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拄著下巴,忽然說:“如果不是奶奶燒的呢?”


    先生邊說邊猜測著說如果不是奶奶的話,那麽還會有誰來這裏燒紙錢?


    但是不管是誰,我覺得都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們仔細檢查過,這裏除了從井裏能下來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出口或者入口,也就是說下來的話就必須要挖開井,而這麽大的動靜,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似乎說不通,可是剛剛燒過不久的紙錢灰燼又說明的確是有人來過,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


    先生自己也想不通,他說這件事看來隻有去問趙老太才能清楚了,她指引我們來挖這口井,她說我們看到之後就會明白,可是我根本不明白,反而更加疑惑了。


    可這時候父親說,這座墳不是在這裏,然後他看著我們,可是究竟怎麽去,他不記得了。這時候先生忽然有了法子,他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大爺爺自己醒過來,然後看能不能讓他帶著我們去。


    這個計劃也是瞞著父親的。所以之後我們就從井裏出來了,隻是來到井底下的時候,卻沒見到母親的影子,與此同時,我們好像聽見了上麵有若有若無的說話聲,像是母親的聲音,她正在和誰說話,我們聽不清在說什麽,好像隔得有些遠,在屋簷下的位置。


    我們有些疑惑,這時候會有誰來我們家。於是先生先抓著繩子爬了上去,因為這口井是很早時候就打的,所以井壁都是有石縫的,腳可以蹬著上去。


    先生第一個上去,我看到他到了井邊,站了一下,就往屋簷下過去了。


    我接著順著繩子爬上來,當我的頭從井裏伸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屋簷下母親不在,先生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


    我爬出來,解開繩子,把繩子頭丟下去,可是丟下去卻看見井底的父親不見了,我看見父親不見了,有些慌,於是就朝下麵喊了他,可是沒有反應。


    我看向先生,這時候先生已經朝我走了過來,他問我怎麽了,我說父親不見了,接著先生也看了看井底,然後忽然說,怎麽井底忽然湧出來這麽多地煞。


    先生的知覺最靈敏,正在這時候,父親忽然出來了,看到父親出來,我問他怎麽又進去了,父親說他聽到裏麵有響動,就進去看了看,結果找到樣東西,然後他揚了揚手上的東西,我並沒有看清楚是什麽,然後父親就順著繩子上來。


    上來之後,父親把在裏麵找到的東西給我們看,我看見是一隻玉煙嘴,看著是老玉的樣子。我們也不知道這隻玉煙嘴意味著什麽,先生看了之後也沒說什麽,就讓父親自己收著,然後父親就問母親上哪去了。


    先生說可能出去了,我覺得不解,我們在井底的時候還聽見母親的說話聲,而且她出去為什麽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我們出來之後,先生說先不要把土填起來,但是為了以防意外,倒是將井蓋重新蓋上了,先生在井邊走插了香,有放了符紙,我們這才洗了手回堂屋裏。


    母親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很久也沒見回來,我覺得我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有些怪異,那時候先生在看著什麽,很出神,但我到屋簷下找了一遍卻什麽也沒看見。


    這事我覺得先生有些要瞞著我們的感覺,於是我就沒問,而是問先生父親找到的那隻玉煙嘴有什麽問題嗎,先生說那不是活人用的東西,隻怕會有麻煩。


    我說既然這樣那還讓父親帶在身上,先生問我說難道我沒察覺到父親從出來就有些不對勁了嗎?我反倒懵了,雖然父親不見的那一段的確嚇到了我,可是出來之後人也好好的啊,之後先生就沒說什麽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和我說,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問他哪裏覺得不對勁,先生看著我很長時間不說話,然後問我說我沒覺得那天晚上我們好像太倉促了一些嗎?


    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我不免心有餘悸,於是問先生說哪裏倉促了,然後先生說了他的疑慮,他問我說我有沒有想過,我們那天回到奶奶家帶出來的,是不是真的母親?


