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自知理虧,然後說這件事是她做的最為愧疚的一件事,但也是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她說為了全家,她必須拚盡全力保住我,我說可是我活下來需要另一個人去死,我雖然沒有經曆過死亡,但我知道這對另一個人是完全不公平的。


    奶奶見我情緒激動,也沒有怪我,她說否則我是生不下來的,因為不這樣做,我會和小叔一樣,可能生下來就是個死胎。我不解,問為什麽。


    奶奶說,因為建新房的事。


    我以為建新房的事到此為止已經了了,沒想到還牽扯出這麽一出來,奶奶說這時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父親的事,而他也知道新房對我的影響,差點害死了我,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也一直覺得很愧疚,甚至是對不起我,隻是父親不知道王川易命的事,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依照父親的性格,會不會接受不了,因為一時的莽撞,害了這麽多人。


    我問奶奶說新房下麵倒底有什麽東西,為什麽會鬧出這麽多事,奶奶看著我,猶豫了很久才終於說——新房下頭是西井。


    我徹底驚住了,我單單以為不能在這裏建新房隻是因為愣子和愣子母親冤死的緣故,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原因,怪不得新房老是不太平,而且會有那樣一個局存在,原來它竟然是和東井一樣的地方,而父親則把屋子就建在了鬼窩上。


    奶奶說我們家的新房,如果真要說起來,就相當於一座義莊,而那時候母親正好懷孕,你想想這樣的地方能好好生產嗎,所以為了不讓我出現意外,奶奶和周先生才用了這樣的法子。


    我問奶奶說,可是他們怎麽找到王川的,奶奶這才說王川就是她們村子的人,而她的娘家和嬸奶奶就是鄰居。


    我再一次被震驚住,奶奶點點頭,她說她、嬸奶奶和母親都是同一個村的,王川也是,包括後來他被過繼給王叔家,也是他們在穿針引線。


    聽到這裏我算是明白一些原因了,為什麽王川來找奶奶會遇見嬸奶奶,應該是嬸奶奶故意在等他,然後就名正言順地涉入他家的事,表麵上嬸奶奶是幫王叔家渡過難關,其實是在幫王川,也可以說是在幫我。


    我問那先生知不知道這件事,奶奶點點頭說,本來打算瞞著他的,但是他是瞞不住的,所以先生涉入王叔家的事也不是偶然的,這也是為了順利來到我們家做的一個鋪墊,因為直接來我們家的話會太過於唐突,這也是為什麽先生對王叔家的事如此上心,因為他知道幫王川,就是在幫我。


    我一直覺得王叔家的事是因為趙老倌家,沒想到卻是因為我們家,而且他家出這麽多的變故,全是因為我們家,因為我!


    我說那麽王叔和鄭老秋在玉米地裏遇見的那個人,也是和我們家有關了?


    說到這裏,奶奶卻說她現在也不清楚,她隻能說他們看見的那個人和我們家也有關聯,因為我們家除了我,沒有人見過那個會坐在路邊的人影,有時候奶奶也覺得這件事是我們家帶過去的,可是有時候又覺得說不通,所以奶奶說王叔家的事很複雜,我們家是誘因,之後就發生了無法預料的事,局麵完全我那個無法預料的方向在發展,特別是周先生無緣無故落井死後。


    其實對於周先生的死,我一直覺得他和大爺爺的死法很像,那麽這兩件事裏頭又有什麽聯係?


    我說王叔因為我們家的事,所以王叔幾乎全家死絕,而王叔也變成了惡靈,基本上就盤踞在趙老倌家這邊,我覺得這真是有因才有果,因為王川給他家帶去了煞氣,結果害死了他,然後他成為惡靈幫著趙老倌家害我,果真就像那句話說的,冤有頭,債有主,總是逃不掉的。


    奶奶說若不是萬不得已,她又怎麽會去走這一步,所以說來說去,都是命啊,而我命裏帶的那一劫,奶奶現在越來越擔心,它會和大姑奶奶命裏帶著的重在一起,而且按照目前形勢的發展,似乎是越來越有這個趨勢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事情。


    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心裏有說不清的滋味,王川雖然和我素不相識,但是他經曆的那些事實在是太難以承受了,我還記得他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樣子,而他要承受這一切,全是因為我。但是另一方麵,是我最敬重的奶奶,我不能責怪她,因為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麽做,每個人都有私心,每個人都不會在自己的後代有危險的時候會棄之不顧。


    所以這件事任何人都有發言權,可唯獨我沒有,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產生,我沒權責怪任何人。


