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我卻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因為一股莫名地寒意正從腳底升起,直衝頭頂,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父親他們的猜測多半也和我一樣,我聽見母親歎息說,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她說的,自然就是王叔家大兒子了。


    先生說過,王叔家的這事,已經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家出事,隻是時間問題。


    聯想到先生的離開,我總覺得這些裏麵有些原因,先生是個熱心腸,從他肯下大力氣幫我們家和王叔家就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忽然離開,隻怕是有別的事要去做才對。


    但畢竟我對先生知道的也不多,甚至就連他是哪裏人我都說不清,更不要說能推測他倒底幹什麽去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快到傍晚的時候,奶奶過來了一趟,我們本來以為她是有什麽事才過來的,可是聽她一說,才知道她特地過來看看我,這讓我覺得其實奶奶在心裏還是記掛我的。


    相比之下,她對父親他們就要冷冰冰得多了,我一直覺得,奶奶對父親,並不像親兒子那樣,反倒對母親還要更好一些,所以後來我越來越覺得懷疑,建新房可能是一個原因,但裏麵還有別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奶奶在新家在了一會兒,見先生不在,特地問了一句,知道他走了,奶奶有些驚訝,好像有些意外,但終於也沒多說什麽,最後臨走了,又說起一件事來,讓父親特別尷尬。


    奶奶說的事,自然是那天父親去找了嬸奶奶的事,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因為母親和父親是絕對不會和她說的,父親聽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隻能任由奶奶責備,那一刻我覺得父親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而奶奶還是一如既往的措辭,他說我們家要少喝嬸奶奶來往,才會少一些禍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找她。


    我對嬸奶奶的事自然也好奇,但是有父親做榜樣,我哪裏還敢多問半句,即便有再多的好奇,再多的疑問,也不敢再吐出一個字來了。


    奶奶說完之後,就要回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了回來,好像是說忘了什麽事,她說是上次夢見的院子裏有個女人在哭的那件事,我原本這件事已經完結了,可哪知道奶奶說昨晚她有夢見了一樣的場景,隻怕兆頭不好,讓我最近就呆在家裏,不要亂跑,免得又出什麽事來。


    然後她把一個雞蛋遞給我,這個雞蛋很紅,比一般的紅殼雞蛋還要紅很多,就像是被人工上了色一樣,奶奶說把這個雞蛋放在我枕頭邊上,可以避開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接了握在手上,奶奶又叮囑說,三天後讓母親把它煮了,連著殼用刀劃成兩瓣,一瓣我吃下去,另一半合著紙錢香燭送到外麵去,然後把我吃掉的這一瓣的雞蛋殼,混一些米,放在床底下,也有一樣的作用。


    我都一一記好了,奶奶說完這些才出去了,我們回到屋裏,我仔細看著這枚雞蛋,除了比一般的雞蛋更紅一些,也就沒什麽特別的了,母親見我一直在看,就囑咐我說小心砸了,然後我將它放在了枕頭邊上。


    而父親則跟我說,從今天起他就不和我一起睡了,大概是他見我好了許多,奶奶又送來了辟邪的東西,所以不用再繼續陪著我了吧。


    我當時想的的確就這麽多,其間我還在想是不是因為我那晚的舉動嚇壞了父親,但想想這個緣由很勉強,不會是主要原因,於是就覺得就是前麵的那樣了。


    之後的幾天自然都是正常的,直到三天後,母親幫我煮了雞蛋,我吃了一半之後,找來米和雞蛋殼混在一起灑在床底下,卻在床底下看到了一些讓人不可思議的東西。


    第四十二章 一波未平


    說實話,樓下的這間房原先是放著一些雜物的,後來我出了這事,才騰空了做了我的房間,母親自然是認真打掃過,絕對不會有這些東西殘留在床底下的,而且我們家裏又沒有小孩,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我記得這東西,還是我小時候玩過了。


    床底下有很多彈珠,我放放雞蛋殼和米的時候本來也沒怎麽留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碰到了還是怎麽說的緣故,忽然我聽到床底下有“骨碌骨碌”的聲音傳出來,然後一枚彈珠就從床底下滾了出來,嚇了我一跳,我彎腰去看,床底下光線暗,根本看不清,於是我就去找了手電筒來,然後一照,竟然發現床底下有很多,淩亂地散落著,我找了掃帚將它們都弄了出來,一數有十多顆,我問母親是不是她放的,母親更是驚訝,她說房間是她親自打掃的,根本不可能有這東西的,她壓根就沒弄過這東西進我的房間,而父親就更不可能了,自然也不會是我。


    我有些弄不清楚這些彈珠是怎麽跑到我房間裏的,最後才胡亂猜測說,會不會是因為奶奶知道了什麽,所以才送了這個雞蛋來,目的是提醒我留意床底下?


