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天空中那已經慢慢變淡,就要完全消失的劫雲,徐朗又在心中補充了一句:“無論是你還是我,妄圖改變世界的人,都是滿口大話的瘋子,可是我與你的區別卻在於,我最終能將自己的大話實現,而你的大話,便注定隻能以大話結尾了……”


    此刻,劫雲之中。


    六臂泰坦猿還沒有消失,它冷冷的看著眼前已經變成一灘肉醬墜落到地麵上的林子衿,血紅色的眸子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林子衿真的就這樣死了嗎?


    那灘肉醬落在地麵之後,便歸於了平靜。


    四周,有怪異生物撞著膽子露頭,看到這一灘看上去相當美味的肉醬,沒抵擋得住誘惑,上前想要將其吞掉。


    然而就在它快要觸碰到那灘肉醬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波動以這灘肉醬為中心擴散而出,與其身體接觸的那一瞬間,它便化作了齏粉。


    “咚咚……”


    有節奏的響聲出現在一片虛無之中。


    “咚咚……”


    肉醬之上,金色、黑色、白色,多種的光芒閃動。


    “我是誰……”


    朦朧間,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其中透露著無盡的迷茫和痛苦。


    “我到底是誰……”


    意識慢慢從混沌之中恢複,無數從來未曾見過,卻有些似曾相識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麒麟,你可知錯?”一個雖然聽上去十分慵懶,卻透著無盡威嚴的聲音響起。


    “是在跟我說話嗎?我並不知道我是誰啊……”


    那個茫然的聲音剛這樣想著,另一個聲音卻於此時給出了回應。


    “我何錯之有?天隻是天,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它無權主宰任何人,無權主宰人和事,我們不是你養的狗,沒有義務聽從你的任何話語,我,要活的更加自由!”


    這另一個聲音中,透露著悲憤,透露著憤怒和不甘。


    奇怪的是,明明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個茫然的聲音卻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模糊的畫麵,漸漸變得清晰,一道金色的身影被從萬丈高空擊落,金色的鮮血紛飛,鱗片掉落。


    那是一隻上古神獸——麒麟。


    盤古開天地以來,飛禽以鳳凰為長,走獸以麒麟為尊,如此強大的神獸,竟然被不知何種存在打成這樣。


    “我不甘心……我要複仇,我要複仇……”


    那散落的鮮血,包含著麒麟身死道消之前,最後的怨念和痛苦,以及那對自由的向往和執著,在麒麟消失之後,它保存了下來,從半空之中落向了地麵,最終滴落在一個人類幼童的身上。


    “師父……剛才不知道什麽東西滴在我身上,我的身體好熱,快要炸開了,好痛苦,快救救我……”


    “麒麟血……這是麒麟真血,阿福,你撐住,師父馬上救你!”


    嘈雜的聲音和模糊的畫麵消失了。


    那個茫然的聲音不斷的顫抖。


    “我是誰……”


    “我是麒麟?不,不對……麒麟死了……”


    “我是誰……”


    “我是阿福?不,我不認識他……”


    “我是誰……”


    “我,是林子衿!”


    第九百四十二章 林子衿的道


    一瞬之間,那麒麟的憤怒和不甘,痛苦與悲傷,以及最一開始,意識混沌,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茫然,全部都被一掃而空。


    “我是林子衿!”


    伴隨著一聲大吼,那灘肉醬之上,各色光芒更加濃鬱,其中,骨頭的渣子開始以一種很快的速度凝聚起來,金色的血液也從那肉醬之中脫離了出來,化作一個人形,被護住的靈魂暫時入主這化作人形的血液當中,抬頭衝著天空,再度發出一聲大吼。


    “我還沒有死呢,你就這麽急著想要夾著尾巴逃走了嗎?”


    這番話語,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被打成肉醬的人所說的話。


    對於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林子衿自然心存疑惑,可是,現在卻並不是他細想的時候,此刻,他的心中隻想著一件事,那就是繼續與那六臂泰坦猿大戰。


    “孩子啊,絕巔強者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能夠勾動天地力量為自己所用,舉手投足都有屬於自己的道韻顯現,等你接近那個境界再來思考這些問題,也未免有些太遲,你不妨現在就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麽……”


    張老的囑托,還言猶在耳。


    自己的“道”,究竟是什麽呢?


    直到剛才為止,他一直都沒能想明白。


    盡管一路走來,他都在觀察已經突破到絕巔強者的鳳棲梧、何問天,以及無佛。


    可是他卻始終沒能看出任何端倪。


    他也曾問過鳳棲梧,他的道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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