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魄,八荒為形,鎖陰陽混沌之氣,蘊日月千秋之華,是為伏魔仙陣。吞噬小說 www.tsxsw.com


    在大陣中央高懸一仙符,喚作“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是傳自於上古洪荒之仙寶,年代久遠已不可考。符以都天寶光凝煉而成,中分陰陽藏天地精華,奪神鬼造化,可令魑魅授首,能教萬魔伏誅,鎮凡間萬年之清平。


    在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外有“紫電”、“青風”、“烏雷”、“紅煙”、“橙雲”、“金霜”六柄仙劍拱衛,直如眾星捧月,更是暗應乾坤**。這六柄仙劍都是上代翠霞派耆宿以元神精血所鑄,劍鋒指外,劍柄向內聚成梅花之形,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敢等閑視之。


    伏魔大陣內霞光萬丈,祥雲繚繞,又有翠霞八寶隱匿其中。一旦仙陣遭襲,則八寶齊出,驚天動地,莫不能當。凡有入陣者,哪管他修為絕世也同樣為之形消神散,萬劫不複。


    年旃與丁原連破重關直低陣中,為幾十年所未有之事,頓時驚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發動新的變化。那六柄仙劍受到感應彩光爆漲,猶如暴雨梨花打出無數道奼紫嫣紅的絢爛劍芒,仙陣之中刹那風起雲湧,劍氣衝天。


    年旃與丁原並肩而立相隔數丈,互為犄角苦苦抵擋劍芒排山倒海的衝擊。那六柄仙劍的靈力竟似無窮無盡,連攻了半個多時辰不僅沒有絲毫衰竭之象,反而愈加的猛烈。丁原與年旃一倚雪原仙劍,一禦冥輪護的全身密不透風,卻也難以再越雷池半步。


    年旃禁不住破口大罵道:“他***,那些老家夥真是可惡,死了**十年還要作怪,老子今日非要將狗屁都天符扯的粉碎,再吐上兩口唾沫!”


    丁原早習慣了年旃的滿口粗話,不以為然道:“老鬼頭,你光嚷嚷什麽。要是你的唾沫能把這鬼陣給淹了,倒也省事多了。”


    年旃最受不得丁原的冷嘲熱諷,火往上撞吼道:“你瞧老子怎麽收拾這龜兒子的!”他一發狠也不管丁原,元神與冥輪合一施展出“萬雷轟天訣”化作一束渾圓金光直朝著都天伏魔符衝去。那些鋪天蓋地的劍芒撞在金光之上爆起繽紛火花紛紛消散,周圍的五彩祥雲亦四下迸散,閃出一線縫隙。


    丁原搖頭苦笑,那六柄鎮守伏魔大陣的仙劍魂魄皆是翠霞上代長老所化,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師叔祖,曾老頭的同門師兄弟,實在是沒有料到居然有一天自己卻要和他們生死相搏,有你無我。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是年旃何嚐願意硬撼伏魔六劍。然而隻要仙劍在懸就無法接近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自己跟年旃就隻能老老實實在潛龍淵中接茬待下去。


    他見年旃拚出真火不惜耗損真元祭起冥輪,以萬雷轟天訣金刀大馬的橫衝直撞上去,惟恐老鬼頭有失,一縱雪原飄然跟上。有年旃在前開道丁原的壓力立刻小了許多,可在心中仍不敢有一點疏忽大意。


    果然年旃才飛出七八丈遠,仙陣東南隱約響起一串悅耳悠揚的琵琶清音,絳紅色雲層一開現出一把玉石琵琶,琴弦無人自動,輕輕震顫著煥出漣漪一般的乳白色光環,罩著年旃頭頂打落。


    丁原一見玉石焚天琵琶飛起,右手仙劍一式“百轉千流”截住乳白光環,左手祭出暗風羅侯針,一溜黑光射在玉石琵琶正中的琴弦之上,“叮”的一聲雜音響起琴弦斷裂,頓時曲不成調,乳白光環亦隨之幻滅。


    但丁原也沒討的好去,暗風羅侯針光華黯淡幾乎失去控製。氣機牽引之下丁原胸口一窒,險些被一道劍芒劈中。好在年旃去勢不減,距離都天伏魔符又近了數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北陣腳飛起一股青光翩若驚鴻當頭轟下,與年旃所化的金光兩相激撞炸出震耳欲聾的悶響。那股青光一顫朝外拋飛,丁原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枚虎頭銅印。年旃吃虧也不算小,冥輪光芒驟減,勢頭放慢不少。