    可是細細想想覺得這太過於牽強,如果奶奶知道什麽,大可以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了,何必用這麽隱晦的方式,更何況她又不是先知,怎麽可能知道我床底下有彈珠,因為從我搬到樓下住,奶奶都沒來過我的房間。


    最後找不出個究竟,我隻能用一個盒子將這些彈珠裝了起來,但是不敢放在房間裏,而是放到了樓上,我總覺得這些東西有些來曆不明的感覺,但又不敢扔掉,怕有什麽忌諱。


    這事暫時也就這樣擱置了,可哪知道到了晚上,我老是聽見有彈珠滾落的聲音,就從樓上傳來,那種從一邊滾到另一邊,又從另一邊滾到再另一邊的聲音,甚至你在腦袋裏都能浮現出彈珠滾動的畫麵。


    再接著冷不丁地,忽然就有彈珠猛地掉在地上,彈起再落下的聲音傳來,就像有人忽然將彈珠給丟了出來,緊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在追滾落的彈珠。


    到了這時候,我已經不能再繼續聽下去了,趕緊開了燈起來,大約是聽見我起來,母親率先在房裏問我是怎麽了,我來到他們房間的門口,問他們有沒有聽見樓上滾落的彈珠聲和腳步聲。


    母親接著就起來,然後父親也出了來,這時候正是大半夜的,母親疑惑地看著我說是不是人不舒服,我說沒有,可是她和父親都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我更覺得驚訝,難道是我的錯覺,出現了幻聽不成?


    大約是見我臉色不對,母親安慰我說現在已經晚了,等明天再上樓去看看倒底是怎麽回事,我今晚就不要想了,怕我害怕,母親讓父親和我一起睡。


    後半夜回去繼續睡之後,就沒有再聽見有彈珠的任何聲音了,後來我也質疑自己說是不是太敏感了,把夢裏的聲音和現實給搞混了。


    可是第二天到樓上一看,我才堅信,我並沒有出現幻聽,因為去到我放彈珠的房間裏之後,隻見遍地都是滾落的彈珠,放它的那個盒子胡亂地散落在地上,就像被打翻了一樣。


    這個盒子我放在了矮櫃上頭,但我記得我放在靠裏麵的位置的,沒有人故意碰它的話是不會掉的,聯想到我聽都的腳步聲,隻覺得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一種透心的涼意。


    最後想不通,我隻能將彈珠都拾了起來,可是一數,發現竟少了一顆,於是我將整間屋子都找了一遍,也沒找到,最後隻能告訴自己說,也許是掉到某個不易察覺的死角去了。


    這回我將盒子放在了抽屜裏頭,然後就下來了。


    下來之後,大約是因為對晚上的事介懷,於是我就想去看看床底下的雞蛋殼和米是否還在,畢竟奶奶說這是可以辟邪的。


    可是到床底下一看,頓時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不見的那一個彈珠,就好端端地躺在米旁邊,我呆了一兩秒,頓時頭皮一陣發麻,就站了起來。


    我覺得這事並不像我想的那樣簡單,昨天床底下我是仔細看過的,我確定我清理了所有的彈珠,不可能有遺漏,再者就是,樓上的彈珠無緣無故地跑到了樓下來,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然後我告訴了母親,母親先是懷疑是不是我沒清理幹淨,直到我詳細地解釋了之後,母親這才也有些驚慌起來,她說要不去找奶奶過來看看吧,我覺得除了奶奶,也沒其他人可以找了。


