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位師傅,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師傅了。


    按照約定,自己再幫他在做一件大事,就可以徹底離開七殿。


    至於陳觀潮手中到底有沒有異寶,這並不重要,自己說有,他即使沒有也會有。


    既然是異寶,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傅辛在心裏默默敲著小算盤。


    “傅師兄,晚上一起去喝花酒啊。”


    一陣豪爽的笑聲傳來,驚醒了閣樓外一片鳥雀。


    傅辛佯裝散心不,著痕跡的將文書重新塞入懷中,轉身看向來人。


    顧老邁著六親不認的魔鬼步伐,木地板在腳下咚咚咚作響。


    監妖司各殿的體係幾乎和一般的江湖門派沒有太大差別。


    不一樣的是,監妖司的所謂的師兄師弟完全不是論資排輩,而是通過一定的考核後,殿主對其進行排名選出最佳十人,大師兄、二師兄、……十師兄。


    十名師兄在各擔一份責任,其地位與其稱呼一樣顯而易見。其中大師兄統領其餘九人,隻需要對殿主負責。


    看著比自己大了是十多歲的顧老五,傅辛微微點頭。


    然而那一聲顧師弟卻是怎麽也叫不出的。


    顧老五與王老五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兩天了,兩人的實力相當。


    王老五為了保住七師兄的寶座,借力打壓顧老五。身為八師兄的顧老五自然是不甘心。


    此時來尋他喝花酒,目的自是不用多說,想到他的謀劃,傅辛心裏便有了計較。


    “那待會兒棲鳳樓見。”傅辛答道。


    閑聊兩句後,送走了心滿意足的顧老五,傅辛來到一處密室,快速寫下幾句話。


    不一會兒,一隻紅嘴的麻雀從窗戶裏蹦出,幾個跳躍間混入了鳥群當中,隨著門窗的吱呀作響,鳥雀們四散開來,跟著鳥群飛了許久的尖嘴麻雀沒入從鳥群中衝出,直直向城外飛去。


    夜色如畫。


    棲鳳樓早已在宵禁之前便是人滿為患。


    緊挨著棲鳳樓的兩側,是大大小小的醫館,不時有人遮掩了麵孔,偷偷鑽入醫館,再次去往棲鳳樓時,腰杆子都不禁挺直了幾分。


    途中遇見了同道中人,尷尬一笑,然後目不斜視的踏入溫柔鄉。


    一般外地人來到鳳梧郡,定然搞不清楚棲鳳樓的前樓與後樓。


    畫棟雕梁的是前樓,亭台樓閣綿延起伏。但是和尋常花樓無甚區別,隻是庭院更富貴,美人更多些。


    後樓不一樣,反而更像是尋常人家。一大片桃花林間,隻有幾幢不起眼靜雅屋舍。倒是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每個人最喜歡的便是探索未知的東西,得不到的東西便是最好的,更何況在這個燈紅柳綠煙花之地。


    曾有外地公子哥,喝醉了酒。公子脾氣一上來,便吵著鬧著非要去後樓,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相見一次這麽難。


    結果,剛跨上兩座樓的拱橋,便被一股巨力橫掃,摔斷了好幾根肋骨。


    公子哥兒捂著胸口,拂袖而去,第二天領著數十號護衛,闖入棲鳳樓。


    眾人也都好奇,但是這種地方白天是不開門的。


    因此看熱鬧的眾人就一直等啊等啊,結果一個人都沒等出來。


    不知何時,就有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說是,這棲鳳樓裏,有神仙坐鎮。甚至有小到消息說,那公子哥兒早就被喂魚了。


    這消息不禁沒能打擊到生意,慕名而來的閑人倒是來了一大堆,生意反倒比之前更紅火了。


    此時,傅辛正坐在前樓的空中亭台,瞧著遠處的後樓,慢慢抿著嘴邊的美酒。一名膚白貌美的女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起來,繼續彈,用心彈……”


    說著,他一手拿著酒杯,一手輕撫過女子臉龐,經過脖子,沿著肩膀、手臂扣住了雪白的手腕。


    將手裏的酒杯握入女子的手心,輕輕一用力,酒杯頓時碎成幾片。


    美人忍者痛楚沒有發出聲來,內心驚懼不已,後悔先前的輕視,哽咽點頭。


    傅辛慢慢站起身來,端起了另一隻酒杯,斜靠在柱子上。


    下一刻,空中亭台又響起清脆的琴聲,悠揚悅耳。


    顧老五從樓下走了上來,看見了傅辛,遠遠便爽朗笑道。


    “傅兄!來的好早,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傅辛揮了揮手,身前女子便抱起古琴,款款而出。隻是走出亭子後,終於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這人身上有殺氣。


    路過顧老五的身旁時微微欠身行禮後,在轉角處消失。


    美人掀起的香風令顧老五心猿意馬,忍不住多抽了抽鼻子。


    “小弟有事想請傅師兄幫忙。”顧老五是個爽快人,直接開門見山道。


    傅辛斜了顧老五一眼:“今日,咱兄弟先喝酒,事情稍後再談。”