    這時從西南、東北兩麵又打出伏魔八寶中的辟神鞭與七星環,年旃再是強橫也不得不止住去勢,全力應付。那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仍不罷休,光華吞吐間又召起東西南北四方仙寶,一時流光異彩,好不璀璨。


    年旃冥輪飛旋擋住辟神鞭與七星環,見四麵混元錘、舉火棍、春秋生花筆與玄天旗一齊打到,又驚又怒大罵道:“他***,跟老子玩真的,誰怕誰啊?老子要是縮一下頭就是孬種!”


    話是這麽說,可他縱有三頭六臂也難以同時接下這多曠世絕俗的仙寶神器,元神被四麵八方一起壓來的罡風吹的歪歪斜斜,模樣甚是狼狽。正驚怒間驀然壓力一輕,原來丁原從後趕到護在年旃跟前,獻寶似的將靈犀鐲、石璣珠、天羅萬象囊次第打出,自己則揮動雪原迎上混元錘。


    年旃心頭一定,口中依然不肯饒人,嘟囔道:“好小子,花把式還真不少,就怕是中看不中用,還得*老子的冥輪說話。”


    丁原連祭起數樣寶物真元消耗也是驚人,一口元氣險些就接不上來。他見年旃非但不領情還躲在後麵大說風涼話,不由冷笑道:“老鬼頭,你的冥輪怎麽跟我小時候玩的滾環差不多少,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弄。”


    年旃“呸”了一聲心氣一浮差點讓辟神鞭打中肩頭,趕緊集中精神再不搭理丁原。丁原嘴上得著便宜,雪原劍卻吃了小虧。那混元錘重重砸在劍刃上直震得丁原右臂酸麻,真氣逆流,急忙撤身卸力。


    這邊一劍一錘鬥的熱鬧,那裏靈犀鐲也擋下了舉火燒天棍,萬象囊更是收去玄天旗連發的三股狂飆。可惜石璣珠未能截住春秋生花筆,將丁原側翼暴露在伏魔神器之下。


    年旃迫退了七星環,正用冥輪抵住辟神鞭,眼角餘光掃見丁原吃緊。他正打算迫開辟神鞭好騰手救助丁原,卻猛地想道:“這小子年紀輕輕即有如此修為,又是翠霞派的弟子,將來保不住要與老子為敵。反正他也暫無性命之憂,我且不忙出手,再多耗去些他的真元,豈不更好?”


    私心一起於是年旃袖手旁觀,隻用七成功力擋住辟神鞭,表麵上看寶光縱橫倒也鬥的熱鬧,但時間一長丁原焉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暗自冷笑道:“好你個老鬼頭,果然是秉性難移!到這個時候還打著自家的小算盤算計我,哼,我們走著瞧吧。”


    他咬牙不吭聲,更不向年旃求援,苦苦與春秋生花筆和混元錘周旋,又*著萬象囊抵擋住玄天旗的陣陣狂飆,靈犀鐲糾纏住舉火燒天棍的窮追猛打,可說是應接不暇,稍有疏忽就是劍毀人亡。


    時間一久,丁原頭頂青煙蒸騰已將功力發揮到極至,任誰一眼都能看出支撐不了多久。年旃悠然輕鬆的與辟神鞭打的不亦樂乎,百忙裏抽出空來不住瞥上丁原兩眼,見他如此硬朗頑強也生出些許的欣賞,放聲問道:“小子,不行了吧?要不要老子幫你一把,薑畢竟還是老的辣啊。”


    丁原在四大伏魔仙器的圍攻中幾乎給壓的透不過氣,耳朵裏再聽到年旃的話心頭不由著惱,嘿嘿道:“歇著你的吧老鬼頭,小爺到死也不會求你一聲!”他一開口分神,身法不免稍稍慢了半拍,春秋生花筆正砸在左肩上。


    幸而丁原閃躲及時,隻被帶了一下,饒是如此也是一個踉蹌,胸口氣血一翻嘴角溢出鮮紅血絲。


    年旃一驚心道:“不好,玩笑可不能開過頭了。留著這個小子還有用處,他若真的掛了,老子一個人也玩不轉伏魔大陣。”念頭一轉冥輪聲勢大震,把辟神鞭砸飛數十丈遠眼瞧就不能再用,回過身來左掌拍出一道青色光影“砰”的擊在混元錘上。


    丁原得年旃相助略微緩過氣來,口中怒喝道:“老鬼頭,有種你別救小爺!”