    我驚問先生會這麽想,要是帶出來的不是母親,那又是誰?先生大概隻是一瞬間的疑心,然後就說也對,如果不是母親那又是誰。


    過了很久母親回來了,我問她去哪裏了,母親說出去了一趟,看我們還沒出來就沒告訴我們,我說我聽見了說話聲,母親說一個鄰居來找她過去幫忙,她就去了一趟。


    具體幫什麽忙,母親就沒說了,我也沒有繼續追問,先生就更沒有追問這些,然後母親說忙活了一下午也該餓了,她去做飯。


    於是我們吃了下午飯,先生說要不就把這口井填起來吧,該看的也看了,要不院子裏總是這樣有個坑,讓別人看見了也不好。


    我倒沒什麽,隻是奇怪先生怎麽忽然有了這個念頭,填它倒也快,把那個來小時就好了,填好之後先生閑了一會兒,說他想去趙老太家問問,就一個人出去了。


    於是我們三個人在堂屋裏看電視,倒也沒什麽,然後我看見父親忽然拿了在井裏頭撿的那個玉煙嘴抽煙,我看了猛地一陣心驚,就說父親怎麽用它抽煙,父親說不用可惜了。


    我就沒說什麽,但是接著我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父親從來都是用食指和中指夾煙的,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食指和拇指。


    這還不是關鍵,父親靠在沙發上往前猛地吹了一口煙,有那麽一刹那,我似乎看見在煙霧中隱隱約約地現出一張人臉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攤牌


    這張人臉轉瞬即逝,但我卻被嚇了半死,我忽然覺得整個家變得詭異異常,我坐在父親和母親之間,有一種莫名的害怕。


    正在這時候,我忽然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我起先我以為是先生回來了,可是馬上就覺得不是,因為先生沒有奶奶家的鑰匙,而能打開大門的——是奶奶!


    果真是奶奶回來了,她打開了門然後關上,隻是才進到院子裏,就止住了步子,好像發現了什麽異樣異樣,然後她看見我站在屋簷下,就喊我過去幫他。


    我這才看見奶奶抱著一個匣子,好像有些重,我於是上前抱住,發現還挺沉,就問奶奶這是什麽,奶奶說是請回來鎮邪的東西。


    見到奶奶回來,而且平安無恙,我懸著的心總算舒坦了下來,奶奶問我說院子裏怎麽被挖開了,我們把那裏挖開幹什麽,我見奶奶問起這事,要是知道那還了得,於是就說等進去之後再說。


    進去到屋子裏之後,見到奶奶回來,父母親的神情都是從驚訝變成高興,但是我看見父親的笑容很牽強,那笑容說實話,比哭還難看。


    結果奶奶像是知道什麽一樣,進門就對父親和母親訓斥,說她才不在家裏幾天,就把家裏弄得烏煙瘴氣,她說堂屋裏除了香火不準有其他煙氣,父親不記得了,當她看見父親手上的這個玉煙嘴的時候,忽然一把奪了過來,厲聲質問父親這是哪裏來的?


    父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明白來,奶奶忽然一巴掌就甩在了父親臉上,然後幾乎用咆哮的語氣對折父親叫喊,質問父親說他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就拿來用,他是想害死全家嗎,然後就讓父親立刻滾出這個家裏去,她不想再見到他。


    父親被奶奶這一巴掌徹底扇傻了,愣在原地久久沒動,我和母親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幹什麽。


    奶奶見父親癡癡傻傻地站著,白了他一眼,然後就到家堂邊上拿了一炷香點了,讓母親扶著父親坐下,父親竟然就這樣坐下來了,我看著有些驚,奶奶拿著香在父親頭上繞了三圈,就拿著香到了院子裏,我看見她把香插在了挖過的地方上,然後就進來了,又用紙錢在門兩邊燒了,拿了一些米使勁地砸在父親身上,每砸一次奶奶就喊一句:“還不出去,還不出去!”