    奶奶和我說了這些之後,我忽然猛地意識到,小鬼月也好,大鬼月也好,其實並不是我們全家的末日,而是奶奶的,因為嬸奶奶說如果這一次奶奶能挺過去,那麽之後就會平安無虞,但是要是挺不過去,那就……


    往下的我不敢再去想,所以之前我還很不解,既然奶奶已經知道鬼月家裏要出大變故,可是她為什麽還能如此淡然地離開,完全不管我們。


    現在看來,他知道我們會平安,隻有她不會,所以她才放心離開,那麽是不是說,如果十月初十奶奶挺不過去,我們就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了,想到這裏我像是忽然想到了最令人恐懼的事,驚恐地看著奶奶,一臉的不敢相信。


    奶奶卻以為是她和我說的這些嚇到了我,反而安慰我說讓我不要害怕,我不會有事的,如果我對她說的這些感到不安,就把所有責任都算到她頭上。


    我一時間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感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後我終於忍住,然後問奶奶說,鬼月那幾天,她都去哪裏了,我們去墳地上找過她,她和什麽人去那裏燒過紙錢,包括趙錢的墳地上也是。


    奶奶說就是覺得這些人一年到頭也沒人去祭奠他們,就給他們燒一些,問起是誰和她一起去的,奶奶就沉默了,她說我日後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知道的時候。


    但惟獨有一件事,說起的時候讓奶奶神色忽然變了,就是我問起她是怎麽去到井底給大爺爺燒紙錢的,奶奶徹底驚了,問我說:“你在說什麽?”


    我覺得奶奶的這聲驚呼把我的所有情緒都喊走了,我於是將井底燒過的紙錢和香都描述了一遍,奶奶自己思索了良久,最後冒出一句話說:“難道是她?”


    我問說是誰,可奶奶沒有回答我,然後她呆了一陣,終於一拍桌子說,趙老太讓我們挖這口井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她說差點誤了大事!


    然後奶奶就起身,我問奶奶說她這是要去哪裏,奶奶才說她要去嬸奶奶那裏一趟,要是先生他們問起就讓我說不知道,這事也不要和他們提起。


    我疑惑地點點頭,奶奶就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吊詭


    奶奶出去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父親在樓上養著,母親和他在一起,先生則出去了,最近先生一直不怎麽見蹤影,似乎有很多事在忙,但忙個什麽,也沒告訴我們。


    所以奶奶出去後,我一個人在堂屋裏,思來想去都是奶奶的那些話在腦袋裏回響,於是也沒心思看電視,就想上樓去看看父親怎麽樣了。


    可是等我來到樓梯口的時候,父親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下來了,我於是就問他說他怎麽下來了,母親呢?


    然後我就看向樓上,但是父親根本就沒搭理我,而是自己喃喃地在說著什麽,我起初也不怎麽聽得清,等走近了一些,才聽見父親在說:“它又來找我了。”


    我於是接話問他說是誰,可是父親好像根本聽不到我的話一樣,我正覺得不對勁,忽然父親轉過頭來看著我問我說我怎麽出來了。我狐疑地看著父親,說他才剛好不要出來吹風,還是回樓上躺著吧。


    父親倒也沒說什麽,我看見他一直看著院子裏,眼神盯著的地方,自然是那口井的位置,這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我終於也沒說什麽,就和父親上樓上去了。到了樓上母親根本不在,我問父親說母親上哪去了,父親說母親去田裏了,我說都天黑了去田裏幹什麽,父親才告訴我,母親最近都找一種黃果草熬水給他喝,我聽了這倒符合母親的性格,因為我小時候生病母親也會找一些稀奇古怪的草熬了水給我喝,於是我就沒再問下去。


    父親除了剛剛很古怪,上來之後就又看著沒什麽了,剛剛他在樓道上自言自語的事我沒敢提,就問父親這兩天覺不覺得好一些了。然後父親忽然看著我,一直盯著我眼睛都不會眨的那種,我被父親看得有些恐怖的意思,就問父親這是怎麽了,然後父親就問我說:“石頭,你相不相信我?”


