再將施主滯留於此了。”


    丁原呆了呆他實在沒有想到力主釋放自己的居然會是一執大師。更沒有想到自己元神誤入大乘佛境到頭來竟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如果不是姬別天的死他此刻也該當如釋重負欣喜興奮。


    但一想到自己能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全是姬大胡子用自己性命換來的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無涯方丈喟歎道:“丁施主人誰無死你也不必太過難受了。也許是我佛冥冥中的意旨短短一年裏竟令翠霞六仙中的兩位老友先後長逝於斯。敝寺於翠霞派、於丁施主皆不無愧疚難以心安。


    “這次又因為一愚師叔的事情冤枉了丁施主令施主滯留敝寺十餘日造成此後一串殺戮浩劫貧僧也該好好反省了。”


    丁原搖搖頭道:“在下被囚雲林襌寺原也怪不得大師平心靜氣想來當時的情景之下任誰都會懷疑在下。倒是年老祖與古大先生為解救在下脫困冒犯貴寺造成不少弟子傷亡還望大師多多見諒。”


    無涯方丈苦笑一聲道:“不定這些都是佛祖對敝寺的懲戒吧。丁施主這些日子實在是委屈你了他日若有機緣雲林禪寺必竭盡所能對施主與令師做一補償。”


    丁原道:“多謝大師寬宥。丁某在此向大師立誓必會將殺害一愚大師的真凶擒回雲林聽憑處置。就算他修為果真已臻散仙之境在下拚著一死也要為貴寺與一愚大師討回公道!”


    無涯方丈神色一動問道:“丁施主莫非你當真見過真凶?”


    丁原搖頭道:“我並沒有親眼見到但我確信當日不思洞內有第四個人來過。因為一愚大師暗掘的秘道入口分明有人搬動過封洞山石。而那人精擅大日天魔真氣能在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一掌而斃一愚大師其修為之高可想而知。”


    無涯大師頷道:“丁施主我相信你所的都是實情。唉倘若貧僧能夠早些省悟到這些昨晚的一場浩劫也就不至於生了。”


    盛年勸解道:“大師不必過於自責您能深信丁師弟並未殺害一愚大師力排諸多眾議放他下山在下與丁師弟都已感激不盡了。”


    丁原這才明白無涯方丈所的長老會一致通過僅是安慰之辭。


    想來為釋放自己無涯方丈必然招致了許多同門的不滿幸好有一執大師全力鼎助否則也難以辦到。


    奇怪的是一慟又到哪裏去了如果他在此事斷不會這般善了。


    無涯大師道:“丁施主貧僧差忘了你的許多朋友都在承天壇門外守候良久。因怕進來的人太多驚擾了姬施主的英靈所在才托貧僧與盛施主向兩位轉達慰問之情希望能節哀順變莫要太難過了。”


    丁原“啊”了一聲想起阿牛、桑土公等人自己怎麽把他們全都忘了趕緊道:“多謝大師在下這就去見他們。”


    當下三人一齊走出承天壇門外阿牛、桑土公、農冰衣齊齊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盡是問候撫慰之辭。


    無涯方丈見此間事了寺中還有許多善後要等他處理先告辭。


    臨走時卻想起還有一件事有尷尬的道:“丁施主貧僧來前本想將施主的隨身仙劍奉還。可到了劍閣卻現施主的仙劍已被人盜走。眼下貧僧正著無悲師弟徹察此事也好盡快給施主一個交代。”


    “不用了”畢虎大叫一聲神氣活現的跳將出來從懷裏慢慢扯出雪原仙劍來搖頭擺尾道:“方丈大師你也不用再讓人去找了。丁哥的仙劍早就被我老人家拿到手了。”


    無涯大師見雪原仙劍有了著落頓時心下一鬆忽地心裏又是一驚暗道:“久聞畢虎雁過拔毛從不空手而回這次他潛入敝寺不知道還會盜走些什麽珍貴物事?”


