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不懂,甚至還懟了她,可是此時,當他在那迷霧中如同經曆了三段人生後,才發現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誌翔怎好把自己在白霧中經曆的一切和盤托出呢?隻對素辛三人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三人相視一眼,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說這樣一句話,但是看出他的確是想通了,而不是因為置氣。


    如此,就足夠了。


    幾人略坐,閑聊兩句,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


    素辛和石峰墨離相視一眼,因為他們感應到一種非常嚴峻的氣氛甚至是死亡的氣息。


    連忙奪門而出,朝村中央的大樹跑去。


    大樹下已經聚滿了村民。


    沒想到送孩子離開的兩對父母火急火燎地跑回來,然後說被巫詛咒了?br>  素辛聽著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而那個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男子隻一個勁兒地請求村長為他們換命,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所以也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好在墨離有讀心術,很快就提煉出了有關的信息。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素辛:“那個白色的蟲子……”


    “什麽?”


    “那個女人身上也感染了白色的蟲子。”墨離言簡意賅,素辛終於明白對方話裏意思。


    她再次朝地上的女人看去,隻見她正拿著一把鈍的柴刀往脖子上使勁兒地抹。


    心道好一個剛烈的女子,丈夫不顧自己也要成全她的生命,而她也不願犧牲丈夫而獨活,該是有多大的決心和毅力才敢做出這瘋狂的舉動啊。


    不過如果她真感染的是那白蟲子的話,她這裏還有些白色粉末,或許能試上一試。


    最重要的是,她們三人都以為這件案子到這裏已經告一段落,卻沒想到突然間又出現新線索,此時無論如何都應該出手救人。


    素辛也不含糊,聽完墨離說完“白蟲子”三個字,便猛地用氣勁衝開前麵圍了一層又一層的村民,進到內圈。


    一個小小的能量球精準地打在彎刀上,彎刀“哐當”地一聲震落在地上。


    而女人脖子上經過她死命的來回割,隻差一點就割破動脈血管了。還真對自己下的去狠手啊!


    阿英感應到麵前刮過一陣旋風,然後一個身影曼妙的女子出現在麵前。


    她倔強地說:“求求你讓我去死,我,我……”


    素辛幹脆利索地道:“我或許能救你……”


    “你?不,你不要安慰我,即便他用自己的命換回我的命,我也無法過沒有他的日子,如果最終我們要陰陽相隔,我寧願我先他而去……”


    素辛打斷她的話:“你先聽我說完,我說我是真的能救你,不過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話,恐怕即便真的能救,也無法挽回了。”


    這時,旁邊的村民也看到這一幕。


    阿信當然不相信素辛能救,以為隻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她妻子再無挽回的餘地,仍舊堅持讓村長給他們換命。


    石峰和墨離兩人對兩人大概說了一下,他們先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而另一邊,素辛在說出那句話後,就立馬反手從背包裏摸出一個小瓶子。


    因為憑空在手中變出東西,落在村民的眾目睽睽之下未免太驚悚,所以還是略微使了個障眼法。


    然後她猛地把阿英的褲子直接次啦一聲撕開。


    就看到整條腿變成一條白白嫩嫩的軟軟的肉腸一樣,情況竟然比當時的白穎嚴重的多。


    更重要的是她從事發到現在前後最多一個多小時!


    素辛看到腳背上有一個小小的口子,有白色的蟲子蠕動著,一節一節地從裏麵鑽了出來。


    她直接將白色粉末撒在傷口上。


    隻見,這些白色粉末就像具有無窮的魔力一樣,讓那些正在瘋狂繁殖和不斷向身體深處亂鑽的白色蟲子,紛紛朝傷口地方湧了出來。


    結成一串一串地掉落在地上,然後化成一灘灘白色的膿水。


    人們見此,頓時發出一陣驚呼,“神跡,神跡……”


    第五百一十四章 眉目


    石峰和墨離還沒有把他們在路上遇到的情況說完,村長和阿信就看到這邊的動靜。


    阿信激動的是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把妻子緊緊摟進懷裏。


    而村長拄著拐杖,看到阿英腿上的蟲子正瘋狂湧出,又看向素辛手中的瓶子,神情中說不出是激動還是驚異,指著她手裏的瓶子,哆哆嗦嗦地想問什麽,最後卻說道:“你,把這個給我……”


    “嗯?”


    “你不要誤會,你這樣直接用會很浪費,而且恢複效力非常有限。”


    素辛忙把瓶子遞給村長。


    村長對幾個村民吩咐了一句。


    準備大桶,熱水,還有神樹的樹葉,樹皮,樹根,之類的東西。


    人多力量大,很快,這些東西就全部弄好了。


    村長讓阿信把他妻子抱進桶裏,然後將瓶中的粉末少少撒了一點在裏麵。


    頓時整桶水翻起白色的泡沫,變成奶白色。


    阿英被泡進桶裏後,臉上痛苦終於緩解,大家都不好再圍著,隻讓阿信守著就行。


    村長將瓶子還給素辛,裏麵還剩下少許,而後帶素辛三人到村中祠堂。


    他走出一段路,仍舊有些不放心,又折回阿信給阿英泡澡的地方,神色十分嚴峻地囑咐:“切記,一個時辰之內千萬不要從裏麵出來,否則就會功虧一簣,明白嗎?”


    阿信連連點頭,“我省得。”


    村長見阿信的樣子,才放心離開。


    素辛問:“為什麽不能離開水?”