    我告訴父親說他是我老爸,我怎麽會不相信他。接著父親也沒移開眼睛,依舊看著我說:“樓上有一個人。”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父親要說的意思,就說樓上不是先生和他們一起住著的嗎,有人是正常的,但是父親就急了,他說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


    父親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我自己也反應過來了,然後就驚恐地看著父親,問父親說他看見他了?父親點點頭,然後告訴我說那個人在先生的房間裏,他以為是先生,但是那時候他記得先生明明出去了,房間裏應該沒人才對。


    其實我已經信了父親八九分,但嘴上還是說會不會是父親看眼花了,父親聽了立刻斬釘截鐵地說他沒有看錯,說到這裏的時候,父親忽然說讓我跟他來。


    然後父親就帶著我來到了先生的房間,然後就翻房間裏的櫃子,這櫃子裏是先生放東西的地方,我剛說這樣不好吧,先生知道會生氣的。


    可是這句話硬是被我看到的情景給咽了下去,因為我看見被父親打開的櫃子裏,放著一個布娃娃,父親隻是讓我看,他說是這個布娃娃。


    我說布娃娃不是已經被奶奶埋在橋底下不會出來了嗎,怎麽這裏又有了一個,而且那次還是奶奶和父親一起去做的。


    父親說他不知道,他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看到他抱著這個布娃娃。提起這件事父親依舊心有餘悸,我看著櫃子裏的布娃娃,心裏開始疑惑,這個布娃娃怎麽會出現在先生櫃子裏,那個人又怎麽會在先生房間裏?


    然後父親把櫃子合上,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外麵站了一個人,是先生,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外麵的,隻是他看著我們,顯然已經知道我們在幹什麽了,氣氛頓時就尷尬了起來,我急忙打圓場,可是剛開口先生就和我說讓我下來一下。


    我看了看父親,父親沒什麽反應,我於是跟著先生下來到樓下,父親一直走到了屋簷下,然後問我說怎麽我一個人和父親呆在家裏,就問奶奶和母親呢,我見先生有些急匆匆的,就說母親和奶奶出去了,我就去樓上看看父親。


    先生卻和我說,我最近要少和父親接觸,接著他就問我看不出父親的不對勁嗎,我說可是,但是這個可是才剛出口,先生就搶短我的話,他說父親是不是告訴我他在我房間裏看到一個人,然後打開櫃子給我看了裏麵的那個布娃娃。


    原來先生早就知道這件事,然後先生才小聲和我說,本來這件事他還不打算讓我知道,他說父親在他的房間倒底有沒有看見有人他不能確定,隻是這個布娃娃是他自己放在先生櫃子裏的。我驚道怎麽可能,可是先生立刻就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然後他和我說讓我抬頭看一眼樓上。


    我抬頭去看,竟然看見父親躲在窗台後麵正看著我們,那模樣讓我忍不住想到半夜在窗外看見的人影,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先生背對著屋子,所以父親隻能看見先生的一個背影,和我說什麽他是聽不見也看不到的,接著先生才和我說,至於樓上有第四個人的事,他也覺得有一個人,晚上會在樓道上來回走動,但絕對不是父親和母親。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先生說他總覺得嬰靈的這件事是趙老太留下的一個局,但是他還不知道為什麽她以死弄了這個局出來,這兩天他一直往趙老太家跑,發現他們家的煞氣在加劇,大有一種被惡靈盤踞的趨勢。


    這些都不是先生要和我說的重點,他想說的是,他問我最近我有沒有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自從嬰靈被封禁之後,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好了很多了,一直以來也沒有再出現過什麽情況,連噩夢都沒有再做過。


    可是聽了我的說辭之後,先生的神情卻並沒有放鬆下來,他似乎依舊在擔心,然後我就開始不解,先生倒底是在擔心什麽,先生這才說因為我吃了死人飯的緣故,他總覺得那件事並沒有這樣結束,現在想想,保不成是那時候趙老太就已經在下局了,隻是因為當時她用哭聲喚醒了我,大家都以為她救了我,也正是這樣,才迷惑了我們所有人。


    先生接著說,問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吃的那碗飯並不是祭奠趙老倌的,而是祭奠惡靈的呢?我更覺得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感覺先生已經知道了什麽事,而且就在趙老倌家。


    說到這裏的時候,先生才說他之所以有這樣的猜測,是因為他在趙老倌家發現了一個地下室,在他家房子底下還有一層,他進去了裏麵,裏麵有很多骨頭,堆得滿滿都是,而且臭不可聞,於是先生就提起了一件事,他說趙老倌瘋掉以後每天都會找各種死物拿回家,他不拿來吃,也不拿來做別的,可是那些死物都去哪裏了,用來幹什麽了?