    顧老五心底暗罵,收禮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墨跡。想了想自己有求於眼前之人,便暗暗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些風月。


    顧老五納悶,今天邀請傅辛出來,就是為了能接手一宗妖族殺人的案子,此案自己已經關注許久,他已經有了眉目,有把握半個月之內破案。


    年底的政績考核可以借此再升一級。若是錯過了這次,就要等到下一五年了。


    王家勢大,能為王老五提供助力,可是自己一介布衣隻能靠眼前此人了。


    傅辛突然開口道:“案子給你也不是不可以,至於王老五……”


    傅辛沉吟著。顧老五立馬提起酒壺為傅辛滿上酒。傅辛端起酒杯在鼻尖嗅了嗅,這才一飲而盡:“殿主對馮禦史不滿已久,若你能趁機……”


    顧老五頓時一驚,良久才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傅辛點點頭,拍了拍顧老五的肩膀低聲說道:“你若想往上爬,有什麽方法能比投靠殿主大人更快呢。”


    傅辛站起身來說道:“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


    說罷,站起身來,緩緩想樓下走去。


    顧老五呆呆坐在亭子下,一杯接著一杯狂飲,突然手裏一空,壺中已然沒酒了。此刻他已是臉色通紅。


    一道破空聲響起,顧老五大驚,腦袋一歪,一支長箭擦著耳朵釘入了身後柱子。


    對岸的小樓上,黑影看到一擊未中,迅速扔掉長弓,遁入黑暗中。


    顧老五煩躁不已,此時有人竟然暗害自己,哪裏還能忍得住,身為武夫的他,狠狠一跺地,閣樓小亭頓時晃了幾晃,幾片青瓦直直落入樓下,驚起了陣陣尖叫。


    他此時可不想那麽多,隻想發泄自己心中的恐懼,飛身下樓,緊追在黑影身後。


    “天煞的龜孫兒,下次再敢來,老娘叫你好看。”


    身後老鴇的叫罵聲遠遠傳來。對於顧老五她可沒有絲毫畏懼,棲鳳樓生意這麽興隆,靠的可不僅僅是買笑。


    老鴇回頭看到傅辛,頓時挺了挺還算豐滿的胸脯,笑嗬嗬的走到黑子男子身旁,故作嬌羞道:“傅大人,沒打擾你聽曲吧?”


    傅辛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頭,淡淡說道:“那人的打碎的物品算我頭上,就讓我這個大師兄送他的最後一份禮吧。”


    說完,一錠金子彈出條弧線,落入年輕老鴇的領口內。


    老鴇一愣,臉上笑容卻是更甚,久經風月的她,臉麵可不是那些青澀的小丫頭可比的,轉身正要再招呼幾位漂亮女子過來。


    傅辛卻已經轉身離開。


    老鴇眼神幽怨,這樣大方的金主不常來,卻是樓裏好些姑娘的心上人呢。


    至於不該聽見的東西,自然是當做過耳清風。


    同一時刻,正在客棧房間打坐修煉的陳觀同樣被一名神秘人襲擊。


    一支羽劍穿過紙窗,在腿前三寸處嗡嗡顫抖。


    陳觀潮叫醒小柔兒,將小丫頭藏在床底,將一張隱身符篆塞在小丫頭手中。


    快速叮囑了幾句,轉身跳窗追去。


    影流術在陳觀的手中已經是出神入化,身形如風,化作虛影,幾個眨眼便消失不見。


    聽見,背後的風聲,神秘人回頭一看,目露詫異,心道不好,從腰間取出一粒紅色丹藥,一口吞入腹中,頓時身法如飛,身形頓時震蕩出一股波浪聲,眨眼間拉開一大段距離。


    不一會兒,黑衣人從屋頂落下,來到街道上,在一麵圍牆處停住了腳步。


    手中紅光大盛,一掌拍出,牆麵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陳觀緊追其後,瞬間來到洞口,剛停下了腳步。


    有女子的尖叫聲傳來。


    “你是誰……來人啊。”


    此刻又一支羽箭從牆洞中飛出。


    陳觀一個閃身,躲過了暗箭,不再猶豫,抬腳踏入牆洞,眼前漆黑一片。


    陳觀橫劍於胸,慢慢朝著尖叫聲移動。突然,一扇門被火光映紅了。


    陳觀快步走去。


    “誰?”


    突然,心中一陣悸動,頭皮發麻。陳觀毫不猶豫,輕點腳尖飛身而退,站穩後,一劍向黑暗中刺去。


    噗~


    噗通。


    有重物墜落。


    陳觀立馬收劍,心裏不祥之感越發強烈。


    咚咚鑼聲聲響起。


    “走水啦,走水了,快去救火。”


    “不好了,馮大人死了,有刺客。”


    “救命啊,救命啊。”


    “報官……還愣什麽,快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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