    想到這裏無涯大師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道:“既然如此貧僧便先行告退了。”合十一禮率著兩名沙彌匆匆去了。


    不得要將雲林襌寺各處藏珍徹頭徹尾的檢查校對一遍別讓老賊頭乘火打劫偷去了古刹的瑰寶。


    畢虎嘿嘿一笑將仙劍還給丁原問道:“你們知道無涯方丈為什麽跑這麽快麽?”


    丁原與盛年相視一笑也不答話就看畢虎接下去怎樣。


    畢虎笑嘻嘻道:“我敢打賭他一定是去派人檢查各處的藏珍有無短少了免得等我老人家遠走高飛後才現就後悔也來不及啦。”


    石磯娘娘一瞪眼道:“畢虎你不我倒也忘了問你。你昨晚到底有沒有順手牽羊盜人珍寶?雲林襌寺答應放了丁哥咱們可不能不給人家一個麵子。”


    畢虎低聲獻媚笑道:“清妹要不怎麽咱們心有靈犀一通我那東西你不一看就知道麽。我畢虎不管做什麽事情也瞞不過清妹你的心思。”


    石磯娘娘沒好氣的伸手道:“拿來?”


    畢虎見她臉色不善支吾半天依依不舍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道:“這裏麵裝的是十顆玉露百洗丹。”


    石磯娘娘收了冷冷問道:“還有嗎?”


    畢虎一咬牙又掏出一本古舊的經書道:“這是天6佛家孤本《大輪回心牒》我早就看中它了。”


    石磯娘娘又好氣又好笑問道:“你又不是和尚要這些經書幹嘛?”


    畢虎嘿嘿幹笑回答道:“清妹有所不知這可是無價之寶比玉露百洗丹可珍貴多了。要不是為了清妹你打死我也不還它。”


    石磯娘娘哼了聲顯然畢虎這個馬屁拍得她十分舒服口氣緩和些問道:“畢虎其他還有什麽一塊拿出來還給人家。”


    畢虎“哦”了聲忍疼從懷裏一古腦又掏出四五樣東西來無一不是雲林襌寺典藏的珍品。


    農冰衣還是頭次見到老賊頭的手段不禁瞠目結舌道:“畢老爺子你就昨晚那工夫就偷到這麽多寶貝真是厲害!”


    畢虎見農冰衣滿臉的驚詫仰慕得意道:“姑娘你若想學就叩上幾個響頭我老人家破例收你做個女衣缽弟子。今後天6九州無數寶貝咱們爺倆兒隨取隨拿保管你一個月不到就成為富婆。”


    石磯娘娘見農冰衣興奮好奇躍躍欲試的模樣大是擔心急忙啐道:“老賊頭你要是敢教壞人家好好的一個閨女老娘我跟你沒完!”


    好在農冰衣想了想歎了口氣道:“畢老爺子我看還是算了吧。當一個女賊雖然有趣可遠不如做一個神醫來得風光體麵我還是跟我爺爺學做醫仙子吧。”


    畢虎眨眨眼用傳音入秘道:“姑娘你千萬別跟別人。咱們爺倆兒投緣得空我老人家教你幾手隻要你能學到三五成的功力這天底下就沒什麽東西是偷不到的。”


    農冰衣嘻嘻一笑道:“吹牛至少有一樣東西你肯定偷不到。”


    畢虎哼道:“不可能你來聽聽這世上還有我老人家不能得手的東西?”


    農冰衣再以傳音入秘道:“人心這樣東西你能偷到麽?”


    畢虎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瞥了眼石磯娘娘得意洋洋的回應道:“我老人家昨夜不是已經偷到了麽?”


    那邊晏殊關切問道:“丁哥你不是被雲林襌寺的和尚用截經手封住了經脈氣血怎麽又突然會元神出竅闖到什麽大乘佛境之中?”


    丁原答道:“這多虧農神醫替我捎來曾老頭的六字真言令我對六道神劍的真正奧義豁然開解。機緣巧合之下我的元神衝破截經手的阻滯在六劍劍魄庇護環衛中得以飛升進入到星陣之內。”


    阿牛好奇道:“那大乘佛境中到底是怎樣的情景丁哥你又是和盛師兄他們怎麽出來的?”