    一會兒的功夫,奶奶就過來了,我沒敢動那顆彈珠,奶奶來了之後自己仔細地看了,最後將彈珠給拿了,仔細地問了我彈珠是怎麽出現的等等一些,我把所有經過都和她說了,最後奶奶將彈珠都收了起來,她說這盒彈珠,好像有什麽時候她見父親拿著過。


    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見父親拿過這盒彈珠,我就追問說是什麽時候,奶奶說好像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有一次她見父親拿著這樣一個盒子,她還特地問了,父親說是我小時候玩的彈珠,他騰屋子的時候找到的,正要收起來。


    我聽了隻覺得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海裏盤旋,難道是父親,而且他和我一起睡,如果是父親放在床底下的,那就應該是母親收拾屋子之後,或者和我一起睡的時候。想到這裏,我隻覺得心有餘悸,心想要是先生在就好了,最起碼他能給個解決的法子,不用這樣擔驚受怕。


    而也就是那天,父親忽然接到了柱子他媳婦的電話,於是彈珠的這件事,就這樣擱下了,他接到柱子他媳婦電話的大致意思是,他媳婦問父親知不知道柱子去了哪裏,她說柱子早上出去到現在也沒回來,打電話一直打不通,這才問到了父親這裏,父親今天也沒有見過柱子,就如實地和他媳婦說了,完了又安慰了她幾句,說不定柱子是有急事出去辦了。


    父親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們正在吃晚飯,父親說柱子不是一個會到處去玩的人,於是他覺得有些奇怪,就自己也給他打了一個,可結果是關機了。


    可這一弄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媳婦又打了電話來,說柱子一夜都沒回來,讓父親問問其他的工人,看他是不是在誰那裏。


    後來父親連問了幾個和柱子比較熟的工人,都說不知道,正在父親也納悶的時候,他媳婦打電話來說,柱子回來了。


    這時候一個早上已經過去了,父親也好奇柱子會去了哪裏,可是他媳婦說柱子什麽都沒說,回來倒頭就睡,現在叫都叫不醒。


    父親掛了電話,我覺得心上有些毛,因為柱子被老鼠咬過,我難免不會多想一些。哪知道我心上的這股子毛,很快就變成了現實,隻是幾個小時的光景,父親再一次接到了柱子他媳婦的電話,那邊幾乎是用哭的聲音在說的,她說讓父親來看看柱子吧,柱子已經死了。


    父親的震驚隻能說是用無法相信來形容,他說不是早上還好好的嗎,怎麽忽然就……


    柱子他媳婦在那邊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父親隻聽見說似乎是睡著就死了,更多的就沒有了,於是父親隻好往柱子家趕,父親臨走的時候,母親特地叮囑父親說小心一些,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母親也覺得柱子的死和趙老倌家墳地上的那事有關。


    父親去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父親很疲憊,臉色也不好,他說柱子死的很詭異,他媳婦和父母根本接受不了,父親猶豫再三,最後說要不找先生回來看看吧。


    我覺得父親的臉色不正常,這才追問了,父親這才說柱子的屍體有些怪,怎麽個怪法,父親說柱子的一個叔叔剛好是做醫生的,他看了柱子的屍體說,從他屍體的冰冷程度和僵硬程度看,最起碼已經死了一天了,可是從他回來到柱子他媳婦發現他死掉,中間隻有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他叔叔說,五個小時,屍體是不可能僵硬成這種程度的。


    也就是說,在柱子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叔叔的這個說辭嚇了所有人一跳,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最後建議柱子家說是不是讓醫院仔細檢查看看。讓醫院檢查看看,那就是要解剖了。


    一聽要解剖屍體,柱子他父親第一個就不同意,他說人死了還要弄得體無完膚的,讓柱子怎麽安息,柱子母親也是一樣的說辭,父母堅持這樣,其他人也勸不過來,他叔叔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叔叔,拗不過柱子他父母,而柱子他媳婦本來就是個沒有主意的人,也沒什麽建設性的意見,所以最後就全依了柱子他父母,也不查明死因,就要下葬。


    到了這裏也許會有人說,那柱子的那些親戚不會聯想老鼠的事嗎,事實卻是,柱子被老鼠咬的事柱子根本就沒和家裏人說,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他家裏隻知道他做工受了點傷,卻不知道是被老鼠咬了。