    奶奶來來回回砸了十來次,最後父親忽然就好像回過神來了一樣,剛好奶奶一把米砸了他一臉,父親吃疼叫了一聲。


    奶奶看都不看他,說了一句:“現在知道疼了。”


    然後父親才說他這是怎麽了,我看著父親又看看奶奶,原來先生說的是真的,因為父親說他記得他還在井裏。


    奶奶好像進門就憋著一肚子火,但是她都強忍下去了,然後讓我去洗手,我不敢問為什麽,就去了,洗好之後奶奶燒了一張紙錢在我手上繞了繞,又用香熏了,這才和我說把匣子打開,把裏麵的東西抱到家堂上。


    我打開匣子,發現裏麵竟然是一尊白玉觀音,但這節骨眼上也不敢多問,就照著奶奶的意思把白玉觀音放在家堂上。


    在放上去的那一瞬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忽然覺得外麵吹起一陣風,很快就不見了,奶奶接著點香拜了三拜,點了香燭這才算是好了,然後在沙發對麵坐了下來,問我們說誰讓我們挖院子裏的這口井的。


    現在誰還敢撒謊,都老老實實說了,聽見是趙老太,奶奶沒說什麽,又問父親那個玉煙嘴是從哪裏來的,父親什麽都不記得,反問什麽玉煙嘴,我才題父親回答說是他在井底撿到的。


    奶奶把玉煙嘴拿了過來,然後用錫箔包了起來,又綁了一枝香在上麵,也沒說要怎麽處理,就又問先生去哪裏了,我說去趙老太家裏了,奶奶就沒說什麽了。


    隻是奶奶回來之後,絕口不提鬼月的事,奶奶才回來就發這麽大的火氣,我們都不敢問她去了哪裏,奶奶仔細打量了我們一轉,最後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好一會兒奶奶才說,要是她沒了,這個家是不是就真的徹底垮了。奶奶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猛地覺得話裏頭有很多無奈。


    接著奶奶就一直在罵父親,父親一句話也不敢回,奶奶說的依舊是建新房的事,她說父親一直拗一直拗,當時哪怕隻聽她一句話也好,現在也不用到這種地步,就因為建了那座新房,引出了多少後來的事,害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不要連累整個家,不要連累到我。


    奶奶越說越氣,最後氣急了說她怎麽就會領了這麽一個糊塗的兒子,現在惡靈已經寄宿在身體裏了,後麵該怎麽辦!


    我和母親根本不敢插嘴,然後奶奶對母親說,讓母親去把嬸奶奶請來吧,又和我說讓我到趙老太家把先生和趙老太都請來,有些話她需要當麵說清楚。


    我和母親於是分頭出去,母親叮囑我小心一些,我應了就去了趙老太家,到了趙老太家,先生正在她家,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見我進來他們都驚訝,我和他們說奶奶回來了,請他們回去。


    趙老太和先生倒也沒磨蹭就來了,我們回來的時候嬸奶奶已經在了,正和奶奶說著什麽,好像一直在安慰奶奶。


    進去之後趙老太看見了一眼家堂上的白玉觀音,奶奶就冷冷地說道:“老姐姐,現在這時候不裝耳聾眼瞎了?”


    趙老太也不惱,隻是說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自家人麵前就不弄這些虛的了。


    奶奶也不請他坐,隻是說她臨走前幸好托付了嬸奶奶幫忙照看,但是卻想不到她竟然這麽能耐,弄出了這麽大動靜。


    她們之間的話我有些聽不懂,也不知道在打什麽啞謎。


    這時候嬸奶奶接過奶奶的話頭說,她說姑且不論兩家是親家,就衝著先生和他家的關係,趙老太也不用這樣做吧,聽見奶奶和嬸奶奶一個鼻孔出氣,我覺得這事隻怕是我想得太單純了。


    哪知道趙老太也冷冷地回應奶奶和嬸奶奶,她說她們知道了又怎麽樣,她做了就是做了,然後她說太爺爺送了個喪門星到她家,克死了她兩個兒子,好好的一個家被我們家給毀了,她回敬我們一點又怎麽了。


    她說她巴不得我們家也一個個遭遇她家一樣的事,那才如她所願。


    我聽見奶奶回應她說,她家兒子怎麽死的,她自己心裏清楚,她家有什麽,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如果要把這些事算在我們家,隨她便。有些事她以為奶奶不知道,可是奶奶心裏卻清楚的很,大姑奶奶心裏也清楚。


    奶奶說當年她借大姑奶奶的手害死了小叔,這些年大姑奶奶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這才讓先生來幫我們,大姑奶奶當然也是現在才知道趙老太在先生身上種惡靈的事,所以才要去找她問個明白。


    我覺得有些話我雖然聽不懂,但是很多之前的疑惑忽然就清晰了,有些事竟然是這樣的,但是一件事的明白必然會有另一件事的疑惑,那就是為什麽趙老太要三番兩次地幫我們呢?


