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午後,陳觀潮仍在大街上閑逛。


    城中的不少商鋪,有一些顯然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而是為了修士所開,其內都是一些修行用的材料,還有一些是傷藥。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賣兵刃的鋪子,巍峨聳立,牌麵奇大,陳觀潮瞧著裏麵冷清,便要抬腿往裏走。


    這時店鋪的護衛突然伸手擋住了陳觀潮的腳步。


    護衛冷眼瞧著陳觀潮,並未有從眼前人身上發現靈力波動。


    “閑雜人等,莫要自討沒趣。”護衛冷冷嗬斥道。


    陳觀潮也不惱,輕輕抬起手壓下了擋在胸前的胳膊。


    漢子側頭瞧了一眼陳觀潮,暗暗運起功法。他到要看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能在自己麵前討到什麽便宜。


    突然,漢子冷汗涔涔,他的胳膊在年輕人手裏竟然不能挪動分毫,胳膊已經失去了知覺。


    眼前之人分明隻有十七八歲,哪來真麽大的力氣。


    這時,一隻陌生的手掌搭在了陳觀潮的手臂上,緩緩將他壓下來,護衛趁機抽出手來。


    護衛瞧見了黑衣男子,神色敬畏,立馬抱拳退下。


    毫無察覺情況下便能靠近,陳觀潮察覺的此人不簡單,剛才的瞬間,自己動用了三成的靈力,竟然也沒能擋得住黑衣男子下壓力道。


    眼前的人,絕對是高手。兩人在心裏同時想到。


    不同的是,在黑衣人的眼裏,陳觀潮周身毫無靈氣,但是接下自己五成的功力後,能做到麵不改色,這就值得玩味了,要不就是實力與自己相當,要麽有重寶掩藏修為。要不就是,眼前的俊俏年輕人修為高深,連自己也看不透……


    當然了,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在下傅辛,道兄也是來挑選法寶的?”傅辛立馬收手抱拳道。


    陳觀潮此時不敢大意,自己一個菜鳥,搞不好露了馬腳就有自己苦頭吃了。


    “在下,陳觀潮,遊曆到此,瞧著這裏氣派,便進來漲漲見識。”


    “原來如此,正好這店主與我相熟,道兄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道兄介紹一二。”


    說完,伸手請陳觀潮進屋說話。


    陳觀潮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率先踏入了聚寶閣。


    入內,陳觀潮才發現,這聚寶閣別有洞天。抬頭一看,這閣內有三層,全部都是金絲楠木搭建而成,陳觀潮剛走出一步,便覺得空氣中的靈氣都濃鬱了一分,環視一周,才發現腳下的石板錯落有致,靠近中心的位置有一方巨鼎,四周地板每隔三息便微微閃出晶芒。


    “這是聚寶閣的聚靈陣,普通人進來,若是無意間靠近那個巨鼎,便會被靈氣充斥周身竅穴爆體而亡,剛才護衛魯莽,有眼不識泰山,傅某代閣主向你道歉。”


    陳觀潮一滯,竟然還有這層原因,剛才的不悅,頓時消散了不少。想到自己簡直修行界文盲,陳觀潮裝作麵無表情說道:“多謝傅兄告知,在下一介散修,初到寶地,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希望多多擔待。”


    傅辛卻是不信,在他的心中已經將陳觀潮抬高到與自己一樣的地位。比自己年輕,或者還有重寶傍身,哪裏是一個散修可以擁有的。


    此時,他也不好表露,便拉著陳觀潮道第一層,一一為陳觀潮講解。


    半晌後,陳觀潮終於了解到,修行界的寶物分為三個品級,法寶、靈寶、玄寶,在往高處,還有極為罕見的半仙兵,而真正的仙兵隻存在遙遠的傳說中。


    聚寶閣,是買賣普通的法寶的交易場所,偶爾有品級不錯的靈寶。據眼前黑衣男子傅辛說,這裏的聚寶閣三樓有一件下品玄寶,乃是聚寶閣的鎮樓之物,是非賣品。


    看過一層閣樓後,傅辛瞧見陳觀潮興致缺缺,便將陳觀潮帶入二樓,二樓是靈藥的買賣場所,陳觀潮一眼望去,人來人往,顯然是比一樓熱鬧多了。


    傅辛看出陳觀潮的疑惑,便笑著解釋道:“寶物呢,比較貴,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賣,但是丹藥不同,不管是外出遊曆還是擊殺妖邪,都是必不可缺的。”


    陳觀潮此時也是有錢人,在客棧內,從柳青枝的記憶中學到了煉化儲物袋的方法,打開身上僅有的兩個儲物袋一看,神仙錢倒是不少。


    緩緩轉了一圈,陳觀潮挑了幾種療傷的丹藥,便沒有興趣在逛下去了。


    此時,傅辛突然開口道:“道兄乃是人中龍鳳,在下欽佩。不知道兄有興趣入我監妖司?”


