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妤也不客氣,問張夫人要了最好的布料和針線以及金線——真正的金線,金子做的——開始幫外婆製作成親禮服。想著外婆穿著自己做的衣服交給外公,林白妤就覺得又開心又不可思議。哈哈,不知道這個世界中還會不會有另外一個林白妤,若她知道了外婆和外公成親時候的禮物是“林白妤”做的,不知道會有什麽表情?想到這裏,林白妤就覺得更開心更可樂了!


    林白妤的刺繡功夫和縫紉技術在這個年代可謂高手中的高手,新娘禮服一製作出來,簡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許多看到新娘禮服的年輕女孩子們都生出了以後自己結婚時將西式婚禮改為中式婚禮的想法,但也僅限於這一刻想法,在她們心中還是洋人的東西最高級最好。


    洪鳳兒跟著楊浩軒一起來參加了外公和外婆的婚禮,三個多月過去了,洪大並沒有派手下來找洪鳳兒和楊浩軒的麻煩。洪鳳兒在鬆口氣之餘又有些難過,畢竟,在她心中是將洪大當成親爹的。


    知道外婆的禮服是林白妤做的後,洪鳳兒要求林白妤幫她也做一件——三個月來,洪鳳兒與林白妤已經成了好朋友。


    “你和楊浩軒的婚禮肯定會舉辦西式的吧?要中式禮服有什麽用?”林白妤道。洪鳳兒和楊浩軒見洪大真的放過了他們,將婚禮也提上了日程。外婆和外公婚後不久,兩個人也要舉辦婚禮了。


    “我喜歡啊。這麽美麗夢幻的禮服,哪個女孩子能夠拒絕它的誘惑。”洪鳳兒盯著外婆身上的禮服,滿是欣賞與喜歡。


    林白妤道:“斐涵身上的禮服你不用想了。這樣的禮服我隻會做一套,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一套。”


    洪鳳兒羨慕嫉妒恨:“你對張斐涵可真好。”


    林白妤微笑,當然了,這是自己的外婆。


    林白妤道:“我可以幫你做一套婚紗,也絕對是獨一無二的,要不要?”


    洪鳳兒驚奇:“你還會做西式的婚紗?”


    林白妤點頭,要知道她還做過一世的服裝設計師呢!設計製作過好幾套婚紗禮服。


    洪鳳兒高興:“要,要,一定要獨一無二哦?”


    林白妤笑應道:“保證獨一無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看著兩個新人交拜的場景,林白妤的眼淚水留了出來。


    “你怎麽哭了?”洪鳳兒疑惑地問。


    林白妤抽了抽鼻子:“我感動。”


    洪鳳兒嬉笑道:“你這表現好像舍不得女兒的新娘子娘親一樣。”


    林白妤抹幹眼淚做了一個鬼臉:“你結婚的時候,我也落眼淚,不如你叫我娘算了。”


    洪鳳兒:“美得你。”


    親眼見證了外公與外婆的婚禮,林白妤興奮得一個晚上都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幹脆爬起身在紙上塗塗畫畫,幫洪鳳兒設計起婚紗來。


    民國時候的婚紗都很保守,林白妤自然不會做多出格的婚紗。她所設計的上身主料雖然隻遮過胸口,但再上麵一圈加了蕾絲做的花邊,遮住新娘的肩頭。下半身的裙子是以綢緞為主體,上罩層層疊疊的白紗,最外層一層白紗比裙子長了三尺,拖曳在地上。頭紗也是用白紗製做,中間夾雜著銀色絲線的繡花,看起來非常夢幻。


    當林白妤將這身婚紗交給洪鳳兒時,洪鳳兒都呆住了。


    “太,太美了!”洪鳳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下子樂開了,“這真是給我的?”


    林白妤道:“你若不要,我就拿走送給別人去。”


    洪鳳兒將婚紗抱得緊緊的:“想都別想。”


    自己朝著屋子裏麵跑去:“我去換上看看。”


    幾分鍾後,穿著婚紗的洪鳳兒從屋子裏麵走出來,白色無垢的婚紗將其襯托得如同童話中的公主一般,美得不似真人,讓剛剛進入正堂的楊浩軒瞧直了眼睛。


    洪鳳兒看到楊浩軒的表現噗嗤一笑,問:“呆頭鵝,我漂亮不漂亮?”