    年旃哈哈一笑,冥輪接住春秋生花筆回道:“看你小子倒也硬挺,老子還偏想救你,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兩人重新聯手形勢又自不同,一邊吵嘴一邊應戰,居然在小半個時辰內連破伏魔諸寶,穩住了局麵。


    這時頭頂隆隆滾雷響起,方圓九丈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驟然亮起,灑下一陣光雨。周圍六柄仙劍繞著都天伏魔符急速旋轉,化作一蓬白色光團再看不清虛實。


    年旃急忙催動冥輪放出一蓬金光,就如朝天撐起的巨傘護住身形,口中叫道:“哈哈,這狗屁的大陣就要黔驢技窮。小子,我在這兒頂著,你快禦劍破符!”


    丁原明白已到最後關頭,也顧不得再與年旃吵嘴,拚出丹田真元渾身青氣如熾,雪原仙劍龍吟而起,與他身劍合一。這把仙劍經大羅仙山上的雪袍老人度化,臻至“紫陽”境界,通體在真氣催動下煥放耀眼光彩,直教霞光失色,祥雲黯然。


    丁原心頭了無雜念,全部心思精神都融於劍中,心凝天道,神遊太虛,兩字真言鏗鏘低沉吐出,雙手捏成平亂劍訣。仙劍與主人心意相通,感應丁原錚錚傲骨烈性,一往無前寧為玉碎的鐵血豪情。紫光衝霄飛舞九天,直朝著都天伏魔符射了過去。遙似當年群魔亂舞,平亂仙訣橫空出世,石破天驚直指蒼穹!


    連年旃都忍不住屏息凝望,卻差點被一溜光雨打到身上。他心中又是豔羨又是嫉妒,忿忿暗罵道:“他***,竟讓這小子修成了如此絕世劍訣,好運氣怎的全落在他的身上!”


    一時間年旃的心情可謂矛盾之至,即希望丁原的平亂訣威力無倫一舉催垮仙符,又害怕當真要是這樣,豈不是連自己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丁原可沒那多念想,他全身真氣臻至滿盈飛速流轉,源源不斷注入仙劍,那些劍芒光雨一觸即彈,根本不能遲滯分毫。一人一劍宛似神龍在天,勢不可當,驚起千重飛霞,萬道雲氣。


    眼見丁原距離都天伏魔符不到十丈,仙符為磅礴劍勢所懾發出輕微震動。伏魔六劍受到感應同時鏑鳴而起,在空中交相輝映盤旋匯聚成一束渾厚凝重的白色光柱,一瀉千裏劈向丁原,宛如銀河飛落九天,要與雪原爭輝。


    “轟”的一聲地動山搖,整個潛龍淵仿佛都在這次駭人的撞擊中戰栗,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更是光流亂躥,劇烈震蕩。


    一麵是曠絕天陸的平亂仙訣,一麵是震爍千年的伏魔神劍,兩者之間誰也不甘低頭就範,墮了幾世威名,竟拚得幾近玉石俱焚。六柄仙劍衝天飛散,光華晦暗靈氣大傷,隻在空中不停打轉。


    丁原的身軀猶如風箏斷線,直挺挺飛出三十多丈。他全身經脈漲痛欲裂,隻覺得每一塊骨頭都在碎裂散架,無數被劍氣割裂的傷口飆射出汩汩鮮血,頃刻染紅全身。眼前金星亂舞什麽也看不清楚,丹田裏的真氣象一下子全給抽空,空空蕩蕩十分難受。


    年旃也被卷起的氣浪拋出老遠,但他的情形畢竟比丁原好了許多。他一挺腰穩住身形,就見仙符仍在晃動不已,“哧哧”騰起冉冉光霧,漫天光雨卻弱了許多。


    年旃見此情景心頭大喜,情不自禁喝彩道:“好小子,夠厲害,居然把伏魔六劍也擺平了!”