    大概是父親也覺得柱子死的蹊蹺,加上那天大老鼠咬了柱子,父親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於是那天他自己就去找先生了,他知道先生在哪裏,我記得先生說過的,但是我不長記性,加上那個地方又沒聽說過,就忘記了。


    哪知道父親這一去找先生,竟然又扯出一段事情來。


    第四十三章 先生


    父親去的這個地方,距離我們這有兩百來公裏,那就是先生的住處,先生在那裏名氣很旺,父親一問就問到了,隻是去到他家的時候,先生不在,父親見到了他母親。


    在見到他母親的時候,就出了問題,因為父親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像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父親的大姑姑,我的大姑奶奶。


    爺爺一共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父親見到的這個正是爺爺的姐姐。


    父親最後一次見她,是爺爺死那年,那年父親才八歲,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這個大姑姑就連父親都不知道多少,他隻知道早先大姑姑是嫁給了本村的一家人,但是後來那男的死了,大姑姑帶著一個兒子又改嫁到了遠處,至於是哪裏,父親說他也不知道,他雖然去過,但畢竟是很小時候的事,後來又長久地不見,就慢慢地淡忘了。


    再到後來爺爺去世,大姑姑隻身一人回來,也就是那之後,奶奶和各個姑姑之間就交惡,最後和三個姑姑都不來往了,奶奶對父親說,姑姑們心狠,在家裏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伸出過援手,所以在我父親和姑姑們很小的時候,都覺得姑姑們很壞,就斷了往來。


    父親這一次看到,本來是不確定地,但是越看越像,最後終於忍不住就問了,哪知道一問,果然是大姑奶奶,這樣一說來的話,先生就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叔叔,是父親的表弟。


    大姑奶奶聽父親這麽一說,卻顯得很鎮定,好像她早已經知道一樣,後來一問才知道,先生之所以願意幫我們,就是他知道了我們兩家的關係,先生說兩家本來是血緣至親,卻弄到如今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他才決定來幫我們,剛好那一陣我們家出事,先生就借著王家的事,來到了我們家。


    說到這裏,怪不得奶奶對先生總是有些怪怪的,我想著大概是奶奶看出了什麽端倪來,大致猜到了一些先生的身份,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態度,而先生對奶奶總是畢恭畢敬,從不出言冒犯,也是因為有這一層的原因在裏麵。


    當然,有了這樣的機會,父親肯定不會錯過打聽兩家交惡的原因,以及當時爺爺死時候的一些事,因為那時候父親小,記不起多少,即便知道一些,一個小孩子又能看出、猜出多少來,可是對於那些事,大姑奶奶卻隻字不提,最後隻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她說的確是她對不起我們家,現在先生替我們家解圍,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父親在大姑奶奶家住了一夜,發現他們家隻有先生和大姑奶奶兩個人,大姑奶奶說他改嫁的這個人姓張,兩年前死了,他們養育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女兒嫁出去了,小兒子自己建了房子,已經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所以家裏隻有她和先生兩個人。


    問起先生為什麽不在,大姑奶奶說先生去幫一家人看家宅,可能要兩三天才回來,她說父親如果不急可以在這裏等先生一起,要是家裏有事放心不下,可以先回來,等先生那邊處理妥了回來,她就讓先生立刻來。


    最後父親還是放心不下家裏,住了一晚就回來了。


    當我們得知這件事之後又喜又憂,喜的是先生是真心幫我們,憂的是奶奶要是知道了這一層,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畢竟現在在我看來,整個家裏奶奶的話語權最重,自從建新房的事之後,父親已經再也不敢反抗奶奶了。


    於是最後一家子合計了之後,決定不告訴奶奶這件事,反正之前奶奶和先生也能相對和睦地相處,這次隻要說是重新請了先生來就可以了,再說有時候奶奶不也挺聽先生的話的嗎,隻要我們裝作不知道這層淵源,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先生來的時候,柱子已經下葬了,他們家的親戚都拗不過他家父母,最後就這樣葬了,父親從始至終都在他們家忙活,隻是父親發現了一個讓人有些不安的跡象,那就是那天陪柱子回來的那兩個工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後來一查,他們倆都讓人代了禮金來,可是人卻根本沒有出現。