    遠的不說,就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幫我們我們就會被困在另一邊,就再也回不來了,既然她是要害我們的,為什麽還要幫我們?


    我覺得似乎說不通,但是我看見先生的臉色卻一點也沒變,似乎早已經知道這些事,我這才明白過來,先生對於趙老太早已經有了戒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震懾


    奶奶說到這裏,好像與趙老太的談話才不過剛剛開了個頭,奶奶頓了頓才說:“老姐姐,你坐吧,我們有些話今天就好好說個明白,也讓各自心裏頭清楚。”


    接著奶奶讓父母親,包括先生都先出去,但是卻額外讓我留在了堂屋裏,嬸奶奶讓我坐她旁邊,我於是坐到了沙發邊上,趙老太坐在了另一頭。


    奶奶見趙老太已經坐定了,這才說道:“老姐姐,以前的恩恩怨怨,有你們家的不是,也有我們家的不是,但是總說起來都是石頭他太爺爺那一輩的事,大姑連累了你們家,你也害得我們家不安生,這事我們就一筆帶過,都不提了怎麽樣?”


    趙老太沒有出聲,似乎是默認了,奶奶見她不說話,也知道她的意思,就繼續說:“隻是石頭的事,我希望你能就此罷手,你養了那個嬰靈數十年,也纏了石頭數十年,這就有些過了吧?”


    趙老太看著奶奶,眼神忽然變得異常鋒利,然後眯著眼睛說:“你知道了?”


    奶奶說:“怎麽說他也是你親孫子,先不說他娘倆的死和你有什麽關係,但是老姐姐,人在做天在看,後來你家的事,又何嚐不是因為你太損陰德才招來的,要不趙老哥好端端地怎麽忽然就淹死了,這些你自己心裏也有譜吧。”


    趙老太隻是看著奶奶,但她的樣子卻根本沒把奶奶的放在心上,她說她隻身一人了,還怕什麽呢,家裏都成這樣了,大不了她自己也跟著去了,但是一想起讓她家變成這樣的根源,她就難以平複。


    奶奶聽了忽然冷笑起來,然後說:“你不怕?你當然怕,你家不單單隻有兩個兒子,你還有女兒,到目前為止她們都還好好的沒出事,可是……”


    趙老太聽到奶奶說到她的女兒們,忽然厲聲搶過奶奶到話語說道:“不關她們的事,你想幹什麽?”


    奶奶卻說:“我不想幹什麽,也幹不了什麽,老姐姐,我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活了這一輩子圖個啥,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的,你兩個兒子是死了,但是你的女兒卻還好好的,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她們想想,而且這幾年你自己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倒底是什麽樣,所以你覺得虧欠石頭,三番兩次救他,你自己也感覺到了是不是,但是你控製不住它了。”


    聽見奶奶這樣說,趙老太神色一變再變,最後終於說:“那就如你所說的,這些事就到此為止,嬰靈的事我會解決的。”


    說完趙老太就要離開,隻是在趙老太起身要到門口的時候,嬸奶奶忽然開口說:“嬰靈養了這麽多年,早已經成惡靈了,不能投胎的嬰靈最凶惡,不是那麽容易擺平的。”


    趙老太在門口頓了頓,似乎是因為嬸奶奶的這番話,但是她終於也沒說什麽就離開了。趙老太走了之後嬸奶奶也就告辭,我覺得奶奶和嬸奶奶似乎還沒說什麽,但是又好像已經說完了,臨走的時候我聽見嬸奶奶和奶奶說,大爺爺的事他會解決的,讓奶奶不用擔心,我這才知道奶奶讓嬸奶奶過來,是為了大爺爺附身在父親身上的事。


