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長虹疾馳,雖著靈力漸漸散去,一人一貓的身影落在地上,抬頭望去,一顆老槐樹矗立在山腰處。


    隨著一人一貓的出現,龐大的老槐樹下掀起一陣陰風,枝丫陰影下藍色麻衣的書生緩緩現身。


    在炎炎烈日下,陰風的突兀出現使得藍衣書更加詭異,陳觀眼光一閃,停下了腳步看向了肩頭的柳青枝。


    然而從柳青枝眸中的柔情,對麵藍衣書生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藍色麻衣書生望著陳觀潮,周身魂力激蕩不已,似是陳觀潮的到來無形中對他造成了不小傷害,然而藍衣書生沒有慌張逃跑,反而緩緩抬手向陳觀潮行禮。


    柳青枝一躍而下,三兩下便來到藍衣書生身前,眼中是幸福之色。


    “在下,杜寧。拜謝恩公。”藍衣書生說道。


    看來這就是柳青枝的青梅竹馬了,陳觀潮側開身,開口道:“舉手之勞,受不起先生的大禮。”


    此時禦雷真訣第三層尚未穩固,不時有雷電之力從軀體溢出,陳觀潮隻得遠遠相隔數百米歉意一笑。


    凡是踏入修行之人,大都已經降妖除魔為己任,陳觀潮麵對杜寧能夠以禮相待,不得不讓柳青枝極為感激。


    “若是今後再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柳青枝認真道。


    若是說此前幫忙殺掉猿道人是看在陳觀潮麵子上,那麽此刻的柳青枝是真心的將陳觀潮看做了朋友。


    “你就不能盼著我好?”陳觀潮打趣道。


    看到柳青枝有情人終成眷屬,陳觀潮就放心了,若小柔兒知曉了此時定然也會開心。


    按照柳青枝的意思藏好簪子後,他便與兩人分別。


    柳青枝這時開口:“若陳公子下次路過鳳梧郡,別忘了來此處,到時定會以好酒相待。”


    陳觀潮微笑點頭。


    藍衣書生看著陳觀潮的身影,感歎道:“恩公身上有很多秘密啊。”


    身為魂體的他,遠遠看著陳觀潮,都覺得自己周身氣息紊亂。


    柳青枝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我剛才是不是說請他喝酒?”


    杜寧:“……”


    “怪不得那家夥臉色古怪。”柳青枝頓時捂住了貓臉。


    …………


    三日後,陽光依舊明媚。


    一名衙役的束帶還未來得及係住,便風風火火的向府衙跑去。


    等季一鳴趕到府衙大門時,發現向來日上三竿的才起床的郡守大人,此刻竟然出現在府衙。


    而他的同袍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看到季一鳴到來,李功陽立馬使了一個眼色。


    隨後季一鳴悄咪咪的混入衙役中,郡守的大人突然間大笑起來:“死得好哇,死得好,老天有眼。”


    季一鳴一個機靈正要下跪,緊接著察覺郡守大人並沒有發現自己,立馬擠到了李功陽身旁。


    “發生了什麽事了?”


    “對頭死了。”


    季一鳴一頭霧水,郡守大人死對頭,大大小小算來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這讓人怎麽猜?


    李功陽發現了季一鳴的異樣,看到季一鳴鬆鬆垮垮的腰帶恍然大悟,這家夥昨夜一定去了教坊司,不然不會連猿道人暴斃的消息都不知道。


    李功陽有點嫉妒,立馬悄聲道:“想知道嗎?”


    季一鳴點頭。


    “下次帶我去教坊司我就告訴你。”李功陽眼神猥瑣,使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


    季一鳴看到周圍的人都一副知曉內幕的樣子,咬了咬牙點頭。


    “監妖司七殿主暴斃了!”


    “什麽?”季一鳴驚呼出聲。


    頓時間,大堂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向了季一鳴。


    郡守一愣,看向了季一鳴,出奇的是沒有遷怒季一鳴的失態,反而笑了起來。


    “季一鳴,你跟我來。”郡守大人突然發話了。


    “還有李功陽一起來吧。”


    李功陽正要幸災樂禍,突然有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苦著臉跟在季一鳴的身後隨著郡守進了後堂。


    “你可知道本官找你們來是為了什麽嗎?”