    旁人聽了也立刻豎起耳朵想聽個明白。


    丁原微笑道:“阿牛如果有一日得著機緣你還是自己進入到佛境中切身體會吧。我隻能這佛境之中猶如又一個大千世界充滿輪回劫難讓人感到無常之慟生死之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好像跋山涉水在裏麵渡過了無數世又好像所有的都是彈指一揮間的夢幻。那感覺就像我當日得悟天道上卷在大羅仙山中的經曆。但其間又有很大的差異有些我也不上來了。”


    農冰衣泄氣道:“聽了等於沒聽盛大哥你也從大乘佛境裏走了出來。顧名思義現在你的修為是否也大有長進已到大乘境界?”


    盛年哈哈一笑道:“倘若真那麽容易豈不人人都要搶破頭往裏鑽?丁師弟的不錯那裏麵的感覺委實玄之又玄。


    “盡管我的功力沒有能夠得到提升但對天心的領悟卻大有裨益。相信其他人的收獲也必定不少尤其農老前輩與蘇老前輩距離羽化飛升隻怕僅剩下半步之遙。”


    丁原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一個問題以蘇大叔的才情修為早該化羽成仙至少也不應該落後給曾老頭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其實他非是不能而是不願。想必當年羽教主也是一樣。”


    農冰衣大歎一口氣道:“什麽時候能有一個人也能像羽教主和蘇大叔那樣為了我放棄早登仙門的機會那該是多幸福的一樁事呀。”


    丁原見這姑娘圓圓的臉蛋上一副無限向往的模樣打趣道:“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做醫仙子然後再去想怎麽做神仙吧!”


    石磯娘娘歎了口氣道:“我還是羨慕盛兄與丁哥能獲此機緣得入大乘佛境。假如雲林襌寺的僧人肯讓我進去走上一遭就算一輩子出不來我也不後悔。”


    丁原笑道:“那可不行你要真的出不來老賊頭還不把個雲林襌寺都偷回家?”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低聲喚道:“丁施主!”


    丁原轉過頭去隻見一執大師白衣如雪站在蒼鬆之下雙手合十正向他頷微笑。


    丁原走了過去一禮問道:“大師為何不重新換上一件袈裟?”


    一執大師悠然微笑道:“袈裟何用?我即是我不穿袈裟是老衲穿了袈裟也還是老衲其間又有什麽差別?”


    丁原道:“恭喜大師大徹大悟此後雲林又將多一位真正的世外高僧。”


    一執大師無喜無得恬然道:“丁施主老衲是來向你辭行的。”


    丁原奇道:“大師你這是要去哪裏?”


    一執大師仰頭望向天空中漂泊不定的浮雲嘴角逸出一縷笑容悠悠道:“老衲也不知道老衲隻知道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一陣晨風拂過清涼無比丁原低頭向一執大師躬身合掌稱頌道:“大師一路順風後會有期。”


    一執大師含笑無語緩緩向丁原還了一禮抬步走向山門方向隨身竟一無長物。丁原望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宏偉的大殿前心中早已全沒有了對他的恨意。


    他情不自禁的也仰起頭遙望雨過天晴的碧藍蒼穹心裏默默念道:“師父啊這是您老人家在天之靈最想看到的結果嗎?”


    驀地他想起一事頓時額頭驚出冷汗。原來這麽長的時間他一直將姬雪雁留在了承天壇內也不知道淡怒真人是否已經離去倘若一慟大師這時乘機加害自己當真要後悔終生百死莫贖了。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輕輕喚道:“丁原!”


    丁原乍然轉身正瞧見伊人如玉淺淺含笑佇立在近前。紅裳輕漾秀如雲那一雙明眸蘊含秋水煙波不盡的溫柔嫵媚。


    丁原一把抱住雪兒喜道:“我正擔心將你一人留在承天壇內極為不妥打算回去找你沒想你就來了。”


    姬雪雁感受著從丁原胸膛上傳遞來的熱力微笑道:“怎麽啦你可是害怕一慟大師會對雪兒下手?”