    丁原連噴出兩口淤血,才覺得胸口稍微好受一點。此刻他已明白老鬼頭的險惡用心,分明就是誆騙自己與伏魔六劍對撼。倘若不是平亂訣威力強大,這條命多半就交代了,卻白白便宜了年旃。


    他壓住喉嚨口的熱血,冷笑道:“老鬼頭,你也太卑鄙!”


    年旃被丁原戳穿用心老臉也是微微一熱,有些尷尬的笑道:“好啦,你先歇著,接下來就瞧老子的。”他再次祭起萬雷轟天訣,驅動冥輪發出波瀾壯闊的層層金濤撞向都天伏魔大光明符。


    如今八寶已退,六劍盡傷,再無一物可阻攔冥輪的洶湧衝擊,“轟隆”一聲,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被冥輪硬生生炸開一道縫隙,光影離散中隱約看到裂口裏露出潛龍淵外一片清平世界。


    年旃悶哼一聲,冥輪不住的旋轉嘶鳴。這一記為求脫身乃是凝聚了他三甲子修為的精華所在,足可夷平山嶽,炸裂平野。


    他一陣狂喜,大笑道:“小子,咱們成功了!”丁原全身麻木真氣流散,隻憑胸口一口真元勉力支撐住身軀,連動彈一下都是困難。他壓抑住心中喜悅,喘息著微笑道:“老鬼頭,看來你的冥輪的確比三歲小孩耍的滾環強出一點。”


    年旃心情痛快之極,也不再計較丁原的話,注視著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上的裂痕哈哈大笑道:“小子,我這就扶你出去,今後天陸九州又是老子的天下啦!”


    可他剛笑了兩聲突然嘎然而止,原來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吃了萬雷轟天訣一擊後竟未碎裂,縫隙兩旁的光暈汩汩流動填補過來,眼看就要把不到一尺寬的裂口合上。


    年旃一急,明白眼前機會稍縱即逝,若等回身救了丁原恐怕縫隙已然合上,連自己也走脫不得。他方才幾乎耗盡全身真氣,片刻間也再無力量驅動冥輪第二次轟開仙符,權衡之下畢竟是自己的老命要緊,說不得隻好抹腳先溜。


    年旃匆忙回眼一瞥丁原,心中暗道:“小子,事到如今我老人家可管不了你,惟有先衝出生天再說。你要是運氣好的話,便在潛龍淵中待上一生一世,不然被那伏魔大陣宰了也是老天要滅你。誰叫你不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呢?就算你送了老子一枚朱丹,可也獨吞了半卷天道,我們兩下扯平,老子走的也算問心無愧。你到了陰曹地府一靈不滅,可別怨恨老子!”


    想到這裏年旃再不看丁原一眼,縱身竄入縫隙之中。他目光饑渴的仰望頭頂滾滾黑霧後麵透出的當空明月,巍巍群山,不禁一陣激動。他受困將近九十年如今總算有了出頭之日,心情舒暢難以言表,隻想一出仙陣先好好大笑上三聲。


    丁原見年旃連招呼也不打就舍下自己獨自逃命,驚怒交集,咬牙道:“年旃,你有種!”他恨不能飛起雪原仙劍結果了這老鬼頭,可惜連抬手的氣力也沒有。


    年旃心頭有愧不敢回答,沒想到樂極生悲,元神剛入裂口,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上隆起一團白光,好象一個玻璃罩子從四麵合圍,把他嚴嚴實實收在當中。年旃一怔,揮動冥輪砸在白光築成的幕牆上,“砰”的一聲光幕如水波一般晃動不停,卻就是不碎,甚至連一絲的裂痕也未生出。


    年旃正要舉掌再轟,冷不防四周光幕裏冒起團團七彩輕煙直逼他的元神。年旃臉色大變,宛如見鬼一般叫道:“煉魔焚妖無明火!”話音才起,七彩輕煙“忽”的一聲燃起,生出奼紫嫣紅的熊熊烈焰,將年旃的元神困在當中無情燒灼。


    年旃大吼一聲,半是絕望半是驚恐,在白色光罩裏拚命掙紮。可光罩也漸漸收緊,卻因著年旃的身體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的裂痕依然留有僅容一人可過的縫隙。


    丁原目睹此景亦震撼不已,他慢慢緩過氣來,艱難*近仙符,雙目望著在光罩中的年旃冷笑道:“老鬼頭,有一句老話叫做‘誰笑到最後,誰才笑的最好。’你得意的太早了點?”