    “監妖司?”陳觀潮麵露古怪之色。


    對於監妖司,陳觀潮心裏百味雜陳,第一次殺妖是就遇見了監妖司的人,還得了參加天道宗選拔的資格,雖然沒有失敗了,但是還是挺感謝這份恩情的。


    但是在天道宗發現國師的屍體後,陳觀潮便立刻意識到,監妖司是一趟渾水,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就被牽連進去。


    傅辛看出陳觀潮猶豫,坦誠到:“不瞞你說,我在監妖司七殿還是能說的上話的,若是想通了,可以憑借此腰牌找我。”


    說完掏出一個紫金色腰牌。陳觀潮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腰牌。


    拜別了傅辛後,陳觀潮肚子走在大街上,此時再看來來往往的人群,恍若隔世。


    陳觀潮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樹葉,在大唐四處流落,看到街上婦人為自己孩子買糖葫蘆,看到有年輕的婦人為自己ide丈夫擦拭汗水,陳觀潮的記憶回到了之前,回到了比清水鎮歲月還要早的之前。


    “若是不發生意外,我定然也和他們一樣,可以平平凡凡的度過一輩子吧。”


    突然間一頓紅色的東西吸引了陳觀潮的眼睛。


    “那是……糖葫蘆?”陳觀潮大吃一驚,“這裏竟然也有糖葫蘆?”


    陳觀潮向那背著糖葫蘆的身影跑去。


    “難道我被發現了?”傅辛看著人群中的匆忙的陳觀潮一愣,他自認為自己的已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即使是狗鼻子一不一定能察覺自己吧。


    待傅辛看到陳觀潮手裏拿了數串糖葫蘆之後,臉頰之上抽搐了幾下。


    “這人好生奇怪,修為奇怪,竟然還好此物?”


    傅辛一時之間好奇心更重了,遠遠更在主角的身後,待路過那個糖葫蘆跟前時,猶豫了一下。


    片刻之後,傅辛一臉酸掉牙的神情,連連吐口水,轉身間從一座客棧前離開。


    這客棧的二樓,陳觀潮直接無視一群眼神奇怪之人,徑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


    小柔兒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被冰封了,蜷縮桌前的椅子上,愣愣出神。


    自從聽到皇城兩字時,她便惶惶不安。


    望著桌子上的包袱,小柔兒頓時淚如雨下。


    黑色的小包袱,一直以來都是小丫頭的心頭肉。即使是陳觀潮,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在黑林寨時,怕死的小丫頭,能在生死之間仍心心念念的想著的小黑包袱,此時已經在桌子上攤開。


    裏麵赫然是一塊靈位牌和大量的符篆。


    “何述之靈位。”


    或許沒有人會想到,鎮國公之案中那名死去的狐妃,她的名字……也叫何!述!。


    “娘親,沒想到,兜兜轉轉,又要去皇城了呢。”


    “我該怎麽辦呢?”


    “你倒是告訴柔兒。”


    “你說過外麵的世界很美,江湖很精彩。”


    “可是……”


    小柔兒抱著靈位低聲啜泣,以前的大唐公主李婉柔,如今的何婉柔。


    她絕對不可以再回到那個囚籠,那座吃人的皇城,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身邊。


    突然,走廊裏響起了陳觀潮的聲音,小柔兒飛快的抹掉了眼淚,慌忙間抓起包袱撲到床榻之上,將小包袱藏在了被子下。


    陳觀潮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色蒼白的小臉,眼角的淚珠在太陽下,晃的陳觀潮心裏生疼。


    陳觀潮手裏的糖葫蘆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放,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鬼使神差間,他一口在了糖葫蘆之上,頓時一股酸掉牙的感歎充斥了神經,陳觀潮臉色都扭曲起來。


    “你在幹嘛?”小柔兒看到陳觀潮一臉痛苦,頓時破涕為笑。


    不一會兒,陳觀潮已經淚流滿麵,那是酸出來的眼淚。


    “你究竟背著我偷吃了什麽,是不是也是糖葫蘆?”陳觀潮哭笑道。


    小柔兒冷哼一聲,一把奪過了剩餘的糖葫蘆,“為了懲罰我偷吃,剩下的就當做給我的懲罰吧。”


    兩人在這一刻,誰都沒有戳破彼此的小心思。


    陳觀潮不想,因為他不懂小柔兒的心思,自從遇到小柔兒,她便一直以刁蠻活潑示人,他隻希望小柔兒有一天能自願說出她的心事。


    小柔兒也同樣不想,生於皇室的她,接觸到的事情遠遠超出了同齡人可是想像的地步,她如今還沒有準備好,因為一但告訴陳觀潮自己的身世,她怕他會拋棄自己。


    小柔兒從生死邊緣中逃出,她不想挑戰人性,即使陳觀潮已經成為了她此時最信賴的。


    傅辛離開後,直接來到了府衙。


    “去,幫我查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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