    “漂亮!太漂亮了。”楊浩軒回過神,連聲稱讚,“美得就如同仙女一樣。”


    洪鳳兒開心無比,抱著楊浩軒的胳膊又跟他親親密密起來。林白妤搓了搓雞皮疙瘩,她跟兩人的關係都好,幹脆不出聲告辭,直接離開楊家。


    兩個月後,楊浩軒與洪鳳兒在教堂舉辦了婚禮。洪鳳兒一身婚紗驚豔了京城所有淑女名媛,紛紛向洪鳳兒打聽從哪裏購買的。洪鳳兒沒有隱瞞,淑女名媛們全部去找林白妤,希望她幫她們也設計製做婚紗,價錢不是問題,隻要漂亮,而且要獨一無二。林白妤想了想,也就接了這項生意,不過要價非常高,不是家中有巨資的小姐名媛,根本買不起她做的婚紗。


    婚禮還在繼續,林白妤退出宴會廳,看到有過一麵之緣的某人。


    “洪先生,既然來了,何必又這麽匆匆離開呢?”林白妤其實一早就發現洪大來了,在教堂的時候,洪大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想來還是關心洪鳳兒這個女兒,親自跑到京城參加她的婚禮,卻不願意讓其見到。


    “金小姐到是跟鳳兒和楊浩軒成了好朋友。”洪大的視線在林白妤的身上轉了一圈,絲毫不掩飾對其的欣賞,“肚子有些餓了,金小姐能不能賞臉陪我吃一頓飯?”


    林白妤道:“宴會廳裏麵就有吃食,洪先生何必舍近求遠?”


    洪大嗤笑:“外國的食物,我可吃不慣。既然金小姐不願意,那就算了。本人自己去吃碗麵就行了。”


    說完跟林白妤擺了擺手,大步離開了。


    林白妤回返宴會廳,該吃吃該喝喝。道了第二天,才將洪大來參見洪鳳兒婚禮的事情告訴了洪鳳兒和楊浩軒兩夫妻。洪鳳兒當即就哭出了聲,楊浩軒連忙摟著她安慰,表示要陪著她會魔都拜見老丈人。


    洪鳳兒抹著眼淚道:“萬一爹再要人打你怎麽辦?”


    楊浩軒笑:“應該不會了。如果他不接受我,也不會出席我們的婚禮了。”


    林白妤接口道:“我想也是,昨日見洪先生神態平和,想來早就不生你們兩個的氣了。”


    洪鳳兒急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立刻去火車站買票,去魔都看我爹。”


    對於洪鳳兒的要求,楊浩軒沒有不答應,將醫院的事情委托給林白妤。林白妤跟著楊浩軒學了這麽久的西醫之術,其餘不說,一些小病小痛也能獨自治療了。但其掌握得最好的還是外科的傷口處理之術。這個世道不安全,來醫院治療外傷的人比治療內科病症的人多。


    這天林白妤上班,就見護士小白帶著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走過來。男人也許覺得丟麵子,一直垂著頭,沒有看到林白妤,但林白妤看到了男子,即便男子此時碧青臉紅,讓人看不出他原本的俊秀麵容,但林白妤還是一眼認出了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為了所謂的“愛情”與“自由”,拋棄金舒雅卻刮走金家全部家財的白眼狼關俊楠。這個人也姓關,但品性跟外公比差了十萬八千裏。


    等到小白將關俊楠送走後,林白妤招手將小白叫道身旁,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問道:“小白,剛才那個病人也是混黑道的嗎》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點兒也不像啊?”


    “當然不是了。”小白是整個醫院最喜歡八卦的,消息也最靈通,聽到林白妤的問話,立刻點燃了熱情,跟林白妤八卦道,“這人叫做關俊楠,才不是混黑道的五大三粗的,聽說是從國外回來的大文學家,被京城大學聘為教授呢!”


    “那他怎麽……”林白妤指了指自己的臉,“難道惹了不該惹的人?“


    小白趴下身湊到林白妤的耳邊小聲道:“不是哦,據說是他妻子的情人打的?”


    “他妻子的情人?”林白妤吃了一驚。


    “是啊。據說這位關先生的妻子是個交際名媛,裙下的追求者無數。關先生當時也是追求者的一個,費盡了心思抱得美人歸。但人娶到手了,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妻子再跟別的男人還有牽扯,就限製關夫人的社交。關夫人哪裏願意?不但經常跟關先生吵架,還依然我行我素。關先生頭上都不知道戴了幾頂綠帽子了。關先生自然忍不住了,出手打了關夫人。哪裏知道關夫人的情人裏麵有一位軍中少帥,聽說關夫人被打了,便替關夫人出頭,讓人將關先生給打了。”


    林白妤:“……”


    這叫什麽?惡人自有惡人磨嗎?當初關俊楠拋棄金舒雅,可有想到自己有這樣一天?嗬嗬,這就是所謂的真愛啊!


    林白妤瞧不起關俊楠,更瞧不起關夫人這個所謂的“新時代女性”,追求真愛的先鋒。別說她思想封建,她很是瞧不起這種本質上水性楊花,卻用追求自由和真愛來做幌子的女人,一點兒也不自珍自愛。忍不住冷嗤道:“這位關夫人也是生在了好時代。若是早生個二三十年,還不被人浸豬籠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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