    年旃的元神被神火灼得通體發紅,猶如烙鐵,冒出絲絲黑煙。他的臉已扭曲變形,瞪著丁原咬牙切齒道:“老子不用你教訓,快滾!”


    丁原嘿嘿一笑,道:“老鬼頭,我這就出去,恕不奉陪了。”飛身縱入都天伏魔符的裂口,隻差半步就可重返天陸的紅塵人間。可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衝出伏魔大陣之際,耳中猛聽見年旃驚天動地的狂吼,充滿痛苦與絕望。


    丁原心頭一震,猶豫道:“這老鬼頭雖是可惡,但若沒有他我也不可能衝出伏魔大陣。他剛才要舍我而去,不過是私心重了點,可放眼天陸又有幾人不是如此?我若就這麽把他扔下不管,自也沒錯,但跟老鬼頭適才之舉也隻是九十步笑百步罷了。”


    他正遲疑間,年旃的吼聲不斷回蕩在伏魔大陣中。以這老魔頭的秉性,非是難以忍受的痛楚決不至於如此。丁原苦笑一聲,暗道:“我還是心不夠狠,說不得隻好設法救上一救。”


    卻說年旃在光罩煉獄中苦苦煎熬,眼睜睜瞧著丁原脫困而出,心中滋味實難表述。他背信棄義在先,為求脫身舍下丁原,如今當然也怨不得對方扔下自己。元神在無明神火中不斷萎縮蒸騰,恐怕再要不了多久便會灰飛煙滅。


    忽然卻聽丁原的聲音道:“老鬼頭,快將元神遁入冥輪,待我來救你出去!”


    年旃錯愕抬頭,正瞧見光罩之外丁原已然回返,正奮起所餘不多的丹田真氣揮起雪原劈下。年旃做夢也想不到丁原居然還肯冒險回來救助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激動不已望著渾身浴血的丁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這樣的人。


    他活了近兩百年,依*蓋世的修為稱雄天陸。所遇之人或是怕他,或是恨他,卻從沒有一個朋友。年旃對此也毫不在意,他亦不相信有誰沒有私心,大凡接近自己,阿諛奉承自己的哪個不是另有目的,企圖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麽?


    可他卻遇上了丁原這個異類,從一開始就與眾不同。雖然彼此仍有相互利用的關係,然而丁原卻從不曾算計過自己,更沒貪圖他身上的半點好處。盡管這小子嘴巴厲害了點,可年旃自己何嚐不喜歡有個人跟自己鬥鬥嘴,填補空虛寂寞?


    從心底裏他其實已欣賞起丁原,隻是不願承認罷了。但在最後關頭,他還是蓄意算計丁原,甚至拋下他獨自逃生。萬萬沒有料到,就是這麽一個被自己出賣的年輕人,竟然不顧危險回過頭來援救自己!


    丁原可沒想到年旃在這麽片刻工夫裏腦子中已轉了無數念頭,他喘息著用雪原仙劍猛劈光罩,口中罵道:“老鬼頭,傻在那裏等死麽,還不躲進冥輪與我一起砸碎這狗屁玩意!”


    年旃又是慚愧又是感動,第一次沒計較丁原的罵語,苦笑道:“我怕是支撐不住了,臨死能有你小子陪在身邊也算老天待我不薄。你別管老子啦,趕緊出去,等仙陣法力恢複連你也走不成了!”


    丁原的仙劍劈在光罩上毫無功效,丹田裏的真氣卻眼看枯竭,又聽年旃這麽說顯然是要放棄生望,又急又怒道:“老鬼頭,你狗嘴裏也會吐象牙麽?別在這裏幹嚎,快一起使力,我說什麽也要把你一塊帶出去!”


    年旃凝望丁原口中因運氣過猛而不斷噴出的熱血,瞧著他舍生忘死隻為搭救這個剛才還拋棄了他的人,再按捺不下感激之情,用盡全身力道吼道:“丁原,快滾,老子死也不要你管!”


    他說這話時卻已經忘記就在片刻之前自己還曾那樣怨恨嫉妒過丁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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