    這個問題我隻是疑惑過,但是卻從來沒有深究過,先生說趙老倌找來的那些死物都被放進了地下的這一層裏,說到這裏的時候,先生忽然掀起了袖子,我看見他的手臂上有一隻血紅的手掌印,好像是被緊緊抓住了那樣留下來的。


    我說這是……


    可是先生卻讓我好好看,我疑惑地看著這個手掌印,隻覺得難道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正疑惑不解的時候,忽然猛地覺得不對勁,這個手掌印,有六根指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頭緒


    我問先生,這個印記他是怎麽弄的。先生才回答我說就是在地下的那一層裏,他進去之後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拉了他一把,接著這隻手臂就火辣辣地疼,他掀氣袖子,就看見了這個手掌印,他知道這是一個警告,意思是讓他不要再進去了,於是先生也識趣地退出來了。


    先生說這是一個攻擊性非常強的惡靈,而且趙老倌家的地下室一定藏著什麽秘密,說不定就是煞氣的來源。


    而且先生給我看這個手掌印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因為我在窗子上也看到過一樣的手掌印,先生說我在窗子外麵看到的人影,和攻擊他的惡靈應該是同一個。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抬頭看了看樓上,窗台後麵父親已經不在了,之所以我要抬頭看,是因為我想再一次確定剛剛我看到的那種感覺,倒底父親藏在窗子後麵的樣子,和我晚上看見窗外的影子是不是一個。


    先生說完將袖子拉了下來,我問他這個印記留在身上不會有影響嗎,先生說隻要用香麵和符紙包一包就好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先生和我說最近我一定要小心,特別是晚上,無論聽見什麽,看見什麽都不要去管去想,更不能出來。


    我很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先生讓我回堂屋裏去,他上去看看父親,聽見先生要一個人上去,我有些不安,先生看出我的心思,他說讓我放心,他不會對父親做什麽的。


    我回到堂屋裏坐了沒一會兒,母親就提著一口袋黃果草回來了,這種草很多,田間地頭都是,隻要一小會就能找到很多,母親進來了堂屋裏一趟,問我說奶奶不在嗎,我說奶奶出去了,母親就沒再問,然後就去洗黃果草,我在屋裏閑著也沒事,出來看母親洗這東西,隨口問了句,這東西真的有效嗎,母親說有效沒效也得試試,父親的病一直沒有好全,總不能就這麽耗著吧。


    我知道這事就算到醫院去也不一定能查出來什麽,於是母親隻好用一些土方子,這時候母親說讓我去把水燒上,等水開了她也差不多洗好了。


    我於是燒了水,母親洗好了之後就拿著進來,然後她把黃果草放進鍋裏,可是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母親在放了黃果草之後,又往裏麵放了一些桃葉。我問母親放桃葉幹什麽,母親立刻示意我小聲一些,然後很小聲地和我說不要讓父親聽見了,這是給他驅邪用的。


    我一愣,原來母親做這些不是為了父親的這病,而是已經知道父親不對勁,用這樣的法子給他驅邪。母親這才說我也應該察覺到了,自從那天晚上回來之後父親就很不對勁,而且母親還告訴我,在醫院的時候,每次到了晚上淩晨兩點左右的時候,她就會醒過來,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什麽聲音吵醒的,她說病房裏麵好像有個人,但是她不知道在哪裏,她記得醒來的時候,聽到的是敲擊床邊的金屬杆的聲音,可是等她醒過來聲音就沒了。


    這情景不單單隻是在醫院裏,回到家裏也是一樣,也是基本上淩晨兩點,她就會被這個聲音吵醒過來,隻是家裏的床沒有金屬護欄,所以她聽見的聲音是敲擊床沿的聲音。但是無論是哪一種,都有一個共同點特點,就是母親會起來看父親,在醫院的時候是無意間的動作,她以為是父親怎麽了,就過來看父親,卻發現好像聽不到父親的呼吸聲,於是她就湊近了聽,也聽不見,用手試探了之後發現根本就沒有,而且父親身體是冰冷的,那種冰冷,母親猶豫了一下,似乎那個詞語根本不好出口,最後才說就像一具死屍一樣。


    當時在醫院的時候她嚇壞了,剛想喊,忽然父親就醒了,而且問母親說她在幹什麽,大概是見到母親站在床邊鬼鬼祟祟的,他自己也嚇著了,聲音有些驚。


    回來之後,母親每次醒來,都會去一模一樣地做一遍,結果都和醫院裏是一模一樣的情形,隻是有時候父親會醒過來,有時候不會,隻是回來之後,與醫院不同的是,母親會聽到樓道上有走路的聲音,來回地走,她自然不敢出去看。


    母親自然第一次發現就把這些事都告訴了奶奶,後來先生支招,才用了這個法子,為的就是能瞞住父親讓他自己乖乖喝下去。


    所以母親也和我說了同先生一樣的話,她說我最近不要太和父親接觸,她怕這件事連累到我。我說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特別是樓道上有走路聲的事,我從來都沒有聽見過。