    丁原疼惜的道:“你明知此來雲林有多危險卻還是來了。”


    姬雪雁依在丁原懷中低聲回答道:“雪兒若是不來才會是後悔一輩子的事。”


    丁原心下感動用力緊緊臂膀仿佛害怕她再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姬雪雁道:“我爺爺的遺體已經被淡怒師伯和一正大師送到了靈堂安置今晚我爹爹和娘親他們就該趕到雲林然後帶上爺爺的遺體回返翠霞火化安葬。丁郎你隨雪兒一起回去為他老人家燒上一炷香好麽?”


    丁原重重頭道:“就是你不我也要這麽做。”


    姬雪雁欣慰而笑繼續道:“丁郎雪兒擔心爹爹會因為這件事情對你心存芥蒂假如真是這樣希望你能看在雪兒和爺爺的分上忍上一時。今後雪兒一定會好好的補報。”


    丁原摸摸雪兒的秀道:“傻孩子你跟我還談什麽補報?是我虧欠你爺爺和你太多不論姬師兄如何待我都是應該的。他如果肯打我罵我一頓也許我心裏還會好受。”


    姬雪雁伸手輕撫丁原麵頰凝視他道:“丁郎一年沒有見你雪兒這才現你變了很多。”


    丁原低低一笑道:“是麽我自己倒沒覺得什麽。嗬嗬我以前真的有那麽的輕狂孤僻嗎?”


    姬雪雁側頭含笑道:“你呢?你以前可不就是那個二愣子嗎?”


    丁原哈哈大笑雙手將姬雪雁擁得更緊。


    姬雪雁將頭輕輕埋在丁原懷裏重又嗅到那熟悉的令她深深沉醉的氣息柔情無限的道:“丁郎你可知道多少午夜夢回雪兒都夢到你和我攜著手兒像以前在翠霞山時一樣雲遊四海去找尋傳中的海外仙山。


    “如今雪兒的夢終於要變成現實了。無論如何我們終於在一起了過去那些可怕的事情就讓它們統統過去吧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纏繞我們了!”


    聽著姬雪雁在懷中滿懷情意的呢噥低語丁原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變得沉重起來。


    過去的人與事就真的不著痕跡永遠消失了麽?


    安兒走了姬大胡子也走了自己與雪兒無數次由死到生、由生到死的痛苦掙紮卻也總是聚少離多。


    好不容易曆經磨難與誤解他們終於能重新聚在一起可偏偏老天爺隻留給他不到百日的性命!


    他想活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生命是如此的渴望與執著。


    他想好好補償她他想給她幸福與快樂他們失去了太多的日子需要一天天的補回來他們還有太多的幻想與願望沒有實現!


    月兒尚有陰晴圓缺而人生豈會有十全十美這是老天爺冥冥中的安排吧。其實自己已經足夠的幸運與幸福。


    他原本不過是一個浪跡街頭、舉目無親的混混可老天依然眷顧自己還一次次的從懸崖邊將他拉回。


    他實在不該再怨天尤人了人生至斯已當知足。況且現在雪兒已經回來還有什麽可以遺憾?


    隻是他的心頭悄然泛起另一抹絕美的身影那殷切期盼的眼神柔情深種的過往就像一枚石子砸在了平靜的波麵。


    老天爺也是厚待自己這樣兩位天上仙子竟會都愛上自己這個原本無可救藥的傻瓜卻也把這個難題留給了他。


    他答應姬別天要照顧雪兒一輩子也答應蘇真會赴南海之約。


    而這些事又怎麽可能同時完成?曾山的分身**?如果有用這世上又何來情苦愁腸。


    想這世上盡管有許多東西可以分而享之卻也有些東西太過珍貴難以分割譬如——心。


    他深深吸了口氣垂頭端詳著雪兒幸福而充滿憧憬的玉容低低道:“是的雪兒還不算遲我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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