    村長歎著氣說道:“因為被邪祟留下印記的人是必死無疑,而且是神魂具散,而這藥液不僅重塑身體,還要凝聚魂魄,相當於重生,而重生就意味著所有一切都會打亂而重組,所以中途出現絲毫茬子,都會失敗。但是我在村中留下的典籍裏看到,如果能夠重獲新生的人,以後便是得天地造化……”


    幾人說這話,來到一所院子裏,這是就連以前所有記載中,外鄉人都不曾到過的地方——祠堂。


    裏麵並不是像其他村一樣供奉著曆代祖先牌位,在正中央的案幾上放著一張麵具。


    純白色,留著眼睛和嘴巴三個孔,和眾生相的樹上的一模一樣。


    但是對於這個,素辛卻從上麵感應到那股神秘力量蘊蓄其中,十分磅礴,隻稍稍觸及便連忙收回自己的神識。


    “這,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


    村長的聲音把素辛的思緒拉了回來。


    素辛覺得他們遇上白穎那隊人完全就是一個巧合,而且看村長的樣子,應該知道手串的秘密。


    所以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將路上經過大致說了出來,和先前石峰墨離兩人講述別無二致。


    隻是多了一個小插曲,素辛在第二次聽到山穀中的慘叫後,悄悄溜出去把手串拿了回來。


    然後用火球符燒成白灰……她不知道怎樣破解巫印,但是小饕知道,以當時的條件,把粉末撒在傷口地方是最便捷的方法。


    村長聽完三人的講訴,臉色變得十分難堪,神情凝重。


    將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兩下,痛心疾首地說道:“作孽,真是作孽呀!”


    然後轉過頭對素辛三人說:“好了,這是我們村子自己的事情,我們會進行封村,你們請離開吧。”


    三人麵麵相覷,詫異的問:“封村?”


    村長神情說不出的落寞,幽幽地道:“我以為這次儀式上出現的神跡是終於可以讓我們村子得到解脫,卻沒想到是預示一場更大的劫難,必須封村才能將封印徹底鎮壓下去。”


    “怎麽個封法?”在素辛看來,這個神秘村本來就與世隔絕,有著自己完整的規則體係,就是一個“封閉的村子”,但是看村長的樣子十分沉痛而決絕,難道還有更狠絕的作法不成?


    村長歎口氣,感覺一瞬間老了二十歲一樣,“記得當時我跟你們說過,麵具驅除了邪祟之後,畢竟長期浸染陰邪之物,所以將那一部分分離出來。而我們在這裏的村民就是用以鎮壓這些陰邪之用。但是在兩千年前,仍舊有一縷邪祟逃逸了出去,造成長達百年的戰亂和殺戮。後來我們村子在一位聖者帶領下發展壯大,眾生相的神力也變得強大,最後總算平定了下來。這些年也沒有聽到有那些東西出來作亂。”


    “可是自從二十年前,村裏有人離開神樹庇佑範圍,被巫印攻擊,我就覺得是封印鬆動,將鎮壓的邪祟逃逸出來。現在聽你這麽一說,看來當年的邪祟並沒有被完全除去,而是蟄伏,潛入人間。甚至和這裏被鎮壓的相互勾連。你說的那個類似某種動物牙齒的東西,就是豢養出來的邪祟。它可以給人們帶來災禍,但是它們的身體就是最佳解藥。”


    素辛靜靜聽著,等村長說完才問道:“你的意思是村中眾生相的神樹鎮壓的邪祟和外麵的勾連起來,甚至是被某人或者某種神秘力量操控?”


    “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神樹的封印未破,可是下麵的邪祟卻可以自由出入,看來村子裏也出了事。為今之計隻有在那些東西還沒有完全出來之前,徹底封印起來。正好,村中誕生一個聖者,能夠完成這一個儀式。”


    素辛幾人心情也非常沉重,沒想到麵具背後竟然牽連如此之大的陰謀。


    他們並不覺得村長這種“同歸於盡”的封印就能徹底斷絕那背後的勢力繼續擾亂現今的平衡。


    於是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最後問道:“村長,那麽怎樣才能找出外麵邪祟的宿主?”


    村長思索良久,終於下定決心一樣,朝著案桌拜了幾拜,然後將那張麵具拿起來,枯瘦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著,“這個,會指引你們找到真正的邪祟。最多隻有十天時間,如果那些邪祟仍舊會封印中冒出來,我會啟動神樹之力將這裏永遠封印起來。以後……”


    素辛和墨離石峰相視一眼,朝村長點點頭,雙方算是達成同盟關係。


    現在不僅是他們解決這個案子的關鍵,也是幫村子度過這次劫難的契機,事不宜遲,三人也不含糊,辭別村長,從祠堂裏出來,就準備離開。


    當他們來到外麵時,發現那兩個離開的孩子竟然又回來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天理難容


    叫阿紫的女孩跪在母親泡藥浴的木桶旁哀哀痛哭,祈求原諒。


    阿信在幫妻子按摩,一邊將那些失去藥效的神樹的樹葉樹根撈出來,再放新的進去,無暇理會。


    可是阿紫卻一副“你不原諒我誓不罷休”的樣子,跪著撲過去抱著父親的腿,“爸爸,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


    “快滾開,你已經害了你媽一次了,難道你還要害一次才甘心?”


    “阿信,算了,她還小。阿紫,你起來吧,媽媽知道你是無心的,媽媽不怪你。”阿英有氣無力地說道。


    阿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你們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阿英這次雖然差點死掉,但看著女兒磕的額頭都破了,仍舊心疼的很,一邊說“你快起來,我們不怪你”一邊讓阿信把女兒扶起來。


    阿信現在要盡可能的保持桶裏藥效持續,因為隻有一個時辰有效,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恢複身體,所以哪有時間去顧這些。


    阿英實在看不下去了,掙紮著就要從桶裏爬起來去扶女兒,身體剛剛晾出來一截,就看到白嫩的皮膚下麵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突然幹癟了下去。


    阿信大叫一聲,連忙把她又按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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