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兒。”


    “啊裏麵裏麵。”司命忙道。


    聽到這聲音我渾身一怔,目光迅速飛到茱萸臉上,茱萸也很錯愕。


    忱言越過屏風,我慢吞吞的轉過身來,低著頭,盯著他墜地的墨色衣擺。


    “師父……我……”


    這是床榻上昏迷的大哥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我急忙脫身,“師父,這人快不行了,你救救他。”


    不知為何,我聲音越來越小。


    茱萸及時救場,拉著我走出屏風,邊走邊道:“那不打擾帝君救人了。”


    我出來後憤憤的盯著司命,“司命老人家,你不是去請醫官了嗎,怎麽把我師父這尊佛給請來了!”


    “唉唉不是不是,我去請醫官時帝君也在,這不就……”司命也很無奈。


    “我……”


    我倒吸一口涼氣,認命地吹氣,心裏暗自歪歪。


    不到一盞茶時間,忱言便走出來。


    他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睛直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見茱萸和司命都沒說話,我隻好先邁步,“師父,那個大哥沒什麽是吧。”


    我聲音有些勁戰,很明顯我很小心。


    “外傷連著內傷,元神上的裂痕可不是隨便能修複的。”忱言聲音涼薄,話落,他什麽也不說了,隻是盯著我。


    很明顯,忱言心緒如此是因我,司命看出來後忙拉著茱萸找借口走了。


    偷瞄他一眼,正好他也看著我,被他抓包,難免有些不自在。


    我有點無力的舔舔嘴唇,撒嬌服軟道:“師父~我隻是碰巧遇上了身受重傷的大哥,見他傷太重就帶回天界了,知道會給你添麻煩,但是!師父你也可以重溫一下醫法,徒兒也好學習呀!”


    見他還是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我“加強”洗腦道:“救人一命勝修萬年神力,師父,這個人能受這麽重的傷,都把元神給撕裂了,傷他的人肯定修為深厚不可估測,可是,他為什麽要傷他呢?”


    說著說著,本想把忱言帶入的我卻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鬼麵具男,不過,這位大哥好像對他並不重要,他應該把我綁了做人質,且他也知曉我的身份,直接找上忱言不就是了。


    可要是不重要的話,又為什麽要浪費人力時間去追殺他,也許,這個人是被他關起來但他逃出來了,所以麵具人要追回他。


    思來想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對不上頭,我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呼出一口氣,我從思想中抽身出來,忱言還是看著我,好像是在觀察我。


    未等我說話,他卻先開了口,“你今日去哪兒了?這個人又是怎麽遇到的?”


    沒辦法,我隻好與忱言和盤托出今日凡界所經之事,連我們逛花樓的事情也告訴了忱言。


    因為,麵具男也在輕語樓出現過。


    忱言聽後,伸手彈了彈我的額頭,雖然我有所躲避,但還是被彈到了,一瞬間,額頭上隆起一塊。


    “敢去那種地方,此事了後給我去藏經閣抄書,一千遍,沒得商量!”


    我實在是不想麵對這殘忍的懲罰,把話題拉回到大哥上麵。


    “師父,咱還是先把此事了了,您才好罰我呀!”我奸笑著說道。


    忱言涼嗖嗖的眼神射過來,我收起不正經,正經起來。


    “這個鬼麵具人在輕語樓竟然放我出來,後麵在南街上他也沒有對我動手,這是為什麽呢?”


    我十分疑問,想也想不通。


    “你說過,他知曉你是我忱言的弟子,天界帝君的愛徒下凡遊玩後離奇失蹤,若是真這樣了,消息會很快傳遍四海八荒,而他,要秘密做事,那必然是不想被人知曉,如若扣下你或殺你除之後快,那便等於他親手給自己謀劃的陰謀劈上一刀,如此一來,他還不如放了你,就算你現在這樣把一切都告訴我,但我們不知道他的任何事情,就算我們查,也不知從何查起,否則,他怎會如此放心將你放回來。”


    “對哦!我怎麽沒有想到!”


    我一拍腦門,瞬間茅塞頓開,很崇拜的在他麵前手舞足蹈:“師父,你真的好聰明哦!”


    忱言眼眸似流動了一下,不再那麽冰冷,由冰化出了一絲流水,他淡粉的薄唇勾起一個很小的弧度。


    我瞪大眼睛,師父笑了唉!我驚訝的眨眨眼睛。


    而當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時,方才那一絲溫情全然消失不見,仿佛隻是我一個人的幻覺。


    “他身上的傷幾乎都連著元傷,可以看出,這是由外界的攻擊侵入元神,且那攻擊的神力,還被注入了一種奇毒。”忱言淡淡道。


    “奇毒?!師父你也不知道嗎?”我詢問忱言。過了兩秒,我肩一遝下,走到屏風前,透過屏風隱隱約約看到床踏上昏迷不醒的大哥,心裏泛起擔憂。


    “那大哥還有救嗎……”


    就算不說那些陰謀詭計,僅出於個人私心,我也不希望他就此喪滅。


    “大哥,我既把你從鬼麵男手裏搶過來,就一定會救你,你千萬撐住,我會想辦法的。


    忱言出手覆於我的腦頂,輕輕揉了揉。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他體內是什麽毒。”忱言道。


    “那師父,我們該怎麽辦。”


    ……


    與此同時,凡間。


    男人立於河石之上,任憑寒風在他身上抽打,在月色的映襯下,他臉上的白色麵具顯得愈加蒼白。


    一群下屬從他身後跑來,其中帶隊的道,“殿下,您放走了那個女子,她會不會……”


    帶頭的魔靈話還沒說完,男人便出手以告止言。


    男人轉過身,“今夜碰上她確奶我意料之外,如此一來,恐生事端,吩咐下去,這個月內叫他們小心謹慎點,別露出什麽馬腳。”


    “是!殿下。”話落,那人拱手一禮,二十幾個魔靈便齊齊消失在了這河岸上。


    天界。


    “事不宜遲,為師立刻將他送到上官兄那裏去。”


    “對啊!上官叔叔!那師父你快去,徒兒……徒兒等你回來。”


    我莞爾一笑,不管心中有什麽情緒,但此刻都被我硬壓下去。


    忱言沉默了幾晌,軟下聲音,“乖乖等我回來,不要再闖禍。”


    話音剛落,忱言墨袖一揮,瞬化銀藍色的仙氣,還帶上了大哥。


    轉眼,屋裏隻剩下我一人,心裏有些虧欠,師父為了救急我,去麻煩上官叔叔,可能他不會覺得麻煩,但到底還是讓師父因我欠下一個人情。


    想到這裏,我又想到了那個白色麵具的男人。


    也許,救回了大哥,一切都將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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