    ……


    片刻之後,隨著監妖司七殿主暴斃之後又傳來了新的消息。


    馮禦史之案有了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官方給出的消息稱,馮禦史是死於江湖仇殺。


    王老五和顧老五的身份驀然變成了江湖上好勇鬥狠的亡命之徒。


    就此,監妖司七殿和郡守共同將案件的種種疑點抹去。


    隨著猿道人的死,傅辛立馬控製了所有的輿論。


    天下烏鴉一般黑,為人正直且經驗豐富的柴扉對這結果不屑一顧,然而在郡守的警告下,選擇了沉默。


    有人突然發現,兩個案子過後,說書先生簡直是要賺翻了,憑借著馮大人和十四大盜不得不說的故事,掀起眾人對馮禦史的同情之心,緊接著監妖司七殿和郡守大人聯名宣布鳳梧郡將迎來一場剿匪行動,以安民心。


    而猿道人突然暴斃的事情卻極少提及,不知不覺的被剿匪風波所掩蓋,隻有一紙文書被急匆匆送往京城。


    陳觀潮猜測,過不了多久,新任七殿之主的位置就該落在那人身上了。看著吐沫橫飛的說書先生,他搖了搖頭,拉著小柔兒往城外走去,驢子緊跟在兩人身後。


    早就來到城門口的傅辛,已經等候多時。


    今日的他,身著一身紫色長跑,頭戴白玉冠,一手搖扇,儼然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坐在城門外的茶攤處。看到陳觀等人走出來,立馬放下手中的茶碗。


    走近了,傅辛用扇子指著陳觀身後的驢子問道:“很有個性,用不用給你換一匹駿馬?”


    陳觀潮搖搖頭,身後的驢子卻是不滿的叫了兩聲,蹄子在地上噠噠作響。


    “不用了,提前預祝你高升。”


    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麵紫金色令牌扔了過去,正是兩人第一次相遇時的那枚。


    “就知道這點兒小聰明瞞不過陳兄。”傅辛苦笑了一聲,揮手朝著令牌一抹,一道白色的青煙散出,不由分說的重新拋給陳觀潮:“一路走好。”


    陳觀看著重新被硬塞進來的令牌,心中啞然,自己不過是隨手試探,沒想到,這令牌還真被做了手腳。


    做完這些,傅辛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小柔兒,瀟灑轉身往城裏走去。


    …………


    大唐京城。


    禦書房,發鬢斑白的唐皇坐在書案處,拿著一本奏折細細審閱。


    此時,一份密折被送到了身前。唐皇放下手中的奏折,立馬站起身來,揮手間,身後侍奉的老太監,轉身躬身行禮快速退出了禦書房。


    片刻後,禦書房周圍空無一人,唐皇顫雙手抖,燈火搖曳中,細細摸索著密折上的每一個字。


    半晌,他發出一聲歎息。緩緩走到書架旁,抽出一個卷軸,一位明眸皓齒的美女躍然紙上。


    唐皇輕撫著畫中女子臉龐,呢喃道:“述兒,你可以放心了。”


    唐皇明白,如今的皇宮危機四伏,讓自己的女兒在皇宮中消失才能保住她。


    為此,自己不惜精心策劃一場大火,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敢輕易去查女兒的蹤跡。


    此時終於有了消息,他的心事也算了了一樁。


    “影子。”


    禦書房門內,書架旁的陰影處一個矮小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現。


    “阻止他們來皇城。”


    影子點頭,緩緩後退,融入了黑暗當中,不見蹤影。


    這時,禦書房外,一個男子跪地不起,聲音遠遠傳來。


    “父皇,兒臣請求徹查三弟窩藏妖犯之罪。”


    聲音遠遠傳來,打破思緒,待側耳聽清後,唐皇臉上怒容乍現。


    伸手敲了敲書案上的硯台,屋外的鈴鐺頓時響起。


    老太監彎腰快步來到書案前。


    “召太子。”


    不一會,一個身著杏黃色衣袍,頭戴金冠的年輕人匆匆進來。


    瞧見書案後的身影,大步上前,跪在書案前,朗聲道:“父皇,前有妖妃亂國,後有……”


    “放肆。”唐皇拿起岸上的奏折,劈頭蓋臉砸向了跪在地上的年輕人。


    “父皇,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兒臣知曉您舍不得三弟。若是不處置何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唐皇沉默了,本以為將女兒送走,自己就能專心整治朝堂。


    可沒想到,幾日之前邊關傳來急報,一夜之間,漠北城失守,邊關守將林守仁戰死,同在軍中曆練的三皇子出逃。


    漠北城乃北境要塞,由林守仁把守,十年來北野皇庭不能踏入一步漠北城,都是林守仁的功勞。


    三皇子此去軍中不過兩三個月,城池便失守了。


    最要命的是,有傳言說,是三皇子門客偷襲守城將士,與北野皇庭裏應外合致使城破。


    若僅僅是傳言還好,可是數位死裏逃生的將士都如此,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這不,一書案的奏折,都是這件事,早朝,在朝堂之上,眾人首要的一件事不是如何禦敵,而是討論如何懲罰三皇子。


    唐皇一時之間差點氣血攻心。


    若說此事沒有幕後黑手,傻子都不會相信。


    “這件事待戰事結束之後再論,休要多言,若是讓朕發現,這件事背後有你的影子,有你好果子吃,退下。”


    地上男子,冷汗淋漓。心中暗罵不已,自己本不想來,可是那位神通廣大的謀士偏偏要試一試父皇的底線。


    看到太子倉皇退去,唐皇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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