    母親說了給我這些,就讓我回堂屋裏去,別在這裏杵著了,這些事我也不要操心,他們會應付的。我於是就回堂屋裏了,隻是心卻越來越嘈雜,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著不痛快。


    之後奶奶就從嬸奶奶那兒回來了,我小心地問奶奶說怎麽樣了,找到原因了嗎,奶奶先問了我說父親怎麽樣了,我說先生和母親在上麵照顧著,應該沒事。


    然後奶奶就說千防萬防沒防住趙老太,然後奶奶告訴我,果真她知道的隱情才是對的,和二栓子一起下葬的的確是真的趙老太,而後來的這個趙老太,雖然模樣和趙老太一模一樣,但的確是個假的。我說既然是假的,模樣怎麽會一模一樣呢?


    奶奶說連她都沒想到,趙老太有一個孿生妹妹,她們是雙胞胎,她這個妹妹從來就沒出現過,估計連趙老倌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村裏人就更是不知道了,所以趙老太死掉,她就頂了上來,假裝成趙老太的樣子混跡在村子裏。


    我不明白,隻說她這是又何苦呢,趙老倌家又不是什麽吉祥地,來了反而還會喪命,奶奶才說她這樣做必然是有著她的目的,少不了還是和這些陳年舊事有關,她說嬸奶奶也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具體的內裏也不清楚,嬸奶奶說,趙老太這個孿生妹妹,據說是生出來就送人了,隻留了趙老太一個在身邊。


    我說這就難怪了,奶奶說怕就怕的是,連趙老太就不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趙老太”進入趙老倌家的手段就猜得到了,她一定是給他家的人造成了一種死人複活的跡象出來,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後來趙老倌忽然就瘋掉,八成是被嚇的。


    但是更多的內裏,現在暫時還不知道,要等徹底弄清楚趙老倌家的事之後才會清楚,更重要的是要能找到趙老太這個孿生妹妹是在哪裏長大的。


    還有就是奶奶是因為大爺爺墳上紙錢的事去找的嬸奶奶,我問奶奶那麽這件事有什麽進展,奶奶這回竟然沒瞞我,她說這是鬼上香,紙錢和香都是那東西燒的,看樣子十之八九是這個假的趙老太弄的,我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說到這裏的時候,奶奶自己也疑惑了,她說嬸奶奶好像是知道原因,可是卻不願意說。


    既然嬸奶奶不願意說,奶奶就不好追問了,隻是奶奶來了一句,她說從嬸奶奶的話音裏,她似乎聽得出大爺爺和趙老太這個孿生妹妹是認識的。


    我覺得奶奶的這個說辭能說的通,這就能解釋為什麽趙老太要我們挖開井裏看個究竟,她就是想把封在井底的大爺爺給放出來,果真自那之後,父親身上沉寂的大爺爺的惡靈就被喚醒了,隻是“趙老太”的動機是什麽,她弄出鬼上香,又給我們家製造這麽多麻煩,是為了什麽?


    她已經不是那個趙老倌家的趙老太了,不可能是為了大姑奶奶的事來報複我們,就像奶奶說的,我也覺得她做這些,是因為大爺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奪魂


    正在這時候,我忽然聽見樓上“咚咚咚”的聲音,然後我就看見母親神色慌張地下來,她對奶奶說,父親有些不對勁,讓奶奶快上去看看吧。


    奶奶於是很快站起來,讓我也跟著上去,然後我們上去到了樓上,來到樓上之後什麽動靜也沒聽見,進去到房間裏的時候,隻見父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狐疑地看著母親,母親這才和奶奶說父親的這種情況又發生了。


    母親說的是什麽情況,在看到父親這樣子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了,奶奶上前探了探父親的呼吸,又摸了摸父親,然後就問母親說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母親說父親喝了熬的水之後就說犯困,於是他就先睡了,母親不敢離開他,就在旁邊做一些針線活,可是做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勁,父親睡覺一向會有鼾聲,這回怎麽這麽安靜,加上母親已經有前幾次的經驗,於是就上前來看,哪知道才摸到父親就發現他已經冰冷的不行。


    我注意到我們進來的時候,先生不在,剛要問,忽然先生已經來到了門邊上,然後和我們說,父親放在他櫃子裏的布娃娃不見了。


    我也上前摸了摸父親的額頭,的確是一片冰冷,冷得就像是石頭疙瘩一樣,我問奶奶說,父親這是不是丟魂了,奶奶皺著眉頭不說話,他說這比丟魂還要嚴重,多半是被奪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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