    等他們都走了,奶奶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站起來準備紙錢之類的東西,我問奶奶說晚上她還要出去嗎,奶奶說事情還沒完,該做的還得去做。


    關於嬰靈的事,奶奶也沒說太多,我聯想了一些之前的事,大致上猜到一直纏著我的應該就是趙老太她孫子,起先以為他不過是因為冤死而成了惡靈,現在才知道竟然是被趙老太養起來的,而且已經養了這麽大了,那麽那次叫生魂在鏡子裏看見的那個,就應該是它了,怪不得當時鄭老秋會害怕成那樣,看來鄭老秋的亡魂應該就是被它控製著,那麽九歲那年丟魂也是它在搗鬼了。


    問題是事情比我想的還要複雜,聽奶奶的意思,趙老太雖然心生怨念養了惡靈,但是她家的煞氣卻並不是因此而來,特別是那句奶奶說的“她也知道了”的話,讓我覺得趙老倌家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而這個什麽,應該就是煞氣的來源。


    我也不知道先生知道了一些什麽,反正之後他就來和我們告辭,說要回去一趟,畢竟已經出來這麽久了,而且奶奶請了白玉觀音回來之後,家裏的邪祟似乎忽然就安靜了,基本上再沒出什麽事,加上和趙老太那邊也和解了,嬰靈的事暫時也有了交待。


    奶奶沒有挽留他,但是奶奶說先生回去一陣子之後差不多就過來吧,七月一過很快就是十月了。奶奶雖然沒有明說,可是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母親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七月是小鬼月,十月才是大鬼月。


    後來我聽見先生和奶奶私下裏說了什麽事,奶奶聽了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但是先生走後奶奶給母親做了一個卜,為什麽我會知道是給母親做的呢,因為我看見奶奶拿了雞蛋讓母親哈氣,後來奶奶剝了雞蛋,沉默了一會兒,也沒說什麽,給請回來的白玉觀音燒了一炷香,就帶著剝下來的雞蛋殼和一些紙錢出去了。


    我覺得,這件事到了這裏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了,因為奶奶做了這個卜不幾天,母親忽然說要回外婆家去幾天,問回去幹什麽,母親說有些想外婆她們了,就是回去看看。可是母親卻是一個人回去,都沒有讓我們也一起去,我覺得這件事蹊蹺,就去問奶奶,奶奶說母親回去一陣子也好。


    我說我也想去外婆家,可是奶奶說我現在都成這樣了,哪裏還能亂跑,讓我乖乖在家呆著。奶奶這樣說,我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隻是覺得這個家真的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後來我仔細把這些事給理了理,覺得單單是趙老太家的事總有些說不通,於是我就把事情好好理了理,發現如果姑且不論我們自家的惡靈作祟——當然了目前為止除了隻知道大爺爺成了惡靈,其它的我還什麽都不知道。外麵作祟的惡靈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個。


    第一個自然就是趙老太養的惡靈,也是一直纏著我的那個,我覺得這個惡靈和鄭老秋、王叔都有脫不開的關係,很可能是趙老太用了王叔的煞氣弄出了這麽一個惡靈來,那麽這就是說在這之前王叔已經是惡靈,但是在那之前他與我們家有什麽聯係,暫時還不清楚。


    第二個則是吊在我們家房梁上的那個女人,也是出現在照片上的詭異女人,她的出現似乎是從大伯那時候開始的,一直到父母親,再到我,到目前為止對她的了解很少,但是鬼節那天的事好像和她有關,而且她還牽扯到了大爺爺,因為那天如果不是父親破壞了符陣,它是不可能進到家裏來的。還有就是這個女人和趙錢也有關聯,因為趙錢也是吊死的。


    第三個則很模糊,也很泛,那就是廣場老屋的惡靈,目前為止我所知道僅僅隻是和我結成冥婚的那個民國女人,她和房梁上的女人幾乎是同時出現的,但是我覺得它們不是一夥,因為這個女人牽扯到了一個一直以來都讓我很害怕的東西——老鼠,三個惡靈當中,唯獨她一個是被老鼠抬著來的,而且是那種巨大的老鼠。也就是說關於老鼠的事,應該都和廣場老屋有關。


    第一百二十三章 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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