    父親注意到之後,特地找人問了他倆是什麽情況,幫他們代禮的人說他們倆去了遠處,不在家,所以才讓代禮的。


    父親聽了,問了說去了哪裏,後來也就沒再繼續追究下去了,就直到先生來。


    先生來了之後,自然已經知道父親去過,但是他還是以前的那樣,並沒有因為這一層關係而和我們熱情了幾分,也沒有因此冷落了幾分,我們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裝不知道,又似乎在說,他一早就已經將我們當親人對待。


    先生聽父親簡單描述了之後說,柱子自然是有問題,他甚至推測,柱子回家前就已經死了,但是怎麽走回家的,說出來可能有些嚇人。先生說柱子那一天鐵定是被什麽勾了去了,很可能當天就已經遇到了不測,第二天回來的是一具屍體,隻是他媳婦沒有在意。


    我嚇得縮了縮脖子,說死人怎麽會走路,先生說死人是不會走路,但如果有東西帶著他走,那就是可以走的。


    而且這東西一定是在他將死未死的時候就已經附在了他身上,所以他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否則等實體僵了,特別是僵硬了之後,它的活動部分就不能自由屈伸了,那時候就會露出破綻。


    我聽了整個人一陣發冷,先生說這和鬼上身是一個道理,隻是活人關節本來就是軟的,所以沒那麽多禁忌,上身就可以走,但是死人不一樣。


    還有一點是,人在死了七天後,魂會回來一次,我們叫頭七,過了尾七,魄就散了,這就是人們說的一七散一魄。至於他的魂,則是一年散一魂,三年就散盡。當然如果在這期間染上了煞氣,就會變成惡靈,通常來說尾七之前最厲害,越往後越弱。


    聽到這裏,父親說算上停屍下葬的這四天,柱子死掉的一天和先生來的這一天,已經過去了六天,那麽明天豈不就是頭七。


    先生說最好的法子,就是明天去柱子家,因為頭七死者的家人會為死者準備一頓飯,先生藏在他家看看倒底是個什麽說法。


    這事倒好辦,父親和他家熟,很快就說通了,他家也順便就讓先生為他家主持頭七的祭祀。


    到了那天,我自然沒去,經過我是聽先生自己說的,他說柱子地卻回來過,但是沒進門,也沒吃家裏準備的食物,而是一直站在家門口的白燈籠底下,就一直站著,直到時辰結束了,就轉身走了。


    我們問先生說這是個什麽說法,先生接著說但是他家的食物被動過,也就是說有別的東西吃了柱子家給柱子準備的食物。當然鬼吃東西我們是看不出來的,看著完整,卻不能再吃,因為它已經將它吃光,再吃就是一些髒東西,是要出事的。


    最後先生說,柱子家送白飯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柱子就在那裏,他吃了送出去的白飯。


    先生說柱子其實是想進家門的,可是不敢進來,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家裏有惡煞,而這可能也正是柱子已經死了能回來的原因。


    問起這個惡煞是什麽,先生說他看不到,這隻能從柱子去了哪裏找線索,先生說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讓惡煞現形,隻是這樣的話會讓惡煞知道有人在幹擾,會惹出不能收拾的事來,其實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打草驚蛇。


    所以後來的時間,父親代先生詳細地問了那天見過柱子的人,後來終於有人說他看到柱子往村口出去的,然後坐了一路公車,總之父親沿著這條線索一路追蹤下去,很快就得出了柱子大致的一條路線圖,雖然不知道他最後倒底是去了哪裏,但是先生早已經有了目的地,他將從柱子家去趙老倌家的墳地路線拿出來一對比,基本吻合。


    先生說,這事就是和趙老倌家墳地上那件事有關,所以先生說得去趙老倌家的墳上看看。


    後來去了趙老倌家的墳上,剛修的新墳和修起來時候並沒有什麽兩樣,隻是在墳邊上,先生他們看到了一處燒過的紙錢灰燼,好像是誰來祭奠過,起先他們懷疑是不是柱子,可是總覺得不對,但除了柱子,也不會有別人來這裏祭祀,於是暫時就認定是柱子。


    除了這處燒過的紙錢灰燼,也就再看不出什麽異常來,先生說到上麵去看看,他要去的地方很明顯,就是王叔在這裏的那座墳。


    第四十四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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